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洞房夜抓賊
吃了中飯,百無聊賴的柳無憂隨手拿了本書看,正暈暈欲睡的時候,墨風回來了。
“夫人,郡主進宮了。”這就是墨風探聽到的消息。
還真是進宮了,柳無憂大抵是猜得沒錯,便問道,“可是還有其他人作陪?”
“幾位郡王妃都一同去了。”
柳無憂面色如常,聽聞這消息也沒什麼吃驚的地方。
“夫人,您就不擔心嗎?”墨風奇怪平時這麼在意和關心天佑的柳無憂竟然無動於衷!
“郡主發動這麼多人進宮,肯定是她沒辦法讓帝上相信她了,而且人越多效果越是適得其反,想想看,她這麼做是不是有人多欺負人少的劣勢呢?”
“哎呀,”墨風了柳無憂的話,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夫人說的是,帝上對我們爺的器重豈是幾個婦人能動搖的,再說了,我們爺也沒做錯什麼。”
“其實不然,當初可是天佑違背聖意不娶郡主而娶我的,所以眼下就是要看帝上的心意了,”這個無疑就是一個賭局,“要是帝上愛才惜才,那便不會爲難天佑,畢竟他娶我已經是事實,這件事情一過,說不定就會委以重任了,要是帝上昏庸,爲了都敏郡主的兒女私情來爲難天佑,那便任由他責罰了。”
墨風聽了,覺得自己後脊背一陣冷颼颼的,現在可是五月初夏之時,他居然會覺得全身發冷,就是因爲柳無憂那入木三分的分析,簡直是把他這個自信滿滿的軍師都給摧殘地體無完膚了。
墨風沒敢再接過話,畢竟柳無憂已經想到了結果,的確,都敏郡主一行人進宮只會添了煩惱而已。
日落之時,那個叫胖丫的小姑娘頂着兩搓雙丫髻過來了,她探頭探腦地鑽進來,小心翼翼地叫了聲‘嫂子’。
柳無憂正倚窗欣賞院子裡的牡丹花呢,雖說嫁接沒多久,可是成果已經顯現出來,如今已是花香滿園了,“你過來。”柳無憂朝胖丫輕輕招了招手。
論輩分的話,胖丫叫柳無憂嫂子也是沒錯的,她見柳無憂平和地沒一點兒架子,便蹦蹦跳跳地進來了,“嫂子,你院子裡的花可真好看。”
“你喜歡?”
“不僅我喜歡,六伯孃和五伯孃都喜歡。”
“那回去的身後帶一盆回去,好好養着可好?”
“謝謝嫂子,只是我娘說了,看看就行,不能喜歡什麼都要,毫無規矩,”胖丫看起來年紀小,但是卻十分懂道理,“六伯孃和五伯孃她們晚上會可能會來偷花,嫂子,您要小心着點兒。”
“偷花?”柳無憂不確定地問道。
“就是偷花,她們說嫂子的花可是名貴,值錢得很,想回鄉下的時候順手帶兩盆回去。”
“你怎麼知道的?”柳無憂不是不相信胖丫的話,孩子麼,總是怕她被身邊的大人利用。
“她們兩個偷偷說的,我躲在桌子底下才聽到的。”胖丫那天真無邪的樣子,讓柳無憂信了五分。
“那你爲何要躲在桌子底下呢?”
