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醫院,葉子軒領着唐薛衣幾人匆匆走入,很快來到三樓的特護病房。
走廊早已經站滿了京城分堂的子弟,一個個羣情洶涌喊着要給車大炮報仇,顯然對血手的挑釁充滿了憤怒,車釐子更是拿着電話調動人手尋找對方痕跡,見到葉子軒等人出現,他才趕忙收了手機,快步跑了過來喊了一聲:“葉少。”
其餘人也從議論中反應過來,擡起頭圍攏過來喊叫:“葉少。”
“炮哥受傷,我理解你們的心情,我心裡也很憤怒。”
葉子軒點點頭後,臉上多了一抹肅穆,環視衆人一眼開口:“可這裡是醫院,不是葉宮堂口,吵吵鬧鬧,不僅顯得我們質素低下,還給醫生和患者帶來麻煩,你們要留下保護炮哥可以,但不能這樣大喊大叫,全都坐下來安靜一點。”
衆人馬上低頭回應:“是!”
六十多號人很快散開,在兩側的椅子和地上坐下,沒有剛纔菜市場一樣的吵鬧,全都安靜等待着葉子軒的下個指令,葉子軒很欣慰的看看衆人,隨後把目光落在神情悲憤的車釐子身上問道:“炮哥現在情況怎樣了?傷勢要不要緊?”
車釐子收住幾分情緒,低聲一句迴應:“肋骨斷了兩根,也流了不少血,但沒有生命危險,醫生說休養個把月就沒事了,只是炮哥剛纔處理傷口的時候暈了,估計要晚上纔會醒來,還有七個兄弟也受了傷,這次算是陰溝裡翻船了。”
在自家地盤上,被血手光天化日打得滿地找牙,而且這還是對方手下留情了,車釐子感覺一肚子憋屈和憤怒,接着他一臉自責:“都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他,我應該再衝上去的,這樣炮哥就不會受傷了,那混蛋,實在太囂張了、、”
“沒必要自責。”
葉子軒拍拍他的肩膀,能夠感受到他的悲憤情緒,輕聲寬慰一句:“對方有備而來,你們很難扛住的,而且炮哥和兄弟們也沒生命危險,你不要想太多,當務之急是揪出兇手,幹掉他給炮哥報仇,對了,對方是什麼人?什麼來歷?”
車釐子神情變得肅穆起來,把知道的信息全部告知葉子軒:“那傢伙是一個東瀛人,右手一直藏在口袋,出手很快,他一招就把炮哥擊倒了,兄弟們圍攻也不是他的對手,我沒看清他的右手特徵,但能感覺是一片紅色,很是詭異。”
葉子軒微微眯眼:“東瀛人?右手紅色?”他眼睛亮起:“血手!”
車釐子把重點告知葉子軒:“那傢伙今天真正意圖不是來殺人傷人的,而是來向葉宮和你下戰書的,他要你三天後,香山之巔,公平一戰,你如不答應,他就血洗葉宮各堂,葉少,讓我帶人去香山埋伏吧,到時把那小子亂箭射殺。”
果然是血手!
葉子軒徹底判定對方身份了,還知道今天傷人是顯示實力,讓自己知道他有血洗葉宮分堂的能力,之所以只傷人不殺人,是擔心刺激到自己全力圍攻,而不是前去香山一戰,葉子軒還能猜測,血手這麼囂張,八成是武藏一本做靠山。
他望着唐薛衣呢喃一句:“武藏真是衝我們來的。”
唐薛衣沒有說話,只是眼裡閃爍一抹戰意。
葉子軒低聲吩咐車釐子幾句,讓他帶人嚴密保護炮哥後,就去窗戶看了幾眼炮哥,正如車釐子所說,後者在沉睡中,葉子軒沒有進去打擾,呆了一會就離開病房,剛剛走到電梯旁邊,他的手機就震動起來,戴上耳塞傳來梅子書聲音:
“葉少,千葉櫻子不見了。”
葉子軒臉色一變:“不見了?怎麼回事?”
梅子書言語帶着焦慮:“十分鐘前,後山響起一陣笛子聲,吹的很是激烈,只是我當時沒有注意,待想到是東瀛櫻花謠的調子後,我就派人出去查看,但沒有見到什麼異樣,回來想要探視千葉櫻子,卻發現純子昏迷,櫻子不見了。”
葉子軒嘴角牽動:“有人把她綁走了?”
梅子書搖搖頭:“我查了一遍監控,她不是被人綁走的,是主動走出去的。”
葉子軒聲音低沉:“調七十二血衣出去,一定要把她找回來,我也馬上回大本營。”
梅子書低聲一句:“明白。”
在葉子軒鑽入車子急速往葉宮大本營駛去時,千葉櫻子正冷冽着那一張俏臉,提着一把鋒利的長劍,在白衣殺手當初砸石頭襲擊葉子軒的荒山上跳躍,她幾乎不用環視四周環境,也不用看腳下的障礙物,目光只鎖定全力奔跑的一人。
血手!
