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猛然間,在深淵的一角,有三道身影出現。
他們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炎奴溫暖而熊烈如火般的意境!
“炎奴,這是炎奴的意境……”
來者正是沈樂陵、馮君遊與紫塵散人,他們三個終於進入了深淵。
冥界大戰席捲各處,而巨大黑幕前,就是冥王二號他們戰鬥的地方,最爲激烈。
妙寒與羅閻參戰後更加白熱化,所以沈樂陵三人好不容易纔找到一個機會,穿過戰場,進入深淵。
“在那裡!”
“嘶!好多怪物!”
他們一進來,就看到炎奴在打泰坦。
乃至以一敵萬,天上天下,東南西北,全方位無死角地有無數魔怪在圍攻他。
巨大的風暴巨人,渾身岩石的山嶽泰坦,驚濤駭浪的大洋之神,這些都混雜其中,使得戰場極致恢弘,讓他們都看不到炎奴的身影了。
可是,那沖天的聖衣與火紅的長槍,還是打破了一切。
他把天穹照得通紅,撕開無數遮蔽的神力,粉碎一個個魔怪。
逸散的波動震撼着蒼穹不斷灑落碎裂的岩石,如流星火雨一般。
得虧三人出現在深淵邊緣,這裡雖然也有衝擊波傳來,但尚且環境宜人。
不然若出現在戰場內部,恐怕一個照面,他們就得隕落。
“不好,炎奴身陷重圍,快想辦法幫他!”沈樂陵說道。
馮君遊感應能力極強,聽到這話一陣錯愕,連忙拉着她:“你再看看!這到底是誰包圍誰?”
“嗯?”沈樂陵修爲是場中最低。
此刻不顧一切,將本源之力宣泄而出,蔓延進戰場,這才感受到更詳細的情況。
炎奴屁事沒有,甚至開心得要死。
地上屍橫遍野,各種巨龍、魔獸、九頭蛇、三頭犬的屍體堆成一座座小山,已經看不到原本的地面是什麼樣了。
各種泰坦,雖然威勢恐怖,但卻根本傷不到炎奴。
甚至連碰都碰不到,激戰最中心的區域,充斥着強烈的氣場,衝開一切。
那裡除了炎奴,只有五個身影。
六者戰作一團,快若閃電,舉手擡足皆有莫大神威,單是感受就令人心悸,頭皮發麻。
沈樂陵的本源探入過去,被頃刻間蕩滅!
合着炎奴實際上只在和這五個人激戰,而外圍的泰坦與魔怪,只是在與那座‘冥王聖衣’打而已……
“那五尊強者是誰!”
“打得好激烈!炎奴完全奈何不了他們!”
沈樂陵發現關鍵,可沒人能回答她的問題。
“紫塵,帶我們瞬移進去。”
紫塵臉都綠了:“你瘋了!那裡的神力肆虐,比煉獄還可怕!”
“別說我們,離塵期踏入都會被瞬間挫骨揚灰!”
馮君遊臉色古怪:“我覺得更新期踏入,也會當場隕落。”
“你見過更新期嘛!沒見過的強者不要隨意下結論。”紫塵非常嚴謹,他最早見到炎奴時,哪怕覺得炎奴強到離譜,但最高也只敢說炎奴是離塵期實力,原因就在於他沒見過更新期。
馮君遊呃了一聲說道:“我見過,炎奴麾下有個叫元符的,他很強,乃是三更大能。”
“但我覺得,他的法力,連炎奴隨便逸散的一縷神力都不如。”
“這……”紫塵麻木了,盯着那恢弘的戰場,兩眼發直,不知道炎奴這是什麼實力……仙人嗎?不行,他沒見過仙人,憑什麼說炎奴達到仙人地步了?
沈樂陵擡頭看向釘在天穹頂上的一股槍意,嘴角微翹:“沒關係,直接闖進去!我們不會死,大不了進入炎奴的地府。”
“我們必須讓炎奴知道我們進來了。”
戰場太恐怖了,他們在這喊破喉嚨,也別想把聲音或神識傳進去。
“用不着傳送,我一個人飛進去就行了,想來我進入地府,炎奴會察覺到的。”馮君遊說道。
澎湃的本源全部爆發,轟然之間化身巨大幽鬼,燃燒冰冷的鬼火,飛向戰場,正是乾脆拼死衝進去算了。
“咻!”
他燃燒着本源,衝破了外圍的魔怪,又撕開狂風與波濤的圍牆,驚動了泰坦們。
烏拉諾斯回首瞪他,馮君遊感受到神威的壓迫,極爲恐懼。
但他依舊爆出一團閃耀的鬼火之光,衝到了最中心的戰場,震吼出靈魂波動:“七十年前舊酒徒!如今不復在江……”
“噗嗤!”
一道可怕的神力掃過,馮君遊連一句詩都沒喊完,就魂飛魄散了。
“老鬼!”炎奴終於發現了馮君遊。
乃至也看到了遠方不知何時進來的沈樂陵,當即從沉浸的戰鬥中清醒。
“姐姐!伱們進來啦!”
炎奴開心地大笑,當即把身陷重圍的激烈戰鬥拋到腦後。
但是五名逆命戰士沒有停下,連續打擊下令他凌空翻飛。
“停下!不打了,我姐姐來了!”炎奴大吼道,已經無心戰鬥。
還別說,五名逆命戰士前腳打生打死,聽到這話,瞬間很講武德的停下了。
“你們站在這裡不要走動,放心,不是逃跑,我去去就來!”
