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沉默許久,上官興祿微微擡頭,凝視着莫蘭,輕問,“如果!我是說如果!假使四哥有這個能力,廢除九族滿門大罪,你是不是?”
“沒有如果!”莫蘭一口否決,“你說的如果,在四哥手裡,他需要花十年,乃至二十年之後,才能達到這個目的!但是我,只要一天,就能把這個理想實現!我的人生,不能浪費在等待上!我的理想,不能倚望別人替我實現!”
上官興祿一呼氣,輕聲一句,“眼下天下太平盛世,不好嗎?百姓們想要的,不就是太平盛世嗎?你又何必自作主張?”
上官興祿話還沒說完,莫蘭輕聲一句,打斷他,“王爺!你身在帝皇之家,吃喝不愁!你根本就不知道百姓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東西!”
“吃穿不愁,太平盛世!難道不是這八個字麼?”
“錯!是‘一片樂土,一份尊嚴’!可是王爺你看見的那片樂土,卻不是真正的樂土,那是百姓們隱忍着欺壓凌辱,換來短暫的安寧而已。尊嚴兩個字,就更不必說了。那是他們奢望,卻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上官興祿雙手又是一陣顫抖。
不過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爲何會顫抖。
因爲他忽然發現,原來自己爲百姓着想的思想,竟然這般迂腐!以前他不知道,是因爲自認爲自己是最心善。如今和莫蘭這般一交談,他這才知道,自己爲百姓營造的,只不過是虛幻的安樂夢。他的心,在爲眼前的女人顫抖。如果說,他的身子不是這般殘破,他的年紀,不是這般蒼老,或許他也會爲她沉淪的吧?就像十七弟那樣!
想完,茶也喝完了。
上官興祿沉靜在苦思中,許久不可自拔,最後,他輕笑一句,說道,“十七弟他,知道你的心思不?”
莫蘭突然笑着說,“你自己問他吧。他就在你身後。”
上官興祿驚訝回頭,看見上官慕鴻就站在他身後,“十七弟?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發現!”
上官慕鴻簡單一句,“九哥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上官慕鴻一展披風,輕飄飄落座,緊挨着莫蘭身側,執起茶杯,掀開衣領猛地一灌,老實巴交說了句,“九哥不必擔心我!我早就跟娘子說過了,不管她做什麼,我都支持她!我也早就跟她說過,龍華容不下她,還我北寒!可惜她看不上我那塊地,非要自己在宮裡折騰。”
說道這裡,上官興祿就好奇了,“爲什麼?爲什麼非要選你雙城?爲什麼不選邊境?像那麗朝!如果麗朝受到龍華攻擊,至少,它在邊境地帶,他們還能做一條防護線,不至於被一下子就侵吞掉!可是你呢,你那北城,就在龍華正中心,就算你把雙城發展得再好再完美,我四哥要是喜歡,隨時隨地都能侵佔了你!你爲何非要糾結雙城這塊地?”
“這個嘛!理由有很多!不知道從何說起。”
上官興祿笑着說,“我有的是時間聽你說!咳咳——”
上官慕鴻眯着眼,“你該回去睡覺了,九哥。”
上官興祿搖手,“不不不!咳咳!我有時間聽的,我不困呢!咳咳——”上官興祿暗下氣惱,明明好好的,怎麼又突然咳了起來?身子這般不爭氣!
莫蘭拿起桌上的圖紙,揚了揚給他看,“王爺有時間聽,可我沒時間跟你說,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上官興祿嘴巴一抿,特失落,識趣兒的說,“咳咳——好吧!那我改日再來看你!咳咳——”
上官興祿起身,慢慢離去,離去前還丟給他十七弟一道曖昧的眼神。
上官慕鴻面無表情,毫無一絲動容。上官興祿無趣極了。他的十七弟,還是和以前一樣,沉悶得要死。這樣的男人,這位莫大小姐受得了嗎?
上官興祿一走,莫蘭又低頭埋頭苦幹起來,上官慕鴻就坐在她身邊,看着她鼓搗,一句話也不說。
約莫老半天,莫蘭纔想起來,她家男人還沒離開呢,一擡頭,發現他正盯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莫蘭抿脣,輕問,“你看我幹嘛?”
“消遣。”
“……”真夠精闢的。“你平日裡,就是盯着別人,消磨時間?”
