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逍緊抿着薄脣:“我說過這輩子只娶冰兒一人爲妻。即然這只是一場騙局,那婚禮自然做不得數。”
“你真的能放下?”
檀逍沉默了好一會兒點了點頭:“該放下的東西若是不放下,就是魔障。所以我必須放下。”
“哈哈哈,活了這麼多年,你倒是比我看得更加透徹啊。”追魂老祖大笑了幾聲。
半天的時間,來兮趕到了伽蘭寺的聽雨樓,有好些年沒有看到過伽蘭釋了,不知道他現在長成什麼樣子。這些年她答應替他尋找叫南宮冰兒的女子,天下尋了不下一百多個同名同姓同年紀的,但都不是。
來兮在藏書閣裡找到了他,聽到腳步聲,伽蘭釋回頭尋去,少年還如記憶中的那樣,俊美如謫仙,眉間的美人痣更襯他卓越風華。
來兮有一瞬間的驚豔“阿釋美人,知道我是誰嗎?”
來兮易了容,本來伽蘭寺是看不出來的,但是聽到那俏皮的聲音,獨特的打招,這世間除了那個小魔女沒有第二人能模仿得來。
“來兮?”伽蘭釋從高梯上飛身躍下,來到她的跟前。
“呵呵,武藝又漲進不少啊。”來兮由衷的誇讚道。
伽蘭釋表情雖淡漠,但是眼眸比往常多了一絲光彩:“可你還是一點也沒變。”
看她帶着包袱伽蘭釋下意識的問:“準備在這裡呆多久?”
“可能會要呆很長一段時間,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可以走。”當然來兮只是隨意說說而己,就算伽蘭釋真的要趕她走,若她不想走死也要賴在這裡的。
“若是你覺得方便就行,我無所謂。”說着伽蘭釋繼續忙碌了起來,藏書閣裡的書都放了幾十年了,落了一層厚厚的灰,打掃起來很廢時廢力。
來兮放下包袱撂起袖子道:“我也來幫你吧。”小嬋看到小主子動手幫忙,自己怎麼好意思閒在一旁,於是也加入了打掃的行例。
一直忙到晚上,才終於將書閣清理了一番,灰塵都掃除了乾淨,伽蘭釋感激道:“今天多謝你們了,接下來我自己來便可以,你們先去休息吧。”
“你們晚上想吃什麼,我去做些好吃的齋菜。”小嬋自告奮勇,伽蘭釋想了想說:“不用特意做齋菜,我並不是真的佛門弟子,我只是帶髮修行,隨時準備還俗的。”
“即然如此那我便不講究了。”於是小嬋開始忙活晚膳去了。來兮盤膝坐在屋前的臺階上閉目修行,已入初秋,前面的楓林的葉子都開始紅了起來,若是到了深秋,那景像壯觀得很。
來兮被眼前這美景分了心,眨開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楓林,不由自主的走入了深處,似乎來到這與世隔絕的地方,心裡的俗念也一併祛除了,難怪伽蘭釋給修得如此心性修爲。
輕嘆了口氣,伽蘭釋在這裡已生活近十餘年,從來沒有從這裡走出去過,自己的性子與他大不相同,想必在這裡也呆不了太長的時間,便想要去俗世闖一闖。
伴晚,小嬋將晚膳做好了,都是一些平常來兮愛吃的菜,而伽蘭釋似乎不怎以挑食,他們吃什麼,他便吃什麼。山裡就是涼快,伽蘭釋是不睡牀的,平常都是打地鋪,而來兮他們也一樣。
睡在同一間房內,將毯子鋪在木質的地板上,來兮只在很多年前睡過幾次,好久沒有這樣的體驗頗爲新鮮。
來兮與伽蘭釋睡得極近,窗臺沒有關上,夜間有襲襲涼風吹進,天心月圓,他們一時沒有睡意,睜着眼睛看着天邊的圓月,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突然來兮打了個哈欠,有了一絲倦意,他似乎在月亮裡看到了檀逍的笑臉,小嬋說得對,自己還是喜歡他的,不過是在跟他賭氣,氣消了還是會想他。
莫明的她討厭這樣情長的自己,像往常那樣絕情不是很好麼?不受任何人的控制,我行我素的過自己想要生活,要去哪裡要做什麼都沒有一絲的牽掛。
第二日小嬋下山去買菜,回來的時候看到有一羣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麼。小嬋忍不住好奇湊上前一看,結實嚇了一大跳。
她匆匆忙忙的趕回了聽雨樓,找到了正在藏書閣裡頭看書的來兮,顧不得身份的一把拉過了來兮:“小宮主,不好了,我……我剛下山看到一個通緝令!”
來兮瞄了小嬋一眼,挑眉:“是什麼了不得的通緝令?”