“因爲她們搶了嫂子給的銀子,我要去拿回來,”胖丫一提到銀子,淚水盈滿眼眶,一下子就抽泣起來了,“我娘說了,這銀子以後存起來讓我當嫁妝的,她們說我年紀小,會丟掉,所以就把我的銀子給搶了。”
柳無憂急忙安慰道,“不哭,不哭,等你出嫁的時候,你那嫁妝我一準兒給你備着。”
“真的嗎?”小傢伙是淚眼婆娑道。
“嗯,嫂子一定說話算話,但是你要幫嫂子一個忙哦。”
“我一定幫嫂子。”
柳無憂在胖丫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那胖丫便破涕爲笑,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隨紅,去把墨風給我叫進來。”柳無憂姑且是信了胖丫的話,先做好準備。
墨風聽了柳無憂的想法之後,感嘆道,“夫人,小人就沒見過像您這麼忙的新娘子。”
“我也沒見過你這樣和夫人說話的管家,”柳無憂打趣道,“我這麼忙還不是拜天佑的族人所賜,論起來,我可是虧得慌呢。”
“您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墨風幸災樂禍道,“您啊註定要替我們爺善後這些事情了。”
“快去忙吧,廢話那麼多,辦砸了事情,仔細我責罰你,”柳無憂‘威脅’道,那墨風是急着就告退了,他可是最怕天佑知道他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用過晚飯,隨紅帶來了天佑的消息,那幾個大人應是拉着他喝酒,這廂是沒辦法走開了,柳無憂看天色還早,也沒說什麼,興許這洞房花燭夜又要泡湯了,想到這,心裡面不知道是憂還是喜。
天佑沒回來,倒是等來了景思瑤。
她的到來倒是讓柳無憂稍稍詫異了一下,本以爲昨晚見面鬧了一出之後見了她會劍拔弩張呢,沒想到現在卻是笑臉迎人,“大嫂。”
“思瑤,”柳無憂就算詫異也要以禮相待,“坐下說話。”
隨紅給景思瑤倒了茶,她也不着急喝,從袖子裡拿出一條白如初雪的帕子,而且料子是上好的錦緞,柳無憂第一個反應便是不會這麼簡單的過來送帕子而已。
“大嫂,這帕子是娘讓我送過來的,說是明早要用。”
柳無憂又不傻,知道這帕子的用處,便欣然接受了。
“大嫂啊,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景思瑤又露出一副羞赧的樣子了,這已經不是柳無憂第一次見了,“你家大弟可是有婚配了?”
柳無憂腦子轟了一聲,好像聽到一聲巨雷一樣,景思瑤已經移情到柳無慮身上了?這無疑是個悲劇,要是被盯上了,自己以後肯定又得煩煩了,她左思右想,忽然想了個主意,“思瑤啊,我大弟已經有了婚配了。”
“真的嗎?看他年紀尚小呢。”景思瑤懷疑柳無憂話裡的真實性。
你妹啊,你都知道他年紀小還敢肖想,這也太無恥下流了些,柳無憂心裡罵完,痛快許多,臉上笑道,“是真的,早上他便同我說了,看上他的是帝上的妹妹,那個叫什麼公主來着,我給忘記了。”
“玉溪公主?”景思瑤問道。
“對對,就是她。”柳無憂隨後應道,不是她胡說八道,就是要往高了說,這景思瑤纔會心甘情願放棄,她總不能膽大到和公主搶欣賞人吧,想到這,柳無憂是覺得自己無比的聰明。
“玉溪公主也喜歡他,我也喜歡他,那可怎麼辦啊?”景思瑤自言自語地說道,人也跟着傻愣愣得了。
柳無憂很想下逐客令了,可是又怕景思瑤發癲,便朝隨紅使眼色,隨紅也是見識過景思瑤的癲狂,便搖了搖頭,也是怕了。
這時,墨風的聲音出現在了院子裡,“爺,您慢着些,別踩壞夫人的花了。”
“無憂,憂憂,無憂啊……”天佑的聲音拉得長長的,聽上去是醉得不輕。
很快,墨風半揹着天佑進來了,“夫人,爺醉得不行,連路走都不了了。”
“誰說的,”天佑突然站得直直地,他邁開一大步,來到景思瑤跟前說道,“你怎麼還在這兒?沒見你哥你嫂要洞房了嗎?”
說完,天佑手一揮,險些打到景思瑤。
景思瑤驚恐地急忙起身,“大嫂,我先走了,改日再來找你。”說完,就一溜煙小跑出去了。
柳無憂此時哪裡還顧得上景思瑤,她扶過天佑將他安置在牀上。
墨風朝隨紅使眼色,兩人出門時悄然帶上了門。
柳無憂絞了乾淨的帕子給天佑淨了面,她藉着燭光仔細端詳着天佑,被酒氣薰得一臉潮紅的他就是睡着了還依然英俊不凡。
“還說會不喝多,這下子好了,那白帕子恐怕派不上用場了,”柳無憂喃喃自語道,“看來明天又得頭疼了。”
“喝,繼續喝,不醉不歸啊,”天佑踢腳甩手的樣子,儼然就是喝多了。
柳無憂多少有些失望,這可是她得洞房花燭夜,好歹也該一杯喝合情酒纔是,最不濟陪着說會兒話也行啊,等了大半天的,等來不省人事的醉人。
正當柳無憂轉身那一瞬間,天佑黝深如潭的眸子猛然睜開,他伸手一拉,將柳無憂扯上了牀,剛好趴在了他的身上。
柳無憂一驚,擡頭看到的便是他的笑容,“丫頭,是不是怨我喝醉就了呢?”
