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一回事?”龍歌有些奇怪地道。
“沒什麼,只是一個老朋友開的小玩笑。”林若谷微微一笑道。
鬼影子王鬆皺眉道,“什麼玩笑會開成這樣?”
“我說了,沒什麼。”林若谷轉身道,“對了,到現在了,你們居然還不想去吃飯嗎?我可記得龍歌一來就惦記着我的藏酒了。怎麼,這會兒反而不急着喝了?”
龍歌哈哈一笑道,“只要你肯拿出來,還怕我不敢喝麼?”
“那就走吧。知道你們要來,我已經早就安排好了。真正的蘇式小菜,還有我那幾箱五八年藏到現在的茅臺。保證你喝過癮。”林若谷笑着道。
這枚狼牙的出現,衆人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並沒有深究。畢竟人逢喜事,大家又這麼開心。誰會把一下瑣碎的小事記掛在心上。所以這場小小的意外就這樣被化解爲無形了。
但是範劍南卻明白這件事,恐怕不會善了。這個巫術者既然已經找上門來了,有一定會有個說法。只是林若谷一再強調要自己解決這件事,他作爲一個客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範劍南和馮瑗在蘇州又待了幾天。幾天後就是林鐘秀和龍大膽正式結婚的日子。喜事辦得很是隆重,以林若谷在術界的地位,來往的賓客自然是不少。大酒店的整整一個宴會大廳全部被包了下來,還嫌不夠,依然還有賓客不斷來賀。最後只能所有的包廂也全都佔了。
範劍南和馮瑗作爲伴郎伴娘出場,緊緊跟在龍大膽和林鐘秀的身邊。酒席宴會上,新人敬酒自然是免不了的。馮瑗也跟在林鐘秀附近,小心地留意着周圍的情況。
就在婚禮現場最熱鬧的時候,突然又是傳來了一聲炸響。就像是有人在門口燃放了一個大號的爆竹。但是範劍南卻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爆竹,而是術力壓縮爆炸的聲音。正在所有人都呆了一呆看向門口的時候,
在宴會廳的門口站着一個人,穿着很傳統的黑色藏袍。頭上戴着一頂黑色的帽子。
林若谷突然起身向門口走去,他的手裡端着一杯酒,態度平靜而從容地走到那個人的面前,點頭道,“你來了。”
“是的。我來了。”對面的那個人看了看林若穀道,“你知道我來是爲了什麼。”
“桑吉,這裡人太多。我們能夠出去談麼?”林若谷低聲道,“別嚇着別人。”
桑吉緩緩地道。“林先生,我很久之前就告訴過你,這個結局。我想你應該準備好了。至於別人,我爲什麼要管他們的感受?正如我那些艱難的日子裡,又有誰曾經在乎我的感受?”
“但是這些其他人和無關,和林鐘秀也沒有關係。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林若谷嘆了一口氣道。
“沒錯,冤有頭債有主。不過你想想就會明白了,我爲什麼要這麼做。當年你爲了那些巫文陷害我,並不是爲了你個人。這個我知道。你是爲了整個堪輿門,你想讓堪輿門在你手中復興。所以我今天就要讓你看着,你選定的接班人尚未開始就將結束。讓你看着,你的堪輿門就此完結。”藏人桑吉緩緩道。
“你知道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林若谷淡淡地道。“我們還是出去談吧。”
他微微一擡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看似平凡的手勢卻暗藏玄機,他一手伸出,就立刻等於是強行阻斷了這個藏人桑吉的路。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桑吉推着後移了幾步。林若谷隨即跟了上去,一把拉住了桑吉的手腕。微微一笑道,“老朋友,還是我們談談比較好。必有必要牽涉到其他人。”
不過桑吉的手在空中微微畫了半個弧形,就將林若谷的術力化解於無形,一抖手強行震開了林若谷的手。他緩緩地道,“我不是你的朋友。”
