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沒有看出什麼來,那麼只能說明你一如既往的遲鈍。{首發}”蘇玄水搖搖頭道。
蒼雲嘯忍不住怒目相向,但巫長青卻神色謹慎地道,“你的這些巫文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
“山術者自古就有很多關於長生和求仙的傳說,這些巫文出自山術者的文獻《名山抄錄》,最早是由宋代的一些術者所整理。但它們的來源卻是很多名山大川的懸崖峭壁上,古代求仙者所刻的撰文圖形。這書的本意是是記錄古代術者求仙的事蹟,卻無意間也把那些巫文給原封不動地抄錄了下來。”蘇玄水淡淡地道。
“巫長青,你是巫文的行家,你怎麼看這些東西?”範劍南轉向巫長青道。
巫長青皺眉道,“我看這些巫文的文體似乎不太統一,如果是從名山大川的峭壁上抄錄來的,這倒也難怪。因爲這類東西,刻制的時間年代都沒什麼定數,書寫風格更是迥異。再加上抄錄而成,多少又損失了一分原本的神韻。不過雖然缺點明顯,但這樣的東西卻極其難得。”
“噢?這又是爲什麼?”範劍南皺眉道。
“這是宋代術者所抄錄整理而成,在他所處的那個年代,能夠比我們見到更多的古代遺存。這就像是《史記》一樣,史記爲什麼會成爲一本具有特殊意義的史書?其原因就在於它成書於漢代,對秦漢之前的一些歷史文獻多有記錄。而那些東西,現在早已失傳了。”
巫長青皺眉道,“也就是一些東西我們這個時代看不到,但是司馬遷那個時代他能看到。並且他記錄了下來,這就使得史記對於研究漢代之前的東西非常具有借鑑價值。這些抄錄下來的巫文也是如此,很多這種巫文現在你想找都找不到了。所以這本《名山抄錄》倒是一本極爲珍貴的東西了。”
蘇玄水淡淡地道,“還不知如此,裡面還詳細記錄了一些煉丹和求仙的儀式,還有這些巫文的用法。最值得期待的是,其中提到了一種巫文直解的說法。儀式是通過對於巫文可以化作純粹的術力方式來演繹解讀。”
範劍南心中微微一動,蘇玄水剛纔說的話,和他破解巫文的方式頗有相似之處。只不過,範劍南是直接把巫文當作術力流動的立體軌跡。而蘇玄水卻想着從巫文之中整理出一套可用的術法儀式或者其它的東西。所以,本質上的意思還是有差別。
只不過範劍南的方式,經過證明是有效的。而蘇玄水不知爲什麼,對他自己所整理出來的東西也是信心百倍。這倒讓範劍南覺得有些疑惑了。蘇玄水這麼篤定,想必是也曾經試驗過對那些巫文有效了。否則他不會這麼氣定神閒地站在這裡。
果然,蘇玄水淡淡地道,“經過一些探索之後,我根據這些古籍上的指示。找到了可以解讀這些巫文的方式。”
“什麼樣的方式?”蒼雲嘯立刻問道。
“還記得山術者歷代流傳的陰陽玉符麼?”蘇玄水微微一笑,“也就是我們一度爭得頭破血流的陰符和陽符。”
蒼雲嘯神色一動道,“你想說這些巫文和玉符有關?”
蘇玄水卻沒有說話,而是拿出了他所持有的陰符,輕輕地放在那些整理好的巫文上。然後幾乎立刻就開始行動了,那枚陰符像是有着知覺一樣,在隨着巫文的變化而變化。同時在玉符的表面形成了一種斑紋。在範劍南看來,這玉符表面的術力波動由於被玉符進一步放大,顯得非常直接而明顯。
蘇玄水笑了笑收起那枚陰符,“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我們所需要的也許僅僅只是嘗試。而我成功了。”
蒼雲嘯看着東西皺眉道,“這就算是有所發現了麼?”
“當然不算。因爲那次之後,我就再也不能繼續做了,所以我經歷了幾次嘗試之後,最終我才得出結論。真正能夠長生效果的不僅僅是玉符,還有人的原因。”蘇玄水淡淡地道,“我的八字非常特殊,命中癸水極旺,至陰至柔,再加上這陰符相配合。可以將山術發揮到一個很高的水平,但卻還不是全部。因爲僅僅有一個陰符是不夠的。我還需要陽符,需要一個能夠操控陽符的人。”
範劍南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所以你纔要我把蒼雲嘯也帶過來。因爲你需要蒼雲嘯和他的陽符!”
“沒錯,大致上就是如此了。”蘇玄水點點頭道,“現在我已經把我所有的底牌都亮了出來,也該你們談談條件了吧?”
“什麼條件?”蒼雲嘯冷笑着皺眉道。
“我們兩個人合作一次,如果真的解開了這些巫文,那麼我們所得到的東西完全共享。怎麼說,大家也還是五術人,即便是有些不愉快和紛爭,但畢竟師承源流在那裡擺着。有了好處我們自己得,總比留給外人要好得多了。”蘇玄水淡淡地道。
“師承源流?你蘇玄水有什麼資格和我談這個?!”蒼雲嘯拍案而起,指着他喝道,“你這個欺師滅祖的小人!有什麼資格再稱自己是五術人?”
