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三亞海龍灣,工人遠去,碼頭開始變得安靜,唯有天際海浪不斷拍打岸邊,發出砰砰聲響。
碼頭的七號倉庫,門窗全被布簾遮上了,門口也有六名魁梧的黑人守衛,他們一邊叼着香菸,一邊責罵炎熱的老天,偶爾回頭望望來路和大門,臉上有着煩悶有着壓抑,似乎在等待什麼人,見到天際出現一列車隊,他們才鬆一口氣。
一人把手中香菸一丟,隨後轉身進入倉庫彙報。
在四輛白色麪包車緩緩停在門口的時候,布簾也掀了起來,十多名壯實的黑人走了出來,領頭是一個圓臉男子,他帶着笑容走到車隊旁邊,隨後向走出來的八人彬彬有禮打着招呼,最後,落在一張從車裡擡出來的輪椅上,笑容旺盛。
輪椅上坐着一個青年,手腳都打着綁帶,臉色慘白,精神萎靡,但眼睛卻閃爍着一股怨毒,被他掃視一眼的人,皮膚莫名生出一抹寒意,輪椅上的蒼白青年,正是被哈默打斷手腳的賈末日,圓臉男子迎接了上去,臉上帶着一股恭敬:
“賈少,你好,我叫馬阿曼!”
他想要跟賈末日握手,卻伸到一半縮了回來,顯然看到後者斷掉的手腳,隨後側身跟在輪椅身邊開口:“賈少,我們老大已把哈默他們全部抓了起來,就丟在裡面的倉庫等待你發落,老大說了,他對那晚的事很慚愧,希望你包涵。”
馬阿曼一邊引導賈末日進去,一邊連珠帶炮把話說完:“哈默他們無組織無紀律,得罪賈少是他們腦子進水,所以今日下場完全咎由自取,要殺要剮隨賈少希望,他絕對不會護犢子,對了,這有五十萬,是血金幫對賈少一點心意。”
“我不差這點錢。”
哈默靠在輪椅上,冷哼一聲:“我只要一口氣。”
他的眼裡閃爍一抹光芒:“錢,你們自己收着,哈默他們今晚必須沉海,不殺掉這些人,怎麼對得起我斷掉的手腳,對了,我還要大排檔那夥人,你們連哈默都大義滅親拿下了,他們應該也沒問題吧?希望你們今晚可以讓我盡興。”
圓臉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聲音輕緩而出:“賈少放心,老大已經派人去大排檔蹲守了,還帶了幾把硬傢伙,有一個算一個,一定把他們全部抓給賈少處置,咱們進去喝杯酒,看看哈默,最多七點半,大排檔那夥人肯定會送來。”
賈末日眼睛一眯:“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在馬阿曼的熱情引領之下,賈末日他們很快進入了倉庫,佔地數千平方米的倉庫,此時空蕩蕩只有數十人癱坐地上,全是哈默一支的手下,一個個鼻青臉腫,神情萎靡,手腳被繩索死死困住,中間一個大貨櫃箱,則綁着狼狽的哈默。
哈默的情況比起手下更加糟糕,不僅五花大綁無法動彈,身上和臉上還有不少血跡,一邊臉頰更是腫得跟豬頭一樣,聽到喧雜的喝叫和密集的腳步,哈默微微睜開眼睛,見到賈末日到來頓時吼叫:“賈末日,是我打斷了你的手腳。”
“不服衝着我來,弄我兄弟幹什麼?”
哈默像是發怒獅子一樣掙扎,鐵鏈噹噹作響:“是男人就放了他們,我拿命給你出氣。”
圓臉漢子眉頭一皺:“哈默,怎麼可以對賈少咋咋呼呼?你犯了錯還不知道悔改?”他的語調忽然拔高几分:“我告訴你,老大已經說了,你們性命由賈少來定奪,要打要殺全由賈少說了算,你不趕緊求饒,是不是想要賈少沉你?”
在賈末日冷冷一笑中,哈默變得更加憤怒:“馬阿曼,閉嘴,你這無恥的小人,我把你當作兄弟,你卻在我們的酒裡下藥,爲了一個外人,把數十名兄弟置於死地,你還算是我的兄弟嗎?把他們都給我放了,我願意拿命給他出氣。”
“放了他們。”
馬阿曼咳嗽一聲:“哈默,不是我無恥,是你犯下大錯,得罪賈少,理當受罰,我只是領命行事。”
賈末日輕輕揮手製止馬阿曼說話,輪椅在他示意中上前,來到哈默他們的面前,不置可否一笑:“放不放,你說了不算,馬阿曼說了也不算,這裡是我全權負責,我要你們活,你們就活,我要你們死了,你們就死,誰都救不了你。”
哈默吼叫一聲:“衝我來。”
賈末日滿臉興趣看着哈默,像貓捉老鼠一樣玩味:“怎麼變得跟困獸一樣了?那晚打斷我手腳的時候,你還很興奮,很高興,帶着你一大幫馬仔狂歡吶喊,怎麼現在就慫了呢?跟我叫板斷我手腳的時候,你就應該意識到會有今天。”
他呼出一口長氣,像是心中悶氣得到發泄:“哈默,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一個都不會放過,我會打斷你們的手腳,然後裝進你背後的集裝箱,沉入大海看着你們慢慢死去,老實說,我昨晚就一直期待着你們絕望的神情。”
“你們不像狗一樣死去,我心中的惡氣怎麼出來?”
