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給完了。
人滾蛋了。
小院裡重歸安寧。
楊天回到房間裡,將那張銀行卡遞給了王大媽。
王大媽愣在了那裡,沒有伸手接。
良久,她抿了抿嘴,道:“這錢……我不能要。”
楊天淡然問道:“爲什麼不能要?”
“你幫我和雄雄趕走了這些惡霸,就已經足夠了。我怎麼能再拿你的錢?”王大媽道。
“可這不是我的錢啊,”楊天道,“這是我從孫大彪那裡要來的,給你的賠償金。”
“這……”王大媽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孫大彪覺得你丈夫的死一文不值,但,你總不會這麼認爲吧?”楊天道,“這十幾萬,相對於你丈夫的生命,又算得了什麼?”
王大媽微微一怔,有些啞然。
這時,薛小惜也過來勸說了:“大媽,楊天說的對啊,這些錢相對於那惡霸對你們一家造成的傷害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啊。大媽您就拿着吧。您和雄雄以後還得好好生活,少不了要花錢的。”
王大媽沉默了。
沉默了良久,終於是點了點頭,接過了卡。然後……
“噗通——”
她又一次跪了下來。
然後,又低下頭要給楊天和薛小惜磕頭。
幸好已經有了前一次的經驗的楊天反應比較快,立馬蹲下身,扶住了王大媽,苦笑道:“大媽,你就別這樣了。”
“不不不,我必須要給你們再磕幾個頭,”大媽一臉堅定道,“你們的大恩,我沒本事報答。以後,等把雄雄照顧大了,我願意給你們當牛做馬,報答你們!”
楊天二人都有些哭笑不得,連忙勸阻。
可最終還是拗不過大媽,大媽還是磕了三個響頭才停下……
……
下午三四點。
楊天二人告別了大媽,離開了村子。走過山村的時候,薛小惜想起了什麼,有些擔憂地道:“對了。那孫大彪雖然今天吃了苦頭、跪地求饒,但恐怕也對你、對王大媽一家懷恨在心吧?若是他以後緩過勁來,會不會變本加厲地來找王大媽的麻
煩啊?”楊天聳了聳肩,道:“如果是從孫大彪的角度來看的話,當然會啊。越是容易屈服的人,往往越是死皮賴臉、翻臉不認人。況且,他估計也知道,那十幾萬還在王大媽那。那麼,若是他好起來,肯定會再去
找王大媽的麻煩的。”
“啊……那可怎麼辦啊?”薛小惜一下子有些緊張起來,“你一走,王大媽和雄雄肯定又拿孫大彪他們沒辦法了。到時候,還不是得被欺負回去?那……咱們不是相當於沒幫他們,反而害了他們嗎?”
楊天笑了笑,道:“這你就多慮了。剛剛咱們也說了,孫大彪會回去找麻煩的前提,是他自己好起來。可問題是……他已經好不起來了。”
薛小惜微微一怔,有些疑惑:“什麼意思啊?好不起來?不至於吧。他雖然看起來很慘,但也就是被打斷了手臂吧?不至於說好不起來吧。”
“想知道爲什麼嗎?”楊天道。
“想啊,”薛小惜點頭道。
楊天指了指自己的嘴脣,嘴角一翹,道:“親一個再說。”
薛小惜小臉微紅,傲嬌道:“纔不要!不說算了!”
“哦,那就不說了唄,走吧,”楊天干脆地道,然後便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薛小惜微微一怔,沒想到楊天還真不說了,心中的好奇頓時癢癢了起來,連忙追上去道:“喂,你還真不說啊?快說啦!”
“就不說!”楊天故意道,然後還小跑了起來。
兩人便在山間追逐了起來。
一路朝着大馬路的方向跑去……
……
與此同時。
村子裡。
孫大彪剛剛被一衆嘍囉擡到自己的家裡。
他家的房子是整個村子裡最大,最豪華的一座。
雖說這份豪華,哪怕只是放在城鄉結合部裡都會顯得很窮酸,但,在這荒郊僻嶺裡,能有這樣一座房屋,已經足以說明他在村子裡的地位了。
這倒也不奇怪。畢竟他爲害一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村子裡搜刮來的錢財,已經完全足夠他過上相對其他人要富足的生活。“哎喲喂……嘶……”孫大彪被放到了牀邊,坐了下來,才終於緩了一口氣,罵罵咧咧地道:“真可惡,王寡婦那個臭婊子,居然找人把我弄成了這樣。等我好起來,我一定要讓她好看!我就不信,那小子能
一直待在她家!”
“是啊,老大,等那小子走了,咱們必須討回這口氣啊!”一個嘍囉道。
“最好再把那王寡婦也給那啥了,這纔夠解氣呢!”又一個嘍囉道。
孫大彪聽到前一句,倒是點了點頭,聽到後一句,卻是有些無語,沒好氣地拍了這傢伙一巴掌,道:“你小子有沒有點出席啊?王寡婦那種粗膀子粗腰、壯得跟牛一樣的黃臉婆,你也想弄?”
這嘍囉撓了撓頭,紅着臉,道:“我這不是想給老大您解氣嗎?”“少來!”孫大彪撇了撇嘴,道,“老子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子就是飢渴。等哥幾個好了,去王寡婦那把那賤母子打個半死,把錢拿回來,然後老子就帶你們去一趟城邊的會所,叫幾個水靈靈的姑娘,好好玩
幾天。這不比玩那王寡婦爽多了?”
其他幾人一聽到這話,頓時振奮起來,紛紛豎起大拇指,興奮道:“老大豪氣!”
“行了行了,別在這兒拍馬屁了,快去給我把村裡的趙郎中叫過來給我看傷!”孫大彪道,“其他人也滾出去,別打擾老子休息。”
一衆嘍囉立馬聽命,紛紛離開了這院子。
屋子裡就剩下孫大彪一個人。
孫大彪小心翼翼地把從中斷裂的手臂放好位置,然後,小心翼翼地躺下來。
可躺到一半,他忽然發現腰後有尖銳的刺痛感。
他微微疑惑,伸手往後一摸,忽然摸到了一根針一樣的東西。
呃?
我居然被針紮了?
什麼時候?我都沒感覺到?
他疑惑着,順手一把,拿到面前一看……是一根細細的銀針。
和趙郎中家裡那銀針倒是有點像。
“操,難道是那姓趙的上次來給我看病的時候留在我牀上了?”孫大彪有些來氣,暗罵道,“等會他來了,我定要狠狠扇他兩耳光!”
一邊這樣說着,他一邊有點不耐煩地將銀針丟出了窗外,然後繼續躺下去。
剛一躺下去,他就感覺眼前一花,腦袋昏沉。
他就這樣睡了過去。
然後,再也沒有醒過來。呼吸,也漸漸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