說着他飛速穿過戰場,大跨步地迎向沈樂陵。
一路上所有阻撓,都被無視,其他對手都被聖衣虛影盪開。
眼見炎奴突然不打了,跑去接人。
提豐感覺受到了羞辱,但他卻沒有辦法,看向五名逆命戰士:“你們怎麼不打了?”
逆命戰士淡漠道:“站在這裡不要走動,等待他回來。”
“啊?”提豐錯愕,瞪大兩百隻眼睛:“他讓你們停,你們就停啊?”
“繼續上啊。”
然而五名逆命戰士冰冷地佇立着,一動不動,好像就非得等炎奴回來。
乍一看,是極講武德,中場休息等炎奴。
可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提豐瘋狂抓腦殼,一百顆腦袋摸遍了,才猛然間意識到什麼。
不禁驚呼道:“他能命令你們?”
“怎麼可能?魔角在我手中,你們只聽我的話纔對……”
“不然你們怎麼會攻……”
他想說兩天前就是他命令這五名戰士攻擊炎奴的,可仔細一回想……
融合炎奴碎塊前,的確是他在命令。
但融合之後,擁有了適應之後,是炎奴說了一句‘來啊,與我再戰’。
然後就打起來了……打了兩天兩夜。
自己……並沒有下達命令。
“嘶……”提豐忙碌地抓狂,難道說,融合碎塊擁有適應後,這些逆命戰士就聽從炎奴了?
那這兩天,豈不是打了個寂寞?
提豐撫摸着牛角,反覆下令,但逆命戰士雖然會回答他的問題,可卻不會移動。
顯然優先遵從於‘你們站在這裡不要走動’的命令。
“……”提豐茫然了,失魂落魄了。
一百顆腦袋,陷入到狂亂失落與痛苦中。
同樣是至高神性,同樣是超越命運的力量,亦有高下之分。
在創造出的子嗣融合炎奴靈體血肉的那一刻,就成了他的共生士兵了。
“命運啊……你哪找來的怪物……我永遠無法戰勝你嗎?”
“不,我一定要贏,一定要贏……”
提豐心裡掙扎着,還是不屈,一百顆腦袋超負荷地運轉,竭力思索對策。
而另一邊,炎奴已經跨越千山萬水,去與沈樂陵匯合。
所過之處,身後場景飛速變換,沙漠變滄海,山脈變草原。
前一腳,他踩過一片湖泊,後一腳那瞬間切換成一座活火山。
這是深淵對他的任務阻撓,但不論怎麼場景變化,裡面的人是不變的,炎奴發現深淵還住着很多人。
之前沉浸於殺怪,都沒有注意到。
這些人都枯瘦如柴,眼眶深陷,毫無光澤,身體佝僂在湖邊或樹下,枯坐在深淵邊緣。
哪怕看到炎奴高大的身影,殺穿一路出現在附近,目光也沒多少波動,彷彿意識都要被折磨得朽滅了。
這一幕幕,與炎奴在冥河邊見到的情況,何等相似,又好像更加痛苦。
“這些都是被髮配到深淵的人嗎?”炎奴撈出希緒弗斯問道。
“對,凡人被審判下地獄後,通常是在深淵中經歷無盡的飢渴酷刑,由於浸泡過火焰河水,痛苦被放大,比在冥河岸徘徊的亡魂還要煎熬。”
“深淵還能控制人的飢渴?”炎奴看到,很多枯瘦的受難者亡魂,就處於水草豐茂的環境中。
旁邊就是河水或者湖泊,樹上還有果實,這比冥河岸邊的條件好多了。
希緒弗斯見狀解釋道:“這是一種深淵任務,叫做‘坦塔羅斯的煎熬’。”
“任務很簡單,就是吃東西。”
“但是所有食物與水,都會躲着自己,走向河水,河水會繞開。伸手去抓食物,食物會飛走。無論如何也無法親近,繼而也就無法進食。”
“沉淪在永恆的飢餓之中,無法逃脫,只能絕望地忍耐。”
炎奴惱火,當即又給意境中的黑帝斯,傳輸了幾波痛苦,痛得黑帝斯嗷嗷狂吠。
“你們真是把任務玩出花了,他們犯了什麼錯,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黑帝斯痛苦道:“我錯了我錯了……”
“我問得是他們犯了什麼錯,沒問你的錯!”炎奴直白道。
黑帝斯哭喊道:“我不知道啊!我只負責給任務,人是三大法官審判的……”
三大法官的意識也在炎奴這,炎奴當即也給他們共享了苦楚。
而對於他的問題,三大法官哀嚎不已,有問必答。
果然如之前瞭解到的情況一樣,正經地查看一生功過,太過消耗神力,而死者太多,神靈不願一個個審判,所以都是隨便嚇唬幾個罪名,說死者罪孽深重,然後等待賄賂。
沒有冥界貨幣的窮鬼,且最後還不願意成爲神靈祭品的,就會被扔到深淵受苦。
至於有沒有罪惡,審判官表示不知道啊……
這些窮鬼已經後悔死了,因爲這裡太過絕望,還不如不渡河呢!
渡河、過橋重重關卡,耗盡他們僅有的信仰貨幣,最後在審判階段沒了錢,這種反而是最慘的。
“可惡!”炎奴氣惱地折磨三大法官,心說這完全是胡作非爲。
被衆生賦予了神權,卻不好好履行,到頭來誰下地獄,只看錢夠不夠,何等可惡。
“饒了我們吧,真正的審判有神力消耗,我們真的審判不過來啊。”三大法官哭喊道。
“不就是神力嘛!以後我來出!”
炎奴不屑道,這玩意兒也叫事?真要他來承擔地府運轉,根本不用考慮消耗問題,全部免費。
開玩笑,神力?這東西越用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