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王看着連蒹葭,他非常的失望的看着這連蒹葭,但是連蒹葭已經不像方纔質問那海國的女衛的那般邪氣了,恢復了以往的柔柔弱弱,那雙眼睛中的混沌也重新沉澱爲清明。
“嶽王爺必然知道那日海鷗在客棧中以一打五的光輝事蹟吧,天權重傷,清明吐血,就連無數高手都處理不了的千影都奈他不何,表哥當時也參與其中。”
“是知道點,不過你從剛纔開始沒有一個問題是正面回答的。”
“那就先回答王爺的問題吧,這海國伸出來的手,我握住了連家會株連九族滿門抄斬,我不握住,連家也是一樣的下場。”
嶽王冷笑了一聲:“呵~不握住,你就沒有通敵賣國之罪,爲何連家會被滿門抄斬。”
連蒹葭冷靜的很,現在嶽王已經被她引進了自己的節奏,那一切就好說了:“我提起那日的事情,就是爲了解釋清楚,嶽王爺不會認爲,我表哥和八王爺一衆侍衛閒得無聊要找這海鷗切磋吧。”
“動手的理由就是你的解釋了?郭景涵,你那日與他動手的理由是什麼?”
郭景涵也照實回答:“那日清早,我去了蒹葭房中,發現蒹葭被他迷暈,當時蒹葭把我趕出了門,但我因爲擔心一直在觀察着那邊,似乎是這海鷗要對蒹葭不利,我見那兩個侍衛,破窗而入,很快就聽到他們跟海鷗打起來的聲音。”
連蒹葭接着這郭景涵的話說道:“當時打起來的原因很簡單,因爲我拒絕跟海國聖子去海國,在他眼中,這是叛逆,他覺得他作爲我的兄長,可以動粗,天權衝進來是爲了保護我,驚蟄也上去幫忙,而那時候千影準備來殺我,卻被清明發現,海鷗注意到這千影對我的惡意,主動對千影動了手,所以纔會變成四打一。”
“那你呢?”
郭景涵微微低下了頭,他其實很不想記起來那天的事情:“當時場面很混亂,這四人在院中打了起來,但很明顯當時與他糾纏在一起的四人都處在下風,我便也參與了進去,但是我卻被這海鷗奪了兵刃,當了人質。蒹葭以命相逼,這海鷗才暫時離開了。”
嶽王已經知道了那天的事情,如今這二人說的話也和那日相符:“所以連小姐的意思是,你被這海鷗帶走了,因爲你的原因連家也會因爲出了你這麼一個‘叛國’的人而負罪。但是連小姐啊,你既然知道自己如此至關重要,爲何不跟着八弟回京躲起來?”
“他當時讓我跟他離開,我告訴他,我是庚明國人,我在這裡有家也即將嫁人,但他說了要親手把這些牽扯住我的東西,統統毀滅,海國可以跨越上萬裡滅了西域的桀族,那我如何不信,他能來庚明國讓我無家可歸呢?”
“這點我姑且相信,連蒹葭你是爲了你的家人和八弟不得不和他周旋,但是此去西域又是爲了什麼?”
“還是因爲這個啊。我中的毒就是這桀族的毒,桀族和嶽王爺您一樣,認爲我是海國的人,而我不過是陪他去一趟,並且幫他弄到我們庚明國的荒城的城中寶物。”這句和嶽王爺您一樣,讓嶽王微微一愣,連蒹葭怎麼可能會和已經滅族那麼久的桀族結仇,但若是承認了那也就相當於自己承認了連蒹葭不是主動和海國有關係的。
嶽王的語氣依舊非常的鋒利:“你幫他是爲了什麼好處?”
連蒹葭笑了,有點無奈的攤了攤手,很沒心沒肺的樣子:“海鷗答應我還我安寧生活,不過是一場交易。”
“你若不想當他們的聖女,又怎麼會被他們糾纏不休?!”
