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樑走出憋悶到快要讓他窒息的食堂，不忘摘下枷鎖般的麥克風。
確認沒有人拍到自己了，他才紅着眼睛，用R文大罵了幾句。
常慕從身後匆匆跟來，恰好撞見，嫌棄皺眉：
“你就只能像個失敗者一樣無能狂怒嗎？”
賴樑刷地回頭，惡狠狠的眼神，逼得常慕下意識倒退兩步。
常慕：“做、做什麼？身後就是食堂！我喊一聲立馬就有人出來！”
看賴樑的眼神，常慕幾乎要以爲他會對自己動手。
結果賴樑譏諷一笑。
“相信你，是我做過最愚蠢的決定！”
常慕知道他想說什麼，瞬間惱了：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花那麼多錢請你來、給你造勢，你能給我的就只有這些？先前信誓旦旦地說要擊垮南枝呢？我就知道你這種貨色靠不住，當初我就應該去找……啊！你幹什麼！”
賴樑猛地逼近常慕，近到常慕幾乎能看清他眼底的紅血絲。
只聽得賴樑一字一句威脅道：
“常大小姐，你最好給我消停點！否則我手裡的錄音可不是吃素的！”
“什、什麼錄音？你居然留有錄音？”
常慕險些尖叫。
賴樑冷嗤：
“跟你們這些有錢人合作，不留一手怎麼可能？至於錄音嘛，還能有什麼錄音，當然常大小姐想找我合作的錄音，你應該沒忘記，自己當時說了些什麼話吧？”
常慕的臉色一寸寸變白，第一次有些惱恨起自己的口無遮攔。
可是……
憑什麼她要處處謹慎！
這裡不過是個小說世界！
這些人不過都是沒腦子沒靈魂的紙片人！
她作爲攻略者、遊戲的女主角，難道不應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
爲什麼這些可惡的紙片人一個個都敢威脅她、欺負她？
常慕雙手攥緊拳頭，情緒幾乎要爆炸。
賴樑見了，沒有半點忌憚。
他彈了下手指，姿態居高臨下，冷臉道：
“記住，明天之內把剩下的錢打給我。”
他還敢要剩下的尾款？
常慕恨不得撕碎賴樑那張臉！
就在這時，一通電話打斷了常慕的情緒。
她磨牙暗恨好一會兒，才掏出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助理】二字。
“喂？有事說事！”
剛被賴樑氣出一肚子火，常慕的語氣不算太好。
賴樑見慣不怪。
他懶得跟常慕浪費時間，擡腳就要離開。
結果他的手機緊跟着響起來。
賴樑走開幾步，接起電話。
然後。
常慕和賴樑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
“什麼？”
然而他們的助理將話說得很清楚：
“我已經確認過視頻了，應該不是造假。”
“怎麼辦啊賴老師，您那天說的話的確被人拍到了！”
常慕和賴粱均是臉色難看。與此同時。
一個視頻正在網絡上如病毒般瘋狂流傳。
視頻有些模糊，但是音頻卻很清晰，對話裡屢次出現“我賴粱”這類點明身份的詞語，簡直讓人想要糊弄過去都難。
是的，這個被髮出來的視頻，正是那天小虎幫戚佩兒偷偷錄到的視頻！
裡面的賴粱已經徹底撕下斯文有禮的假面，將他性格里惡劣醜陋的一面，展現得淋漓盡致。
尤其是當他提起日料時的推崇和自傲，以及說起中餐時的不屑和輕慢……
光是這份態度，就足以點燃大衆的怒火！
隨着視頻熱度的發酵，#賴粱視頻#已經在飛速地爬上熱搜榜，並以肉眼可見地速度，不斷往上攀升。
所有相關的博文下面，都是鋪天蓋地的唾罵和厭惡：
【看到詞條點進來，還以爲是賴粱被人拍了帶顏色的小視頻，結果……這他爹的還不如黃色小視頻呢！這種背棄祖宗的狗東西就應該被打死！】
【呵呵虧我之前還在幫賴粱說話，讓大家要有寬容大度的態度，結果呢？反手就被這種貨色背刺！這顯得心心念念想要去他店裡吃飯的我簡直是傻子！】
【嘖，雖然知道網上的狗子很多，可看到活體的仍然覺得諷刺，什麼賤骨頭啊，狂踩自家的寶貝，別人家連屎都是香的！】
【我之前就隱隱覺得賴樑有些不對勁了，話裡話外說着包容，美食沒有國籍，可你看他那姿態就知道這貨內心在想些什麼！】
【啊啊真的氣死我了！幼崽節目組你們找的什麼東西啊，簡直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別忘記癩蛤蟆是某大小姐帶進去的，可想而知某位大小姐估計是一路貨色！】
【這種東西能不能去死啊！既然這麼恨國乾脆賞你250退籍費好了！】
……
這些評論還算是比較理智的。
有些罵語，直接因爲罵得太髒被平臺屏蔽掉。
而且不止是普通民衆間的輿論，一些官方媒體的反應也很迅速。
當然，文化人說話就要含蓄許多，基本是暗戳戳的內涵——
《XX日報：做菜先做人！》
《XX網：舌尖的美味掩蓋不了靈魂的惡臭！》
《XX報：細數歷史上數典忘祖的玩意兒……》
……
這些標題，也就是看着含蓄。
實際上字裡行間的嫌棄和鄙夷，簡直要溢出來。
不僅如此，當代網絡速度傳播太快，眨眼間連賴樑的親戚朋友們都知道了這些事情。
以前他們還爲米其林三星廚師的賴樑而驕傲，現在，他們只想跟這漢女幹徹底劃清界限，從此再不來往的纔好，爲此特地發了朋友圈譴責。
還有人直接取笑到賴樑父母的頭上，氣得二老打電話來大罵賴樑，說他們沒有這種漢女乾兒子！
一時間，賴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站在村小的操場上，身上被和煦的陽光暖暖照着，賴樑卻覺得渾身冰涼。
以前他很對這些親戚朋友的巴結討好總是覺得厭煩。
可真當他失去時，才發現這些讓他煩躁的東西是多麼美好。
至於眼前的常慕，那近乎崩潰的尖叫和指責已經讓他懶得關注了。
他更來不及去思索視頻爲什麼會被人拍到，又是誰在背後搞這些事。
現在的他，腦子裡只有碩大的三個字——
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