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周圍的樹木已經完全把他們困在了中間,四周的樹木圍成了一個非常規整的圓。複製網址訪問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範劍南等人所站的位置是僅有的一塊空隙,直徑也僅僅只有十米左右。一股壓迫感透過層層樹影,落在每一個人的心裡。
“這是什麼陣術,怎麼會這樣?就像有種無形的壓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謝菲兒驚惶地道。
範劍南沉靜地道,“別太慌張,這個術陣還沒有完全打開,只是把我們困住而已,我有種感覺,還有更厲害的殺着在後面。”
“你們範家的人精於遁甲,各個都是陣術專家。難道連你也看不出這是什麼陣術?”蘇玄水沉聲道。
範劍南搖搖頭道,“先天八卦演化後天八卦,衍生六十四卦,直至無窮,單卦術一門就千變萬化。再加五行之變化,九宮之數,八門生化。陣術之道從來沒有人敢說完全精通。給我些時間,讓我摸清其中的規律……”
“那你慢慢在這裡想,老子可就不奉陪了。”蘇玄水冷笑着轉身道。
範劍南猛然回身喝道,“別!”
但是已經晚了!
蘇玄水仗着藝高人膽大,向來我行我素慣了,幾時能聽別人的意見?範劍南開口阻止的時候,他已經提了一口氣,疾步衝向其中一棵樹,連續在樹幹上蹬了兩步,扭腰展身,單臂一探,掛在了一棵樹的樹枝上。
他藉着晃動之力,一躍而起,攀向了另一棵樹,行動之敏捷決不在山中猿猴之下。但是蘇玄水還沒有接觸到另一棵樹,就被一陣無形的巨力當頭壓下。他身在空中,根本無處借力,身體直墜而下,非常狼狽的落地了。
蘇玄水看起來似乎摔得很重,有些站不穩了,單膝跪在地上。
謝菲兒去扶他的時候,卻被他推開了。擡頭的時候才發現,蘇玄水的鼻子裡竟然沁出了兩行血水。“這術陣……有古怪!”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上方。
“設陣的人既然能讓四壁的樹木圍得水泄不通,上面又怎麼會留有空隙?況且樹木生長,所有生氣都集於頂端。就像果樹要剪去頂枝才能長得粗壯,是同樣的道理。所以活樹爲陣,越靠近上方的力量反而是最強的。”範劍南皺眉道。
“不可能,根本感覺不到術力……”蘇玄水驚疑地道。
範劍南冷笑道,“這就是佈陣者的高明之處,他用了一種特別的手法,遮掩了術力的流動規律。你沒有接觸到之前是不會顯現的,而一旦接觸到,就會引發爆炸性的力量。”
“沒有術力流動的軌跡,那豈不是根本摸不透這個術陣的規律?摸不清規律就無法破解。”馮瑗訝然道,“這個世上還有這種陣術?”
謝菲兒眼光閃動道,“規律自然還是有的,不過是被刻意遮掩了。這像是一種陣術和巫術結合的產物。從地上的落葉深度來推測,這片樹林至少幾百年了,會不會是當年那個苗族巫師佈下的?”
範劍南退後了一步,向周圍看了看,淡淡地道,“不管是與不是,這種猜測都沒有任何意義。摸清這個術陣的規律纔是當務之急。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剛纔被困的時候,所站的這片空地還有十米左右。但是現在……”
馮瑗聞言四周看了看,臉色陡變,低聲道,“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變小了……”
“是的,四周的樹木在越來越逼近,這片樹林就像是一個繩套,而我們困在中間,正在被這個繩套越收越緊。”範劍南低沉地道。
“你是說,這片樹林會逐漸收緊,直到把我們活活擠死在這裡?”馮瑗不寒而慄地道。四周的粗壯的樹幹就像是牢籠一樣,層層疊疊的把他們困在了中間的這塊空地上。原本象徵生機無限的綠樹,現在竟然成了催命的牢籠
“都別動,別說話。你們的情緒越穩定,術力波動就越輕微,對我的干擾也就越少。要解開這個古陣,首先要的就是平心靜氣,欲速則不達。”範劍南在空地中間盤膝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雙手掌心向上,放在膝蓋上。他試圖用一種最單純的感覺去感受着四周的氣息。
他逐漸進入了一種在武當山頂悟道時的空靈禪定狀態。對他而言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有着最細密的聯繫,一枝一葉,空氣中飄蕩的一顆浮塵,都似乎蘊含着無數的信息。而這些信息最終都在他腦中化作一個個卦象,翻滾變化。
“奇怪,這片樹林的每一棵樹,分明都是活的,但爲什麼我感覺不到任何的生氣。難道樹不是樹,山也不是山,這一切都是虛幻?”範劍南閉着眼喃喃地道。“不!它們都是活的,我甚至能夠感覺到它們在生長,雖然極度緩慢,但是的確在生長。我能感覺到它們的根系在吸收水分,枝葉在陽光下緩慢的吸取能量。”