範劍南在遠處看得心中猛然一跳,這個藏人的手法,明顯帶着古代巫術的痕跡。單是這簡簡單單的一手,就足以令很多術界的高手也自愧不如。
“你究竟想怎麼樣?”林若谷皺眉道。
“你想保全你的徒弟也可以,那麼你就當衆宣佈解散堪輿門,讓着流傳千年的古風水一脈徹底毀於你自己之手。”桑吉緩緩地道。
“我沒有權利這麼做?”林若谷搖頭道。“你也沒有。我欠了你的,我來償還。這一切和堪輿門無關。”
“那麼你就看着,我今天是如何殺死你的徒弟。”桑吉冷冷地道。他黝黑蒼老的面容,猶如鐵石一樣的堅硬和冰冷。
他們在門口的對話,並沒有一個字傳出來,因爲附近的地氣正在急速凝聚於林若谷的腳下,渾厚鬱結的地氣甚至阻斷了空氣的傳播,將這些對話硬生生地封閉在宴會大廳之外。
“嘿嘿,林若谷,你果然還是不減當年。”桑吉冷笑道。“無論是這份霸氣,還是你的冷酷。都還是當年的那個林若谷。不過,你卻不知道我變成了什麼樣。”
他猛然“哼”了一聲,這聲音並不大但是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小刀,瞬間劃破了林若谷的凝聚的地氣屏障。
遠處的範劍南見狀也只能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是古代巫術之中類似於的氣咒之類的術法。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其穿透力之強簡直無與倫比。當場就擊潰了林若谷的地氣封鎖。
範劍南立刻就知道這個藏人巫術者的能力,甚至在林若谷之上了。難怪林若谷會這麼忌憚這個人。果然林若谷支撐不住,先後退了幾步。
婚禮現場的人,幾乎都看出有點不妥了。畢竟這裡大部分都是些術者,更是不乏風水師。從林若谷的凝聚術力,並且將地氣逐漸引動的過程之中。就已經有些術者感到周圍的術力波動顯得不太自然了。大多數的人都扭過頭看着他們。
這一切當然沒有能夠逃過林鐘秀的眼睛,她能夠以一個女人的身份擔任地相宗師,所靠的並不是林若谷的愛護賞識。更多的是因爲她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風水師。
林若谷凝聚的地氣被桑吉一舉擊潰的時候,林鐘秀已經陡然明悟,這個人是來找麻煩的。
她立刻端起酒杯想走過去,卻被馮瑗當場拉住,馮瑗對林鐘秀輕輕搖了搖頭。林鐘秀皺眉道,“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你師傅不想你過去而已。再說這大廳裡這麼多親朋好友和術界同仁,你現在走了也不合適。”範劍南輕笑道,“放心吧,你師傅既然這麼交待我,就應該懂得如何應付。”
“可是……”林鐘秀有些不安地道,她能夠感覺到在林若谷在和那個陌生人交手的時候,似乎並不佔什麼便宜。
“放心吧。你今天可是新娘子真正的主角。”範劍南一笑道,“就這樣甩下所有客人去門口麼?放心吧。不會有事情的。”
林鐘秀看了看龍大膽,這才猶豫地搖頭道,“來者是客,就算是惡客。我們做主人的也不能失了禮數。大膽,我們一起過去敬那個人一杯怎麼樣?”
龍大膽遲疑道,“我覺得還是應該聽你師傅的,他這樣決定自然有着他的理由。”
林鐘秀看着他道,“你到底去不去?”
龍大膽無奈地道,“去。如果你真的想過去的話。”
林鐘秀點點頭。手裡拿着一杯酒和龍大膽一起走過去。範劍南對馮瑗使了一個眼色,他和馮瑗跟在龍大膽和林鐘秀的身邊,以防出現意外。
她原意是想借着敬酒的行爲,分散一些那個人的注意力,爲林若谷減少一點壓力。只是他們還沒有走近到宴會大廳的門口,就覺得手裡的酒杯一陣震顫,包括地面也是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顫抖。剛走上前一步。林鐘秀就覺得一陣氣短胸悶。她駭然退了一步,吃驚地看着林若谷和桑吉。
林鐘秀實在是沒有想到他們的術力會這麼驚人,而且都是聚集在一個非常有限的範圍內。就連她自己都沒有看清楚這一點,差點吃了一個悶虧。
”阿秀,回去,這裡的事情和你無關。”林若谷沉聲道。
“師傅。”林鐘秀皺眉道。“到底怎麼回事?”