上官慕鴻搖頭。
莫蘭吐氣問,“說來聽聽,你平日裡有些什麼興趣愛好?說不定我能給你找個好玩的玩意兒,讓你打發時間。”不至於一直盯着她的額頭髮呆。
“無聊的時候,就玩玩水。”
獅子剛好整理好一堆文件,屁顛屁顛跑來交差,聽見這話,就笑問一句,“玩水也是興趣愛好?呵呵,能不能讓小的見識一下,怎麼玩的呀?”
上官慕鴻倒了杯水,然後脫下手套,食指伸進茶杯裡。
茲茲茲——
水在顫抖跳動,還有絲絲閃光,不一會兒,一杯水就消失了一大半。
獅子見狀,嘴巴再也合不攏了。“這!這是什麼功夫啊?手指也能喝水?”
莫蘭捂嘴一笑,“懂了,你平日裡無聊的時候,就挖掘自己身上的秘密呢,是吧?”
上官慕鴻點頭,“每次泡澡,都不能超過一個時辰,不然,整個溫泉的水都會消失不見。”他最近就是在琢磨這個問題。
“啊?這是爲什麼啊?”獅子又叫了。
“這叫電解!”莫蘭輕聲說道,“水被電解,就會產生氧氣,和氫氣。氧氣就是我們平日裡呼吸進去的必備氣體。這麼說來,你的身體只適合在低溫潮溼的地方生存,要不然,你每洗一次澡,都會有生命危險。”
“爲什麼?”丁璐正好過來,聽見這話,心都抖了,“爲什麼每洗一次澡都會有危險?”
“因爲電解出來的兩種氣體,都是很容易燃燒的,如果周圍有一丁點的火星和可燃物質,那就會變成大火災。”
丁璐眨眼,心頭髮慌,“寒王,這事,你可知道?”
“現在知道了。”上官慕鴻一本正經着說。他玩了這麼多日子的水,還不如她一句話的分析。
“話說回來,慕鴻,你爲什麼要把頭髮剃得這麼短?”莫蘭好奇萬分。
關於這個問題,丁璐其實也不知道,因爲她遇見上官慕鴻的時候,他早就這副打扮,一年四季,永遠這身行頭。
上官慕鴻嘰咕說,“因爲我的頭髮,都往上長,不剃掉的話,就是那樣的。”
上官慕鴻不需要形容,莫蘭已經在腦子裡設想了千遍萬遍。頭髮往上長,根根豎起來,這個可比爆炸頭還要厲害一萬倍啊!
“有點不合乎邏輯了。你這個是反地心引力?”
莫蘭一句嘀咕,邊上一堆人問,“什麼是反地心引力?”
大籽小籽也早就過來了,聽他們談話聽得好帶勁,說啥也不肯走。
莫蘭解釋一句,“在沒有風的前提下,就算是一根羽毛,也是往地上掉的。地面吸引着任何物體,這個就叫地心引力。看看咱們的頭髮,都是垂下,向着地面方向生長的吧?”
“啊!懂了懂了。反地心引力,就是不被地表吸引,朝天上長的意思咯?”
莫蘭誇獎一句,“聰明瞭。”
丁璐欣喜着說,“莫小主,您怎麼好像什麼都懂似地!真的是太厲害了。”
莫蘭清幽一句,“在你們看來,我好像什麼都懂似地。可是在我看來,我懂的這些,都只是皮毛而已!就好比我的電燈,燈泡有了,蓄電池也能做出來,可是我卻不會做發電機。”因爲從沒看過發電機圖紙。
“發電機是什麼玩意兒?”衆人又問。
莫蘭指指上官慕鴻,笑說,“喏!就是他咯!”
一堆人萌萌傻傻的,全然不懂。獨獨丁璐一人,笑說,“這麼說來,我們家主子對您來說,就是塊寶咯?”
莫蘭笑了,“的確是一塊寶,可我不太會用!電路這玩意兒,是屬於物理的,我懂的不是很多,都是些初級的知識。關鍵還是得找我大哥,如果我大哥不在這裡,那我只能一步步,自己研究自己學習了。”
這次上官慕鴻是一個人過來的,平寧和穆原都沒有跟來,想必,他們倆被上官慕鴻派出去找她大哥去了吧?
莫蘭理了理文案,側頭說道,“電燈的事,日後再議了。獅子,去我房裡把我的象棋拿出來。”
“呃?就是那個準備送給太子的那盒麼?”
“是啊,反正是臨別禮,要過幾天才送出去,先拿出來玩玩唄。”
“好的!”
獅子一去一回,把一盒象棋放在桌上。
丁璐眨眼,“一?這棋盤好奇怪,不像是圍棋,也不像是象棋啊!”
