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陸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墨雲等一衆鉅子門高手臉色陰沉的喝道。
纖雲雙指放在口中,一道尖銳的嘯聲劃破天際。瞬息間,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
一道道身影騰空而起,彷彿蒼天白鶴一般掠過虛空,幾個縱躍,五百玄天衛已經落到鉅子門周圍,而後一擁而上,從四面八方涌入鉅子門。
“陸大人,縱然你要打壓莫蒼空一系,也沒不要把我們都算上吧?我們雖說是莫蒼空扶持起來的,但我們就是一介商行。即沒有實權,又不會影響您的地位權威。
如果僅僅爲了殺雞儆猴,拿我們一個商行開刀也有失陸大人的氣量。陸大人,您如何才能放過我們?”常燕話中帶刺又軟又硬的說道。
“夫人想多了,拿下你們是因爲一件案子牽扯太多,需要甄別。如果真的無辜,一無所知我們自會放人。”
“不用,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和他們無關。”一直沉聲不語的任飛龍喝道。
“等我調查清楚之後再說,全部帶走,餘下的給我搜!”
突如其來,陸笙抓了幾十個人進入玄天府。而在此之前,誰都不知道陸笙在做什麼。陸笙的看似按兵不動,但實際上每一天都在動都有大動作。
正因爲如此,多方面的勢力都在密切的關注陸笙的一舉一動。今天早上,帶着人悄悄的出門,不到中午,卻帶回了一大片的人。但是,對這些人是什麼人,怎麼被陸笙看上的卻一無所知。
陸笙命人將他們帶入審訊室,而路過審訊室的時候也正巧遠遠的看到被掘的一片狼藉的地面。看到這,任飛龍最後的一點僥倖心理,也瞬間煙消雲散了。
要將三十多個鉅子門高層分開審訊,審訊室還不夠。所以能夠在審訊室裡審訊的,也就任飛龍夫婦及他的五個師兄弟。
任飛龍,由陸笙親自審問。
“本官沒有直接上刑訊,是因爲我認爲你是個識時務的人。看到我挖開的排水系統你就應該都明白了,後院廚房外的排水系統是你造的,莫蒼空的地下密室也是你造的。”
“不錯!”
“下毒的方法已經一目瞭然了。一個半月前,毒殺玄天府一千多餘人的案子……是你做的?”
“既然陸大人都說一目瞭然了,我還能說什麼?不錯,是我從後院的池塘下水道鑽入,而後在井水裡下毒。是我毒死了莫蒼空!”任飛龍非常配合的笑道。
“據我調查,你和莫蒼空是好兄弟,在你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而且莫蒼空發跡之後,對你對鉅子門都算不錯。你爲何要殺他?”
“不錯?是不錯!就是太好了!我和莫蒼空,以前了可以穿一條褲子,但是,他不該以爲我們可以好到共用一個妻子。
萬惡淫爲首!無論是風俗還是江湖的規矩,***女天理難容。我怎能不殺他?”
“就爲了這個?”陸笙淡淡的問道。
“這個還不夠麼?他莫蒼空貴爲玄天府總鎮,掌蘭州生殺大權,要什麼女人沒有?爲什麼要我的燕兒?他就是個畜生,就算畜生也知道不對自己親人兄弟下手,他呢?連畜生都不如!”
另一邊,一名女玄天衛在審問常燕,“任飛龍毒殺莫蒼空之事,你知道麼?”
“他沒有……”
“可是任飛龍已經招供了!難道毒殺莫蒼空的不是任飛龍?”
“不是!是我!下毒的是我,不是飛龍,他是無辜的,真的,他是無辜的……”常燕神情激動的叫道,但因爲太過激動,沒過一會兒渾身抽搐,彷彿觸電一般。
玄天衛臉色大變,連忙停止審問叫來御用大夫給常燕救治。
常燕被帶走的時候,正好從任飛龍的審訊室門口路過。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擡着離開,任飛龍眼睛頓時紅了。眼角的青筋暴起,激動的掙扎起來。
“你們對燕兒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她身體不好麼?你們還對她用刑?你們這是草菅人命,草菅人命……都說你陸笙是個正直清官,放屁!你和莫蒼空一樣,不是東西,是劊子手——
對一個弱女子動刑……你們還是不是男人,畜生……畜生……”
“住口!”纖雲暴怒的站起身,正要伸手掌嘴,卻被陸笙喝止了下來。
“任飛龍,第一,審問你妻子的是女同事,所以本來就算不上男人!第二,我們還沒來得及對你妻子動刑,她就已經全招了。她沒有做任何詭辯,她比你像個爺們。
有句話怎麼說的?犯錯要承認,捱打要站穩!大老爺們狡辯什麼?做了就是做了,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陸笙風輕雲淡的聲音,聽在任飛龍耳中卻彷彿晴天霹靂。
“她招了?她招什麼了?”
