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氣勢直衝蒼穹,瞬息間,星空之上斗轉星移。強大的氣勢向楚州天地噴發而去。
“嗯?”懷中摟着步非煙剛剛進入賢者模式的陸笙猛的睜開眼睛,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愕然。
“煙兒,你感覺到了麼?”
餘韻尚未退卻,步非煙慵懶的點了點頭,“有人突破道境了,但他的根基太差,甚至比你領悟我給你劍道刻痕時候的都不如。”
“按理說這個境界不可能突破道境的,但是他卻突破了……”
“強行突破終究害了自己,可能是他有了什麼奇遇吧。突破動靜這麼大,想來很快就會知道誰了。與我們無關,還是早點睡吧。”
“睡?夫人,爲夫此刻睡意全無啊……嘿嘿嘿……”
“又想欺負我?你壞……”
一夜疾風驟雨,清晨鳥語花香。
剛剛抵達玄天府,就看到盧劍蓋英打着哈氣的在辦公室外等候。
“昨晚有收穫麼?”
“八十二個,帶去的弟兄差點抓不過來,二十個獨行客,十七個成名多年的黑道人物。剩下的都是楚州武林門派弟子。”
“都審問過了麼?”
“馮建在審,但是大人,這也不是辦法啊。最近一個月抓了快兩百個了,在這麼抓下去,安慶府的牢房不夠用了。”
“那就讓馮建加把勁,能定罪的就快點給太守府定罪,砍的砍,流放的流放,牢房不夠用就送其他州府,縣城都行,我還不信了,是不怕死的江湖人多,還是玄天府的牢房多。”
長樂門,呂長陵的小院外,門下弟子寂靜的等候了一夜。
小樓門沒開,身後的院落外,長樂門掌門餘長興卻是一臉嚴肅的走來。
“參見掌門!”
“師兄剛剛突破宗師之境,想來需要花些時日鞏固境界,你們別等了,就此退下吧。”
“是!掌門。”
門下弟子皆緩緩告退,等到弟子走後,餘長興故意板起的嚴肅表情瞬間被興奮代替。
“想不到師兄厚積薄發二十年竟然正道道境……天助長樂,看來長樂門躋身楚州頂尖門派之期不遠了……數百年來長樂門受限於弟子資質不得發揚,如今有宗師之境作爲後盾,何愁資質卓越弟子不來。”
想到此處,餘長興突然裂開嘴笑了。
“師弟,想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
一個陰森如鬼息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餘長興猛的倒退了一步。當看到是師兄呂長陵這才後怕的舒了一口氣。
“師兄,你什麼時候出來的?怎麼我毫無察覺?”
“我已突破道境,你自然無法察覺。”呂長陵的語氣無比冰冷,給餘長興一種毒蛇一般的陰森感覺。
但幾十年的師兄弟,餘長興只以爲師兄是剛剛突破故而心境起了變化。
“師兄,你是怎麼突然間突破的?我也卡在先天巔峰十多年了,望師兄指教。”
“爲兄卡了二十年,你才卡了十六年急什麼?”呂長陵詭異的笑了笑,“而且本門武功最是兇險,每一步都需要謹小慎微。稍微出點差錯,修爲就會停滯不前無法寸進。
要不是爲兄偶然間得到翡翠娃娃,就算爲兄再練一百年都別想突破!”
“什麼?”聽到這話,餘長興的臉上頓時露出愕然的神情,“你……師兄,你竟然練了別門的武功?”
“是啊?怎麼了?”呂長陵漫不經心的問道。
“怎麼了?師兄,長樂門門規第一條就是長樂門弟子只能修習師門武功,師門武功爲玉屬功法,最忌雜質,一旦摻雜旁門武學一生武功就廢了啊……”
“那你看爲兄的武功廢了麼?”
“可是……你……”
“所以說,師門的什麼狗屁清規戒律都是騙鬼的胡話,什麼不能修煉別派武功,必須清心寡慾不可食肉,都是放屁!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無所不包天地盡爲己用纔是武學之真諦。”
看着面目猙獰的呂長陵,餘長興驚懼的倒退了一步。這還是平時溫文爾雅的師兄麼?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陌生?
“師兄,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你在毀謗祖師?”
“祖師?祖師錯了難道不能說?”呂長陵突然露出邪魅的笑容,一步步緩緩的向餘長興走去。
“對了,有樣東西交給你保管很久了,是不是該還給爲兄了?”
呂長陵的氣勢如山嶽一般懸在餘長興的頭頂,那種如臨深淵彷彿要窒息的壓迫讓餘長興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就好像食物鏈底端的生物看到頂端生物暴怒咆哮時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什……什麼東西……”
“當然是掌門之位啊!長樂門的掌門之位本來應該是我的……不是麼?”