蘇玄水淡淡地道,“大可不必動氣,其實連我也不想承認自己是山術者的。可不管走到哪裡,別人還是稱我爲山術者。這可不是我要在臉上貼金。再說五術人的金字招牌早就不那麼輝煌了。我也早忘得差不多了。”
“你!”蒼雲嘯起聲喝道,“既然這樣,今天我就教訓教訓你!”
範劍南突然伸手拍了拍蒼雲嘯,淡淡一笑道,“老蒼,你何必跟這樣的人一般見識。要是換了我,根本就懶理會他。”
蒼雲嘯點點頭,對蘇玄水冷笑道,“沒錯,我們對巫文沒有什麼興趣。也根本不在乎他們的那些長生之秘。既然這樣,我爲什麼要聽你的?”
“難道這些巫文對你而已沒有絲毫的吸引力?我看未必吧?如果真的沒有了興趣,範劍南又怎麼會到了羅馬,又再回來。”蘇玄水面無表情地道,“誰都知道巫文的背後隱藏着的是什麼,那就是長生之秘。而一旦探究到了長生之秘的某個關鍵點,你們都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什麼?”範劍南接口問道。
“意味着我們有機會成爲像易術理事會那樣的超級術者團體。”蘇玄水冷笑道,“即便是實在不行,我們也能把這個秘密告訴第一理事,從他哪裡得到我們想要的一切,對麼?”
“你不覺得這些想法,有些想當然了麼?”範劍南淡淡地道,“你真的認爲易術理事會和第一理事會對這些東西買賬麼?如果第一理事不在乎,你能怎麼樣?”
“別以爲我不知道巫文背後代表的意義是什麼,那就是遠古巫術。即便不是長生之秘,也會是一種強大的術法力量。”蘇玄水搖頭道,“你們到底做還是不做?”
範劍南突然一笑道,“恐怕你的如意算盤要泡湯了,蘇玄水。”
“什麼意思?”蘇玄水皺眉看着範劍南道。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根本就沒有心思想和我們合作,你只是爲了陽符而已。恕我直言,其實蒼雲嘯也不是符合要求的人選。使用陽符的人你應該已經找好了,那就是黎希賢!因爲他的命格和你一樣特殊,你是癸水純陰,他卻是戊午一氣。你們兩個合作,倒是真的有可能解開巫文。”
“範劍南,你果然還是這麼聰明。我佈下的這個局,已經算是夠嚴謹了。卻想不到還是被你識破了。”蘇玄水對他一笑道。
“不過,你的運氣很不好,黎希賢今天怕是來不了了。”範劍南冷笑道。
“黎希賢,你們把他怎麼樣了?”蘇玄水厲聲道。
“沒怎麼樣。只是他本來身上就有傷。今天又在街上遇到了他老子。老子打兒子,這也並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不是麼?”範劍南笑着道,“所以你的計劃沒戲了。黎希賢來不了,我們也不會交出陽符或者必須使用陽符解決的巫文。”
蘇玄水的臉色一陣的不自然,他心裡想到一切,還真被範劍南說中了。只是他有一點沒有想到,原先預定好的,他把範劍南和蒼雲嘯等人約來之後,正好藉助黎希賢的金蠶蠱王發動襲擊。
結果黎希賢根本就沒來,而蘇玄水卻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他既然對付不了範劍南等人,又不能夠強奪那隻陽符。
計劃好了事情卻橫生變故,這讓蘇玄水極其不爽。心裡已經把黎希賢罵得沸起了,卻又無可奈何。他哪裡知道,其實黎希賢比他還冤枉,好好地走在路上,卻遇到了一個自稱是他老子的人。幾個回合下來,把他也給打成了重傷。要不是靠着金蠶蠱王,他根本就沒法離開。
可即便是靠着金蠶蠱王擊退了吳半仙,黎希賢也不能繼續來蘇玄水這裡了。因爲他明白,即便是來了,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也只能算是自取其辱。
於是蘇玄水現在卻成了最大的問題,他一個人要面對範劍南。巫長青還有蒼雲嘯。這讓他有些苦惱無助到了極點。
範劍南緩緩走過去,用一隻手拿起了那本《名山抄錄》,然後放進懷裡淡淡的道“各位沒有意見吧?”
“想要就拿去,反正這也是影印的副本。”蘇玄水淡淡地道,“算我送你的。”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怨毒到了極點。
“既然這位蘇老闆都沒有意見。我們當然更沒有了。”蒼雲嘯笑着道。
蘇玄水霍然轉身,看着蒼雲嘯冷冷地道,“別得意,總有一天,你會倒在我腳下的。”
“形勢比人強。蘇玄水,你好好看看周圍,你可沒有多少保障。也許今天你不能讓我留下陽符,我們卻能讓你留下陰符。”蒼雲嘯眼神閃動,冷冷地嘲笑道。
“你們……”蘇玄水惱羞成怒地喝道,“你們可以試試看!”
