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愴奏鳴曲的旋律以我爲中心,在音樂廳迴旋,而此刻的我,整個心神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奏鳴曲的旋律中,十指在琴鍵上飛揚的快感,讓我整個人都煥出了一種難明的光彩。
即使是對鋼琴一知半解的觀衆們,也可以看出來,此刻我的演奏狀態非常好,那種揮灑自如的狀態,遠非預賽時的表現可比。
而此刻衆位評委的臉上,也都露出了專注的神色。剛剛那嘆息剛一響起,就讓他們的神經爲之一震,而此刻的這悲愴奏鳴曲,則是徹底改變了我在預賽時給他們留下的印象。
而這衆位評委中,臉上驚訝的神情最甚的,恐怕就要數評委主席之一的格拉夫曼了,因爲,就在剛纔,朱光祥還對他說,我學習鋼琴的時間,不過短短的一年不到一年,居然可以演奏李斯特的鬼火,即使是表現一般,也足以讓人感到驚訝了,然而,此刻我所展示出來的水平,卻令他本就已經十分驚訝的心裡承受了一次更大的震撼。如果不是自己平日十分了解朱光祥,知道這位嚴謹的鋼琴教育家一向不會亂說,格拉夫曼一定會覺得說這話的人是在胡說八道。開什麼玩笑這樣的水平,一年恐怕一般的人十年苦練,也達不到這樣的層次吧。要知道,技術上的差距好縮小,而層次上的差距,那可不是光靠勤學苦練就能夠補得了的,那需要天份
然而此刻,聽着這幾乎可以媲美專業鋼琴家的演奏的悲愴,格拉夫曼再也無法掩飾心裡的震驚,我的演奏還沒有結束,格拉夫曼的那張臉上已經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幾次衝動地想要打斷我的演奏,親口求證他承認朱光祥所說的一切,但一位評委的身份。卻讓他苦苦地忍了下來。
隨着一聲斬釘截鐵的和絃,第八鋼琴奏鳴曲悲愴第一樂章在我的指尖畫上了句號。
滿足地嘆了口氣,我的臉上滿是享受的神情。演奏完這曲子,我也明白了魏曉凡和劉震對自己說過地話,該怎麼彈,就怎麼彈。是啊,比賽只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自己怎麼就看不透這一點呢,居然就被國際兩個字給嚇住了,真是夠可笑的。拿不到第一又怎麼樣經過了這一起一落,我才真正明白了,鋼琴之於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那是演奏給自己帶來的快感。而不是那些什麼附屬的名氣
利落地起身,謝幕,我手扶鋼琴。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而這個笑容,也被現場的無數攝影機照像機所捕獲,相信過不了多久,這張燦爛的笑容,就將出現在各大音樂娛樂媒體的報紙和雜誌上。
看着舞臺中央的我,肖楠輕輕地說道:他,終於找到狀態了,這個舞臺,是屬於他的。轉身看了看旁邊坐着的李雲迪秦川他們,肖楠不禁感慨了一番,這些人,都是那麼的光芒四射,這個比賽,註定要成爲他們表演的舞臺了。自己一向在學校中被譽爲鋼琴天才,然而站在他們中間,自己卻只能淪爲陪襯。肖楠的心裡,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他對自己的實力卻清楚得很,輸在這些人手中,他也無話可說,畢竟他們的實力太強了。特別是這個李利,肖楠心裡清楚,雖然我在預賽中的表現不佳,但在首都看過我演奏的他,十分明白我的真實水平在一個什麼層次上。這次參加比賽的華夏國選手,闖進這次複賽的,無一不是天才級的人物。但無論是李雲迪,還是秦川,肖南至多感到他們雖然強,但也不過停留在比賽的層次。唯獨這個李利,當他自己第一次在星海杯比賽上,聽過我演奏的月光後,肖楠的心裡便產生了一種無力感。他明白,憑着自己的努力,將來或許會成爲一名鋼琴家,但恐怕自己窮其一生,也達不到那月光的境界,肖楠毫不懷疑,假使我此刻可以達到星海杯演奏月光奏鳴曲的狀態,這個舞臺,將徹底成爲我一個人表演的舞臺。
舞臺中央,我正閉目傾聽着衆人的掌聲和歡呼。片刻,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現周濤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好的,陸維,接下來是即興創作環節,準備好了嗎周濤親切地笑着說道。
