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去中原的路上,氣候變得異常嚴酷又是颳風又是下雨的,實在無法趕路,便只能在中途的客棧住上一晚。因爲帶領的屬下比較多,那個客棧的房間都被佔滿了。
“你今晚便跟我一個房間吧。”慕容霆拍了拍沐擎的肩膀說,還未等沐擎說什麼,他徑自向前走去。
沐擎只得沉默的跟在了他的身邊,來到房間,慕容霆便解下了溼透的外衣,未聽到任何動靜,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去,保見沐擎侷促不安的站在那裡,發着呆。
“呆子,把身上的溼衣服都脫下來吧,不然的話會受風寒的,你若是受了風寒中途只能把你給撇下了。”慕容霆故意虎着臉說道。
沐擎猛然擡眸看向他:“我……我想還是出去跟下屬們擠一個晚上去,反正就一個晚上而己,主公早些休息,屬下告退。”
見他要走,慕容霆臉色一沉,一道掌風拍出,門應聲合上,沐擎差點撞在了門板上,心跳如雷鼓,不敢回頭看慕容霆 的臉。
“你還當不當我是你的主公?主公的命令也敢違抗,你好大的膽子。”
沐擎滿臉絕望,不知所措,只感覺慕容霆越來越靠近他,他的身體也越來越僵硬起來。
“聽話,去把衣服換了吧,早點休息,明天一大早還得趕路呢。”誰知慕容霆只是在他的身後說了這麼一句話,便轉身去了屏風將衣服換下,洗了把臉在牀上躺下了。
看着牀縵後的身影一動不動,似乎已經睡着,沐擎才稍稍放下了心,走到了屏風後將溼衣服換下,但他上牀時還套着新的外衣,合着衣服睡的。
相比慕容霆單薄的內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小心翼翼的儘量不觸碰到慕容霆,自己睡到了最邊上,睜大着眼睛,聽着背後沉穩的呼吸聲,一點點動靜都如同驚弓之鳥,膽顫心驚。
突然他的手臂上只覺一沉,心也跟着漏掉了一拍:“主……主公?您還沒有睡?”
慕容霆輕嘆了口氣:“一個全身戒備的人躺在我的身邊,好像隨時都要赴死一樣,我怎麼能睡得着?”
可是慕容霆不明白,這對於沐擎來說,這簡直比赴死還恐怖幾分。
“我,我……屬下還是去外邊睡一個晚上吧,不然打擾了主公休息。”說罷沐擎揭開了被子正在逃離,卻被慕容霆一手給霸道的拽了回去,下一秒沐擎整個身子壓在了他的身上。
“咱們好好聊聊。”
沐擎下一秒臉色蒼白,像是隻受驚的小白兔奮力的想要逃開,但是慕容霆的力道讓他無法掙脫,他急得簡直快哭了出來 。
“主公,求您放手。”
“放手可以,你老實的呆着,今天晚上哪都不能去。”
沐擎的情緒簡直瀕臨崩潰的邊緣:“主公,其實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爲何還要如此 ……”
他渾身巨烈的顫抖着身子,很是無助:“我真的沒有辦法再像以前一樣面對您,還是如此近的距離,我真的怕我會失控,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冒犯的主動,那樣,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慕容霆輕嘆了口氣,緩緩的放開了他的手臂:“聽着,哪都不能去,就在這裡睡一晚,今晚天涼了。”
沐擎搖了搖頭:“恕難從命。”
見他就要衝出房間,慕容霆磨着牙上前將他拽回了牀上,點住了他的穴道:“看來要點住你的穴道才肯老老實實的呆着聽我的話。”
慕容霆坐回了牀沿,眸子複雜的看着他:“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嗎?”
沐擎閉上了眼,淚水沿着眼角滑落:“怎麼可能忘記?您將我從死人堆裡救出來, 當時我什麼都忘記了,只知道您的手很溫暖,問我,願不願意跟您走,我說,願意。”
“您給了我名字,給了我第二次的生命,我很感激您。”沐擎真摯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但透過那真摯之後他還看到了別的感情。
慕容霆輕撫過他胸前的一縷青絲,輕輕一笑:“是啊,你知道當時爲何將你救下來麼?”
沐擎微怔,沉默了下來。
他繼續說道:“因爲當時,我也生無可戀,活着不知道要做些什麼,那次戰役本來是敗了,但當我從死人堆裡看到你時,那雙求生的眼眸一下子吸引了我,當時我便想,即便活着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但還是好好的活下來吧,或許有一天,我會知道活着的意思。”
“我便這樣將你帶了回去,賜你沐姓。你知道我爲何給你沐這個姓嗎?”慕容霆頓了頓,沐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問:“爲何?”
