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ps定位儀?這麼說,我們能夠知道他們在哪裡?”蒼雲嘯的眼睛一亮。
範劍南搖搖頭道,“只是暫時的,他們遲早會發現。”
“而且,他們很可能逃回尼泊爾,這樣的話,即便我們知道他們的位置,也拿他們毫無辦法。”蒼雲嘯點頭道。
範劍南想了想道,“這倒不會,因爲尼泊爾現在風聲正緊,而樟木鎮的特殊地理位置和異常氣候是他們躲避追蹤的最好掩護。否則他也沒有必要逃到這裡來。而且,哈辛在尼泊爾毫無倚仗,但是在這裡至少還有藏密爲他們撐腰。所以他逃回尼泊爾的可能性不大。”
“那你的意思是?”蒼雲嘯看着範劍南道。
範劍南低聲道,“相對於他們,我更擔心的是蘇玄水,這個人非常精明狡詐,而且做事不擇手段。他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想要那隻溼婆臂環,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這還用問?他肯定是想一個人獨佔那隻臂環。到時候,無論是跟巫術聯合會談條件,還是他自己動手解開天數的秘密。那隻溼婆臂環都是他手裡最大的籌碼。”蒼雲嘯緩緩道,“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只要是對他有利的一切條件,他都不會放過。”
範劍南緩緩地拿出了身上的一個小儀器,微微一笑道,“或許這一次,我們能夠趕在他的前面。這隻定位儀,能夠幫我們找到哈辛。以我的判斷,哈辛和桑旺兩個人肯定不會回尼泊爾,那麼他們只有一個選擇,就近找到某個西藏密宗的藏身處。”
蒼雲嘯神色一凜,“劍南,西藏密宗的高手很多,而且在此地的影響可謂是根深蒂固。我們要想硬闖恐怕不易。”
範劍南收起那個儀器,微微一笑道,“誰說我要硬闖?我只是想禮貌的拜訪一下。說實話,我們如果來硬的,恐怕很難從哈辛嘴裡得到什麼消息。但是密宗上師對他卻有着非同一般的影響力。與其硬來,不如大家開誠佈公的談談。擺明利害關係之後,我想這件事情未必一點希望都沒有。”
“密宗上師!”蒼雲嘯臉色一變,“密宗上師的身份尊貴,現在的藏密之中恐怕也沒有幾位上師,只怕我們很難見到。”
“不管怎麼樣,能夠用談話的方式解決,是最好的結果。除非我們也像蘇玄水那樣,強取豪奪。但是如果這樣做,我們又和歐洲巫術聯合會有什麼分別?”範劍南緩緩地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做不出這種事情。”
蒼雲嘯沉默了一會兒道,“好!那你說怎麼辦?”
“回去準備一下,我們要見見那位密宗上師。”範劍南微微一笑道。
哈辛和桑旺兩個人,跑得氣喘吁吁,他們擺脫了範劍南等人之後就沒有停過。一路在偏僻的小巷子了跑,終於在一個隱蔽的街角停了下來。
“你怎麼樣……桑旺,你怎麼樣?”哈辛喘着粗氣道。
桑旺面如金紙,喘息着道,“我受傷了,不過還好,並不是太嚴重。這些漢人術者非常厲害,如果不是他們有所顧忌,恐怕我們很難逃脫。”
“現在我們去哪裡?”哈辛大口大口喘息着道,“原來的住處肯定不能去了,旅店更加不安全。範劍南他們肯定還會到處找我們。樟木鎮不大,只怕很難擺脫他們。”
桑旺咬着牙道,“沒事。我知道一個地方,非常安全。即使他們去了,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去哪裡?”哈辛皺眉道。
“樟木鎮外不遠,有座寺院。是我們密宗的,只要我們去了那裡就安全了。”桑旺咬牙道,“因爲上師在那裡!”
“上師?”哈辛一驚,連忙道,“他不是在拉薩麼,怎麼會到樟木?”
“我不清楚,只是在昨天接到電話,說上師會親臨樟木鎮。”桑旺搖頭道,“只要有上師在,任何人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那幾個人漢人雖然術力高超,但是在上師面前也並不會太放肆。這裡畢竟是藏區。密宗上師的影響力,遠遠超過他們的想象。”
哈辛點點頭道,“這就最好了,我們趕快走。還有一件事,你原先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麼?上師真的是這麼對你說的?”
