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炮樓裡的那些人呢?他們又有什麼錯?”趙柔柔緩緩地,一字一頓,聲音平穩地沒有一絲波瀾。
百里淋兒心中卻越發的害怕,身子瑟瑟發抖,驚慌失措哭喊道:“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要殺死他們嫁禍宋顏的……是他們自己不聽話,中了毒煙後還想反抗,所以我才……我才……”
“所以你纔將他們手刃了,然後嫁禍給我們?呵呵,是吧?”趙柔柔的聲音很尖銳,發出一聲聲咯咯咯的笑
。
“我……我……是……你說的對!”百里淋兒心中害怕到了極點後反倒平靜下來了,她平緩呼吸,目光死死地盯着趙柔柔:“我是殺了他們然後嫁禍給你們,可是那又怎麼樣?你現在想報仇嗎?”
說着,百里淋兒竟然緩緩地站起身來,嘴角還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趙柔柔心中閃過一絲訝然,不免冷道:“你不怕我了?”
“人有什麼好怕的?我爲什麼要怕你?”百里淋兒不退反進,一步一步緩緩朝趙柔柔走去,嘴角的冷笑越發明顯,說出口的話森冷陰寒,毒辣無比:“趙柔柔,原來你還沒死啊!”
趙柔柔沒想到竟然被她看穿了把戲,不過事到如今該得到的真相也得到了,她也沒有繼續隱瞞下去的必要,便冷冷一笑:“你倒是不笨啊,居然看出來了。”
說着,趙柔柔便順手將額前遮住面容的烏黑髮絲撥向後邊,露出一張絕美無暇的容顏,朦朧的月光襯的她容顏越發妍麗。
“不是我聰明,是你自個兒太笨了。”百里淋兒嘴角冷笑連連,指着趙柔柔身後黑漆漆的影子嘲諷道:“若真是鬼魂的話,哪裡會有影子?你雖然裝的像,卻終究還是功虧一簣!”
看着百里淋兒得意洋洋的表情,趙柔柔嘴角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淡聲說道:“功虧一簣嗎?我看未必。”
見趙柔柔一副有恃無恐的淡定模樣,百里淋兒有些摸不準了,她心中微微一詫,還未說話,便聽趙柔柔又發話了。而她的這句話,卻讓百里淋兒徹底被打入深淵。
“看戲看夠了嗎?還不預備出來捉拿真兇?”趙柔柔朝着四周冷冷一笑,繼而,嘲諷的目光便一瞬不瞬地落到百里淋兒身上,滿意地看到百里淋兒在剎那間臉上失了顏色,慘白一片。
趙柔柔話音剛落,便聽到周圍的草叢中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繼而一個個身影都從黑暗中站起來,不多時,四面八方都是人,黑壓壓的猶如烏雲遮頂
。
看他們身上的裝飾和臉上憤恨的表情,是月夜小村的村民無疑。
百里族長黑着一張臉,雙手緊捏成全,壓抑着洶涌澎湃的怒氣一步一步朝百里淋兒行去,他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似乎只一個眼神就能將眼前這片草地化爲灰燼。
終於,經過漫長的等待,百里族長走到了百里淋兒面前。
而後者此刻已經全然面無血色,瞪着一雙駭然的雙眸,難以置信地瞪着族長,以及周圍黑壓壓的人羣,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被趙柔柔賣了,而且賣的非常徹底。
剛纔她已經親口承認炮樓裡的強者都是被她所殺,她親口承認了殺人動機……現在,她還有機會喊冤嗎?
原來剛纔趙柔柔認出百里淋兒,又認出了那小金蛇後,便知道今晚的兇手必定是百里淋兒無疑了。宋顏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叫百里淋兒承認,但是在所有村民面前承認顯然是最有說服力的一種,於是兩個無良的女人便商議了這樣一齣戲。
由趙柔柔假扮女鬼威嚇百里淋兒,而宋顏則去陳老家喊人。兩人算計了下腳程和事件,協商了下時間便開始演上了,所以百里淋兒就悲催了。
此刻宋顏帶着小宸他們也慢悠悠地站到趙柔柔身邊,她們兩人交換了一個彼此才明白的眼神。
宋顏沒有告訴趙柔柔,當她趕到的時候,兩股勢力差點發生火拼,而小諾當時已經像大力水手般一手一個扔飛了好幾個村民,製造出的驚人效果讓整個月夜小村裡的村民全都跌破下巴。要知道月夜小村裡這些雖然是村民,但也是百里家族的旁支,要是在外面,那也是絕對能橫着走路的,但是誰也沒想到一個女娃娃驚人有如此驚人的實力。
宋顏帶着她的人往趙柔柔身邊一站,一副置身事外的淡然表情:“百里族長,現在這情形,不知是否可以證明我們的清白?”剛纔自己到的時候,族長盯着自己那半信半疑的表情叫宋顏惱火的很。
百里族長此刻又羞又愧又是氣惱又是憤恨
。羞是指他自己沒有明辨是非;愧是指他自己不分青紅皁白就帶了人直闖陳老住處;氣惱是指百里淋兒竟然做出此等栽贓嫁禍的事來給村裡蒙羞;而憤恨,自然是指百里淋兒殺了炮樓裡的那些高手!