“你沒醉啊?”柳無憂徹底沉醉在他那如沐春風般和煦的笑容中了。
“今日你我大喜之日,我如何能喝醉了,那豈不是很對不起我的小娘子了,那幾個老頭被都敏找來爲難我,他們也夠蠢的,事先也不打聽打聽我的酒量,真是自不量力,”天佑嘲笑完那幾位大人之後,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問道,“我剛剛沒聽錯的話,你可是在怨我?”
“沒,”柳無憂矢口否認,眼眸卻因爲說謊而遊移不定,剩下的也找不出理由了。
“沒有嗎?”天佑側首回想道,“那剛剛是哪個怨婦在抱怨呢?”
柳無憂臉上頓時一陣燥熱,糗到家了,剛剛居然沒發覺他在裝醉,要不然打死她也不會說那樣的話了,墨風那傢伙,居然夥同天佑來騙她,看她明天怎麼收拾他,哼!
“嘶~”柳無憂走神時,嘴脣被天佑咬了一下,疼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擡腳就想要踢過去,被天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腳踝。
“娘子,你可想好了,這一腳下去,我這輩子都不能行事了,你可是要守活寡了。”天佑‘奸笑’道。
柳無憂此時可管那麼多,還正是一腳狠狠地踢了過去,反正沒嘗過‘豬肉’,索性這輩子就不要了,先出氣了再說。
“喂,柳無憂,”天佑一臉的痛楚,翻身躺在牀上,雙手緊緊地捂着下腹,“你還真下得去手啊,我可是你夫君啊,老天爺啊,你給了我一個什麼女人啊。”
柳無憂頓時慌了神,愣在那裡,她剛剛踢到重要部分了嗎?不知道啊,她也不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踢到了呀,那怎麼辦,扒下褲子看看?還是……
柳無憂忽然感覺一陣委屈,要是他廢了那也不能怪自己啊,她也是無心的,誰讓他騙人的,“天佑,要是真的不行了,也沒有關係的,我不介意。”
天佑聞言,真想找面牆撞上去算了,她不知道他很介意嗎?那可是男人的尊嚴!
“柳無憂,你先去把合情酒拿過來,等酒喝了再說。”
柳無憂一愣,反問道,“現在你還有心情喝酒?你的聲音……”
“我的聲音怎麼了?”天佑的聲音一下子就尖細了起來,好像女人的聲音。
娘娘腔!柳無憂腦子裡蹦出三個字,她這一腳把她老公踢成了娘娘腔?她感覺自己就是個悲劇,老天要不要這麼玩她啊。
“無憂啊,我現在這個樣子也是你造成的,你得對我負責,就算不能行事了,那我們喝了合情酒也一樣是夫妻。”
柳無憂爬下牀,抖着手倒了兩杯酒,然後緊張地來到牀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下定決心道,“要真是廢了,我會對你負責的。”
天佑聽到‘廢了’兩個字,嘴角忍不住抽抽了,這女人平時聰明得很,怎麼現在又笨的這麼可愛。
柳無憂把酒杯遞到他的嘴角,看樣子是想喂他喝了。
“你就這樣喝合情酒啊?”
“那要怎麼喝?”柳無憂瞥了一眼護着下腹的雙手,言下之意,你還有手可以端着酒杯喝嗎?
