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迷離。
渾渾噩噩。
朦朧之中，楊天忽然睜開眼。
眼前是一片幽深的地下冰谷。
四面八方，所有能看見的牆壁上，全都被寒霜和堅冰所覆蓋。
而空氣中充斥着濃濃的冰霧，遮天蔽日，模糊了視線，讓可見度降低到了十米之內。
在這樣的寒霧之中，楊天只能模糊地看到這巨大冰谷的輪廓，其他東西都看不太真切。
但是……在整個冰谷的下方，最幽深的地方，有一道道冰藍色的微光，在隱隱的閃爍着。
整個冰谷中所有的寒意，似乎也都源於那裡。
楊天看到這一幕，心中莫名地產生了一絲絲的熟悉感。
他明明十分確定，自己從來沒有來到過這裡，也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片冰谷的景色。
但是心中卻對眼前這種狀況，這一幕，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到底……
是在哪裡呢？
楊天試圖回憶。
在腦海裡瘋狂地搜索起來。
然而，就在他嘗試這麼做的時候，眼前忽然天地四邊，眼前的一切像是被石頭擊碎的玻璃一樣變得支離破碎……
然後……
他彷彿是第二次睜開了眼睛。
這次，眼前不再是那片寒霧籠罩，冰冷可怕的地下冰谷了。
眼前是一個溫暖的房間，是裙襬的柔軟布料，是少女軟綿綿的大腿。
“誒？”
楊天愣了愣。
然後發現，這裡是達倫老師爲自己安排的住處。
自己正斜躺在牀上，腦袋枕在一個美麗少女的大腿上，鼻息間滿是少女身上的馥郁體香。
“醒了？”佩爾低下頭，看着楊天道。
楊天這才意識到剛剛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似乎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畫面。
但應當只是無關緊要的夢境幻想吧。
他輕輕晃了晃腦袋，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看着佩爾，道：“我睡了很久？”
佩爾搖了搖頭，“也不算很久吧，十幾個小時。”
她擡手指了指窗外。
楊天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天光熹微。
如果不是剛入夜。
那就應該是清晨五六點的樣子。
“這麼說來我睡了差不多十八個小時？這還不久嗎？”楊天道。
“別忘了你之前可是整整四五天沒閤眼，”佩爾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看着他，“現在睡十幾個小時哪裡算長了？”
“那倒也是，”楊天苦笑了一下，然後看着佩爾道，“怎麼啦？心疼我了？”
“誰心疼你了？”佩爾撇了撇小嘴，道，“你爲了泡妹廢寢忘食，傻子才心疼你呢。我只是擔心你消耗過度，萬一突然暴斃什麼的，跟你簽訂了主從契約的我指不定也會受到不好的影響。僅此而已！”
楊天聽着這話，看着少女那微微撅起的小嘴兒，當然知道她是在傲嬌了，只覺可愛極了。
而且楊天很快發現，少女的眼眸是微微有點紅的，不是那種哭紅的，而是疲憊的微紅。
她的眉眼間也透着淡淡的睏倦。
楊天想了想，緩緩撐起身子。
睡了這麼久，身體有些僵硬。
但他還是勉強撐了起來，坐直起來。
然後，伸手輕輕戳了戳佩爾的大腿。
“呀！你幹嘛！”佩爾一陣倒吸涼氣，氣呼呼地說道。
“是不是……整個都麻掉了？”楊天笑道，“你昨晚就這麼抱了我一整夜？腿都被壓麻了吧？一整晚也沒怎麼閤眼吧？”
“我……我只是被你壓着大腿，睡不着而已，”佩爾輕哼道。
“那怎麼不把我丟牀上讓我自己睡？”楊天道。
“是……是你自己抱着我的大腿不放，又不是我要抱着你腦袋的，”佩爾嘟囔道。
楊天卻是笑了，伸手把這傲嬌的少女抱進了懷裡，“好啦好啦，辛苦我親愛的長老大人了。現在我休息好了，你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我抱着你睡吧，等睡飽了咱們再去想辦法解決這寒霧的問題。”
雖然經過幾天的嘗試，楊天也沒能徹底根治卡洛爾的病情。
但是由於將體內的寒霜驅散了一大半，卡洛爾的病狀表現也一下子減輕了很多。
至少一兩週內是不用擔心會奄奄一息、危及生命了。
所以楊天倒也不急着去找達倫老師商討解決方案了，先讓佩爾休息夠了再說。
“這還差不多，”佩爾嘟了嘟小嘴，“看在你終於知道了長老大人和卡洛爾誰更重要的份上，就勉強原諒你吧……嗚……哈欠……我困了，睡了。”
佩爾軟軟縮在他懷裡，閉上眼睛就準備入睡了。
楊天笑了笑，摟着佩爾躺了下來，蓋上了被子。
……
佩爾前幾天還是有休息的，不像楊天那樣不眠不休。
所以這次休息也沒睡很久，到下午兩三點就醒了過來。
兩人起來洗漱了一下，一出門，便發現外邊的院子裡聚集了一大羣人。
正是達倫老師，以及賓特、卡隆等卡洛爾的師兄師弟、師姐師妹。
很顯然，他們都在這裡等了很久了，只是考慮到楊天這些天來的高壓治療，都不敢進去打擾他休息。
“楊先生，佩爾長老，二位……休息好了嗎？”達倫老師走上來，關切問道。
“差不多了，”楊天點了點頭。
“那……卡洛爾的病情……究竟是怎麼個情況了？”達倫老師憂心忡忡地道，“昨天佩爾長老只跟我們說是暫時治不好，但具體的也沒說，所以我們這些人心裡都懸着放不下來……”
其他人也都憂心忡忡地看着楊天，等待着他的回答。
“卡洛爾的情況，我能暫時穩住，”楊天直接說道，“但是想要根治，卻是無法直接做到。因爲……在我治療的同時，她的身體也在不停地吸收空氣中的寒霧。治療到後面的時候，我驅散寒氣的速度已經和她吸收的速度持平了，所以……不太可能直接通過驅散寒氣的方式根治。”
衆人微微一僵，臉色都變得有些發白。
“這麼說來，難道是……沒希望了嗎？”達倫老師有些悲慼地說道。
他們都很清楚，楊天來爲卡洛爾治療完全是出於善心。
楊天畢竟不是寒霧城的人。
不可能一直留在寒霧城。
如果他都治不好，只能維持住情況的話。
那等他離開了，卡洛爾的病情肯定會繼續惡化。死去也只是遲早的事。
“倒也不是沒有希望，只是……想解決她的病，得先解決這寒霧，”楊天道。
衆人聽到這話，都是一愣。
而後……他們的眼裡不但沒有燃起希望，反而更多了些絕望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