準備好了。我笑着回答道。
正在這時,評委席上。最高一層的評委主席格拉夫曼,卻對舞臺中央地周濤做了一個手勢。
好地,請稍等。我們的評委主席格拉夫曼先生有話要說。周濤說着,對着格拉夫曼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了一下。
其他評委聽到周濤的這句話時,都微微愣了一下。比賽進行了這麼多天,這個格拉夫曼一直很少對選手進行點評,不知道今天怎麼想到要說話了,而且是選擇在選手沒有進行完比賽地情況下。這樣的情況。讓他們覺得有些奇怪。
而臺下的觀衆們。也都將目光投向了這個前幾天一直沒太留意的評委主席上,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格拉夫曼拿過了話筒,清了清嗓子,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脫口而出。而評委席一側的翻譯,立刻將他的話翻譯了出來。
你好,李利,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格拉夫曼笑着說道。
當然可以。我雖然不知道這個這幾天都沒怎麼說話的格拉夫曼,今天怎麼想到要問自己問題,但還是笑着望着格拉夫曼,禮貌地回答道。
剛剛聽我旁邊的朱教授說,你係統地學習鋼琴,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請問是這樣嗎格拉夫曼說着,目光變得熱切起來。
同時,此話一出,整個音樂廳立刻變得一片譁然,反響最大的當然是那些來自其他國家的評委們,只見他們紛紛地交頭結耳,快速地交談着,而臉上,卻不約而同地全部露出了震驚之色。
什麼我的耳朵沒聽錯吧,格拉夫曼先生剛剛說,這個選手學習鋼琴的時間,不到一年範妮沃特曼,這位有着一頭金黃色長的英國著名鋼琴教育家,側過頭去,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問向她身邊的評委阿列克西斯魏森伯格。
是啊,這太令人難以相信了,天吶,這怎麼可能難道他的前生,是鋼琴神童莫扎特嗎不到一年的時間,可以將李斯特貝多芬的作品演奏到這樣的程度阿列克西斯魏森伯格,這位傑出的現代炫技主義鋼琴家,本身的天份就極高,很少有鋼琴天才可以令他震驚,然而,剛剛格拉夫曼的這句話,卻讓他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以至於面對範妮沃特曼的問題,他也不知怎麼說纔好。
不光是評委,舞臺下方的氣氛,也因爲格拉夫曼的這句話,而變得混亂起來,不時可以聽到陣陣低呼。
而反應最強烈的,恐怕就是來自各國的媒體了,他們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大新聞,早有不少的記者,將手中的相機對準了舞臺中央的我,手中的快門摁個不停。雖然還沒有聽到我的回答,但憑着格拉夫曼在鋼琴界的威信,他說出來的話,絕對不會無的放矢的,這一點,媒體們都十分堅信。
而由於是現場直播的關係,無數電視機前的樂迷們,也看到了這意外的一幕,不少正在看比賽的樂迷們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隨即,而華夏國樂迷們的驚訝,卻很快地轉爲了激動,畢竟,看到自己國家居然出現了一位如此強悍的選手,他們自然是十分開心。不過,我還沒有回答,因此他們還不太敢確定,格拉夫曼說的這句話是不是事實。
但此刻,有一個人,在電視面前卻笑得很開心。
這個人,當然是我的另一個老師,魏曉凡同志了。看到那幫評委們臉上的神色,魏曉凡覺得這真是太有趣兒了,他沒想到,朱光祥居然將這件事兒說了出來,看着格拉夫曼那熱切的目光,魏曉凡笑得很開心,因爲,我是他的學生儘管教這個學生,讓他自己很沒有成就感。
同時,魏曉凡也有一種預感,這次比賽,也許會成爲我鋼琴生涯的一個轉折點,從國內邁向國際舞臺的轉折點。
看着舞臺下面有些混亂的局面,周濤不得不拿起話筒維持舞臺秩序。
好的,各位來賓,請大家安靜,謝謝
聽到音響中傳出主持人的聲音,舞臺下方觀衆們的議論聲,漸漸地低了下來,但目光,卻都集中在了舞臺中央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