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
炎奴的臉,如同從白布下頂出來。
他化身白布之軀,一個閃身來到妙寒身旁。
可謂一出來,就看到阿翁消失的一幕。
但等他過來,卻發現阿翁已經消失一陣了,他甚至看到的只是光速延遲的殘像。
“竟然又加害阿翁!”炎奴很生氣。
見到沒了阿翁,他也一下子明悟,注視者說的是什麼意思。
當初濟水之戰,他就與阿翁分別,得知阿翁死訊後,毅然殺出了茶山。
他的原初本我,他的一切追求與信念,都源於阿翁。
可以說,讓阿翁幸福,就是太平的一部分。
他征戰天下,直到滅了諸神,終於把阿翁找回來,過上太平日子。
如今纔過去多久?竟然再一次失去了阿翁,眼睜睜看着他,再一次生死不知,而不能阻止。
“譁!”
炎奴燃起滔天火,赤色大勢覆蓋億萬裡。
重重人影呈現,是這一戰的死者,但他掃遍了每一個角落,也沒看着他想看到的身影。
反倒是澤塔隊長雷斯卻在,同時野人指着一名中年喊道:“那就是琢玉子!”
炎奴迸發汪洋大海一般的生命力,復活衆生。
同時扁着嘴,非常難受,他誰都能復活,唯獨又找不着阿翁。
也就是說,這裡根本沒有阿翁的死亡信息。
突然,他瞪大眼睛:“把饕餮紋給我!”
炎奴伸出手,直取妙寒手中玉。
妙寒沒有阻攔,但快速說道:“炎奴,你先冷靜點。”
“阿翁未必死了,這應該是一種放逐。”
“別急着觸碰這黑芒,否則你也會消失。”
炎奴認真道:“我纔不怕。”
只見他收回寶玉,隔空懸浮,看着緩慢擴張的黑暗吞噬區,嘗試用龍氣共生,卻失敗了。
任何東西都無法包裹它,只要進入黑色區域,直接就沒了。
就連炎奴也感應不到,好似抹掉了似的,直接觸發修復功能。
“沒有辦法共生嗎?”旁人湊上來嘀咕。
“沒事,我還有腦洞!”炎奴換做以前,偶爾有些東西沒法共生。
但現在不一樣了,腦洞宇宙,包羅萬象,送進那裡,啥玩意兒都能共生。
念動間,一片時空消失,炎奴將其送入了腦洞宇宙。
共生!探查!
炎奴當然不會急得進去,第一步先把饕餮紋掌握了再說。
說不定,以主動將裡面的東西吐出來呢?
大家都緊張地看着,只見炎奴取回寶玉,眨眼間一個關閉,那吞沒萬物的黑芒就消失了。
“哇!”
在場之人都驚歎,炎奴簡直是各種奇物的剋星。
吞天噬地的效應,說關閉就關閉了。
只剩下一塊古樸的玉,上面呈現着兇殘的神人獸面紋路。
炎奴撫摸着紋路,手中亮起朱雀火,煉化起來。
然而過去良久,也無動靜。
深度不錯,並非短時間能煉化之物。
“我竟然活了?”
突然說話的人,是雷斯。
他被炎奴綻放的宏偉生命力,也給復活了。
一復活,就看到炎奴在擺弄饕餮玉,便知道天道的目的達成。
自己的任務,也完成了。
唯一糟糕的是,自己竟然被複活了。
他可不想落到敵人手裡,咻!說話間,人已經消失不見。
赫然是傳送到遙遠的星空,超遠距離大挪移。
“哈!難不成還讓他跑了?”顓頊橫眉驚詫。
炎奴怎會讓他跑?剎那間,雙目暴凸。
兩隻眼睛跟肉柱子似的,無視光速限制,瞬間延展數千萬裡,差點把神洲捅個對穿。
炎奴一手託着饕餮玉,另一隻手張開,嘩啦一下,掌下就出現一人頭顱。
雷斯大驚,他竟然從銀心,一下子挪移到了這裡!
