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劍南在天機館上演的這一出新聞發佈會,歡迎參觀的鬧劇。讓很多術者都信以爲真,再加上各大媒體的瘋傳。一般人倒是無所謂,這畢竟是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各種各樣的新聞事件層出不窮。
相比網絡上各種發現ufo和外星人之類的消息,有人找到了一件古代遺物並不是什麼離奇事。但是有些人卻坐不住了,這其中就有蘇玄水和張堅。
這幾天蘇玄水是如坐鍼氈。一方面範劍南高調的做法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另一方面各大媒體的大肆宣傳也讓他感到有些不對勁。最值得可疑的是,很多術者親自去看過範劍南的河圖,而且幾乎很少有人質疑這東西的真實性。
一般媒體的炒作,蘇玄水還可以置之不理,但是一些術者的看法卻不由得不讓他產生疑惑。去範劍南那裡參觀的術者不乏有頭有臉的術界中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對此提出質疑。最大的懷疑也只是對此感到不可思議,而不是對河圖本身產生疑惑。
這讓蘇玄水都有些緊張起來了,他突然有種疑惑,難道自己所得到的只是一件假貨?這個想法讓他寢食難安。他不安地來回踱步。巫崖看着他焦躁的樣子,緩緩道,“既然你心存疑惑,爲什麼不親自去看看?”
蘇玄水搖頭道,”我如果親自去了,就表示我對自己手中的這塊河圖隕石沒有了信心。他那塊河圖如果是真的,我去看了只能是自取其辱。他那塊河圖如果是假的,那麼他用一件假貨就惹得我極度不自信。說到底我還是會被他笑話,我爲什麼要讓範劍南看笑話?”
巫崖皺眉道,“但是一直這個樣子,也不是個辦法。”他嘆了一口氣道,“不是我多嘴,我只是想問一下,你這件河圖到底是怎麼弄到手的?”
蘇玄水皺眉道,“是當時和範劍南一起負責打撈河圖的幾個船員。他們偷出來,原本是想高價賣掉的。只不過我察覺到了之後,就奪下了那件河圖,也就是現在我手裡的那件。”
“這就奇怪了。不是我懷疑你得到的河圖是真是假。而是以範劍南的狡詐,在加上當時還有烏南明的人,一羣術者居然會被幾個普通的船員給耍了?這是不是有點值得商榷?”巫崖皺眉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這批船員。問問他們真實的情況。”
蘇玄水一時語塞,當時的那幾個船員全部被他暗中滅口了。現在真的成了死無對證。他上哪裡找人質問去?蘇玄水真的是有苦說不出了,越是這樣,他越是覺得這件事有可疑。
巫崖說得不錯,就算是自己要從範劍南眼皮子底下偷走這麼大一塊隕石,恐怕也不太容易。範劍南這個人一貫精明得很,難道他真的會被幾個船員給耍了?還是他故意讓這些船員偷走一個假貨?