“我可沒有興趣玩這樣的大冒險。”範劍南聳聳肩道,“況且你雖然很卑鄙,我們卻不能像你一樣的卑鄙。仗着人多欺負人少,這種事我還真的有些做不出來。
巫長青走過去道,“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早點走了好。”
範劍南點點頭道“走了。蘇先生別送了。”他竟然和巫長青幾個人大搖大擺從蘇玄水那裡走了出來,徑直上車趕回了天機館。
想到了蘇玄水的臉上的精彩表情,範劍南幾乎就要笑出聲音來。蘇玄水和黎希賢計劃得這麼好的事情,卻因爲一次意外而徹底崩了。不但沒能弄到他們手中的陽符,甚至差點連陰符都賠了。
在迴天機館的車上。範劍南仔細翻看了那本繪製了巫文的書,點點頭道,“這一次我們的收穫實在是太大了,如果這些東西是真的,那麼一旦破解,將是是繼巫家和令狐家兩個巫術世家之後,又一次大規模大數量的巫文發現。我簡直難以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
“是啊,這完全是意外收穫。如果不是黎希賢沒能及時和蘇玄水聯繫,而之前黎希賢又因爲吳半仙的事情受傷了,我們恐怕會很麻煩。”龍大膽也點頭道。
“巫長青,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範劍南看着巫長青道,“這些東西是否真像你說的那樣有價值?”
“當然,毫無疑問都是很有價值的東西。”巫長青搖頭道,“不過我一直在想。蘇玄水通過玉符的術力改變,來解讀這些巫文,如果也被證實可行的話。無疑又要引起一場大風波了。”
“我也是這樣想,所以我沒有想過要反過來奪取他的陰符,或者是怎麼樣?”範劍南冷笑道。
“你可真夠鬼的,直接釜底抽薪,把蘇玄水的這本名山抄錄弄來了。這樣一來,即便是我們沒有陰陽玉符,也可以通過其它的方式嘗試破解巫文。”龍大膽笑着道。
“當然,我範劍南出手向來是直擊要害。”範劍南洋洋得意。
回到天機館之後,幾個人聚在客廳裡,都對着那本抄錄有巫文的《名山抄錄》大感興趣。從表面上看這本書是一些記錄的稀奇古怪的神仙志怪類書籍,有些東西甚至非常的荒誕不經。但是其中卻很詳細地記錄了一些求仙,求長生的過程。那些巫文正是包含在這一部分內容之中。
範劍南和巫長青都分別查驗過,這本書涉及的巫文一共是三百多個,而且大部分都是秦漢之前的異體字。這說明了這些巫文的價值已經完全處在巫家和令狐家的那些巫文之上了。但是應該比不上洛書龜甲。
幾個人正在討論這些巫文的時候,外面突然有人進來了,是破軍。
破軍看着範劍南道,“劍南,你過來一下,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噢,什麼事?”範劍南轉過頭有些驚訝地道。破軍卻對着他點點頭。
範劍南走了過去,有些狐疑地道,“究竟是什麼事情?”
“關於你父親的事情。”破軍神情有些古怪地道。
“我老爸?他能有什麼事?他不是還在舊金山麼?”範劍南皺眉道。
破軍嘆了一口氣道,“你父親昨天晚上突然失蹤了。”
“失蹤?到底怎麼回事?”範劍南愕然道。
破軍解釋道,“這段時間。範先生一直住在理事會。你知道他的情況比較特殊。一方面,因爲杜先生的原因,誰都不敢怠慢了他。而他自己更是一個沒人敢惹的主。不過,理事會的規定你是知道的,作爲頭號危險分子。他的身邊一直有理事會的人盯着,防止他做一些過火的事。”
“於是呢?”範劍南皺眉道。
“昨天開始,負責監視他的術者,全部古怪地昏迷在了大街上。而你的父親卻不知所終。他的一切行李衣物都在,而且沒有帶錢,感覺走得很隨意,很輕鬆。”破軍苦笑道,“現場經過清理,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你父親只帶了一頂紅色的棒球遮陽帽就這也消失了。
範劍南點點頭道,“那就表明他沒事。也許他只是再一個地方呆久了,想着緩一緩而已。”
“我也是這樣想,不過萬一他真的回來的話。你通知我一下。我和杜先生也能夠放心。”破軍點頭道,“你知道他昨天晚上失蹤的時候。我和杜先生是最關心他處境的人。
“你懷疑他會回國?”範劍南愕然道。
“只是一種猜測罷了。”破軍聳聳肩道,“你們呢,怎麼樣?我發現今天你們一起去找蘇玄水了,沒有出什麼事情吧?”
“當然沒有,我們只是和他一起,討論了一下古代巫文。”範劍南聳聳肩道。
破軍眼神一動,不過隨即又恢復了平靜,低聲道,“關於巫文的事情,你們可以隱蔽一點。因爲所有人都在盯着這一塊,我們在盯着,聖章兄弟會也在盯着。甚至連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勢力,也在拉幫結夥,想要趁機崛起。所有的核心都在巫文上,所以你最好小小點。”
... www ▪ttκā n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