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文靜夫婦和蘇雅欣都還在守候。夏雲兒和唯一則是遠遠地站在一旁。
文靜看也不看他一眼,推門便走了進去。
“封爵。”走廊上頓時只剩下一家三口,夏雲兒輕喚,牽着夏唯一走到他身邊。柔軟的雙臂纏上他的,中間還夾着軟嫩的夏唯一。
“我們回家吧。”
清脆地聲音漾着心疼,聽進耳朵裡柔軟而舒適。他垂眸,看見一大一小兩張佈滿期待的臉,心裡最深處忽地融化掉。
“好,我們回家。”
路上,夏唯一見氣氛沉悶,努力活躍起來。見了封奶奶更是直接跳進她懷裡,像乳燕投懷一般,將頭深深地埋進封奶奶懷裡。
封家的人,從多年前就知道有這麼一天,沒有合適的骨髓,他們遲早要送走封軒,以爲會激動傷心到難以自持,到頭來反而異常平靜。
“太奶奶,唯一今晚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好。”老人什麼也沒說,看着封爵的模樣便猜到事情結果。封軒還在,她慶幸。可同時也擔憂他還能存在多久?
“太奶奶,唯一偷偷告訴你哇。媽咪真的好笨,小時候唯一要洗澡,她給唯一放了沸水!”
“還好唯一機靈沒有跳進浴缸裡,否則啊……”
老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目光溫柔:“那你一定很無奈吧。”
“嗯嗯!”
“無奈的是我吧!”夏雲兒站在門邊握緊了手心,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這小子也太貶低她這媽咪了!
身後傳來低低的笑聲,夏雲兒怒目而視,柳眉倒豎!
“還笑,你還笑!這小子越來越張狂還不都是因爲你。要不是你總縱容他,怎麼會這麼無法無天!今天去學校老師都向我告狀了。”
“這怎麼又怪上我了?”封爵無奈,攤手準備洗漱。
卻不料夏雲兒不依不饒,想起白天被唯一的班主任說了一通,她的心情頓時沉到了谷底。
“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多麼辛苦我也養了七年,憑什麼一遇見你就變了樣。什麼都聽你的,連有好吃的都先給了你!”
夏雲兒越想越不是滋味,昨兒奶奶定做的桃酥到了,老人家牙齒不好吃不了太多,盡數都送給了夏唯一。
可那小子拿進房間,給的第一個人竟是封爵!
“雲兒,唯一現在還不肯叫我爹地。”
“誰讓你上次要害他!”
又提起這件事,封大總裁額角抽搐“那都過去了。”
“你想害他他都對你那麼好,是不是有了爹就不要娘了啊。”
夏雲兒心煩意亂,也不知怎的就想發脾氣。
封爵安撫她也被拒絕,腦子裡亂哄哄的看誰都不順眼。
“夏雲兒,你就是在亂髮脾氣!”封大總裁帶着頭上三道血痕下了論。
“對,我就是亂髮脾氣,那你別理我啊!”
“你……”封大總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知該抱起來好好哄還是應該打一頓屁股。煩躁之際,只好踩着重重地步伐進了房間。
“嗚嗚……”某人的嗚咽聲久久不散。
許久之後,樓梯上響起一重一輕兩道腳步聲,她擡頭,對上男人不太自在的神情。
“幹嘛?”某媽咪紅着眼睛道,用力抽了抽鼻子,圓目瞪他。
父子倆對視一眼,都能看見彼此眼裡的無奈,兩張相似的臉同時在眼前放大。
夏唯一手裡捧着一個盒子,肥軟的小手將之打開,頓時飄散出陣陣誘人的香味。
可夏雲兒聞了,反覺難受。
“媽咪,原來你喜歡吃桃酥,都給你呀。別生氣。”
小人兒臉上滿是認真之色,把一整盒桃酥都塞進了夏雲兒手裡。
某媽咪哭笑不得:“你們以爲我就是想吃這個東西嗎?”
“不然呢?”封大總裁疑惑不解,和夏唯一對視一眼,實在想不通緣由。說到底不就是因爲桃酥餅麼?
父子倆臉上是一模一樣的不解,夏雲兒撲哧笑了出來,放下盒子,把兩個男人都攬進懷裡。
他們或許不是最善解人意的,也不是最體貼最溫柔的,可對她,卻最包容。
……
封軒的病始終像一團烏雲籠罩在封家上空,每個人心底都像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因爲夏唯一和夏雲兒住進了封宅,文靜和封嚴從那之後就再也不曾回去。處處都瀰漫着一股低氣壓,唯有他自己,比任何時候都要自在。
“封軒叔叔,唯一每天都來陪你,你要怎麼感謝唯一?”星期四晚上,小人兒熟練地削蘋果,一圈又一圈蘋果皮緩緩垂落。
夏雲兒看了慚愧,只好別開臉
故意無視。
“你想要什麼?”
“禮物唯一有很多,唯一想讓封軒叔叔來參加唯一的生日party。”
“你,什麼時候生日?”封軒很謹慎,就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明天!”
夏雲兒見目的達成,撫了撫小腹,默默地往外走。
一個小時後,夏唯一也跟着離開。病房內,頓時只剩下封軒一個人。
“叩叩。”
“進來吧,你怎麼又回來……”他當是夏唯一,連語氣中都帶着寵溺。
“是我。”蘇雅欣從上次“暈倒”後,足足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如今大概好了,也能隨意走動。
“欣欣,你不用特意來看我,身體不舒服,就回你的房間去吧。”
“別,就讓我再陪陪你不好麼?以前總是你陪我,好不容易有機會了,別拒絕我呀。”
封軒愣了愣,蘇雅欣突然放下身段,他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好,那就到旁邊坐。”他是將死之人,這樣的溫柔也不知還能享受多久。
蘇雅欣又拿了水果,細細地剝給他吃。封軒見了也只是笑笑,心滿意足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封軒,你知道我跟你哥的事了?”
“嗯,知道。”封軒指尖微頓,垂下的眸子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蘇雅欣動作微頓,把手邊的水果刀放下:“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
“他有了夏雲兒和夏唯一,那個孩子你也看見了。很聰明很可愛,封軒,我也想要一個那樣的孩子。”
“可是哥他……”
封軒是知道的,封爵心裡如今只有夏雲兒。或許是因爲他喜歡蘇雅欣的緣故,從很久之前開始,封爵便只把蘇雅欣當成妹妹。
“我不會再去破壞他們的,你放心吧。”蘇雅欣勉強扯出一抹笑:“你想呀,他心裡沒有我。還總纏着他有有什麼意思。”
“不是有這麼一句話麼?女人啊,總該找個愛自己的人,而不是勉強和不愛自己的人在一起。”
“那是……什麼意思?”封軒愣了愣,指尖微頓。
他看向蘇雅欣,後者也靜靜地望着他。彼此眼中都能看見對方的心意。
蘇雅欣笑了笑,大膽地握緊了他的手:“封軒,給我一個孩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