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此人瘋狂的舉動,易南也是大感驚異,沒想到秀姐居然會如此不明不白的殞命於他口下,而且這個被稱爲步大人的男子,剛纔趴在地上舔着的,正是自己從傷口處滴落的幾滴鮮血。
自從那次在深山中被五步蛇吸血過後,易南便發現了自己體內的血液對於所有的動物來說,都存在着一種莫名其妙的誘惑力。
根據吳大人的解釋,易南估計是因爲體內沉澱了過多的藥性精華,加上寒蛇以及火靈石的獨特功效,他的血和肉儼然成爲了一種可以充當獨特草藥的天材地寶。
不論是飛禽還是走獸,只要能夠長期得得他血液的滋補,定會因此增強體質,產生其他特殊的效應也說不定。因此現在的易南整個人就相當於一株活着的寶藥,平時要是不流血還好,若是一流出血液,附近嗅覺靈敏的野獸飛禽定會馬上蜂擁而至。
而此時這位所謂步姓男子的表現已經充分的說明,現在他已經完全的喪失了人的理智,純粹的變成了一隻人形的野獸。
看着嗷嗷嚎叫着衝過來的男子,易南目光閃爍,他的右指刮過左手傷口處,將一滴鮮紅的血液聚在了指尖。
他手指掐捏,略微用力便將這滴血珠彈飛了出去。
“血!血!”
步志誠吼叫着的身影頓時止住,正如易南所想,對方的頭腦已經被一片嗜血的意識充斥,腦海之中除了對於他鮮血的渴求之外,再無其他所想。
異常靈敏的嗅覺聞到了空中那奇異的血香味,步志誠瞬間便調轉了身形,朝着身後的血珠衝去。
看着如同一隻野獸一般伸出舌頭舔弄着地上血滴的男子,易南微微嘆了一口氣,不管這種奇特的變身能夠獲得怎樣的神力,可是若是連自己的意識都失去了,那即將擁有天下無敵的武功,和一頭畜生又有何不同。
步志誠匆匆舔完了地上的血跡之後,又再次轉過身來,他的喉嚨裡發出了低沉的咕嚕聲,就好像等待着進食的野獸一般,雙眼緊緊的盯着易南。
易南再次用手刮出了一滴血珠,凝結在指尖,頓時引得步志誠一陣激烈的嚎叫聲。
“你現在的模樣,簡直有辱一個武者最基本的尊嚴。”易南說着體內頓時涌起了一道玄妙之力,他的兩指一陣顫抖,終於將血珠直直的激射了出去。
“嗖”的一聲脆響,那滴血珠在易南力道的加持之下彷彿如同一根箭羽一般破空而出,直直的朝着步志誠的眉心激射而去。
低聲吼叫的步志誠只聞到了空中的一陣奇異的芬芳,他再次長大了嘴巴,眼巴巴的渴望着那美味到來,不過可惜這次卻會錯了意。
“噗”的一聲悶響,血珠彷彿化爲了一顆紅色妖豔的寶石,赫然打中了步志誠的眉心,這股巨大的力道瞬間將他的眉心貫穿,緊接着從他的後腦處頓時噴涌而出一團紅白之物。
“啊……”
步志誠口中發出了一聲低語,隨着他整個人目中猩紅之色的消散,他的眼底終於再現了一抹清明。
“謝…謝…”
從他乾枯的喉嚨深處發出了最後的聲音,隨着步志誠整個人的轟然倒地,他的生命終是走到了終點。
易南也沒想到,臨死之際居然看見了對方眼角劃過的一滴淚水。
這下終於將殺人兇手就地正法,可是易南的心中卻並無絲毫報仇之後的喜悅,莉莉姐終究還是因爲自己死了,不可能因爲他將這兇手殺死就會復活,而且隨着張秀和大老闆的意外身死,以及這神秘步姓男子的死去,如今這煙花樓背後隱藏着的一切也卻只能在老洪的身上來尋找突破口了。
他在屋內仔細一番搜尋,卻絲毫沒有發現其他的有用之物,除了那僅剩飄然着的香爐以及熱茶之外,屋內也不過就是多出了的三具冰冷屍體而已。
這時從樓下傳來一陣凌亂而急促的腳步聲,屋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門後人頭攢動,卻是大飛領着幾個弟兄火急火燎的衝進了屋中。
原來經過他們的一番搜查,終於在後院裡的地窖裡發現了被綁起來,已經暈過去的海哥。大飛後來又擔心吳幸的安危,雖然知道自己身手不好,卻還是很仗義的帶領了幾個弟兄衝了上來打算給他助威。
“啊呀,這什麼怪物。”
幾個人一股腦的衝進屋子,卻正好看見了面前躺在地上的步志誠,頓時被嚇了一跳。
大飛心有餘悸的越過那一具長滿了怪異鱗片的人形屍體,目光看到易南手臂上的傷口,急切的問道:
“你沒事吧,吳幸。”
“我沒事,飛哥你們怎麼都上來了?老洪他怎麼樣了?”
