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蒹葭這樣冰冷的看着他,告訴了他這個故事的終結:“女孩清醒後,爲了不讓那剩下的兒子也步上他哥哥的後塵,女孩去找了她養父的對手,除掉了那些人,而自己也再也沒有回去。至少……”
連蒹葭站了起來,不過是一瞬的破空,連蒹葭抓住了破窗而入的劍刃,劍鋒所指的地方正是天權的咽喉。
“養一條狗,也比養你們兩個要好吧。”汝嫣祁木冷冷的看着她。
“我只是一隻流浪狗,會因爲你給我的肉骨頭而付出回報,但我也不會拒絕別人的骨頭,天權救我數次,在我眼中和他私奔這件事情和給你出謀劃策並無區別。但現在有點後悔了,或許他不如海鷗那般重要,但總感覺會成爲以後的心病,還是別做這種自討苦吃的事情了。”
天權微愣,這樣的話未免太過絕情,太過傷人,並非是兩廂情願的愛意,而是冰冷冷的回報。
就像是那個女孩願意去死的理由是一模一樣的,女孩看似醒悟了,但是實際上卻是依舊自私着,追尋着等價交易,永遠不會被旁人詬病,但也不會被自己的良心所追究。
“你就不怕你和他一跑,你們連家就被本王滅了嗎?”
“連家對我的養育之恩,我用十年的苦難還清了,我不欠他們一分一毫,已經無關了。”連蒹葭冷冷道:“若是王爺覺得我付出的報酬還算是少,大不了,再提王爺做些事情如何?”
汝嫣祁木看了她一會兒,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悅:“你知道的違背了諾言不會有好的下場!更何況,你似乎也在傷害着對你無用,但卻是本王發自內心的感情啊。”
連蒹葭看着他一言不發,笑得嘲諷,這就是她即將和他成親的人,自己在海鷗身上感受到了,在天權身上感受到了,甚至還曾感受過這嶽王對她的另眼相看,偏偏只有面前這個人,她從來都沒有感受到。
汝鄢祁木對自己這五年是越來越溫和,固然偶爾會威脅她,單早已經沒有了過去的威懾力了,可依舊不曾感受到這讓她手足無措的名爲喜歡的東西!這種她明明無法迴應卻還是被強加而來的責任,這種名爲喜歡的東西。
但他要如此說,自己也就按着他的話去說吧,畢竟這纔是真正的大金主,而這種東西,有沒有的沒有什麼意義:“天權是如此單純,難道王爺和他一樣單純,看不穿看不透我嗎?情感,這種東西你能拿出證據來證明我虧欠與你了嗎?”
“在你說這個故事之前本王以爲已經完全掌握你了,但是現在本王倒是要問回你,你想讓本王瞭解的你,是真正的你嗎?不懂親情無所謂家人,不懂友情不珍惜朋友的你,如今跳出來爲了天權手握利刃,該如何解釋呢?”
“情這東西也沒有的哦。”連蒹葭微笑道:“只是就像那個女孩子所想的,我要替爲我而死的人償命才能清算一樣,我不過是決定,我最終的目標還是和過去一樣,我不想死,纔會做出如此決定。”
天權看着連蒹葭,他現在不比昨日的海鷗要好多少,原來她都知道,若不是她方纔覺得自己也是可以一救的,自己就會被自己的單相思害死!!
“連蒹葭,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汝嫣祁木看着她,他還是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斷竟然那麼正確!
連蒹葭放開了劍刃,坐在桌邊,從一個包裹中拿出了傷藥,安靜的上了,微笑着看向了天權:“我救了你一次,還有……”
連蒹葭掰着手指頭數了數這天權一路過來的保護,這樣看似沒有惡意的動作,卻比拔出刀深深的捅到天權的軟肋還要折磨:“大概是五六次了吧,不夠記得提醒我,當然如果你還是準備堅持你今早的決定,我覺得我今日就能還清”
不過已經聽到了這種話,怎麼可能堅持自己的決定呢?
汝鄢祁木看了一眼天權,昨日在連蒹葭離開後,解脫了的海鷗卻終究是放不下連蒹葭,來了他這裡,告訴了他發生了什麼。
在天權來彙報的時候,海鷗不過是藏起來了,天權說了假話,而說假話的理由汝鄢祁木也猜到了,雖然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日久生情,但是在他眼中不過是下人的天權卻在覬覦着能和他並肩的連蒹葭……
“好戲,好戲,連小姐每一次都能讓在下驚豔。”
天權和汝嫣祁木都是一驚,看着突然而來的那人,真是熟悉到讓人不想看見他,他還故作瀟灑的猛地展開了自己的扇子,扇子上只有四個字,上善若水。
汝鄢祁木一挑眉:“呵,師弟你夠閒的了啊?”
“連小姐啊連小姐,我觀察了你這麼久,覺得你確實是一個很值得被人搶來搶去的人才啊,既然連小姐現在陷入了兩難之地,爲何不聽聽若水的建議呢?”
汝鄢祁木第一次真的因爲這若水的一個決定惱了,居然在這種時候來添亂嗎?真是欠收拾!他的語氣中也多了些除了冰冷以外的憤怒:“難不成若水公子也想學着天權奪人所愛嗎?”
若水公子輕笑:“汝嫣祁木,你我交鋒十幾載,若是你真的對連蒹葭,連小姐有所動心,尤其是蒹葭妹妹可以阻止的了你對這天權的殺意。”
連蒹葭聽到這話,什麼反應都沒沒有,卻在內心中大嘆同意,這若水公子也是個很敏銳的人啊,只是他給的路,也不是連蒹葭想要的,畢竟這若水與她而言還算是半個敵人。
“連蒹葭,你到底能招惹多少人呢?加上若水公子,嶽王,海國的聖子海鷗。”汝鄢祁木惱火的看着她,似乎就是因爲他總是這麼惡劣的態度對待着連蒹葭吧,才讓連蒹葭根本就感受不到他對她的上心。
“我招惹?”連蒹葭歪着頭看着汝嫣祁木,不解釋不辯白。
這三人,無論哪一個都是主動找上她的,而他汝嫣祁木也不例外。海鷗不說別的了,現在已經摘乾淨了,這若水也是他帶來的,今天也不是自己把他叫來的,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至於這嶽王就更是無稽之談,雖然自己知道因爲這政務的事情嶽王對自己有些欣賞,和嶽王走得近不都是爲了汝鄢祁木的計劃,怎麼現在成了罪過了,無理取鬧!
連蒹葭微微皺眉,但很快眉頭舒展了“若水公子,恕我拒絕。”
連蒹葭轉身福身行了一禮,之後便轉向了天權:“想必你也不會繼續堅持了。”
若水公子搖着扇子,微笑着斜着頭,這磐蛇的首領此時看起來還真是蛇一般詭異:“拒絕?”其實他今日還真是有別的事而來了,不過方纔看了好長時間的戲,便來乘亂搗搗蛋罷了。
“我很確定。”
汝嫣祁木看着她,一會兒再收拾她,先把這些礙眼的人弄走了!越想越惱火的汝嫣祁木掃了一眼那兩人:“看起來本王未來的王妃是個遵守諾言的人。”
“王爺說的是。”連蒹葭伸出了手,就像是察覺到了汝鄢祁木要算賬一般,汝鄢祁木目送這若水和天權離開後,把連蒹葭扯了起來。
而那原本趴在桌上的黑貓,睜開眼,看了一眼離開的兩人,翻了個身,拖着瘸了的腿,自己下了桌子,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