千葉櫻子聽到那首櫻花謠,她就知道自己放過的血手,不僅沒有夾起尾巴躲起來做人,反而摸到京城找自己和葉子軒的晦氣,她對自己的生死無所謂,可絕對不允許對方傷害葉子軒,所以今天下定決心,要把血手從這世界徹底剷除。
她腳步敏捷地點在幾棵枯木,雙腳借力一縱,拉近雙方的距離,握着笛子全力奔跑的血手,感受到後面危險也加快腳步,只是抵達一處山中天然湖泊邊緣時,他猛然停止了奔跑,沒有剎住的雙腳又滑出一米多,把不少泥土踢入水裡。
隨後,血手嗖的一聲轉身,目光清亮看着千葉櫻子。
看到對方不再跑路還轉身對着自己,千葉櫻子嘴角牽動了一下,速度也隨之一減。
“嗖!”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到一股殺氣襲向側邊脖子。
幾乎沒有任何念頭,她本能的向後仰頭,與此同時,一根細針以不可捕捉的速度從她眼前劃過,千葉櫻子頭上一縷髮絲攔腰而斷,漆黑頭髮在空中晃悠悠的跌落在地,下一秒,一道刀光忽然從一棵樹後爆出,極其華麗迫向千葉櫻子。
千葉櫻子雖然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武者本能讓她高高躍起,身後一棵樹木咔嚓一聲斷裂。
好有耐心的殺手好強悍的刀法,千葉櫻子眼裡射出一絲熾熱,殺意隨之變得高漲起來,幾乎是她掌心剛剛攢緊刀柄,還沒有橫檔身前,對手的刀光就再度掠起,一朵刀花凌厲罩過來,千葉櫻子眼神微凜,長劍像是毒蛇般迎向刀芒處!
“叮!”
長劍像是毒刺般點住一把武士刀,但千葉櫻子還沒來得及用力,武士刀竟然靈活的一轉,貼着長劍削了過來,勢如破竹直透手腕。一縷刀氣更是裹着一片落葉,襲向了她的胸口,千葉櫻子呼吸一滯知道遭遇強敵,當下腳尖一點倒躍。
武士刀忽然靜止如山,千葉櫻子衣衫些許!
“師妹,你越來越差了。”
在千葉櫻子倒躍出去重新穩住陣腳時,一個黑衣女子正站在不遠處,一個讓人感覺如寒霜的女子,她此刻正盯着差點被自己割傷的千葉櫻子,俏臉流露一抹不置可否:“連你巔峰時期的三分之一都達不到,真是丟盡我們絕門的臉。”
“絕門?師姐?”
千葉櫻子沒有在意譏諷,只是唸叨着幾個字眼:“你又是我什麼人?”
“我們兩個,是你當年劍下的命大者。”
血手握着笛子走了上來,語氣帶着一絲自嘲:“也是絕門最後的餘孽了,這要拜師妹的福,如果不是你當年一把刀,把絕門一百多名精銳斬殺的七零八落,我們兩個小人物,又哪能被武藏大師憐憫收入總門,只是血仇終究是血仇。”
“當年給天煌面子,加上你失憶,以及我們兩個人微言輕,所以沒找你討回公道。”
千葉櫻子咳嗽一聲:“血洗師門?”
黑衣女子冷笑一聲:“我們還以爲,這一生都不會有機會,給死去的師父他們報仇,畢竟你公主身份擺在那裡,誰知道,老天有眼,你背叛了皇室,背叛了東瀛,還不知廉恥跟葉子軒廝混一起,這就註定,你會成爲我們兩個祭品。”
千葉櫻子看着血手嘆息一聲:“看來我們確實認識很深,還有不小的恩怨,真後悔,那晚沒殺掉你。”
血手冷冷出聲:“我們更後悔,讓你進了山門,不然,絕門現在依然好好的,我們的日子也很愜意。”
黑衣女子微微偏頭:“別跟她廢話了,拿下,加一層籌碼,逼葉子軒公平一戰。”
千葉櫻子忽然冒出一句:“我爲什麼要血洗師門?”
她又想起那個血淋淋的場景,還有雪山,甚至自己的身影,但一直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血洗師門?
血手下意識擠出一句:“還不是你假清高?”
絕門,每年都有爲期三天的無遮盛會,師門上下一百多人在那段時間,肆意放縱自己的身體,以此來更好的提高武道修爲和團隊融洽,這麼多年以來,幾乎人人都參加,唯獨千葉櫻子從頭到尾拒絕,還時不時對他們的所爲橫加指責。
三年前,更是揮刀滅了差不多整個師門。
此時,黑衣女子接過一句:“她確實是假清高,在我們面前裝作衛道士,在葉子軒懷裡,卻是要多賤有多賤。”
千葉櫻子喝出一句:“那是我愛他。”
接着長劍一舉:“跟你們對話真是浪費時間,既然你們遺憾當初沒有死在我手裡,那麼今天,我就再送你們一程。”
隨着她的長劍舉起,殺氣瞬間流淌出來,山林也多了一抹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