易南緩緩點頭示意自己身體並無大礙,現在他可不能讓洪爺給跑了,不然所有的線索都要斷了。
“沒事,我已經讓幾個弟兄將這傢伙給捆起來了,下面還有好幾個人看着他。我們在地窖裡找到了海哥,不過這會海哥還沒醒,估計一會就好了。”
“那就好,飛哥,我正好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
“說吧,咱兩還客氣啥。”
“恩……”
易南低聲和海哥交待了一番,飛哥當下就拍着胸口答應了下來,隨着他們一幫人緩緩下樓,卻看見整個偌大的煙花樓內已經一片狼藉,再也不復當初的富麗堂皇了。
飛哥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酒樓,也是一聲長嘆
“唉,看來此事解決之後我們弟兄們也要換地方謀生路了。”
易南低下了頭,沉聲道“不好意思飛哥,都怪我擾亂了你們的生活。”
“嗨,自家人說啥客氣話,你要再這樣我可跟你小子翻臉了!”
大飛使勁的拍了拍易南的肩膀,完全沒有在意他的一身絕世武功,他心裡知道,現在最難受的還是吳幸,畢竟莉莉已經死了。
“你也想開點,人死不能復生,莉莉知道你爲她所做的事情,我想她也會很開心的。”
易南沉默了半響,突然堅定的看着大飛道
“飛哥,我想帶莉莉姐去躺小蘭村。”
“現在就動身嗎?不等海哥了?”
易南點了點頭,如是說道
“現在就動身,大家也儘快收拾吧,我擔心官府一會若是派人過來事情就不好善後了。”
“你放心,該收拾的我早就吩咐弟兄們都收拾好了,這方面哥哥比你熟悉。”
大飛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口,卻發現了吳幸眼中一抹難言的蕭索,他不由得面色一暗,看來莉莉的死對於他的傷害真的太大了。
“恩。”易南應聲過後,上前輕柔的將莉莉整個人抱起,再次放入了那口厚重的棺材之中。
伊人如斯,逝者遠去,這一刻的莉莉臉上的恬靜之色輕柔而美麗,奈何紅顏薄命已成過去。
輕輕的將棺木合上,易南雙手微微發力,便將那口巨大而沉重的棺材擡了起來,他單薄的身影抱着這方棺材,一人一棺,再次步入了漫天的雨夜之中。
“下這麼大的雨,吳幸那傢伙不要緊吧。”
幾人看着易南的身影消失在了漫天大雨中,其中一人關切的問道。
“唉,讓他去吧,我們還能攔住他嗎?”
大飛無奈說道,他又何嘗不想幫助吳幸一把,哪怕爲他承擔一點傷痛也好啊,只是他們之間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走吧,我們去看看海哥醒了沒,還有活要幹呢。”他一聲吩咐,衆人也都回過了神,各自操勞了起來。
是夜,易南再次扛着那口厚厚的棺材來到城關處,這一次兵衛們可都老老實實自覺的給這個瘟神開了城門,誰都不想惹事,大家還巴不得這傢伙出城呢。
看着此人擡着一方朱黑色棺材,一個人孤寂的身影在雨夜中遠去,大家心中也都微微一凝,這傢伙..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濃濃的悲傷,居然影響得他人的情緒也跟隨着產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