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穆清逸此時,已經在舅舅處安靜地想着事情。靈虛鳥在他邊上繞着他轉,彷彿想要逗他開心似的。但是他心裡卻真的很煩,忙用手揮了揮靈虛鳥,道:“你別鬧了,我心裡煩。”
李素衣會怎麼樣?這個善良的女子,這個自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女子,不但要嫁給哥哥,而且還有可能會受到哥哥的虐待,一想到這事,穆清逸的心就一陣抽搐。這個時候,腦海裡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浮現出月紫靈的樣子,確切的說,是那個帶着疤痕的月紫靈。他清楚地記得,在那個陰塔,那天似乎還是個月圓之夜,聽說天空呈現七星連珠,突然下了一場火雨,把陰塔的禁制燒出了一個小洞。月紫靈的靈魂就在那時,發出一聲慘叫,突然間就憑空消失了。當時他以爲,月紫靈是灰飛煙滅了的。沒想到突然間冒出一個和她很像的女人,只不過臉上有着一塊紅印,但是對月紫靈的記憶一點都沒有。當時自己就嚇出了一身冷汗。自己雖知道江湖險惡,但是實在對於這樣子折磨一個女人受不了。他是親眼看到大哥怎麼折磨月紫靈的,這個叫紫靈的女子突然出現,不但不知道自己生命的兇險,反而似乎喜歡上了大哥。他不由地一陣心慌,大哥的演技實在太好了。十幾年來,自己竟然沒有看出他的心竟是如此之狠,對付別人他能夠理解,可是爲什麼要對付李素衣呢?
穆清逸不是不知道帝王之家勾心鬥角,他也知道大哥對自己的忌憚,他也知道總有一天兄弟會反目成仇,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但是大哥對付自己,爲何要利用一個弱女子?素衣是無辜的啊!
素衣,你可知道,我此生所繫的,都是你啊!
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曾經辦過家家酒,說好一起到白頭,大哥,他怎麼可以奪人所愛,而且穆清逸不敢想,大哥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他不由一陣驚慌,老天爺爲什麼要這樣對付一個女子,若是素衣有錯,就是錯在當初爲自己卜得這一卦。只是那時大家都小,誰都說那是一句笑話,大哥和父王竟然當真了。自己自小就被排擠,好不容易如今混了點出路,想要經過丞相的同意,帶素衣遠走高飛。不想,事情來得這麼快。
穆清逸看着遠方,山巒重疊,不知道究竟有多高有多遠,不免一陣嘆氣:“都說江山如畫,爲了這江山,多少人拋頭顱灑熱血,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地領略這山河秀麗。明明如此美好的景緻,卻爲何要那麼多人生殺予奪?以戰止戰,到底是對還是錯?千百年來,每一次廝殺,都要奪取多少人命,到最後氣吞山河的人,是否真的又能真正懂得這美麗境地?爲了所謂的榮華,眼裡哪裡還有山河秀麗?冠冕堂皇的理由,連妻兒都可以不顧,這些人,又怎麼知曉人世之情?上天,你說你把江山託付給這樣子的人,你又怎麼想的?羣雄逐鹿的背後,到底是誰勘破先機?”
背後一個略微年長之人,輕輕笑了笑:“怎麼?突然如此感慨起來,是不是覺得下不了手?兄弟操戈,歷史上有無數,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母親早就有所安排,爲你留了後路,你心中是怎麼想的?你決定和舅舅隱居呢,還是舉兵攻城,奪取你想要給於平靜的秀麗河山?”
“舅舅!”穆清逸轉頭看着年長男子,低聲道,“實在不忍心再看着那麼多人被折磨,我們既然已經奪得了天下,爲什麼還要這麼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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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不在其位不懂其事吧?當年,你母親被你父親派去盜取月亮國乾族秘密的時候,你母親就偷偷把我安排在了世外。你母親知道,你父王不是一個重情之人,你大哥也是,眼裡容不得沙子。要不是你母親臨終時百般要求你父王留你性命,你也可能生命早就在那時沒了。這幾年,我也一直在觀察,暗中招兵買馬,雖說數量不多,但都是精銳之兵,但是也可能給你防身之用。若是你將來真的奪得山河,那就好好感激您母親。至於你大哥,你母親曾說,能夠留就儘量留他一條命,你母親不想看到你們兄弟相殘,不能留,那也沒法!”
“謝謝舅舅!”穆清逸一下子跪在年長男子的身前,低下了頭。
年長男子輕輕一笑,道:“我鍾慶英有你這般好的外孫,實在是上天賜予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