“用嘴餵我喝!”天佑目光灼燃堅定,不容拒絕。
柳無憂心生愧疚,毫不猶豫地將合情酒倒進了自己的嘴裡,然後貼上天佑的脣慢慢將酒渡進去,酒香混着柳無憂的甜美,如楊枝甘露,讓天佑捨不得一口將酒吞下。
“該輪到我了,”柳無憂正沉醉的時候,天佑發話了,她急忙將酒遞了過去,等天佑含住酒水之後,她便閉上了眼睛。
天佑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像是天使和魔鬼的結合,他輕輕地湊了上去,柔軟地不可思議的脣怎麼品嚐都嫌不夠,隨後慢慢靠了下去,柳無憂順勢躺在了牀上,一雙大手輕柔地扯開嫁衣上的腰封,緊接着衣襟被挑開,露出潔白輕盈的寢衣,紅色的肚兜若隱若現,分外妖嬈。
等柳無憂發覺的時候,連寢衣的衣帶都衣襟被解開了,她趕忙按住他的手,雙眸從迷離瞬間變成清明,“你不是受傷了嗎?”
“可我想看看。”天佑一雙手還想繼續。
“不行。”柳無憂雙手緊緊的抓着他,不讓他解開她的最後防線。
“爲什麼?我還不夠慘嗎?”天佑故作悲慼。
柳無憂一咬牙,狠心說道,“我是怕傷了你自尊,會讓你難過。”
天佑一頓,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前翻後仰。
“天佑,你笑什麼?”柳無憂不明白了,眨着一雙無辜的眼睛問道。
天佑是好不容易止住笑的,“無憂,不如我們試試,說不準沒受傷呢。”
呃?柳無憂確定自己沒聽錯,“試試?”
“試試!”天佑眼裡已經盈滿了異樣的神采,那是迫不及待地興奮。
柳無憂一橫心,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說道,“那便試試吧。”
天佑哭笑不得,怎麼就跟上了刑場一般呢,不過呢,捉弄一下也挺好的,他可不想慢慢長夜都折騰他心愛的女子,雖然他很想得到她。
天佑甩手揮下牀帳子,昏暗的牀裡一下子曖昧了起來,絕美的女人,誘人的身段,恰好的時機,這一切都驅使着天佑不要在遲疑下去了。
“哧哧哧哧!”一陣怪聲來自於院子。
柳無憂骨碌爬了起來,打開牀帳子就要下地。
天佑一把抓住了她,問道,“你去哪裡?”
“我去抓偷花賊,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柳無憂扯了嫁衣重新披在了身上,穿上鞋子就跑出去了。
天佑絕對想不到自己的娘子竟然在洞房花燭夜抓偷花賊,真是除了鬱悶只剩下苦悶了,誰能告訴他他的小娘子腦子到底在想什麼,春宵一刻值千金吶,她怎麼就捨得拿這千金萬金去抓頭花賊。
鬱悶歸鬱悶,天佑是不放心柳無憂就這麼出去的。
墨風早之前就得了柳無憂的吩咐,只要人一進來就讓人把秋苑旁邊的燈籠都掛上,所以此時的秋苑已經是明亮如白晝了。
秋苑的通亮無疑在這黑夜裡顯得格外的熱鬧,一下子就吸引了許多的族人過來,就連老太爺和太夫人都沒忘記插上一腳。
柳無憂一出門就看兩個婦人恐慌地想奪門而出,可是已經做了完全準備的柳無憂如何會讓她們這麼輕易地溜掉。
墨風此時倚在院門上呢。
“讓我們先出去,”兩個婦人急着推着墨風要出去,可本身就省甕中捉鱉,怎麼能讓她們溜之大吉。
“兩位夫人,我們夫人請你們喝茶呢,”墨風頭一揚,示意兩人回頭。
兩婦人一回頭,看到柳無憂還穿着一身大紅嫁衣,便知道自己兩人偷花的計劃早已被知曉了。
兩人對視了一人,心有不甘地望着柳無憂。
柳無憂施施然地走了過去,“兩位嬸子喜歡牡丹花的話和侄媳婦言語一聲,侄媳婦也不是小氣的人,何必這麼晚了還偷偷摸摸地進來呢,讓下人看了笑話。”
這兩位就是胖丫口中的五太夫人和六太夫人,瘦一點看上去年長一些,而這兩人柳無憂並不陌生,早上姑太奶奶來的時候已經見過了。
