王景達嘲笑道:“你不在意別人的性命,活該今天魔教捨棄你!你只怪自己投錯了胎、選錯了路,祈禱下輩子能做一名正義的蓬萊弟子,把你這一生犯的錯,好好彌補一下。”
於鳳長神色低落,筷子停在盤子的邊緣,“堂堂蓬萊,竟然連個雞蛋也沒有。”
“少挑三揀四的!照我說,就該把你關在蓬萊山下的冰玉洞壺裡,讓你泡在冰水裡好好清醒一下。”王景達笑得居心叵測,忽聽有人敲門,打開一看,原來是宋致遠,“師兄,九天神教已經同意交換人質,掌門讓你速速過去。”
——難不成,掌門想讓我負責此事?
王靜達心中暗喜,急忙鎖好房間閉合陣法,跟着宋致遠過去。來到長風萬里後,只見座下站着數十位年輕弟子,莎曼彤見人到齊了,吩咐道:“我們與九天神教已達成約定,於終南山小白樓交換人質與屍體。王景達,這些弟子中你最爲優異,此事交於你全權負責。”
“請掌門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王景達低頭行禮,悄悄打量着身旁的弟子,不過皆是平庸之輩,忽又覺得自己只是溫逸藍不在時的替代品,心中濃烈的喜悅傾瀉消散,被不甘和氣憤所取代。
莎曼彤並未察覺到王景達的變化,叮囑道:“姚上博夜觀天象,說這幾天雖看着豔陽高照,怕是藏着雷霆暴雨,不如再等幾天,但我想天氣等的,玉煙的屍體等不得。王景達,你奉我的口諭,去藏寶閣取兩件法寶。一件名仙人鎖,就算於鳳長破開仙人鎖逃脫,也不過死路一條;一件名一葉舟,可化綠葉爲舟,助你漂洋過海,安全抵達目的地。”
王景達依言取了法寶,給於鳳長的雙手扣上枷鎖,衆弟子打理好一切,準備上路。偏於鳳長死活不願動身,只求蓬萊放自己一馬,衆人拖延過了響午方纔起身。
宋致遠將衆人送到蓬萊的天梯之下,此時洪水遍地,蓬萊盡出精銳,只剩自己一人孤單留下,難
免不捨道:“現在環境惡劣,正是我蓬萊弟子救萬民於水災之中。溫師兄出去了,不想二師兄你也出去了,可惜我年齡還小,不能陪在師兄身邊,祝你們一臂之力。”
王景達得意自滿道:“九天神教狡猾奸詐,但我有人質在手,還能怕他們不成!你放心,我一定能圓滿完成任務。”
“恩,師兄一路小心。”宋致遠心神不安,招手送走衆人,望着王景達等人走入斜暉之中方纔折回。於鳳長手戴鐐銬,走在衆弟子中間,垂下眼眸,盯着走在最前、氣勢奪人的王景達。
——很可惜,我並不想回去。
走了許久,衆人離開丹崖山來到茫茫水邊,王景達望着一望無際的洪水,從懷中取出一片綠葉。綠葉落入水中,擴大數倍,輕巧地浮在水面之上,足以容納數十人。
衆弟子依次上船,偏於鳳長停在岸邊,任衆人勸得口乾舌燥也不上去。王景達本就心情欠佳,見於鳳長鬍攪蠻纏,拔劍遷怒道:“你再不上船,休怪我不客氣!”
“不是我不想回去,只是我在蓬萊的房間裡落下一本秘籍,乃是九天神教的機密。我若有遺失,教主定斬不饒,還望幾位高擡貴手,讓我回去一趟……”
“都走了這麼久,想要回去根本不可能!秘籍丟失是你的事,交換人質是我的事,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蓬萊待你一個囚犯如上賓,但現在可是我說了算!”
王景達用冰涼的劍身拍拍於鳳長的臉,冷笑道:“掌門在乎什麼屍體,我可不在乎!蓬萊遠在天邊,我若說你墜河身亡,誰會來察?你要不要試試!”
於鳳長從短短几句話嗅出王景達對掌門不滿,反笑道:“這位道長盛氣凌人,做事果斷手腕狠辣,倒是很有我教的風範。我觀道長超羣出衆,呆在蓬萊怕是被埋沒了。也許換一個地方、換一個身份,就可換一番天地,不知道長意下如何?”
王景達呸了一聲,拎起於鳳長扔上船去,一葉舟逆風而
行,飛速向天的盡頭駛去。走了四五日,晴朗的天空忽然轉陰,烏雲滾滾襲來,雷聲轟鳴,低沉地飄蕩在整個水域。
衆人唯恐被暴雨耽誤期限,難免面露憂慮,唯有於鳳長合目暗喜道:天助我也。人浮於事,從這羣人眼皮底下逃脫不是難事,只是不知手上的枷鎖何用,機會只有一次,切莫打草驚蛇。
雨滴濺起水面如花,大雨磅礴而下,狂風怒吼,捲起白浪濤濤。一葉舟形如卷葉,爲衆人擋住八方風雨,且速度平穩如履平地,在暴風驟雨中穿行如常。水位越加高漲,數道山峰淹沒在水中,只露半截山頭,王景達望着寬廣無垠的水面,指揮道:“我們往右邊去,這邊離小白樓近些,而且地勢較高。”
於鳳長勸道:“不可。此地匯聚三泉之水,若再有暴雨降臨,怕要發生山洪。與其爲不可預料的危險耽誤時間,不如調轉方向,走遠路反而更近。”
王景達只道於鳳長撒謊騙人,哪裡相信,“呸!我知道你不過是想要拖延時間!你本不想回九天神教,怎麼可能這麼積極地出謀劃策?再者,現在四面環水,怎麼可能再有什麼山洪?即便如此,大家也放心,我們有一葉舟在手,此船乘風破浪永不沉沒!”
衆弟子紛紛點頭稱是,於鳳長坐一旁不再說話。
暗金色的咒文刻在肉身之上,從手腕的仙人鎖處,一直蔓延到衣袖中,於鳳長望着手臂出身,沉思道:我意圖擺脫枷鎖,略微掙扎,咒文處便有刺麻的感覺,一直延續到心臟,果然是件厲害的法寶。既是鎖,必然有鑰匙。王景達此人剛愎自用,不信任他人,必定將鑰匙放在自己身上。
王景達本以爲決策萬無一失,不想天公不作美,隨着衆人深入羣山,雨勢越發猛烈。天空昏暗如夜,大雨遮住方圓百里,入眼之處皆如水簾洞天,景象介於真實與虛幻的水墨之間,變得朦朧模糊。
衆人越發心驚膽戰,忽聽摧天裂地一聲巨響,由遠而近震盪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