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涌,碧藍的太平洋輕輕沖刷着檀香山潔白的沙灘,帶着幾分鹹味的海風撲面而來,吹散了赤道附近所特有的那種炎熱。
馬蒂爾德別墅附近,一個穿着白色襯衫和白褲子,身材在這個時代來說算是非常魁梧的男子,正和一個身材修長,眉目清秀的十五六歲的少年在海邊散步。後面則跟着大隊的穿灰衣的侍衛。
正在散步的是一對父子,老的那個不用問,就是我們的大明天子朱濟世,他25歲來到這個時代,轉眼就是18年,現在已經是是43歲的大叔了。不過身子骨好得出奇,從來不身病,騎起大洋馬來依然是威風八面,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奇怪,很懷疑自己的身體是在穿越的時候被某種未知的神秘力量所影響——當然是好的影響。不過,身體再好,朱濟世還是能從鏡子裡面發現自己的衰老……他知道自己或許可以活得非常健康和長久,但是終有離開這個世界的一天。而能延續自己的血脈,繼承自己開創的事業的,唯有自己的孩子。
現在正和他一起散步的人就是他的衆多血脈傳人中最年長的朱國傑。如今已經是個身高一米七十多的英俊少年了,如果在後世,大概要上高中了吧?朱濟世看着兒子,心裡想着,這小子雖然不是皇太子,無緣繼承一個大帝國,但是現在混得也不錯了。早早的就娶了老婆,還是一個英國公主,而且還繼承了夏威夷國王和香港島公爵這兩個位子……小是小了點,但比自己十六歲的時候可強太多了。而且,未必不能再進一步啊!無論怎麼說,他的妻子都是維多利亞女王的千金……
想到這裡,他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兒子,笑道:“傑兒,昨天晚上過得可好?”
昨天完上是朱國傑和海倫娜的第二次婚禮。鋪張浪費自不用說了,這對金童玉女現在也是有錢人了,結個婚能不鋪張一些?傑森控股50%的股份已經轉到朱國傑名下(當然在他年滿25週歲前,還需由皇室財團代管),夏威夷王國每年要給這對夫婦12萬英鎊的年金,香港島30%的稅收也是屬於他們的。
不過婚禮結束以後的鬧洞房卻讓朱濟世開了回眼界,原先他以爲只有中國人才有這習慣。沒想到歐洲的古老王室同樣有很多古怪的習俗。已經不能算“新婚”的一對小夫妻就當着一羣男男女女還有聖公會主教的面,被侍從侍女剝得只剩睡衣。然後放到一張滿是雕花彩繪的西式大牀上,蓋上被子(這裡是夏威夷,那得多熱啊?),然後還要由朱濟世和阿爾伯特親王說段祝詞,纔算功德圓滿。
“很好,昨天晚上我給海倫娜講了一晚上的故事,她可高興了。”朱國傑微笑着回答,這小子笑起來很討人喜歡,和朱濟世年輕時差不多——現在的朱皇帝留起了絡腮鬍子。看起來有點兇。
講故事?難道不應該是騎小洋馬玩嗎?朱濟世微微皺眉,這個時代的孩子太不懂事了!
“光講故事……可生不出孩子。”朱濟世皺着眉道,“傑兒,你的人民需要一位能傳承王位的王子,這樣國家纔會安定。”
“我的人民……父皇,在夏威夷,我沒有看到哪個人民是屬於我的。他們要麼屬於您,要麼屬於夏威夷。”朱國傑的語氣中充滿着無奈和不滿,他到夏威夷王國已經有一段時日了,似乎還在仔細觀察這個“屬於”他和海倫娜的王國和王國的臣民們。
這個國家雖然名爲“獨立”,但實際卻是英國把持下的半殖民地!更糟糕的是,夏威夷王國好像是一個沒有“國民”的王國。夏威夷當地的土著根本不認同朱濟世和海倫娜這對空降的國王、女王。而夏威夷最大的族羣華人,更是沒有誰去申請夏威夷王國公民權,雖然大明帝國現在承認雙重國籍,但是他們寧願當朱大皇帝一個人的順民。
所以,夏威夷王國可以說是一個既沒有多少國民,也沒有什麼主權的“獨立國家”。朱國傑和海倫娜乾脆就是可有可無的擺設。
聽到兒子的抱怨,朱濟世只是尷尬一笑。半晌才道:“傑兒,你是朕的長子,朕總歸不會虧待你的。你不要着急……不要急,等將來有機會,朕一定給你換一個大一點的國家。”
國家還能換一個?這話聽着都有點新鮮!朱國傑皺起了眉頭,嚴肅地看着父親,“父皇,我既然是夏威夷的國王,就對這個國家和我的臣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我不大算更換統治的國家,也不認爲有這樣的必要,夏威夷很好,我應該讓它更加美好!”
真是個小孩子。不過朱濟世轉念一想,似乎覺得自己這兒子如果真能當上夏威夷的一代明君也不錯。至少他有20年時間讓夏威夷的人民愛戴他,成爲夏威夷真正的統治者,將權力從英國人那裡奪走……
想到這裡,朱濟世停下了腳步,目光變得無比認真起來:“傑兒,你真的這樣想?以前你可是想成爲一個科學家的,你難道不想去上大學了?”
“不,我需要上大學,還需要學習如何治理一個國家。”朱國傑搖搖頭道,“不過我不準備去研究科學,法律和政治纔是我需要攻讀的。我想……在香港濟世大學完成我的學業,和海倫娜一起。在我們唸完大學回夏威夷親政之後,我們纔打算要第一個孩子。”
那就是說……自己還得過幾年才能當爺爺,不過這樣也好,還是讓朱國雄先當父親,長孫的地位還是由朱國雄的兒子來佔住比較好。想到這兒,朱濟世心中忽然苦笑起來……時間過得真忒快,一眨眼都要當爺爺了。瞧着眼前的趨勢,四代同堂大概也爲其不遠了吧?
“好吧。”朱濟世點點頭,看着兒子,“你是這裡的國王,你想要好好治理這裡是對的。但是你千萬要記住一點,你的人民是以華人爲主的,他們有很強的民族文化,根本不是夏威夷的土著們能夠比擬的。如果你想要讓夏威夷真正長治久安,就必須將華人和土著合二爲一。夏威夷怎麼點兒大的小國,只能有一種文化,一個民族!這種文化只能是我中華文化,民族自然是漢族。你可明白?”
“父親,您的意思是……同化夏威夷的土著?”朱國傑有些遲疑。他是在英國接受的教育,說實話,英國的“民族國家”搞得很不好,不如法國、德國,甚至比意大利都不如。所以朱國傑也不大理解“民族國家”的重要性。
朱濟世停下腳步,面向着浩瀚的太平洋,有些感慨地道:“夏威夷在太平洋的中心,大明在太平洋的西岸,而太平洋東岸,也終將成爲華夏子孫的家園。傑兒,你所在的位置非常微妙,如果真的想有所作爲,便只能是我華夏諸王的一員!而夏威夷,同樣只能是諸夏之一!如果你沒有這樣的覺悟,還是不要當這夏威夷的君王。”
“兒子明白,兒臣有這等覺悟!”朱國傑其實並沒有吃透朱濟世的話,更沒有想到將來他和海倫娜將要做出的艱難抉擇。“兒臣一定不會讓父皇您失望,也不會讓我的臣民失望,夏威夷王國一定會被兒臣治理的井井有條,這裡會成爲太平洋上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