桑旺沉默了一會兒道,“是的。這件溼婆臂環關係太大。上師親口交代過,如果我不能保護你的時候,就必須殺死你。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哈辛點點頭道,“是的,我明白。落入那些人手中,受盡折磨還不如死在你的手裡。只是,我不甘心,大祭司的轉世信物不能就此埋沒。所以,請幫助我吧,幫助我完成秘教大祭司的轉世,這是爲了整個秘教的傳承。”
桑旺點點頭道,“放心吧,上師這次來得突然,他肯定是預見到了什麼,對於你的事情他是一定會有相應安排的。”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相互攙扶着,繞小路走出了樟木鎮。
迦葉寺,在西藏並不算是最雄偉、壯觀、氣派的寺廟,沒有獨立成氣候的大殿,沒有高大的白色佛塔。在這偏遠的郊區,不仔細看就如同一般的民居。
經堂,不知是活佛還是資深的喇嘛在授課,一會經堂裡傳出頌經的低沉聲音,儘管是無法聽懂的藏語,但仍然感到莊重和神秘。四壁的各路神像,無不體現出古老和浩瀚的藏傳佛教的氛圍。新鮮的空氣加雜着檀香和酥油的氣息,使這裡更像是世外之地。
寺廟前是桑煙臺。這是藏民們在出遠門、大型民間宗教節日時朝拜、祭供本寺護法神的地方。每當人們在大型民間的宗教節日,或在要出遠門,家人、莊稼、牲畜不安康事時,便帶上由糌粑、柏香樹枝、青稞、酥油、奶渣組成的供品到寺廟護法神殿前“煨桑”。
“煨桑”漢語爲“薰煙”的意思,就是把這些供品放入“煨桑”臺內,用火點燃,薰起滾滾濃煙,讓這些供品隨着風和濃濃的香菸一起飄向天空獻給天上的護法神。然後口誦六字真言,將印有神馬、鷹、虎等和藏八寶的敬神的供品五彩的龍達高高地拋向天空,讓風把五彩的龍達一起送給天上的護法神。
而大經堂牆上掛滿了堆繡、彩繪和用礦物顏料繪製的許多珍貴的唐卡。在大經堂門廊的木板地,陽光曬在上面。一個年輕人身穿月白色的僧袍,席地而坐,平靜而安詳,彷彿他自己也成爲了背後這些佛像中的一員。
哈辛和桑旺進來之後,見到那個身穿白色僧袍的年輕人,臉上都是如釋重負的表情。桑旺畢恭畢敬地向那個年輕僧人行禮,低聲說了幾句話。
那個眉清目秀,清雅如鶴的年輕僧人,施施然起身,一身飄逸的月白僧衣上,點塵不染。他睜開了雙眼,微微一笑,“好了,你們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你們一路勞頓,還是去裡面休息一下吧。”
哈辛和桑旺都不敢多說什麼,立刻跟着另一位僧人走到了寺院後面。他們都知道,這位年輕的密宗上師再不想說話的時候,是絕不會多說一句話的。而此刻,他明顯的不想多說話。
在哈辛和桑旺都走到後面去了之後,那個年輕僧人突然微微一笑,對身邊的僧人吩咐道,“去準備一些酥油茶,和一些食物。稍候,有貴客來。我們不能怠慢。”
貴客?這個偏僻的寺院,什麼時候會有貴客來?即便是來,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這些疑問,他身邊的僧人並沒有問。似乎這個年輕的白衣僧人說的一切便是真理,他們根本不需要問,只需要去做。
這個年輕的僧人吩咐完了之後,又在經堂裡盤膝坐下,一動不動就猶如一尊佛像。幾個小時之後,他緩緩睜開了眼,低聲道,“貴客來了。”
侍立在一旁的僧人會意,立刻迎了出去。進入寺院的是兩個人,一個看起來很順眼,經常帶着點微笑的年輕人,和一個長臉型的人。看到有僧人出迎,他們也不說話,只是微笑點頭,跟着那個引路的僧人一路走進了經堂。這兩個人正是範劍南和龍大膽。
本來蒼雲嘯和馮瑗也想來,但是範劍南不放心蘇玄水的事情。蒼雲嘯是蘇玄水的師兄,對他比較熟悉,所以找蘇玄水的事情還是讓他去辦比較好。而馮瑗,因爲考慮到有些密宗寺院有不接待女賓的規矩,所以也沒有讓她跟過來。所以,這一次,只是範劍南和龍大膽兩個人前來。
“大師怎麼稱呼?”範劍南微笑道。
“不敢稱大師,我只是個普通的修行者。至於名字法號,也不必太在意。其實你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你是誰。你就是你,我也就是我。既然我們面對面,就以你我直接稱呼不是更好麼?”年輕的僧人微微一笑。“兩位遠來,我準備了一些酥油茶和一些點心。不成敬意,請。”
“哦,看來你不但知道我們是誰,而且早就知道我們要來。”龍大膽有些意外地道。
年輕的白衣僧人微笑道,“人聚人散,緣起緣滅。有緣,你們自然會來。既然來了,就是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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