“誰…誰偷偷摸摸的呀?”五太夫人結結巴巴地說道。
“那你們……?”柳無憂一頓,等着她們給自己找個自圓其說的理由。
六太夫人看上去精明一點,她那薄而長的嘴巴一動,說道,“我們是來看你們睡覺了沒有。”
“哇,五嫂,六嫂,這麼晚了,你來他們小兩口屋外偷聽啊?”說話的是黑大嬸,她排行老七,這話裡話外躲不過一個‘偷’。
“老七家的,我們的事情你別瞎攙和,聽到沒有?”六太夫人警告道。
黑大嬸卻是爽朗笑了一聲,說道,“六嫂,我怎麼攙和你們的事情啦?這麼巧大家都在,我和你們打個招呼都不行啊。”
五太夫人和六太夫人頓時氣結。
“這都怎麼回事情?三更半夜地點那麼的火還讓不讓睡覺了呀?”姑太奶奶扶着太夫人走了進來,看到柳無憂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柳無憂客氣地屈膝一躬,說道,“姑太奶奶,您來得最好,這裡就說話最有分量,孫媳婦這廂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你說!”姑太奶奶養精蓄銳一下午,精神抖擻,“一切都有我替你們做主。”
“姑姑,這不要臉的小娼婦說我們偷花,還有黑泥鰍說我們偷聽,你得給我們做主啊。”六太夫人傍住了姑太奶奶。
黑泥鰍原來是黑大嬸的綽號。
黑大嬸上前一步,躬身道,“姑姑,侄媳婦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要使她們沒那個心思這麼晚了過來她們小兩口的院子做什麼呢?”
姑太奶奶十分威嚴,問道,“你們兩個過來幹什麼呢?”
“幹…幹什…麼,”五太夫人一時沒找到好的藉口了。
還是六太夫人腦子活絡,她推了一下五太夫人,示意她不要說話了,言多必失,“是這樣的,姑太奶奶,侄媳婦之前瞅着有小偷,所以一路跟進來,跟到這裡就沒了影子,也是我們不對,打攪到了思安和他媳婦。”
這人倒是精明,說得滴水不漏。
“小偷?”天佑穿好衣裳從屋裡走了出來,厲聲說道,“墨風,你怎麼當得管家啊?”
墨風心裡冤枉地直流血,怎麼把他給牽扯進來了,“爺,小人那些兄弟都不是吃軟飯的,這府門肯定是守得妥妥的,不可能有小偷進來的,再說了,咱們府裡窮得也就剩下兩塊門板了,要偷也嫌偷門板,您說是吧?”
“墨管家,這話可不是你一個下人可以說的,”太夫人不悅地說道,“我們好歹也是侯爺府,有你說得那麼不堪嗎?你瞧瞧這滿院子的牡丹花,哪一盆不是值錢的。”
原來大家都還知道這牡丹花的價值,難怪五太夫人和六太夫人要過來行竊了,但是沒有看到她們手裡拿着牡丹花,這偷花的罪名看來是沒辦法坐實了。
那怎麼辦?柳無憂沉思道,她們把自己來原來的目的說在了小偷身上,那又是把自己撇得清清楚楚的了。
“既然府門看得緊,那就不會有小偷進來,”天佑那雙眼眸全是寒意,新婚夜被打攪了,哪個男人能高興得起來,這五太夫人和六太夫人看來要倒黴了,“墨風,把五太夫人和六太夫人交給衙門的木捕頭,他一定能幫我們查個水落石出,免得我們冤枉了她們。”
這主意是把墨風高興壞了,終於可以收工睡覺了,“是,爺,小人現在就去。”
“慢着,”老太爺從人羣中鑽了出來,背手說道,“混賬東西,你當我死了嗎?她們是你的親人,你怎麼能送去官府?”
天佑冷然道,“父親,還是交給官府最妥當,這府裡都不曾丟東西,哪裡來的賊,莫說兒子沒情義,只要兩位嬸孃說出個子醜演卯出來,兒子就作罷,畢竟是大喜之日,鬧大了誰也不好看。”
柳無憂也頗爲贊成送官府,只要有個名頭審問出來,不然的話,這三更半夜動腦子,頗累得慌。
“丟了,丟了東西了,”太夫人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黑大嬸道,“你家胖丫呢?”