他這一坐就是十幾分鍾,這十幾分鍾之內,周圍的樹木又圍緊了兩三米。這片空地只有六七米空隙了,圈子裡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壓抑了。
“媽的!坐着等死從來不是我的風格。”蘇玄水終於忍不住了,他一躍而起,手中的幾張符紙迎風而動。
雷符!!!山術者所擁有最大破壞力的符,蘇玄水一出手就是三張。
“我就不信雷符都轟不開這幾棵破樹?給我破!”蘇玄水冷喝道。擡手一揚,符紙自燃,其中蘊含的雷法之力驟然爆發。三顆橙黃色的火球直衝樹陣的一角,青綠色的電芒在火球周圍四處躍動。
“轟隆隆!!!”霹靂炸響,巨大的爆炸聲音震得人耳膜發痛,馮瑗和謝菲兒都驚叫着捂住了耳朵。大片樹木被炸得木屑紛飛,空氣中到處都是木材燒焦的味道和新鮮樹脂的清,幾棵樹木巍然歪倒在了一旁。
這片樹陣竟然真的被蘇玄水生生炸出了一個缺口,只是還沒等他感到高興,後面是樹木就像有知覺一樣把這個缺口補上了,而且更進一步。把這個小圈子圍得更加緊密了。
範劍南是有苦說不出,他不是不想阻止蘇玄水的蠻幹行爲,只是他爲了探知樹陣的運行規律,進入了禪定狀態,而且這個探知過程正處在關鍵時刻,一旦放棄,就前功盡棄了。
而現在蘇玄水這一鬧,他們所處的這個越來越狹小的空間之中到處佈滿了術力殘餘的痕跡,使得範劍南那種超常的探知能力再次受到了阻礙。不但如此,他還受到了雷符殘餘能量的衝擊,胸口血氣翻涌,險些吐出血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安靜環境之下凝神聽着非常細微的動靜,結果有人卻在他耳朵旁邊放了非常響亮的大爆竹一樣,不但耳朵受不了,心神也受到極大的震盪。
範劍南胸中氣血失衡,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難耐的燥熱,血裂症又開始了。他再也無法靜坐,身體晃了晃,如果不是馮瑗扶住他,幾乎就要栽倒了。
“劍南?你怎麼了?你的眼睛……”馮瑗驚呼道。
範劍南緩緩擡起頭來,艱難地笑了笑,“我沒事。”但是他的那雙眼睛,卻紅得如同燃燒的火炭,泛出了血紅的異樣光芒。
“媽的!這個鬼術陣……”蘇玄水怒喝道,他的臉色異常難看。因爲這個詭異的術陣再一次收緊了。樹林中間的這塊空地,直徑已經不足三米。四個人幾乎都要擠在一起了。
謝菲兒低聲道,“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麼?被很多棵大樹擠成血肉模糊的碎渣,到時候都分不清誰是誰,還有比這更恐怖的死法麼?”
範劍南一陣苦笑,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也沒有回天之力了。但是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還在嘴角掛着,眼睛卻猛然一閃!像是在絕望之中捕捉到了最後的一點東西。
“你剛纔說什麼?”範劍南扯着嘶啞的嗓子,瞪着謝菲兒道。
他血紅的雙眼,令謝菲兒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結結巴巴地道,“我說,我們都要死在這個地方了……”
“不!不是這個……是另外一句,分不清誰是誰,分不清誰是誰……”範劍南喃喃自語道,“分不清,分不清……”
馮瑗以爲他因爲血裂已經開始神智不清了,一把抱住他,顫聲安慰道,“我們都不會死,我們會活下去,你還說過我們要結婚的。你不許死,不許!”
範劍南突然平靜地道,“扶我起來,我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試試。”
“什麼?”馮瑗呆了一呆。
“扶我起來,這裡雖然沒有多大空間了,但是我還可以勉強設一個陣術。成不成就看天意了。”範劍南呼吸急促道,“但是我現在暫時不能使用術力,你們必須幫我推動這個術陣。”
其餘三個人立刻把他扶了起來,範劍南隨手摺了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幾個點。“這是,洛書九宮圖?不對,這是……逆九宮?”蘇玄水目光如炬地道。
範劍南搖搖頭,“都不是,而是一種異化的逆九宮圖。已經沒有時間了,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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