腦袋被捏在炎奴手掌心。
“是冀州鼎的絕對監視,只要親眼見過,就可以知道他在哪。”野人說道。
顓頊沒見識過,因爲這是大禹時代的奇物。
“之前咋不用來找注視者?”他問道。
野人急忙解釋:“此物代價是目標離得多遠,監視者雙目就等比例暴凸多長。”
“換句話說,如果目標去到一個不能用距離表達的地方,比如上層維度,比如禁絕的異空間,那麼就監視不了。”
炎奴幽幽:“我看不到阿翁……”
“傳送雲也無用。”
他暗中已經嘗試了很多手段,統統不行。
阿翁身上有帝器,傳送雲是可以直接傳送過去的,但卻不行。
六道輪迴盤也顯現,炎奴都想投胎成阿翁手中刀了,但也不行。
“被吞噬之後,到底去了哪裡?”
“你們這麼篤定是放逐,而且認爲我回不來……是憑什麼?”
炎奴緊緊捏着雷斯的頭顱,氣態高維精神力壓迫上去。
兩者精神貫通,頓時恐怖的煎熬,傳達過來。
“啊啊啊!”雷斯瞬間整個人跟炸了毛一樣。
瞪大了黑瞳,眼眶直接裂開來。
這是什麼痛苦?根本沒法描述,那是唯有炎奴能面不改色,而注視者都要後悔的煎熬。
“放開我!放開我!”
雷斯瘋狂掙扎,身體一會兒變成小灰人,一會兒變成龍,一會兒又變成星霧狀能量生命。
但統統掙脫不開炎奴的手掌,如同夢幻泡影。
羅閻在一旁十分淡定,正是他默默地將對雷斯的專殺之力,注入帝器適應,共享給炎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被吞沒的人會去哪裡!”
“這都是天道的計劃。”
雷斯聲嘶力竭,幾乎崩潰。
妙寒在一旁冷聲道:“這麼高深的奇物,天道憑什麼如此瞭解?”
雷斯急忙道:“天道看不穿這件奇物,但是有奇物可以。澤塔文明,有一棵答案之樹。”
衆人一驚,這玩意兒名字一聽,就是個情報型奇物。
雷斯不敢怠慢,與之前狂傲的情況,判若兩人。
他飛快地將緣由說清楚,只想少受點苦頭。
所謂答案之樹,真的是一棵樹,當然是神洲沒有的品種,生長在遙遠的幼敵斯星團。
號稱知曉一切,擁有自我意識。
向它獻祭想象力,就可以回答任何問題。
越困難的問題,需要獻祭的代價越大。
“因爲代價真的很大,某些問題,足以把數以千計的文明想象力抽空!所以一般情況不會用到它的。”
“我也是接手到那個叫琢玉子的傢伙後,天道才告知我饕餮紋的詳細情況。”
“……炎……炎帝,伱就算煉化了饕餮紋,也是沒用的。”
“你將此物的特性納爲己有,也不可能將消失的人救回來。”
“那是絕對無法再回來的吞沒,就連饕餮紋自己都做不到,沒有這個功能。”
聽到這話,衆人皺眉。
饕餮紋自己沒這個功能,那麼炎奴哪怕煉化了,也不可能讓它把人吐出來。 此物不是‘收納東西’,而是‘扔掉東西’。
炎奴凝視着手中的烈火,頓時非常惱火。
“我一定要救回阿翁!”
衆人心中一凝,暗道果然如此。
大家都看得出來,炎奴很自責,濟水之戰時,他懵懂無知也就罷了。
但屠神一戰,阿翁都救回來了,如今得而復失,這感覺完全不同。
從這裡可以看出,天道對人心的把握。
其實天道有很多機會,可以偷摸把阿翁放逐,但那和濟水一戰失蹤,有何區別?