百里族長朝宋顏愧疚道:“宋姑娘,此事是我們百里家族對不住你,還往宋姑娘見諒。”
宋顏知道百里族長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也就沒有咄咄逼人,只淡淡一笑道:“只要洗刷了冤屈便好,百里族長不必介懷。”說完,宋顏後退一步,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淡淡地將視線調整到百里淋兒身上。
百里族長朝宋顏微微頷首,然後他轉而瞪着百里淋兒,臉上似蒙了一層黑蠟,森冷着聲音:“百里淋兒!炮樓裡的那些人,真是你殺的?說實話!”
“我……”百里淋兒被族長一咆哮,心中膽顫,雙腳酥軟無力,直接就跪倒在地上,她咬着牙一字一頓道:“族長,我是被冤枉的!那些人根本不是我殺的!”
“是嗎?”剛纔已經將所有的話都聽的一清二楚的百里族長自然不會再信她,只是陰冷一笑:“來人,將百里淋兒的母親押上來,哦對了,還有百里宇。”
百里淋兒身形微微一顫,忍不住擡頭望向族長,看着族長鐵青的臉,她又迅速低下頭去。
百里族長一時間沒有說話,但是這並不代表所有的村民都是啞巴,他們剛纔可是見證者,全都是親耳聽見百里淋兒承認自己犯罪經過的。
於是,寂靜的夜空中,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真是瞎了我的狗眼,真沒想到百里淋兒竟然是如此狠心毒辣的姑娘,做下這般下作的事,轉頭就想不承認!”
“是啊,先前我還以爲她是個好的,還爲了我家兒子去跟她娘求了呢,原想着討回來做兒媳婦,卻不曾想被拒絕了,想來老天還是長眼的。要真討了來,往後只要稍稍得罪她一下,只怕我們全家六口都要被活活毒死了!”
“就是的說,原先看着多聰明伶俐乖巧善良的一姑娘?沒想到內心竟然如此狠毒,那可是七條人命啊,七條!”
“我叔公也在裡面呢,我們叔公可不能白白叫這個惡女人給殺了!族長
!您可一定要還我叔公一個清白!”
“族長,難道我二弟就這白白死了嗎?求您一定要還他一個公道!可憐我二弟每日裡天未亮就起來練武,凌晨了還不歇下依舊練武,寒冬酷暑一年到頭從不間斷,好不容易被選上了炮樓隊,卻沒想到就這樣白白死了!族長,您可一定要給我二弟報仇!”
“對!殺了百里淋兒給大夥兒報仇!殺了百里淋兒給大夥兒報仇!”
最後,輿論已經一邊倒,各種惡毒詛咒唾罵全都涌向百里淋兒,將她從頭罵到腳,還有的村民想起了她與百里宇情不自禁的事,又是重重將她臭罵了一頓。百里淋兒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此刻她正跪倒在地,腦袋低低垂着,誰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來了來了。”很快,先去被族長派去請百里淋兒母親和百里宇的村民回來了,他們手中押着兩個人,正是百里淋兒的母親和百里宇。
可憐百里淋兒的母親,外衣還沒穿呢,一身白色中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髮絲也有些凌亂,顯然是直接從被窩裡被拉起來,然後被憤怒的村民簡單粗暴的用麻繩一捆直接就拉來了。
幸好百里淋兒的爹早已亡故,固然的話還要生生地爲他女兒受這份唾罵和侮辱。
相比起百里淋兒的母親,百里宇的情況算是好的,外袍乾淨整潔,黑髮一絲不苟,面容帶着一分焦急和迷茫,顯然捉他的人並沒有告訴他實情。
但是,在周圍村民罵罵桑桑的話語中,百里淋兒的母親和百里宇很快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爲此,他們瞪大的眼睛,異口同聲就是一句話:“不可能!”
百里淋兒的母親直接就朝族長跪下了,哭着喊着道:“族長,此事決計不是淋兒做的,我是淋兒的母親我知道自個兒女兒,淋兒這孩子柔弱善良,她連只雞都不忍心傷害,又怎麼可能會栽贓嫁禍別人?更何況是連殺七條性命?”
百里宇也是根本不信,他粗着脖子大聲辯解:“伯母說的沒錯,淋兒猶如白蓮花般純潔善良,怎麼可能會下這樣的狠手?就算你們殺了我,我也是決計不會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