連蒹葭也嚴肅了起來:“嶽王爺從未體驗過被懸掛在旗杆上的感覺吧,烈日曝曬,沒吃沒喝,能活下來的人寥寥無幾,海國不會對我放手,所以根本理不清楚這些事情。這樣吧,嶽王爺去找一些女犯,懸杆七日,活下來的那個人,送去海國,我自然和他們一絲絲關係都沒有了。反正我也不想去,這等好機會,還是留給別人吧。”
“你不願意去做他們的聖女,他們還派人保護你?海國人是這麼好心的人?”
連蒹葭輕笑:“嶽王爺,待蒹葭嫁給了這八王爺,我就要改口稱您爲三哥,難道我稱呼您爲三哥,您就不再是嶽王爺了嗎?海國人稱呼我爲聖女,我就不再是連蒹葭了嗎?言盡於此,蒹葭能解釋的都解釋了。”
“聽你的解釋,你這是爲了家人委曲求全啊,既然你是禍根,你又想救你的家人,爲何不以死明智呢?”
這句話其實很關鍵,連伊人看向這嶽王爺的眼中有了兩分驚訝和惱火,他怎麼能爲了這種事情就讓連蒹葭去死。郭景涵也是一瞬間就冒出了一些這犯上作亂的想法。
“呵,嶽王爺,蒹葭有一些以下犯上的話必須要說了,蒹葭死了可以,海國必然也不會因爲一個自己都不願意當聖女還是自殺的人對庚明國怎麼樣,但憑什麼我要用自己的命來換呢?”
嶽王微微一愣,這一句憑什麼真的太耐人尋味了:“你不是爲了保護你的家人嗎?”
“嶽王爺,你到底想證明什麼?證明蒹葭有罪嗎?那我可以告訴你,蒹葭若真的想通敵叛國,那也絕對是情有可原的,因爲我恨,可以說我看着庚明國被滅,我心安理得也絕對不意外吧,但是很遺憾,我做不到。”
“連蒹葭!你在說什麼混賬話!”嶽王被連蒹葭這麼一吼原本還有幾分沉穩,全都變成了惱怒。
“朝堂上下!誰家的女兒不曾欺辱我!皇族上下除了八王爺誰曾在我被人欺辱的時候哪怕只是幫我說一句話!你們憑什麼要求被你們欺負的人還要幫助你!若嶽王爺你真的認爲被欺負的人還要幫你,那爲何要懲治貪官污吏?反正百姓被欺負了,不還是百姓嗎?還是得給你當順民!”連蒹葭此時已經不再是軟綿綿的樣子了,反而是堅硬如冰的強勢。
嶽王被這麼一堵,一時半會兒不知道如何迴應:“你這是胡攪蠻纏!你的事情和那些貪官污吏不同!”
“不同,有何不同?百姓被欺壓而造反,你嶽王見得了,我連蒹葭被人欺負,尋求幫助,你嶽王就見不得了?況且,我並沒有這麼做,我若這麼做了,我現在輪得到嶽王你在這裡質問我嗎?嶽王爺您是庚明國的皇族,和海國的皇族對等,而我可以得到的那聖女之位,在海國皇族之上。”
其實只是惱火於這連蒹葭和海國人有着私底下的接觸,但是正如這連蒹葭所說的,海國最強大的地方是,不需要細作,他們也能考斬龍首這種方式得到任何一個國家,也正是因此,所以纔不希望連蒹葭和這麼危險的國家有接觸。
“嶽王爺自己明辨吧,要不要給蒹葭定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對了,若是決定要定罪,最好第一時間殺了我,蒹葭是女子,不懂男子因公廢私的風骨,只知道忠孝兩難全時,蒹葭會選一個讓自己受了十年苦難的皇帝呢?還是對我有生養之恩的家人呢?”連蒹葭的氣勢弱了下來。
“反正都是株連九族的結果,那蒹葭還不如鋌而走險背棄這個生我養我的庚明國,等着爲我的家人復仇呢。”連蒹葭直接甩袖離開了。
嶽王站在原地一會兒,皺着眉頭,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