“大嫂,你找我們胖丫做什麼?”黑大嬸奇怪地問道,“她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又不會說話。”
“你把她找來便是了,”太夫人說道。
“都睡下了……”黑大嬸不是很情願,但是頗爲姑太奶奶的威嚴還是嘆氣着出去了。
柳無憂一開始好奇爲什麼太夫人要求把胖丫叫來,可想起胖丫說的話,她便不奇怪了,而是笑着輕聲說天佑說道,“爺,這人你也別送官府了,傳出去名聲不好,說你不善待族人,這些話對您在仕途上的發展很不利。”
“哦?”天佑沒想到柳無憂這麼有把握,問道,“你有主意了?”
“是你的蓮姨提醒的。”
“乖啊,快點把事情處理了,免得耽誤我們的正事兒。”天佑別有深意地望着柳無憂,像是狡猾的狐狸盯着肥碩的鴨子留口水。
柳無憂嗔了他一眼,等着胖丫的到來。
那小胖丫一臉睡意,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被她娘拖到秋苑才徹底清醒,“娘,這麼多人不睡覺,幹什麼呢?”
太夫人微微蹲下身子,和胖丫平視,慈祥地問道,“小丫丫,大伯孃問你,你今天可是丟了東西?”
“丟東西?”胖丫好像沒反應過來,搖頭道,“大伯孃,丫丫沒丟東西。”
“你再想想,你早上和我說你丟了一錠銀子,還是你這位新嫂嫂給的呢,你忘記了?”太夫人拉住胖丫的手,努力讓她記得早上丟銀子的事情。
可是,柳無憂記得那銀子是五太夫人和六太夫人拿走的。
“是沒有了,但是六太夫人給……”胖丫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胖嘟嘟的臉皺了起來,“大伯孃,你弄疼丫丫了。”
原來太夫人的手正緊緊地捏住胖丫的手腕,疼得她說不下去了。
“是大伯孃太不小心了,”太夫人懷着歉意地拔下頭上映喜用的頭花,“這個你拿着,回去睡覺吧。”
胖丫雖然喜歡那喜氣的頭花,但是她娘黑大嬸在跟前,她沒敢要。
“大伯孃給的你就拿着吧,”黑大嬸並不樂意胖丫捲入大人的糾紛之中,讓胖丫拿了頭花便送她回去了。
“你們大家都聽見了,丫丫的銀子不見了,府裡可能是真的進遭賊了。”太夫人義正言辭道,“思安,你還得加強府裡的戒備,這次進得是偷銀子的賊,那下次要是採花賊,那可就不妙了,畢竟府裡就兒媳婦一個女子。”
“好了,都散了吧,”老太爺發話道,“別都站在這兒了,你們明早還得趕回鄉下呢。”
說這話的時候,五太夫人和六太夫人已經擡起腳步要走了。
“兩位嬸孃等一下,”柳無憂連忙叫道,“現在也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進賊了,丫丫的銀子丟了,也許是自己人所爲。”
“什麼?你說我們是賊?”六太夫人的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我看在你是新媳婦的份兒,不在追究你的口不擇言,趕緊給我們道歉,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
“對不住,”柳無憂卻沒想着道歉,誰讓她們貪心不足呢,連小孩子的銀子都要拿,甚至要偷她的牡丹花。
“你什麼意思?”六太夫人警惕地問道,想要躲到姑太奶奶那裡背後。
“墨風!”柳無憂一邊注意着六太夫人的神色,一邊吩咐墨風,可是叫了兩句沒聲響,她這才發現墨風靠着牆睡覺呢。
天佑也看到了,他拔下柳無憂頭上僅有的一根簪子朝墨風重重一擲,簪子插進了墨風頭上,同時把他驚醒了,他一摸自己的髮髻,才發覺綸巾上的玉片已經碎了,手中多了根簪子。
“下次再這樣不尊敬你夫人,碎得可不是你的玉片了。”天佑嚴厲警告道。
墨風被嚇得徹徹底底得了,天佑不是開玩笑,這要是在戰場上,他就沒有第二顆腦袋可以活了。
“小人再也不敢了,”墨風大步走了過來,將簪子還給了柳無憂,捧拳問道,“夫人有什麼吩咐?”