“這叫國際象棋,也挺好玩的!”莫蘭取出裡面的棋子,還有裡面的一張薄紙,薄紙遞給上官慕鴻,說道,“喏!這個上面寫着玩法說明,先讓你看個十分鐘,看完,咱們下一盤。”
上官慕鴻拿起紙頭看了起來。
莫蘭擺弄着棋子,這個棋盤裡的棋子,並不如柏傅崟的那水晶製作的棋子,只是簡單木頭棋子,上了黑白兩種漆色而已。因爲水晶棋子,製作太複雜了。
看了五分鐘,上官慕鴻把紙頭往桌上一壓,說道,“凡是對弈,總有輸贏。你打算拿什麼和我賭?”
莫蘭眨眼,“只是隨便玩玩而已,何必計較輸贏?”
上官慕鴻搖頭,“這是規矩,下棋就跟行軍打仗一樣,必須得認真對待。所以,賭注,拿出來吧。”
莫蘭聽完,啞然失笑,“我說,你也太狂妄了吧!你才第一次玩啊!說得像是你一定會贏似地。”
“無礙。我已經背好了規矩。就算第一次玩,也不會出差!”
莫蘭一抿脣,有些不悅,“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沒有!我只是要你押上賭注而已!”
莫蘭一昂頭,說道,“那行啊,你要我押什麼賭注?你敢說,我就敢應。”
上官慕鴻當下沉默了。
莫蘭哼哧一句,“說吧,你想要啥?”
上官慕鴻依然沉默。
莫蘭沒了耐心了,“趕緊說啊,老孃沒時間等你!”
最終,上官慕鴻開口提了要求,“你洗澡,我看着。”
一瞬間,莫蘭頭頂烏鴉飛過一大羣,整個人傻在椅子裡。她身後,一堆看好戲的人,也全傻成木乃伊。
這是什麼情況?
爲什麼那位看上去萬分正經八百的一個男人,竟然一出口,提出這麼……。這麼……。驚駭世俗的要求?
別說獅子他們無法相信,就連丁璐也被嚇了好大一跳。他們家主子,人真的很直接,是那種有什麼就說什麼的人!可他剛纔那句,也太直接了吧?她家寒後這麼開放的一個女人,估計也承受不了她家主子那般孟浪的一句話,看看莫大小姐那表情就知道了。
莫蘭真心無法用正常的思路去解釋眼前這個男人,前一刻,她還在爲他君子氣度所折服,下一秒,她瞬間被他一句話,噴倒在地上。
如果說這丫的身上沒有那種怪病,說不定他會很直接的跟她提兩個字:上牀。
莫蘭無奈一吐氣,吭聲問,“要是你輸了,怎麼辦?你打算拿什麼東西出來押寶?”
上官慕鴻理所當然一句,“我洗澡,你看着。”
“……。”莫蘭無語。
身後,一堆傻妞傻男,紛紛掩嘴噴笑。
“噗噗——”
“噗——”
“咯咯咯——”
莫蘭起身,端起棋盤,說道,“走,咱們進屋下棋!啊,你的賭注就押這個吧!輸了的話,一個月內別來礙我的眼。”
“好。”上官慕鴻無所謂的應了句。
然後,一刻鐘,屋內傳來某娃的爆喝聲,“你偷棋了吧?”
“沒有。”
“不可能!這局不算,重來!”
“好吧。”
一刻鐘後,“怎麼可能!你偷棋了吧?”
“沒有。”
“不可能!這局不算!再來一盤!”
“……。”
一刻鐘後,“混蛋!你肯定偷棋了!才十五分鐘你就把我棋子全部吃光了?”
“沒偷棋。”
“你丫的,重來!”
“茲茲茲——”
“停!停!打住!我馬上去打水!你打住!”
房門噗通打開,某娃急着跑出來吼了句,“死金牛,死哪去了?給我把木桶扛進來!趕緊打水!這王八羔子的鬼時代,洗個澡還要叫人幫我打水,嫌我丟人沒丟過癮?他媽的!”