“因爲我的前世,也姓沐,你就是我生命的延續。”慕容霆心疼的輕撫着他清俊的臉,苦笑:“所以從一開始,你之於我存在的意思是不一樣的,至少與別人不一樣,沐擎,雖然我也不知道能否迴應你的感情,但是我只知道,這輩子不想讓你離開我的身邊,我的視線。”
“只要你在我的身邊,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你做什麼都可以,你不是我的奴,不是我的屬下。你就是另一半我,不可失去的存在。”
沐擎的淚水再一次滾落,活了二十多年,都將淚水流在了今夜。
“有您這些話,我雖死也無憾了,主公。”
慕容霆伸手替他解開了穴道,輕應了一聲道:“睡裡邊點,以後不準再這樣陰陽怪氣的,就像以前一樣相處吧,像我們在蠻沙城一樣,沒有距離與間隙。”
沐擎一臉失落:“可是已經不可能了,我對您的感情早就不像當初那樣純粹,我變得貪婪自私,我想得到更多的東西,主公……”
他小心翼翼的湊上前,慢慢靠近了他的臉,但是慕容霆沒有逃開,他心裡想着,是不是這樣就意味着他默認了呢?
直到他的脣輕輕的落在了他的脣上,慕容霆伸手扣過了他的後腦勺,沒有拒絕亦沒有迴應。即便沒有迴應,沐擎也覺滿足了。
他放開了他,靜靜的躺在了一旁,誰知慕容霆將他納入了懷中輕聲低吶:“睡吧,別相太多了。”
在他溫柔的聲音安慰下,疲憊的沐擎很快進入了夢鄉。
就在第二日清早準備出發時,一羣江湖大漢走進了客棧,叫了些酒菜,開始放聲的爽了起來。
“你們聽說了嗎?聽說絕情宮的宮主謝小樓已經落網了。要處於火刑。”
“怎麼沒聽說?聽說是燕白山抓住的,這次可真是爲武林除了害啊,那妖女一死,武林總算是要風平浪靜了。”
“火刑也真是太殘酷了點,好端端的美人可不就活生生的被燒死,化成了一堆灰燼了?”
沐擎心口一緊,正準備上前問個明白,突然慕容霆將他給拽了回來:“走吧。咱們趕去燕白山,一定要在火刑之前將她救下來。”
謝小樓之於來兮是很重要的存在,他不想看到來兮傷心難過。
“是。”沐擎做了個揖,出去將馬兒從馬廄裡牽出來,整頓了一下隊伍,便出發了。
一行人在一天之內很快的趕到了燕白山,但是看樣子已經被這些所謂的江湖之人給包圍了起來。戒備十分森嚴。
爲了不打山驚蛇,慕容霆只帶了沐擎喬裝了一番,夜間潛進了燕白山。在一處山洞外,他們看到十來個武林高手都圍在了外邊。
慕容霆鎖眉,對沐擎小聲道:“我去引開他們,待將這些人引開後,你便闖進洞內與宮主會合。”
“嗯,那主公您要多加小心。”
說罷慕容霆一個飛身躍出了樹林,看到有一抹黑影掠過,那些人心下大警,大喝:“什麼人?!”
慕容霆將這些人給引開後,只剩下了兩個還在洞外開守,沐擎飛身而出,同時兩道暗器射出,那兩人應聲倒地,他以最快的速度潛近了洞內,這洞裡燃着火柱,照得比白日還明亮。
洞口不深,很快便走到了盡頭,只見盡頭的洞壁上,謝小樓被玄鐵鏈緊鎖着無法動彈,身上的血怵目驚心,不過看樣子還沒有性命之憂。
“宮主,屬下沐擎前來營救。”
聽到聲音,短暫失去意識的謝小樓緩緩睜開了疲憊的眼睛,當看清來人時,心下一喜,卻又很快沉寂了下來:“只有你來了,還是還有其他的人?”
“還有容王。”
謝小樓冗長的嘆了口氣:“沒有用的,不用白費心機,鎖在我身上的是千年玄鐵,一般武器根本就無法折斷,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檀逍身上的御龍狂刀,倒是可以一試。”
這答案說了跟沒有說一樣,謝小樓被擒檀逍肯定脫不了干係,說不定這一切都是他的預謀。甚至謝小樓也這樣認爲。
“這檀逍真是陰險至極,前些日子還向絕情宮提親,沒想到竟會對您下這狠手,就算不念及您,難道他就不念及小宮的的感受?”
謝小樓眼眸沉了沉:“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看來這一次我難逃一死,如若我真的命喪於此,你回去告訴來兮,絕情宮的一切都由她繼承,讓她給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