儘管他心裡有這樣的疑惑,但是蘇玄水的嘴上卻絲毫不肯放鬆,他搖頭道,“這也許是範劍南故意設下的圈套。弄個假的出來混淆視聽。”
“也有道理,如果他手裡有真的,藏起來還來不及,哪裡會這樣向外界公開?”巫崖點點頭道。
蘇玄水來回踱步道,“這件事確實讓人想不透。”
巫崖想了想到,“或許你自己不方便出面的話,可以找個其他人去看看。”
“你以爲我沒有這麼想麼?這兩天。我派出去三個人了,回來都說那東西有些古怪。而且看起來雖然古舊,但卻有微弱的術力從河圖上透出來。看他們的樣子也認爲那東西是真的。”蘇玄水無奈道。
“外觀上呢?我是說範劍南的河圖和你手中的河圖有沒有什麼區別?”巫崖想了想道。
“我雖然沒有親眼看過,但是這幾天看了很多關於他那塊河圖隕鐵的照片。要說區別的話,似乎和我手中的那塊非常相似。看着也不像是假的,否則我何必這麼苦惱?”蘇玄水皺眉道。
“這就難辦了。我們原來佔據了很大的優勢。第一點就是河圖在我們手裡,第二點是張堅也在我們手裡。如果你的河圖是假的,那麼我們的優勢就蕩然無存了。本來我們或許還能用河圖來要挾張堅,可如果河圖是假的,那麼我們對張堅也就失去了籌碼。難道一直這個關着他,養着他?”巫崖搖頭道。“所以我覺得我們目前的首要問題不是其他,而是搞清楚。你的河圖和範劍南河圖,到底哪一個是真的。”
“話雖不錯,但是這事很棘手啊。”蘇玄水皺眉道。
“蘇先生,我有句話想問問。”巫崖想了想道。
“有什麼想問的,說。”蘇玄水有些不耐煩地道。
巫崖緩緩地道,“河圖向來和洛書並稱。而你應該見過洛書龜甲,你不妨仔細回憶一下,當時的洛書龜甲是不是也有類似的術力波動。如果有的話,那麼河圖應該也是類似的情況。
蘇玄水微微一怔,仔細回憶了一下道,“你別說,被你這樣也提醒,我倒是覺得確實是有某種很微弱的術力波動從那些龜甲上散發出來。”
“這就對了,河圖洛書是先秦術法的源頭,肯定不是一般的東西,所以有些術力波動反而是正常的。如果絲毫反應沒有豈不是和一件死物沒區別了麼?”巫崖點頭道。
蘇玄水這一下真愣住了。他得到的那塊河圖洛書,他廢了很大勁研究,卻發現根本就是一件毫無術力波動的東西。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範劍南那塊纔是真的?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但蘇玄水卻徹底不能平靜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又上了範劍南的當了。”
蘇玄水喃喃地道,“不會,也許只是巧合。如果他那件是真的,範劍南爲什麼要公佈出來?這沒有道理啊?”
“也許這是一個誘餌。”巫崖沉思了片刻道。
“誘餌?”蘇玄水看着他道,“你說誘餌是怎麼回事?”
巫崖緩緩地擡起了自己的手腕道,“我的這隻手廢了,是範無敵乾的。”
“我知道,你們上次惹上那個煞星了。你提起這件事是什麼意思?”蘇玄水有些遲疑道。
“張堅的傷也是範無敵乾的,要不是張堅重傷了。他還不會落到我們手裡。這件事你難道忘了麼?”巫崖緩緩地道。
“沒忘,但是和你說的誘餌是怎麼回事?”蘇玄水想了想,突然臉色微微一變,“你是說他想用這個河圖引出張堅?”
“沒錯,上次範無敵雖然重創了張堅,但是自己肯定也受了傷。張堅的實力我是最清楚的,範無敵雖然比他高出那麼一兩籌。但是把張堅傷成那樣,他自己肯定也受傷不不輕。範劍南是個出了名的無賴性格。你敬他一尺。他還你一丈。你要是惹到他了,他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張堅傷了他父親,他怎麼可能就這樣嚥下這口氣?”巫崖緩緩地道。
“所以他纔想出用河圖來引出張堅?這倒是不能排除,而且很像範劍南的性格。”蘇玄水皺着眉,來回踱步道。
“最在意河圖的人應該就是張堅和烏南明。他們兩個長生者和河圖洛書之間有着切身利益。我們想弄到河圖無非是想憑着河圖弄到點好處。他們可是想用這東西來解決自身長生之秘的痛苦。”巫崖分析道,“所以河圖對於張堅吸引力是最大的。”
“有道理,範劍南在這個時候拋出河圖這樣的東西,極有可能是爲了引張堅上鉤,而且他也只能用河圖來打動張堅。這麼說來。他還真的必須高調宣佈河圖在他的手裡。”蘇玄水嘆了了一口氣道,“我居然沒有想到這一層關係。”
“但是這依然不足以說明,他手裡的那塊河圖到底是真是假?也許他用假的代替呢?照樣能引張堅上鉤不是麼?”蘇玄水謹慎地道。
“既然這樣我倒是有個辦法,也許可以試試。”巫崖低聲道。
蘇玄水立刻追問道,“什麼辦法?”