門外偷聽的一羣賊貓,瞬間笑趴。自從進了皇宮,老半年沒聽見他們家小主河東獅吼了!今日一見,特是想念!只是可憐金牛無辜被罵得好慘。
兩天後,皇后性急衝衝前往議政殿求見皇上,一見面,就四處責難,說莫蘭那丫頭肯定使了什麼詭計,她的兩個外甥女,死都不肯答應嫁給太子,寧願嫁給十三皇。
記得前天,兩位公主接到五皇的邀請函,就去了五皇宅邸,回來之後就又哭又笑又鬧騰,真不知道她們在五皇宅邸發生了什麼事。
何泰嵐書信一封過來,罵她們姐妹倆胡鬧,太子不嫁不說,九皇五皇隨便選一個,她們也不肯要,偏偏要嫁那才十四歲沒用的十三皇。
皇后氣得怎麼罵都罵不醒她們姐妹花,所以只能跑到皇上身邊,想向他施壓,讓他直接一道聖旨頒下去。
可惜,皇上拿太子自己擇妃的聖旨,駁回了皇后的提議。
皇后實在心有不甘,就拿莫蘭說是,說她妖言惑衆,說是她在背後操控她的兩外甥女。可惜,她根本沒證據指證莫蘭的罪刑,皇上也有心偏袒莫蘭,皇后着實無奈。
在皇上身邊得不到滿意的答覆,皇后只能暫且告退。
十一皇和十三皇,性急衝衝的跑到莫蘭苑落門前,敲她房門。
莫蘭把門一開,十三皇就紅着臉說,“莫姑姑,你不是說,只要咱們演了戲,我們就不會被選去當駙馬的麼?可是那位小公主,說要嫁給我。”
十一皇急忙跟進一句,“嫁給你,還算好的了,我就怕那大公主直接點了我的名,把我帶走!”
莫蘭眨眼說,“哦,沒事。你們繼續照着我的戲碼,自己臨時發揮,保證妥妥的。”
兩位皇子聽了,瞬間漲紅了一張臉。
“還演?”
“我都要吐了!”
“是啊!這些臺詞真的不是人背的!”
“要不是五哥擔保只有那兩位公主聽見,不然打死我們都不會說!”
想起那日,五哥邀請他們倆兄弟以及九哥和兩位公主一道去他府邸吃飯,他們倆就知道,五哥是給他們搭建了一個舞臺。
所以他們就借了地盤,找準機會開演。
第一步,十三皇子勾引小公主,萬分紳士迷人,然後十一皇出現,一把把十三弟強行拖着走,拖去某間房裡,隔着門板對臺詞。當然,門外那兩姐妹花躲着偷聽,他們早就預計好了。
臺詞噁心程度就不說了,光是聽見門外那偷笑聲就知道,那倆姐妹,聽戲聽得何其樂呵。
爲了配合臺詞,他們倆還躲在房裡不停撞大門,咣噹咣噹。咣噹聲音越響,門外女人偷笑聲就越響。
直到輪到五哥九哥表演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原來還可以找替身幫忙替演的!早知道可以用替身,他們倆也應該找替身出來幫忙念臺詞。
哎!誰叫他們倆年紀輕,不懂事。薑還是老的辣啊!
“行了行了,你們倆耐心等着吧!臺詞可以不用唸了,十三皇子只要照我說的,繼續勾引小公主,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
十三皇子癟嘴,“好吧。莫姑姑,我可是很相信你的哦!”
十一皇跟進一句,“是啊!莫姑姑,我聽見父皇透露過的,說您可能會成爲我們九皇嫂。所以你可得照着我們倆兄弟哦!”
“安心,我會的。”莫蘭雙手一拍,一人一個肩頭,安撫着他倆。
兩位皇子看着莫蘭的眸光,特柔和,特仰慕,還特安心。總覺得,有莫蘭的一句保證,比什麼都強。看看太子哥哥手裡的那道自己擇妃的聖旨就知道了!他們未來的皇嫂,能力有多強悍?
兩位皇子離開沒多久,皇后身邊就有人告密,說,的確是莫蘭只是兩位皇子勾引麗朝公主的。
這般一說,皇后氣得猛砸茶盞。
想當初,她是從太子妃的身份,直接榮登皇后寶座的。他們麗朝公主,嫁來龍華,哪能當個區區皇妃?就算皇上把太子擇妃的權利交給了他自己,她也照樣要逼着太子娶她的外甥女。
皇后一昂頭,吩咐了太監,叫上了德妃,淑妃,以及嶽貴妃一起,再叫上了一羣侍衛,匆匆趕去莫蘭苑落裡。德妃淑妃聽見皇后要去整治那死丫頭,跑得比什麼都快,早早的候在皇后身邊聽命。而嶽貴妃卻突然頭風病發作,託了手下,回了皇后口信,說她有心無力,不能過去了。
皇后懶得鳥嶽貴妃,帶着德妃淑妃兩人,怒火沖沖的跑去莫蘭苑落。
侍衛大腳一踢,把門狠狠踢開。官兵們率先衝進苑內。
莫蘭連同幾名部下,窩在石桌旁,靜靜站着。
皇后跨入房門,昂首挺胸,那蠻狠的模樣,可囂張了。
德妃和淑妃跟在皇后身後,揚着那抹看好戲的表情,嬌笑着,歪膩着。心情暗爽不已。
莫蘭領着部下們前去迎門,曲腿一句,“奴婢恭迎皇后娘娘。不止娘娘來臣女苑落,是爲何是?”
