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畫面,確實不忍直視,一羣人排着隊的要上一個姑娘。很殘忍,也不人道!
“不過那名姑娘的來歷很神秘,而且是在明家失蹤之後纔出現,所以弟兄們覺得她應該就是。我們要不要將她帶過來?”
“她現在叫什麼名字?我親自去看看吧。”
夜晚的西寧城很安靜,但在在煙花巷之中卻是燈火通明。每一個城市,都會有夜生活的一條街,哪怕再貧窮落後,作爲人類文明最古老的職業總能在貧瘠的土地上生根發芽。
陸笙一身便裝,來到眼前這座掛着紅燈籠看似普通小酒館的青樓。
說是青樓,但楚州最差的青樓都要比眼前的着一座好的多,就算楚州的暗窯,都要比眼前這個乾淨,整潔,上檔次。
前門口,甚至都沒有一扇像樣的門,僅僅是一牀棉被當做簾布。要不是門口進出若鬧市,要不是裡面嘈雜喧鬧,陸笙根本不想踏進去一步。
失策了啊,早知道蘭州的青樓是這幅樣子,陸笙應該讓手下把香蘭給帶到玄天府審問的。因爲生怕打草驚蛇,陸笙親自便裝而來,但既然來了,陸笙也沒有半途而廢的意思。
掀開門簾,那刺鼻的味道衝擊着陸笙的鼻腔,讓陸笙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門簾外面如果是髒亂的話,那門簾內部就是豬肉屠宰場。
濃郁的汗臭,摻雜着劣質胭脂水粉的濃香,讓陸笙有種作嘔的預感。
而陸笙剛剛踏入秦樓,扭動着誇張腰肢的老鴇就掛着如菊花般的笑容應了上來。
“哎呦,公子,您多久沒來了……姑娘們都想死你了……”
我信你個鬼!
“公子不喜歡大堂的味道對吧,來人吶,樓上雅間招呼着……”老鴇也是人精,看着陸笙捂着口鼻連忙招呼到。
彷彿逃跑一般,陸笙跟着龜奴上了樓,所謂的雅間,也不過是樓上被隔出的臥房,間是間,雅根本就無從說起。
紅磚青瓦,一張牀,一張桌子,一壺茶,幾張簡易的椅子。
唯一的好處就是,雅間之中沒有大堂中那刺鼻的味道,而且關上門之後,外面嘈雜的喧囂安靜了很多。
“公子,您可以相好的姑娘?”
“我找香蘭!”
老鴇並沒有露出吃驚意外的表情,臉上的笑容更似菊花一般。
“公子,香蘭是我們這裡最吃香的姑娘,好多大爺都排着隊點她……您要找香蘭怕是……”
陸笙默不作聲,緩緩的從錢袋中掏出一顆金豆放在桌上。看着亮燦燦的金豆,老鴇的笑臉更加的猙獰了。
“公子,您這不是爲難人家麼?您不知道,來煙花樓的大爺,十個有八個是點香蘭的,有好幾個都已經等了三天了都沒輪上……”
陸笙又掏出三顆金豆,緩緩的放在桌上,看向老鴇的眼神卻是冷了下來。
“公子……人家可是把香蘭當做自己閨女的,你們這麼連着點她,人家心裡也心疼啊……”
陸笙嘴角微微勾起,伸手將桌上的四顆金豆撿起。
老鴇突然彷彿一陣風一般掠過,一把按住桌上的金豆,“公子稍等,香蘭馬上就到!”
陸笙疑惑的看着老鴇收起金豆一溜煙的走出房間,眼底留下一絲疑惑。
“難道看走眼了?輕功不錯嘛……”
喝茶?肯定是不敢喝的,就是想坐下,陸笙都找不到地方坐下。
沒一會兒,房門再次被敲響,一個情侶薄紗的妙曼女子緩緩的踏入房間,懷中抱着一面琵琶。
看着這一幕,陸笙想起了猶抱琵琶半遮面。
香蘭長得很美,至少陸笙不會因爲環境和她的身份而否認她卻是長得很精緻這一點。尤其是這個如貧民窟的環境,更讓陸笙產生了一種狗窩裡生出金狗仔的錯覺。
香蘭的美,其實並不出彩,至少在蘇州楚州,比香蘭長得好看的很多。可在這個多數都長得跟歪瓜裂棗一般的蘭州,香蘭可以稱之爲天仙了。
哪怕她並不是和明家小姐長得神似,就這品質也足以讓人排着隊了。
“公子想聽什麼曲子?”香蘭操着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
聲線如此的滄桑,透露着濃濃的絕望。
“我不想聽曲。”
香蘭點了點頭,將琵琶放在牆角,緩緩的移步到牀邊,開始寬衣解帶。
“我也不想和你上牀!”
“那公子點我做什麼?”
“只想問你幾個問題。”
“我是香蘭,不是明家小姐明玉,如果公子想問這個,大可不必。這些天,有太多人把香蘭當做明玉了。
當然,如果這能讓公子更有興致的話,香蘭也不介意。您可以叫我明玉……不過,得加錢。”
“呵?COS麼?”陸笙笑了笑,“你爲何會入青樓?以你的資質,無論怎麼樣都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吧?”
