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冷踏前一步,擋在凌素玥面前,逼視着灰衣人道:“本王也認爲,你需要給本王一個解釋。”
灰衣人陰沉沉地視線轉向君亦冷,渾身氣勢暴漲,兩人的氣場撞在一起,掀起了一陣氣浪。灰衣人踉蹌着倒退了三步,君亦冷卻站在原地一動沒動,這一場較量顯然是君亦冷取勝了。
“本王剛纔只用了八成力。”君亦冷淡淡地道。
冰冷的語氣如同在灰衣人的腦袋上兜頭澆了一桶冰水,讓他剛剛燃起的憤怒小火苗,“噗哧”一下就滅了。
灰衣人很清楚,自己剛纔爲了給君亦冷一個下馬威,已經用了全力。雖然他現在受了傷,實力稍微有些損耗,但也有全盛時期的七八成,也就是說,即便是他完好無損的時候,和君亦冷也頂多打個平手。
可君亦冷的年齡卻連他的一半都不到。
想當年他的修爲速度已經被稱作天才了,可如今才知道,和真正的天才比起來,他當真是還差得遠。
再想想在自己的保護下被殺的君博弈,灰衣人簡直整個人都頹靡了,瞬間老了好幾歲的感覺。
之前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如今卻發現那些不過是藉口而已,他嘆了口氣,道:“是我太大意,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以前混江湖的時候他一直非常謹慎,可是自從跟了君博弈之後,生活一下子安逸起來,他的警惕心也慢慢下降了。
一開始他一直寸步不離地保護着君博弈,可是一年兩年三年......時間慢慢過去,二十年來,君博弈都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他就慢慢懈怠了,偶爾會跑出宮找人切磋一下,或者窺探一下各處的消息。
這一次,他就是被一個黑衣人給引了出去,黑衣人的修爲比他低了一層,但招式詭異,他用了不少時間纔將其打敗。本想立刻回宮,卻沒想到黑衣人突然放出蠱人,對他糾纏不休。
當時他已經意識到了不對,但卻是脫不開身了。
“當年君博弈救了我
的命,我曾經答應過他,在他有生之年留在他的身邊,保護他的性命。我不願食言,你是他選定的繼承人,我可以留下來保護你十年作爲彌補。”
灰衣人的表情十分複雜,有悲傷、有愧疚,還有一絲絲不甘。
他和君博弈之間雖然是交易,但相處了這麼多年,多少也是有些感情了,如今人死了,總歸有些傷感。而且君博弈的死,他也有一部分責任,如何能不愧疚。
如果不做一些補償,他實在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決定留下來保護君亦冷十年,是他考慮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但心裡難免有些不甘,畢竟按照君博弈的身體狀況,大概用不了五年就會壽終正寢了,他就可以完全恢復自由了。
可是現在卻因爲一時大意,不得不將自己獲得自由的時間又延遲了一倍,那種抓心撓肺地感覺簡直別提多難受了。
“呵呵。”羽並不知道呵呵的引申含義,但卻用自己的表情做出了淋漓盡致的詮釋,嘲諷臉全開,“您這話說的,我怎麼聽着不像是彌補,倒像是施捨呢?我們王用得着您來保護嗎?就您那修爲還比不上我們王呢,到時候真打起來,還不一定是誰保護誰呢,況且皇上都被你給保護死了,我們可不放心把王的命交到你手裡。”
“小輩放肆!”灰衣人氣得臉色漲紅,手臂發抖。
凌素玥從君亦冷身後探出頭來,對灰衣人道:“羽的話可沒說錯,我們這裡真用不着您,您還是走吧。”
君亦冷看着瀕臨爆發邊緣的灰衣人,伸手把凌素玥又推了回去,不讓她繼續火上澆油,才擡頭對上灰衣人道:“當初定下約定的是您和父皇,如今父皇已經去了,約定自然廢除,前輩實在不需過於執着。”
他說的很是委婉,但跟羽和凌素玥的話其實都是一個意思,我們這裡用不着您,您還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灰衣人此時的臉色已經不是紅而是黑了,他一個堂堂虛鏡高手,到哪裡不是被人高高地捧着,就算君博弈對他都十分禮遇,沒想到今天卻生生地
被人嫌棄了。
對這樣一個高手,君亦冷真的不動心嗎?不,他當然是動心的,現在他手下急缺的就是這樣頂尖的高手。
但他卻不能留下這個灰衣人,因爲他對於灰衣人的身份現在都是猜測,他並不能確定面前這個人就是那個暗中保護君博弈的人。
而,就算灰衣人的身份是真,誰又能確定他到底有沒有倒向君亦軒呢?畢竟君博弈死了,而他卻還活着,具體的前因後果只有當事人知道,便是他說謊,也無人可以證明。
君亦冷很清楚自己身邊有太多的秘密不能被別人知道了,所以,這樣一個危險人物絕對不能夠留在身邊。
灰衣人的彆扭脾氣卻是上來了,本來他決定留下來保護君亦冷十年的時候心裡是不甘不願的,可如今君亦冷拒絕了他,他卻更加不高興了。
“你父皇其實在之前就已經寫下了立太子的詔書,我知道他放在哪裡。如果能找到這份詔書,你立刻就可以翻身了。”灰衣人暗暗想着,這下子君亦冷應該拒絕不了了吧。
哼,一會兒他可不會輕易告訴這小子,非得好好折騰折騰這小子不行。
凌素玥卻又突然從君亦冷的身後冒了出來,道:“這樣我們就要直接和君亦軒對上了,肯定要花費很多時間吧。別忘了咱們還有件急事要處理呢,詔書的事,押後再說吧。”
古離國的皇帝還等着他們去救呢。
凌素玥有些發愁,關係到一條人命,要是見死不救,她肯定會內疚一輩子的。何況白蕭翎還是君亦冷的合作伙伴,現在死了的話,估計會很麻煩。
但是,現在君亦冷頭上還揹着弒父嫌疑,要是就這麼一走了之的話,君亦軒估計會立刻給他們安上一個畏罪潛逃的罪名,到時候就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要不,我自己去?”凌素玥試探着對君亦冷道。她的修爲在江湖上已經罕逢敵手了,大可以自己出去闖蕩一番的。
君亦冷麪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想都別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