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溼雨地,外有近千里的脹氣毒林,藉此等天險,苗疆之地,巫蠱盛行。那些生的清新可愛的苗女都會養些蠱蟲,厲害的苗族大蠱師更能養出叫人生怕的可怕蠱毒。”七安先生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觀史知興衰,前朝劉姓皇族天賦術士傳家,精通陰陽十三科,被咱們太宗皇帝打下來之後就逃到了南疆,與當地的巫蠱大師通婚,天賦的陰陽術加上巫蠱的結合,更成我大楚心腹大患。”
“從大楚要前往南疆不僅要避過千里脹氣毒林的危險,裡頭蛇獸蟲蟻更是不計其數。若說這些天險能避過去,那麼那些劉姓皇族中人與巫蠱之師的術士阻擋更是可怕。”少年言笑晏晏。
“術士很可怕麼?”勇哥兒驚訝不已,“先生就不可怕,先生香香的,先生還救勇哥兒,救祖父。”
“人有好人壞人,術士也一樣。”那風姿出衆的少年伸手摸了摸勇哥兒的腦袋,“劉姓皇族有術士奇人,我大楚有熱血兒郎,同樣有陰陽司、實際寺在。”
“那些術士爲什麼要做這樣的壞事,大家一起和和平平聽先生說故事不好麼?”勇哥兒不解,“爲什麼啊?”
“因爲權利,因爲不甘心。”七安先生笑了起來,“知道陰陽十三科是哪十三種麼?”
“符醫、國祚、風水、測算、點煞、摸金、煉丹、奇門、天罰、通陰陽、巫、蠱、咒一共十三種。”勇哥兒板着手指算道,眼睛瞥了瞥一旁的老者,“祖父告訴我的。”
一旁的老者笑了起來。
“國祚和點煞是其中最特殊的兩科,實際寺就是我大楚最通國祚的地方。”
“那點煞呢?哪裡最通?”勇哥兒問道。
當然是張家,衛瑤卿在心裡默默說道,卻吞下了口中的話,“很多術士都會點煞,點煞就是祛邪除惡,簡單的說,就是以術治術。”
“哇!”勇哥兒歡快的叫了一聲,“聽着好生厲害!先生會麼?”
“會的。”衛瑤卿點了點頭,作爲張家的後人,她最擅長的就是點煞。張家的先人出自濟南,一位天賦傳奇的傳奇人物,後世無數精怪話本里叫他張天師,也是陰陽十三科的開山祖師,張天師的原型張陵就是張家的第一代先祖,一手五雷轟天印,走街串巷,名揚天下。
太宗皇帝打天下時,九下濟南,九顧之恩,終於打動了當時的張家家主張魯道,率領避世的張家族人舉族出山。時不管廟堂之高,還是江湖之遠,天下震驚。因着張家的出山,太宗皇帝在七大起義軍中異軍突起,終得天下。而當時張家的家主張魯道天縱奇才也爲這九顧之恩鞠躬盡瘁,不到四十便被反噬而死。太宗皇帝親往守了三天三夜的靈,認作相父,賜下張家祖宅,從此奠定了張家大楚第一陰陽世族的地位。若無張家,何來大楚的李家天下,面對劉姓皇族的天賦陰陽術,不是她張家英才的相助,又何來大楚的江山?
“先生高才!”徐老太爺笑了起來,“本月十五,犬子設瓊林夜宴,先讓老夫來探探口風,若是先生不願,便不下帖子了,免得到時候拒絕了落人口舌,若是先生願意,帖子即刻親至。”
“長山先生乃當世大儒,只是一介江湖術士,還不到名揚天下的時候。”那位七安先生笑了起來。
徐老太爺卻聽懂了他的意思:“先生何時需要名揚天下,可來徐府尋我。”
“多謝徐老太爺!”少年含笑點頭,沒有半點侷促與恭維。
徐老太爺滿意的點了點頭:“先生人中龍鳳,遲早也當一飛沖天。”
目送七安先生收攤離去,勇哥兒嚼着嘴裡的零嘴兒,腮幫子一股一股的,“祖父,你們說的什麼意思呀?我聽不懂。”
“滴水之恩要涌泉相報,更何況救命之恩?”徐老太爺摸了摸勇哥兒的腦袋,被勇哥兒避過去也毫不在意,“況且,如此人物,結交一番也未嘗不可。”他棺材板裡躺了一遭,也算看盡了人世有些人的嘴臉,嘆了口氣,“勇哥兒,看人要看準了。”
勇哥兒不明所以的應了一聲。
“讓開讓開!”橫衝直撞的官兵撞倒了街邊的小攤。
徐老太爺帶着勇哥兒幫忙把街邊的小攤上的東西撿了起來。
“這羣橫衝直撞的兵痞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胡亂抓人!”那小攤販搖頭直嘆。
“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徐老太爺看了看兵吏身上的兵服,“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被抓的人一身布袍急的直跳腳,“我只是來京考欽天監入試考試的,我什麼都沒做啊!”
“抓的就是你,有人夾帶入場,你的卷子被查出了問題,跟我們走一趟。”
“我沒有,我沒有,我怎麼會作弊?”那人高呼,“我是要做未來的天師的,怎麼會作弊?”
“他是跟七安先生一樣的天師麼?”勇哥兒從未見過這樣的陣勢,不由嚇了一跳,伸手拉緊了徐老太爺。
“勇哥兒,莫怕!”徐老太爺伸手拍了拍勇哥兒的後背,以示安撫,站到了一旁。
“走走走,就是你,要辯到大理寺去辯去,我們只負責抓人!”兵吏大手一揮,那被抓的人大叫了一身,捂着手痛的冷汗涔涔:“我的手,我的手!”
“走走走!”兵吏毫不客氣的推搡了起來,那個術士痛苦的捂住了手,踉踉蹌蹌的往前走。
“怎麼可以這樣啊?”勇哥兒害怕的睜大了眼睛,“叫爹爹參他們,這羣人太過分了!”
徐老太爺只是嘆了口氣,將勇哥兒環在身邊,一臉憂心的看着眼前的事,“勇哥兒,先回去再說吧!”
“唔。”勇哥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似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抓緊了徐老太爺,“那七安先生呢,他們會抓七安先生麼?”
“七安先生有真才實學,應當不會吧!”徐老太爺說着眼裡也有些憂心,他記得考欽天監的那一日,七安先生並未出現,這般想着,低頭拍了拍勇哥兒,“走,先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