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蘭釋快速的收回視線,將飯菜放到了桌上暗自嘆了口氣。
來兮回過頭來裝假無所謂的笑了笑,問他:“你吃了嗎?”
伽蘭釋輕應了一聲,便給她倒了杯水,聲音沙啞:“我吃過了。”
她安靜的吃着晚膳,伽蘭釋站在一旁沒有要走的意思,突然他坐到了她的面前,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欲言又止。
查覺到他異樣的眼興,來兮下意識的擡頭看去,眼中透着一抹詢問:“怎麼了阿釋?”
伽蘭嚅了嚅脣,道:“你這次回來感覺變了很多,與之前不一樣了。”
來兮有一瞬間的不自在,但很快的恢復了平靜,扯着一抹淺笑:“怎麼變了?”
他打量着她,卻遲遲沒有開口,直到他說:“像是你的身體裡還住着另一個人,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謝來兮,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但願……是我的錯覺。”
說罷,他起身欲離開,突然來兮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叫住了他:“阿釋,你胸口的焱血王玉能給我看看嗎?”
伽蘭釋猛然瞪大了眼睛,回頭訝然的看向她。
來兮衝他笑了笑:“在你的胸前,有一塊血玉。它叫焱血王玉。”
“焱血王玉?”一直以爲伽蘭釋只知道是這塊玉在保他性命,但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塊玉叫這個名字。
他一步步走向來兮,扯開了胸前的衣襟,將那塊玉露了出來。
來兮緩緩伸手將那帶着溫度的玉握在了手中深吸了口氣:“這塊玉是我送給你的。”
空氣中流淌過一陣低氣壓,死寂般的沉默之後,伽蘭釋喉結滾動張了張嘴,纔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是我的小姐姐?”
來兮心口一窒:“不,我現在已經不想再做回南宮冰兒了,也回不去從前的那個我。我只是不想再欺瞞你下去。”
伽蘭釋輕顫着身體,雙眼漸漸泛紅,突然,他悽然一笑:“原來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卻從來沒有想過要與我相認麼?我找了你這麼多年,這麼多年……”
“阿釋,不是這樣的。”來兮很是苦惱:“之前我忘記了所有的事情,所以並不是有意要隱藏你什麼,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我是南宮冰兒的。”
伽蘭釋深吸了口氣低下了頭,苦澀的笑了:“是不是在你的心目中,我永遠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阿釋,在我的心裡,你並不是微不足道的,至少我把你當成了這輩了真正的朋友,我很珍惜你。”來兮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右手臂,給以安慰與鼓勵。
“所以,別多想了,天已晚,你回房間去休息吧。我們明天一大早還得早起趕路嘴。”
伽蘭釋不語,轉身退出了來兮的房間。
兩人心事重重到半夜才各自睡了過去,一大早來兮起來給馬兒喂好了糧草,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她心口一緊,回過頭看向伽蘭釋,笑問:“昨天睡得還好嗎?”
伽蘭釋上前摸了摸馬頭,輕應了一聲:“還不錯,你呢?”
“我也是。”兩人之間一陣冗長的靜默之後,來兮突然說道:“用早膳去吧,等會兒便要趕路了。”
她與他擦肩而過,伽蘭釋嚅了嚅脣,叫住了她:“小姐姐,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還是有很多話想要對你說,雖然遲來了很多年,我竟然沒想到,原來你一直都陪在我的身邊。”
“嗯,什麼話?”來兮頓住了步子,她知道伽蘭釋心裡有個結,對自己的執念頗深,想要給他解開心裡的這個結,必需是她親手去做。
“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想去找你,也不知道你是否還尚在人間,我時常一個人想,惑許你早就不在了,可以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我的,能再見到你,就已經是上天給我的恩賜。”
“我一直想在再你一面,想對你說,我很想念你,你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想要靠近並想要守護和等待的人。小時候的一面之緣,讓我們的命運緊纏在一起。或許是親情。但是這些年的執念在我的心裡,將我對你原來最純粹的感情早已變得面目全非,我想要守着你,一生一世。”
還是說出來了,來兮雙手緊握成拳:“阿釋,我覺得你應該……放下這段虛幻的感情,並從你的幻想中走出來,去尋找屬於你的那段感情。”
他搖了搖頭,否決了她的話:“你還沒有聽懂,我究竟想說的是什麼,如果小姐姐真的不明白,我可以再說一次,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要,說算你對我沒有其他的感情,我只想這樣呆在你的身邊。”
看她一臉爲難,伽蘭釋趕緊轉移了話題:“我們去吃早膳吧,如果這些話讓小姐姐你感到爲難,那麼你就當沒有聽過。”
兩人用過早膳後馬不停蹄的趕去了西州,路上,雨下漸漸下得更大了起來,來兮與伽蘭釋只得下馬,在附近的涼棚裡避雨。
此時在那涼棚裡避雨的有好幾個江湖中人,他們在高談闊論着一些值得探尋的話題。
“聽說了沒有?絕情宮的人又在做亂江湖了。”
“是啊,又有了殺人事件,聽說那殺人的女子便是絕情宮的小宮主,謝來兮。”
“這女人戴着面具,也不知長何模樣,有的人說她面如羅剎,有的人說她美若天仙。”
“管她是面如羅剎還是美若天仙,她殺了這麼多人,我們江湖正義人士絕對不能放過她!”