“師兄,你……你怎麼?當年師父是要將掌門之位傳給你,可是……可是你不是拒絕了麼?你說要潛心修習武功,所以……”
“我當時不過是隨口客氣一下,你倒好,答應的這麼爽快?難道不知道推讓是掌門交接的必備流程麼?不過你做的也不錯,要不是你接過掌門之位我也不會有這麼多時間潛修武功。
如今我已成就宗師之境,掌門之位你該退下了……”
“師兄,你想要的話……”
“噗——”餘長興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呂長陵的身形突然一閃出現在餘長興的面前,手掌如玉,化作玉刀刺入餘長興的胸膛。
“我給你就是……師兄……你爲何?”
“唉!師弟,對不起了,是師兄心急了一點……不過沒關係,長樂門,師兄會替你看好的,將來等長樂門代替昊天劍門的時候,爲兄燒紙告訴你啊。”
“長樂門呂長陵證道宗師之境,接任長樂門新任掌門。原掌門餘長興閉關悟道,期望突破道境。”清晨玄天府例行早會上,孫遊就第一時間送來了江湖密報。
陸笙看着密報,嘴角微微抽搐,“你確定?總感覺這根開玩笑似的。呂長陵突破,師弟馬上把掌門交出來自己跑去閉關?”
“長樂門對外是這麼說的,要不要我讓弟兄們再打探打探?”
“算了吧,長樂門剛剛出了一個道境宗師,必然會有點飄。要是被他們察覺,他們可不管你是不是玄天府的。
而且最近事情這麼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最近那翡翠娃娃的事有沒有消停點?”陸笙轉頭看向蜘蛛問道。
“沒有,反而大有更加激化的趨勢,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有推手,而他的目的就是引動江湖劇烈動盪。屬下以爲我們該未雨綢繆了。江湖武林一旦殺紅了眼……難免會牽連無辜。”
“嗯——”陸笙輕輕的放下茶杯,“啓動應急方案,所有玄天衛全部取消輪班休假,下放到各個鄉鎮,確保每個村子至少有兩名玄天衛弟兄值守。
其次,玄天學府結束所有的課程,全部投入警戒之中,配合城防軍,編外人員完成日夜巡邏。這件事讓蜘蛛和馮建配合敲定。
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江湖武林要怎麼爭怎麼搶怎麼殺,我們能勸的勸,能調停的調停,實在不能調停的,他們愛打就打。但是必須有一個前提,不能殃及魚池。
無論哪個門派哪個勢力,一旦牽連到無辜百姓的性命財產,玄天府絕不輕饒。”
“是!”衆人齊齊站起身喝道。
“散會吧。”
因爲手下都有了眼下最緊要的工作要做,所以陸笙最近一段時間很忙。陸笙的工作速度已經很快了,但似乎還是有着忙不完的事情幹不完的活一般。
疲憊的批閱了一天的文件,陸笙回到了玉竹山莊。步非煙溫柔的脫去陸笙的官袍,端來了熱水毛巾。
婚後的步非煙在外人眼中依舊是那個飄渺如仙的劍仙,但在陸笙回家後卻是個溫柔賢惠的妻子。步非煙無慾無求,此生所求無非是劍道,而現在也不過多了一個陸笙。
你若安好,便是我願。
“煙兒,你說那羣江湖武林人士是不是瘋了?一個子虛烏有,根本沒被證實的傳聞,卻能讓整個武林跟瘋狗一般撕咬。
就算隔着十里外,都能聞到這一陣的血雨腥風。平白給爲夫添了那麼多麻煩。大家安安穩穩的不好麼?”
“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傳言,那是天池老人的武道傳承啊。”步非煙嫣然一笑,清冷的聲音如清泉流淌在心間。
“你知道天池老人麼?”
“不知道,早年間我也到過楚州,天池老人在楚州傳聞神鬼莫測。任何關於天池老人的消息都能讓江湖武林趨之若鶩。
而且,這本來就是江湖!江湖,也本來就是這樣。江湖中有名言,無風不起浪,既然有流言傳出,無論真假都會去追根究底的。
廝殺,掠奪,仇恨,名利!這便是一入江湖歲月催的由來。”
陸笙笑了笑,“我倒是忘了,煙兒也曾經是江湖中人。可我的煙兒卻是和他們不同的。”
“我雖然身在江湖,但我從未涉入江湖。冰魄劍仙名動江湖之時,我尚在北地拭劍天下。我心無旁騖只求劍道,故而能不受江湖恩怨情仇羈絆。
但即便如此,我還不是差點遭人暗算?所以我們這類人從不自認爲是江湖兒女,要真說起來,我們算是修士吧。”
“還是修士好,江湖水太髒,看來趁着這件事,是時候治理一下江湖的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