“她說兇手是她,毒殺玄天府一千多號人是她做的。她從玄天府外的池子潛入玄天府而後挖地道到井邊下毒。她說她也是得了鉅子門真傳的,密道和密室,都是她從你口中獲知的。”
“你別信她,她從小不愛鉅子門的手藝喜歡詩書……她根本就學了點皮毛。而且密道和密室我從未告訴過她,她根本就不知道……你……你別信她……她胡說。”
“你說是你,她說是她,這讓我們很爲難啊。再者說,你不恨她麼?她給你帶了這麼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那是莫蒼空畜生,和燕兒無關,燕兒是被逼的。莫蒼空修煉了邪門武功,一靠近燕兒,燕兒就渾身無力任其擺佈。
燕兒心底深愛的是我,她對莫蒼空恨之入骨。要不是爲了我,她早就不堪羞辱自盡了。如果他們兩情相悅,我可以成全他們,但是……莫蒼空這畜生是修煉了邪功!”
“什麼邪功?”陸笙眼中精芒閃動,他回想起明玉當初告訴他的一條線索。明玉當初,眼睜睜的看着莫蒼空強暴了明家十七個女性,而且是連續不斷,而十七個女性也全部身死。
在牛逼的男人也絕對沒有這麼強悍的能力,要麼吃了藥,要麼修煉了邪門武功僅有兩種可能。現在聽任飛龍這麼一說,可能就只有一種了。
“我從莫蒼空的密室中找到的一本武功秘籍,就在他的牀邊,名爲紫陽神功!就是這個武功才讓燕兒對他毫無反抗之力。”
“你怎麼知道?”
“我也練了!不過這個武功很難修煉,我才練了第一層……”
“這麼說,毒殺玄天府滿門是你一人所爲?沒有同夥?”
“這種事當然越是隱秘越好,我怎麼可能告知別人。就是燕兒,都是事後才知道的。不殺了他,燕兒永遠無法擺脫他的魔掌。”
“但是,你竟然一口氣毒殺了玄天府滿門!我不信你無法單獨毒殺莫蒼空,至少,他對你這麼信任你有很多機會下手。”
“玄天府裡的人都該死!他們全部該死!”任飛龍紅着眼睛喝道。
“包括雜役,包括後廚的火夫?包括哪些玄天府所有的玄天衛?”陸笙厲聲質問道。
“我不管,我不是你們,我管不了誰該死誰無辜。他們最好全部死,全部死了,世界就清淨了。蘭州就清淨了……”
看着任飛龍猙獰的暴喝,陸笙眼眸中露出一閃而逝的憐憫。任飛龍因爲妻子被莫蒼空霸佔,所以遂起殺人。但是,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毒殺莫蒼空一人,陸笙還能敬你是條漢子。可你毒殺了這麼多無辜者,其中真正該死的恐怕只有不到百人。
一時衝動,欠下如此多人命,可憐,也可恨!
“大人,常燕情緒激動引發心率過速,不過已經服下了鎮靜湯藥,目前已經平復了,要不要繼續審問?”
“不用,讓她好好休息,注意身體狀況。”
那人退去,而對面的任飛龍,也似乎陷入了自我的世界一般瞳孔漸漸的渙散無神。
“當年莫蒼空落難,他十五歲,我十二歲,燕兒十歲。莫蒼空年歲最大,對我們也最照顧。他就是我們的大哥,好像無所不能一般。
他經常會發呆,會想一些我們從來沒想過的問題。那時候,我們師兄弟都很崇拜他,常燕也說過,長大後要嫁給莫蒼空。
五年,我們一起練武,學藝,也一起玩耍。後來,他被接走了,一開始,我們的心彷彿空了一般。過了大半年,我們才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
偶爾,我們會說起這個大哥。但日子,還是這麼一天天的過。
又過了十年,莫蒼空再次來找我們,要我們幫忙製造軍械。那時候,我們才知道莫蒼空做了將軍,他帶領了他的族人投靠了朝廷。而那時候,我和燕兒已經兩情相悅,燕兒也早已忘了對莫蒼空的承諾。
又是十年,莫蒼空征戰蘭州,他的官越來越大,他經常會找到我們,和我們喝酒。他說,現在他身邊能說話的人越來越少,只有和我們,才能找到小時候的感覺。
他很寂寞,很空虛。我也很擔心,因爲莫蒼空這麼多年一直沒成親,我怕他還記着燕兒。那時候,我和燕兒已經成親了。
過了幾年,莫蒼空對我們說,別給人家造墓室了,沒啥出息,我們應該造高樓,造宅院,造城樓。
那時候,他給我們畫了一個錦繡的前程。而那一天,他告訴我他成親了。妻子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那天,我們都喝醉了……我第一次這麼放心的喝醉。因爲我最擔心的事,終於過去了。
莫蒼空在我們面前一直很正派,在我們的心底,他也一直是大哥,大英雄,大將軍。哪怕之後蘭州百姓對他怨聲載道,我們都堅信,不是莫蒼空的錯,一定是他手下的兵敗壞了他的名聲。
可是……如果那天我不是突然得到提醒,提前回家看一眼的話,我根本想不到……我心底一直敬仰的大哥竟然……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