“那個……絕情宮的人被通緝了,誰能揖拿到絕情宮的婢女賞銀十兩,抓到管事的賞銀五十兩,要是抓到小宮主賞百兩黃金!”
來兮淡定自若的將書放了下來:“查清楚是誰下的通輯令嗎?”
“這個……目前還不清楚。”小嬋擔憂的看着來兮:“小宮主,現在我們該怎以辦?”
來兮嘆了口氣:“我下山一趟,去查明真相,你陪着阿釋在這裡等我,晚上我會回來的。”
“那小宮主你要小心一點,如果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回來通知我們。”
話音剛落,來兮已經飛身躍出了很遠,伽蘭釋半眯着眸子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眉頭緊鎖:“只怕這是一個圈套,只是想引你們入局罷了。”
“伽蘭公子怎麼知道?”小嬋看他那麼篤定,心下不由得疑惑起來。
伽蘭釋眸子沉了沉,什麼也未說的轉身離開了。
來兮揭下通輯令,通輯的理由是絕情宮的人亂殺無辜,可是他們絕情宮的人深居淺出,根本不與外界的人結怨,又怎以可能出谷傷人?
“聽說了嗎?鐵刀門的人昨天被絕情宮的人滅門了!真是太慘了,連三歲的孩子都不肯放過。聽說一百多口人沒有一個活口,只留下絕情宮特有的標記。”
來兮猛的抓過從身邊走過的行人,問道:“你們是聽誰說的?”
“現在這件事情天下皆知,大家都在傳,而且這是絕情宮第二次犯下滅門案,三天前是天鷹幫。現在絕情宮野心勃勃,一心想要一統天下,爲了迫使這些門派加入,才使這麼險狠的手段,一旦被拒絕就要面臨滅門,現在弄得江湖人心惶惶,現在盟主已經出面調查此事了。”
“說是調查,誰知道現在這個武林盟主是不是個半調子。”
“聽說新任的武林盟主的武藝十分高強,說不定能一舉成功破解此案。”
……
來兮心煩意亂的回了聽雨樓,對小嬋道:“我現在得回檀家一趟,事情比我們想像中似乎嚴重得多。”
“小宮主我跟你一起去。”
來兮搖了搖頭:“不,你留在這裡和阿釋等我,有需要的時候,我會飛鴿傳書通知你的。”
小嬋一臉擔憂的看着來兮,輕嘆了口氣:“那好吧,小宮主你一定要小心。”
來兮收拾了東西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檀府,回去的時候,那現檀逍不在,卻遇到南宮小婉正在她的房間裡收拾着什麼東西。
“你在這裡做什麼?”來兮緊鎖着眉頭走上前拉過了她。
南宮小婉嘲諷一笑,揮開了她的手:“你不在夫君的身邊,所以夫君的起居自然是我來照看,我不過是來收拾下房間。”
“不用你收拾,這裡有下人,你走吧。”來兮放開了她的手,讓她出去。
但是南宮小婉站在她的面前無動於衷:“聽說你擅自離開檀府?去了和尚廟?”
來兮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我是正室,你不過是個偏房,我去哪裡不需要問過你吧,有些事情你做好自己那份就好,逾越了就是自討苦吃。”
“南宮冰兒,你不要太得意。”南宮小婉半眯着眸子盯着她:“突然離家多年的庶女,從蠻荒之地回來,現在還當上了檀府的大夫人,誰也沒有懷疑過你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不是南宮冰兒。”
來兮心口一緊,冷笑:“我當然是南宮冰兒,這還需懷疑麼?”
“大家都忘了,在讓你回來的時候只顧着看表面的東西,卻沒有讓你拿出證明你身份的東西。”南宮小婉好笑的看着她。
不過來兮的內心足夠強大,雖然如是說,但是她依舊能做到鎮定自若:“南宮府的庶女,身份卑賤,身上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來證明自己的身份,在被送到蠻荒之地時,身上稍微值錢的東西都丟失了,再說那時候年紀太小,哪記得這麼清楚?”
“如果你是真的南宮冰兒,後腰上就應該肝一個像蝴蝶一樣的胎記!”南宮小婉咄咄相逼,不肯就這樣放過來兮。
說來也巧,這一點竟是與來兮身上的胎記很是吻合,她的後腰上也有一塊像蝴蝶般的胎記。
“南宮冰兒還有什麼特徵?”來兮擡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在八歲以前出過天花,所以她的身體對天花是不懼的。”
南宮冰兒暗自吸了口氣,聽說她之前也得過天花,恰巧也是這年紀。亂了,心已經徹底的亂了,她從前從未在意過自己的過去,但是此時此刻,她突然十分在意自己的過去究竟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