哈默掙扎不已:“別動我兄弟,我來償命。”
“有點義氣。”
賈末日哈哈大笑:“只是,我最討厭這義氣。”他微微偏頭,身後十多名打手一甩右手,多出一根堅韌的折棍,隨後衝到哈默他們面前無情掄下,啪啪啪!折棍像是雨點一樣,傾瀉在哈默的數十名手下身上,噼啪作響,聲聲都見血。
一聲聲哀嚎和躲避中,數十名黑人渾身是血,沒有橫死,卻是皮開肉綻,悽慘叫聲讓人發抖,哈默想要制止,想要喝叫,只是聲音還沒發出,折棍就掄在他身上,劇痛瞬間蔓延全身,被打中的胳膊也裂開口子,把他要說的話逼回去。
賈末日笑容很是燦爛:“給我打,狠狠地打,直到打斷他們手腳爲止。”
十幾人聞言下手更狠,噼噼啪啪,打得哈默他們血肉橫飛。
馬阿曼看着眼前場景,沒有太多兄弟的憐憫,更多是對鮮血的熾熱。
在倉庫裡面慘叫連連發泄着暴力的時候,十多名守衛也都探頭探腦,想看看倉庫裡面的血腥場景,這個過於關注,讓他們沒有發現,數十條人影正像獵豹般竄來,在幾個無法窺探的守衛搖頭收回目光時,立刻發現迎面壓來幾道黑影。
下一秒,他們感覺到咽喉一緊,一股壓制不住的鮮血噴射出來,在最後的黃昏餘暉中騰昇出血腥味!
沒有慘叫,只有死亡!
墨七熊和二十多名葉宮子弟衝到倉庫入口時,纔有清醒的血金幫守衛發現同伴倒地,有敵侵犯,下意識發出喊叫就被墨七熊一刀捅死,隨即弩箭聲音不斷響起,無數利箭轟過去,十多名守衛和賈氏精銳立刻倒地,捂着傷口死不瞑目。
一聲聲慘叫劃破夜空,像是泣血的杜鵑在啼哭。
“殺!”
沒有太多廢話,墨七熊左手一拋,一把匕首破空,射翻一名探頭的敵人,葉宮子弟也都射出弩箭,箭光霍霍,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刀光中死去,一抹抹鮮血在弩箭下漫天飛舞,一個個如狼似虎的漢子,正在盡情演出殺戮的剽悍身影!
黃昏的夕陽中,刀光閃爍,弩箭如電。
見到前方有敵人要聚集對抗,墨七熊立刻冷笑一聲,碩大的皮鞋在水泥地一挪,一聲刺耳之響瞬間灌入衆人耳朵,同時,一股刺鼻的焦味在半空瀰漫,下一秒,墨七熊炮彈一樣衝進敵人羣中,他一腳就把現身的馬阿曼像冬瓜般踹飛。
在馬阿曼砸倒後面四個人時,他就手起手落奪過一把砍刀,用刀背在潰不成軍的敵人中揮舞,慘叫聲不時響起。
沒有兩分鐘,試圖堵住大門的十餘人全部倒下,最先被踹飛的馬阿曼想掙扎起來,卻被墨七熊走過去一個抽射,狠狠的打在他腰部,讓他跌出七八米遠,這次就再也難於起身,所幸被兩名同伴拖回到倉庫中間,才避免被墨七熊殺掉。
賈末日臉色鉅變,沒想到有人衝殺進來,雖然想不通誰有這膽子,但還是果斷偏頭。
身後四名好手把手伸入懷裡,想要掏出老式的槍械,賈末日被葉子軒肆虐一番後,爲了恥辱不再發生,於是高價弄來四把紅星手槍,雖然老式一點,但還是能爆人腦袋,賈末日原本不想輕易動用,可如今,場面失控不得不奪取回來。
不然血金幫精銳和賈家成員很快會被殺光。
“嗖!”
一名賈氏槍手剛剛掏出槍械,略顯猙獰的笑容就永遠僵滯臉上,一把匕首幾乎洞穿這廝粗壯脖頸,喉頭頸椎齊碎。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那些留意廝殺場面壯漢恍惚再恍惚,他們尚未反應過來,揮手殺人的墨七熊如風而至,速度快到橫死傢伙僅有後倒的傾向,墨七熊冷漠拔刀、奪槍,沒用這具壯實的屍身做肉盾,直接踢飛至少一百六十斤的身軀。
“砰!”
龐大身子砸向右側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