天佑訓誡墨風的同時,連這羣族人也給威懾了一番,就是要告訴他們,誰要敢欺負他景思安的女人,那下場一定不好過。
“給兩位夫人寬衣,”柳無憂吩咐道。
寬衣?墨風疑惑地看着柳無憂,要他給兩位婦人寬衣?是不是開玩笑?
“只要解了她們的腰帶即可,”柳無憂其實也不想爲難墨風,只是覺着兩個大人搶孩子的銀子也忒不知道羞恥了,希望通過這件事情,讓她們長長記性,不管是誰撐腰都不能倚強凌弱。
天佑也納悶了,低頭輕聲問道,“丫頭,你這樣比殺了墨風還要殘忍啊。”
“你剛還讓他尊敬我的,怎麼反悔啦?”柳無憂俏皮地眨着眼睛問道。
天佑頓時語塞,清了清嗓子,對墨風說道,“夫人的話你沒聽見嗎?”
墨風聞言,嘴角忍不住抽抽,那小眼神可憐地彷彿被親孃拋棄了一樣,“爺……”
“還不趕緊去?”
墨風無可奈何地轉身,看到五太夫人和六太夫人都已經躲在了姑太奶奶的身後了,而這位姑太奶奶正拿眼睛瞪他,要是瞪一眼能殺一下人的話,他墨風早已經被挫骨揚灰了。
老太爺和太夫人早已想拉着兩人離開了,可是院門口的族人看熱鬧看得越來越有興致,中間不乏和姑太奶奶一黨不合的。
墨風一咬牙,雙腿凌波而去,繞着姑太奶奶轉了一圈就回到柳無憂的面前,他嫌棄地將手中的腰帶扔在地上。
“啊!”五太夫人和六太夫人這才發覺自己身上的腰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脫下來的,羞得雙手捂住耳朵大跳大叫,這一跳,將胖丫那錠銀子給掉在了地上。
這銀子在火光之下,顯得格外晃眼。
“銀子,有銀子,”有人眼尖,已經看出來了。
墨風這才明白柳無憂的用意,佩服地五體投地,這次他沒怠懶,趁着六太夫人彎身的時候如風般竄了過去,率先撿了銀子。
“大家請看,這二兩重的小元寶就是丫丫姑娘的。”
“你胡說,”六太夫人跳起來要搶銀元寶,可是無奈夠不着,只是扯開嗓子大叫,“這錠銀子是新娘子今個兒給的,你問問大家看,是不是很多人都拿到了?”
“是,今天我是分了很多的銀錠子……”
未能柳無憂說完,六太夫人指着她說道,“看看,看看,新娘子都這麼說了,誰還敢冤枉我偷胖丫的銀子,要是再說,我更他沒完。”
“既然老六家的銀錠子不是偷的,那麼我們算算腰帶被解開的賬吧,”姑太奶奶說完,朝柳無憂睨了一眼,然後問六太夫人,“老六家的,老五家的,你們看呢?”
“算,這賬一定要算,這般羞辱侄媳婦這一輩子都不曾有過,要是不算算清楚,我們就不做人了,今晚就撞死在這裡。”那架勢看起來的確夠嚇人的。
“你們聽我說一言,”柳無憂發覺自己已經困得要命了,這姑太奶奶也夠會來事兒的。
“說什麼?”六太夫人奔到柳無憂的跟前,氣勢洶洶地問道,“這筆賬我是該和你算還是和你的管家算呀?”
“算什麼賬?六嬸孃,這銀錠子的事情還沒了結呢,你還要算賬,可否聽我說完再決定要不要算這門賬?”
六太夫人竄到柳無憂跟前的時候,天佑上前一步,擋住了彪悍的六太夫人。
“好個伶牙俐齒的新娘子,我倒是要聽聽看,你怎麼了結銀錠子的事情。”姑太奶奶儼然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
柳無憂示意墨風把銀錠子給她,拿到之後,朗聲說道,“這銀錠子的確是我分發出去的,它下面都有囍字,但是我只給弟妹們發過這種二兩的銀錠子,而長輩我全部給的是六兩的,不行,你們可以問問七嬸孃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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