“沒什麼,只是遇到個老朋友。多年不見,相互切磋比試一下罷了。你用不着管我們,自己去忙吧。”林若谷沉聲道。
“嘿嘿,這就是你的徒弟吧?真不錯,想不到傳承千年的地相風水師。今天居然已經淪落到一個小女孩當家做主了,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堪輿門果然已經毀了。不過還不夠徹底。”桑吉冷笑着道,“我今天就要讓堪輿門在術界永遠除名。”
“這位先生,我不知道我們堪輿門怎麼得罪你了?但是要想讓堪輿門千年傳承中斷,你還不夠格。”林鐘秀冷笑着道,“你不如給我們一個面子,喝了這杯敬酒,今天這裡的事情就到此爲止了。免得大家鬧得不愉快。”
“不愉快?哈!”桑吉輕輕一動手,做了幾個奇怪的手勢,然後平靜地道,“丫頭,既然你們迫不及待,那我就先送你們上路。”
“古巫術!”範劍南心中一動。
就在同時,林鐘秀和龍大膽手中端着的酒杯瞬間碎裂,原本晶瑩剔透的水晶杯在瞬間爬滿了龜裂紋。
桑吉微微皺眉,他非常清楚自己剛纔的手法,這種巫術可以引起術力的急速震盪,不但可以震碎他們手中杯子,也可以震碎他們的內臟器官,讓這兩人立刻死於非命。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陣術力波動發出之後,不斷威力頓失,沒有傷到人,甚至連他們兩個人手中的杯子也只是出現了無數細小的龜裂,而沒有徹底破碎。
桑吉的目光頓時看向了一直站在龍大膽身邊的範劍南。他的感覺非常敏銳,隱隱之中像是感覺到一點什麼。陡然指着範劍南道,“你是什麼人?”
“我?”範劍南默默鼻子,用手撣了撣身上筆挺禮服,微笑道,“我今天好像應該是伴郎。”
桑吉眯起眼道,“你剛纔用的是什麼手法?”
“用的是什麼手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家應該和和氣氣的,即便是有什麼舊日恩怨,也真的沒有必要殺氣騰騰。畢竟這世界這麼大,我們能夠認識又是多麼有緣。”範劍南笑着道,“所以何妨相逢一笑泯恩仇。”
“哈哈,相逢一笑泯恩仇?說這句話的人一定不懂得什麼是仇恨。真正的仇恨是無法消除的,即便是我今天除掉了所以堪輿門的人,但是心中的怨恨也依然不會減少。”桑吉厲聲道。
“範劍南,帶着阿秀和龍大膽走。他想進大廳,就得先過我這一關。”林若谷沉聲道。
範劍南點點頭,對馮瑗使了一個眼色。馮瑗低聲對林鐘秀耳語了幾句,“阿秀,你師傅想親自解決這件事。所以我們再待在這裡,會讓你師傅不開心的,甚至影響他的發揮。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和這些人過多的做糾纏,還是先去向別的賓客敬酒比較號。”
作爲五術人之中的兩個年輕女性,林鐘秀和馮瑗的關係一向都非常好。所以聽到馮瑗這麼說,林鐘秀也就點點頭轉身離開。
“別走!”桑吉的眼中像是要噴出火來。他歷來受人尊敬,還從來沒有哪個小輩敢這樣違揹他的意思。當下狂怒地一伸手,連續在空中虛畫。看不見的圖形在極短暫的時間內爆發出了強橫的力量,以他自身爲中心驟然散發出來。
首當其衝的是林若谷,不過他似乎知道厲害,並沒有硬拼硬接。而是雙手一錯,用了一個很巧妙的方式將這龐大的術力轉移向了令一側。“咔咔”一陣脆響,林若谷身側的牆體陡然出現了幾條深深的裂痕。
範劍南忍不住在心中驚歎,好強大的力量。這是利用了術力的急劇震動,作用於物體,用這種震動引起物體本身的潰壞。這一手巫術比硬衝猛打更有效,也更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