皇后一昂頭,說道,“接到密報,說,有人在後宮行巫毒之術!來人,給本宮搜!”
“是!”一羣侍衛拱手說話,一甩手,一堆男人提着長槍往所有人房間裡搜,搜房的動靜十分大,衣服亂掀,被子亂撕,茶杯器具亂砸一通,這哪是在搜房,分明就是在搗蛋嘛!
皇后掌管後宮,那麼這整個後宮,都是她說了算的,砸她一點東西,撕她幾牀被子,那又怎樣?
侍衛們鼓搗了一陣後,突然,有名侍衛拿着一個身上插滿了銀針的黃色小人,匆匆跑到皇后身邊,下跪請示,“啓稟娘娘,搜到了!”
皇后拿起小人,粗略看了一眼,哼了句,把小人往莫蘭腳跟邊狠狠一砸,說道,“來人,把莫佳氏給我重大五十大板,壓入慎刑司,聽候發落!”
“是!”兩名侍衛一拱手,手裡早就準備好的大板子,提着衝上來。
丁璐手掌用力一捏,就等着聽命令了。
果不其然,只聽,身旁那隻沉睡的老虎,昂聲一句,“給我燒!”
“是!”丁璐阿牛獅子他們幾個,齊聲應道。
衆人拿出兜裡藏着的火摺子,用力往屋外扔去,老早就在屋外各個角落裡塗滿的松油,一下子染了起來,火焰,瞬間瀰漫了整個苑落。
皇后臉色突變,德妃淑妃也跟着目瞪口呆,紛紛傻眼相視。
皇后怒指莫蘭,大吼一句,“莫佳氏!你做什麼?”
莫蘭扯開嗓門大喊一句,“身爲麗朝公主的皇后,夥同淑妃,德妃,強搶皇上堤壩圖紙!企圖私搶圖紙送往麗朝!圖謀造反!臣女爲了保護皇上的提拔圖紙,只能放火燒屋,放火燒圖紙,爲求保護皇上護國工程!”
莫蘭拿起桌上散落一片的紙張,悠哉悠哉的點着火,一邊點火,一邊坑道,“皇后娘娘私帶禁軍,意圖用武力鎮壓,逼不得已,臣女只能徒手反抗!”說完,莫蘭一個眼神,笑說一句,“給我打!”
“是!”金牛提起拳頭,應和一句。
丁璐興奮冷笑,雙手夾着數十根銀針,殘忍應道,“是!”
砰砰砰——
咻咻咻——
火舌,噗嗤噗嗤染得特旺!
苑落外,一羣太監丫鬟大喊,“走水啦!走水啦!莫姑姑苑落走水啦!”
“什麼?皇后娘娘還在裡面呢!”
“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好像也在裡面呢!”
“趕緊通報皇上!”
“趕緊通報皇上!”
苑落內,那堆侍衛挨個慘叫。
碰碰——咚咚——
昏的昏,傷的傷。
皇后帶過來五十多名禁衛軍,竟然一瞬間就被撂倒了。
皇后身邊的太監,幫勸了她們三人一句,“三位娘娘,咱們還是先撤退吧!這火勢越來越厲害了!”
屋外已經衝進來不少太監和丫鬟,紛紛忙着澆水滅火。
好在火勢不大,屋子的火,不到半刻就被滅光了,火勢也沒有蔓延出去。
皇后德妃淑妃的確想走的,可是金牛那龐大的身軀,橫身一檔,把她們三人,堵死了去路。
“大膽!”皇后厲聲責罵,“你們這些逆賊,膽敢公然造反?本宮一定要稟明聖上!還不給我讓開!”
金牛把頭一歪,面無表情的盯死那賤女人。
身後,莫蘭笑說一句,“皇后娘娘?來我苑落,把我屋子折騰得這麼悽慘,你還想拍拍屁股走人?想得美!把她給我扣下來,就算火舌把她臉都燒爛了,也不許她們三個,踏出我苑落半步!”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道特洪亮的爆喝聲,“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