“老天爺給我一副好皮囊,卻沒給我小姐的命。家裡太窮,人總要活下去,哪怕我現在活得不如一條狗,但好死不如賴活着。”
“可據我所知,你的身世背景全部成謎,沒人知道你的父母家人是誰。”
“都死了,當然就沒了。比起他們,我算是幸運的。公子可要抓緊時間了,我只能陪公子半個時辰。”
“你在此這麼長時間,就沒打聽過莫蒼空的消息麼?”
陸笙目光灼灼的盯着香蘭的眼睛,當陸笙說出莫蒼空三個字的時候,香蘭的眼眸猛地一縮,手中原本扯着一根絲帶,也瞬間被抽開。如薄紗的衣裳,瞬間解開滑落,露出一對香肩。
“我……爲什麼要打聽莫蒼空?莫蒼空是誰?”
而這一刻,陸笙可以確信,眼前的香蘭就是明玉。下意識的緊張,是瞞不過陸笙的眼睛的。
“如果你是明玉,那麼你應該歡喜,因爲莫蒼空死了!”
香蘭的表情定格,笑容依舊是笑容,但眼底深處的卻是深深的驚駭。
“明家根本不是離開了蘭州,而是被莫蒼空害了吧?你淪落到如此境地也是因爲莫蒼空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公子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對香蘭,香蘭說這些……”
雖然香蘭辛苦的強忍着,但眼眶中的淚水卻再也掩藏不住。不僅僅掩藏不住,反而化作珍珠一般一滴滴的落下。
“聽到這個消息,我想你應該了無牽掛了,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事,你已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你忍辱負重,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看到惡人有惡報,明家亡靈得以安息的一天麼?”
“啊——”
突然間,香蘭仰天發出一聲尖叫。在陸笙的話落地的一瞬間,她的情緒徹底的奔潰了。彷彿發了瘋一般撕扯這牀上的被褥。
彷彿牀上的被褥就是莫蒼空,撕扯,用牙齒咬,盡情的發泄。身上薄紗,在瘋狂中脫落,只剩下鮮紅的肚兜。
如此性感的裝扮,卻無法勾起半點的風情,她披散着頭髮,如一個瘋婆子一般的猙獰。
過了許久,香蘭似乎累了,仰頭倒在牀上,胸膛劇烈的起伏。過了許久,香蘭坐起身,解下發髻,將頭髮披散在腦後。
“公子,香蘭想服侍你,盡情的服侍你,就爲了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可以什麼都依你。”
“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明家,和莫蒼空之間的恩怨到底是什麼?”
“公子到底是誰?”
“接替莫蒼空的人!”
香蘭的表情一怔,瞬間露出一絲厭惡。
“你是莫蒼空的人?”
“他不配!”陸笙淡淡一笑,“莫蒼空助紂爲虐,欺壓百姓,貪污受賄,最該萬死。但是,他畢竟是蘭州玄天府總鎮,他的死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他該不該死,不能空口無憑,就算他該死,也該給他蓋棺定論。否者,朝廷不能罷休。”
“那就說是我殺的,是我爲家人報仇殺了他。”香蘭冷冷的喝道。
“怎麼殺的?”
“他……我趁他在我身上馳騁的時候,我一刀戳死他的。”香蘭咬牙切齒的喝道。
“雖然有些羞恥,但也無法將其釘在奸臣簿上不是麼?你把明家和莫蒼空的恩怨告訴我,我想知道他犯下了什麼罄竹難書的罪過。這,不難吧?”
“兩個月前,在孟太守的調解下,明家和莫蒼空表面和解。但是,莫蒼空根本就沒放過我們的打算。
孟太守要我們儘快離開蘭州,他可以派人護送我們一程。可是,行至天水府,我們遇到一夥馬匪。馬匪殺了明家所有的男人,哪怕剛剛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
我們被馬匪擄走,後來才知道那羣馬匪根本就是受莫蒼空指使的,莫蒼空他不是人,他就是個畜生。他強暴了明家所有的女人,所有人都在他的身下被施暴而死。
我娘,我姐,我嬸嬸,姑姑,姨娘,堂姐……所有人……後來,在我就要步上後塵的時候,一個神秘人救下了我。把我扔到一處荒郊野外之後,一句話都沒留的離開了。
我一個弱女子,身無分文舉目無親,後來遇到人販子,我爲了一口吃的,就賣了我的貞操。我爲了活着,就成了賣肉的婊子,兩個月前,我還是衆星拱月的千金小姐,兩個月後,我每天也接十幾個男人。
最多的時候,我要和二十個男人在牀上翻滾。哈哈哈……賤人,我就是個賤貨……”
“等等,你說莫蒼空一個人把你全家的女性都姦殺了?幾個?”
“十七個!我記得很清楚,她們痛苦的哀嚎,每天都在我耳邊響……”
“一口氣?”
香蘭眼眸閃動着妖豔的光芒,“以前我也不覺得有什麼異常,不過現在我明白了,他不是人,他是鬼。沒有哪個男人能一口氣做幾個時辰的……他一定是鬼……他沒死,鬼是不會死的……”
突然,香蘭又開始變得有些精神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