阿翁必須得當炎奴面放逐,讓他知道阿翁去哪了,否則炎奴就會像走出茶山時一樣。
因爲不知道去哪找阿翁,所以主要精力都是在開闢太平上,只要鑄就他心中的太平,則阿翁自然會回來。
但現在,他明知道阿翁被饕餮紋吞噬,而自己有自信踏入,並帶着阿翁深度反超殺回來。
這種情況下,讓炎奴怎麼坐得住?也許阿翁此刻面臨的情況,如同慘白空間裡一樣呢?
有些事光是想想,衆人都覺得他應該趕緊去救,那是他的阿翁啊。
但是,如今可是關鍵時刻,神洲被澤塔捕獲,需要儘快團結大部分文明,進行逆天。
其次他們已經與澤塔宣戰,殺得血流成河,隨時可能又冒出什麼幺蛾子。
而且經過此役,他們完全能體會到,神洲依舊很弱小。
畢竟崛起太快了,踏入星空連三個月都沒有,要直接對上宇宙天命主角般的文明,史無前例,堪稱離譜。
急需要一段,安全無憂的發育時間,好好沉澱一番,令神洲整體都強大起來。
這時候炎奴要是去找阿翁,肯定正中下懷,保準他前腳走,後腳澤塔主力就殺來了,什麼星神、星尊,各種跨越多元三維宇宙的戰力,都會出現。
哪怕妙寒有亞炎帝戰力,也不是絕對不死。
完全沒有炎奴給予他們的安全感大,炎奴站在這,身爲帝皇羣體之一的注視者,都不敢發力,就可見一斑。
赤果果的陽謀,天道總是給人兩難選擇。
“炎奴,你現在就要進去嗎?”大家都盯着他。
衆人沒有勸說什麼,因爲知道沒用,這種問題上,炎奴一旦做了決定,誰也拉不住的。
只見炎奴認真道:“我很想……真的好想,但我同樣不能失去你們。”
衆人心中一暖,有些人還擔心,阿翁在炎奴心中比重太大,炎奴會失去理智。
實則不然,一些接觸時間較短的人,對此都有誤解,以爲炎奴要天下太平,只是爲了阿翁。
但阿翁從一開始,教他的就是:希望天下太平,人人都能安居樂業,這樣咱家就能幸福。
而非自己幸福,順帶天下太平。
這完全兩碼事,只能說阿翁從一開始的家教,就非常關鍵。
“炎帝,都是我等太弱了……”羣帝都低下頭,感覺屈辱。
大家見到炎奴眼睛直勾勾盯着饕餮玉,嘴角微癟的樣子,委屈的像個孩子,不禁都很自責。
他確實就是個孩子,只不過是個天下無敵的少年。
“法緹瑪!”炎奴定了定神,突然暴喝。
說話間,周身時空,浮現出億萬蟲卵。
恐怖的時空泡泡,內蘊暗紅色核心,看起來美輪美奐。
頓時一堆泡泡孵化,凝聚成蟲族女王。
“主宰,多虧了您適應出了的退化,不然我都在二維回不來。”
法緹瑪低頭說着,剛纔她被二維化,超光速破碎,‘像素’撒在了一條方向上的所有天體上。
最遠的,都延伸到了銀河系外。
雖然通過炎奴提供的退化,她也回到三維體,但卻也因此分散在了星空各地。
“此刻,我們的蟲族,已經沿着一條直線,灑在了一條長達百萬光年的星空之路上。”
“雖然很稀疏,但您一聲令下,我可以立刻讓它們原地爆兵。”
炎奴挑眉,沒想到被二維化一次,還有這種事情。
只要能適應二維而不死,那麼紙片般的生靈,至少機動性相當厲害。
可以如同投影一般,映射在遙遠星空,這個過程是超光速的,不受三維時空的光速限制。
此刻,蟲羣都破碎,一個地方,連單個蟲子都沒有,而是碎肉。
但對蟲子來說,這無關緊要,還有顆粒尚存,都能滴血重生。
也就是說,沿着之前二維投影的方向,一條直線全是蟲卵,都貫穿了銀河。
乃至延伸到了附近的其他星河,構成一條蟲卵之路。
“呆子,如今解救銀河簡單多了,我們應該先壯大自己。”
“至於饕餮紋放逐之地,可以派出一羣蟲子,讓它們也被放逐,尋找阿翁。”
“哪怕救不回來,也能讓它們保證阿翁的安全。”
“說不定,蟲族會適應出辦法,自己帶着阿翁回來,再不濟,也應該能想辦法傳出消息來,比如利用勺子?”