伽蘭釋驚詫的與來兮對視了一眼,來兮走上前做了個揖,問道:“幾位大哥剛纔說的可當真?”
那幾個江湖大汗瞄了眼前戴斗笠的小丫頭一臉,滿臉不屑:“小丫頭問這些做甚?與你無關還是躲遠些,江湖可不是你們這些小丫頭能涉足的。”
“幾位大哥有所不知,小女子對江湖中的事情特別感興趣,對大哥們也是充滿了崇敬之情,倚劍走江湖纔不枉此生!也不知這次大哥口中那位謝來兮究竟犯了什麼大事?”
聽到她這麼一番吹捧,幾個大漢自然是不由得面露得意之色。
“說起那個謝來兮,也是大有來頭,武藝高強得很,行事做派很是邪氣,聽說性情古怪,一言不合就將人給殺了,目前江湖之中已被她的不下十人。”
“沒錯,此次江湖招集令,便是要逮她歸案,還給江湖一個寧靜。再說這一年絕情宮的所做所爲真是讓江湖中人心寒吶。想當年熾天大俠創下了絕情宮,行俠仗意爲武林除害做了不少好事,後來他老人家去了,絕情宮也跟着匿跡江湖,沒有出來害過什麼人。”
“突然再出現,卻比那三百多年前的魔教還可惡!簡直就是殺人不眨眼!”
來兮聽罷,心涼了一截。心底已無第二人想。這肯定是檀逍懷恨在心,以她的名議在江湖中作惡,逼得她無處可去,只能讓她回到他的身邊。
看她神色凝重,不再說話,伽蘭釋便猜到了一二分,走上前道:“小姐姐,雨好像下得好了,咱們起程吧。”
來兮猛然回神,有些不自在道:“好,好吧。”
牽過馬兒,兩人揚鞭而去,雨下了幾個時辰終於是停了,只是他們渾身的衣杉都溼透,又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只得在林間的一片空地上,升起了一堆篝火。用衣服搭成了一個屏風隔開了彼此的視線。
本來想進入虛無之境好好修練,但是來兮總是集中不了精力,想起白天的事情,心裡又恨又痛。檀逍以爲用這樣的辦法就能逼她回去,可他卻不知道,這樣的辦法只會讓她的心越來越離他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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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中的信鴿放飛,檀逍展開手中的信條,只見上面寫着四個字——西州之行。
檀逍眼眸微眯:“西州?”神風教的聚點便是在西州,她要去那裡做什麼?看來這藏在暗處的那人似乎知道一些什麼東西,可他自問藏得很好。
他冷笑:“即然如此,正好,落入我的地盤,免得我到處去尋你,趁這次機會將你永遠的囚禁在我的身邊,讓你哪都不能去。”
檁逍大步走到低案前,撩過下襬盤膝坐下,拿過桌上的筆墨,在信條上寫下了命令,拿過籠子裡的信鴿放飛了出去。 щщщ ●тт kán ●¢ o
大概快天亮時間,這段時間是人最熟睡的時間,突然來兮與伽蘭釋猛然睜開了眼睛。
“有人過來了。”來兮翻身而起,拿過一旁的利器,警惕的環視着黑漆漆的森林四周,雖然是黑夜,但是以來兮的修爲,自是看得清楚黑夜之中的一切。
從四周八方圍上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來兮深吸了口氣道:“等會兒我殺出一條血道,你便趕緊逃了去。”
伽蘭釋眉頭緊蹙,看了眼來兮:“我掩護你,你先走,我知道這些人的武藝都是頂級的高手,一個人落網總比兩個人落網的好。”
“傻瓜,你還可以去找江蕪水!”來兮將懷中的那支金筆給拿了出來遞給了伽蘭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