“我們把你那塊河圖交給張堅鑑別一下真僞。”巫崖看着蘇玄水道。
“這不行,這不是便宜張堅了麼?”蘇玄水立刻反對道,“我手中那件河圖隕鐵。萬一要是真的,豈不是正隨了他的心願。再說,他如果就此看過了。那麼無論真假,我們就失去了要挾他的重要籌碼。”
“我也是這樣想。不過,我覺得還是必須讓張堅來確認。”巫崖皺眉道,不管你我承認還是不承認。張堅都是古代巫文方敏面的專家。而且他對於術法的感應能力極佳。除了範劍南,張堅是我所見過,在術法感知力上最好的。”
蘇玄水有一些心動,但是依然搖搖頭道,“我還是覺得這樣太冒險了。”
蘇玄水無奈道,“蘇先生,你聽我解釋。首先。哪怕是最高明的術者,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就破解出河圖的全部內容。你看易術理事會的那位第一理事,自從得到洛書龜甲之後,一直在閉門研究。他的能力比張堅而言只會強不會弱。到現在他,依然沒能破解出來。依我看,張堅也不行。”
蘇玄水坐了下來沉思道,“這倒也是。”
“還有第二個原因,即便是他破解出河圖,那又怎麼樣?張堅也還是在我們的手中,他又逃不掉。”巫崖緩緩地道。
蘇玄水來回踱步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這件事暫時還是先放一放。我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範劍南的河圖。要不然,我這顆心一直放不下來。”
巫崖無奈地道,“既然你決定了,那就照你的意思辦。”
蘇玄水點點頭道,“這件事你不便出面。所以你就留在家裡,最好再去盤問一下張堅。看看會不會有意外發現。”
“好吧,雖然我懷疑這並沒有什麼用。不過既然你這樣說了。”巫崖嘆了一口氣道。
“好事不宜遲,我們分頭行動。”蘇玄水對巫崖點點頭,出門去了。
直到蘇玄水出去了之後,巫崖纔算是鬆了一口氣。他轉身折返到了關押着張堅的房間裡,看看四下無人才低聲道。“出事了。”
張堅微微張開眼,看了看他道,“什麼事?”
“你讓我發佈那些假消息,結果卻沒有引起範劍南和蘇玄水的立即衝突。事情似乎正在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巫崖低聲道,“問題主要出在範劍南身上,他突然召開了新聞發佈會,高調宣佈河圖在他手裡。現在弄得人心惶惶。”
“什麼?”張堅吃驚地道,“你是說範劍南就這樣認了?”
“可不是麼。我本來也覺得奇怪,不過蘇玄水更是亂了陣腳。無論範劍南的目的爲何,但是看起來他已經成功打亂了我們原先的全部部署。”巫崖皺眉道。
“這就是真的奇怪了,河圖明明就在張堅的手上。範劍南這樣承認了,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張堅同樣覺得苦惱困惑了。“這個消息能夠證實麼?”
“你這幾天都被關在這裡,和外界失去聯繫了。否則你就該知道,這幾天範劍南和他的天機館有多火爆。幾乎很多報紙雜誌還有網絡信息刊登出了範劍南和河圖的照片。”巫崖無奈地道。
“這是真的?”張堅困惑地道。
“就連蘇玄水都沉不住氣了,打算就這樣過去,直接看看那件範劍南的河圖了。”巫崖低聲道,“我看得出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所以我正在設法勸說他。”
“勸說他什麼?”張堅皺眉道。
“我在變着法勸說他,讓蘇玄水把他手裡的河圖交給你鑑別。”巫崖低聲道,“我們暫時不去管其他的。不管他手裡的河圖是真是假。先騙到手讓你看看再說。如果是真的最好,如果是假的,我們就得想辦法找範劍南去了。”
“蘇玄水會把他手裡的那件河圖,交給我鑑別真僞?”張堅搖搖頭道,“蘇玄水狡猾有謹慎,只怕不會這麼容易上當。”
“是的,他的確沒有上當。但是我看出他的信心已經動搖了。”巫崖低聲道,“這或許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