妙寒的話,很有道理。
炎奴也認可,蟲族有他的適應之血,雖然只是他衍生出來的適應體,但基本也可以算是‘小炎奴’了。
不管饕餮紋放逐到什麼鬼地方,先派蟲族去,是最穩妥的選擇。
“法緹瑪,準備一羣高智慧的蟲族戰士,去找阿翁。”炎奴說道。
法緹瑪當即領命,一邊繁殖蟲羣,一邊還說:“主宰,需要授權誕生新的女王嗎?”
“嗯?”衆人都看向法緹瑪。
法緹瑪淡淡道:“這種完全不可歸回,不可探查的奇物領域。”
“如果我過去,蟲族網絡被完全隔絕。那麼這裡的蟲族,可以選擇一個復刻我的適應庫,誕生一尊新女王。”
“有別於其他繁殖蟲後,乃是真正與我同高度的存在。”
“當然,我只能指定一個,作爲我的繼承者。”
“而您,是所有蟲族的主宰,您麾下有多少女王,都可以。”
炎奴眼睛一亮:“那反過來呢?如果你不過去,而是派出智慧蟲後。”
“那麼她們到了那裡,能不能也蛻變成蟲族女王?”
法緹瑪肯定道:“可以的,除非那個空間,有什麼強力抹殺,讓她一上來就被滅了。”
炎奴揮手道:“多派一些啊!造它個十億百億的!”
“我授權她們全部都可以成爲蟲族女王!”
萬族之人都駭然,好傢伙,這也行?
像法緹瑪這樣的存在,還能量產?他們一直以爲,法緹瑪是特殊的。
倒是神洲老夥計們,都想得明白。
蟲族的架構,非常奇特。最開始就是一羣螻蟻,而炎奴投胎成了一隻工蟻,傳播了適應之血,馴化了蟻羣而爲蟲族。
但是,他其他本體跟蟲羣,其實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哪怕變成蟲族體,蟲羣也不是他生出來的,畢竟他是工蟻。
可因爲適應的衍生關係,他的階級凌駕於所有蟲族,所以是一個超然的主宰身份。
主宰麾下可以有多支蟲族女王,而女王再管蟲族。不過也就是法緹瑪有人管,才叫女王,要是沒有炎奴,她們稱皇都行。
“噗噗噗!”
法緹瑪瘋狂繁殖,體內生出許多獨特的蟲卵。
這耗費了他巨量的資源,得虧有炎奴無消耗的供應,外加隨手創造各種高能物質,不然還真難量產女王這種級別的蟲子。
其蟲卵很獨特,看起來平平無奇,好像法緹瑪最初的繭的狀態。
但其適應庫,個個都包含了法緹瑪的一切。
“她們需要時間孕育,不能像其他蟲子一樣催熟。”法緹瑪說道。
炎奴哦了一聲:“等不了,先送進去,另外配上一羣戰蟲。”
法緹瑪立刻又生產大量的戰蟲,個個猙獰強大,折騰一段時間後,數量達到百億。
“主宰,可以放逐了。”
炎奴點頭,一拋手中饕餮玉,頓時黑暗吞噬區再現。
“果然,這種吞噬很獨特,蟲族不會觸發適應,可以無限次地被放逐。”
只見初始範圍很小,而浩浩蕩蕩的女王之卵,鋪天蓋地,猙獰的戰蟲更是如同黑暗大潮,壓迫得時空都彎曲。
貝塞爾人可是和蟲族交過手的,看着都恐怖,還好,炎奴把他們全都扔進饕餮玉了。
宇宙裡,漸漸只剩下法緹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