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霜姐姐真壞,還想把我攔住?”夢小清朝着東越的方向揮舞着小拳頭,“聽盧姐姐說,有一個秦姐姐在雲滇讓我來找,可是這雲滇這麼大,怎麼找呢?”
“替天行道!驅散妖魔!替天行道!驅散妖魔!”
飲玉鎮中,一衆村民擁護着一個道士,嘴裡喊着口號,把老道推到前面,高聲呼喊着要斬妖除魔。
“諸位!我既然接了你們的請求,自然身先士卒,以斬妖除魔爲己任,待魔物除盡,定會爲你們在三清祖師面前祈福。”這道士貼了兩根八字鬍,高舉桃木劍,手持白蓮花,腳踩蒲扇,腰揣魚骨,倒是把道家的器具準備的很是齊全,村民也相信他。
夢小清大老遠就聽到一陣吆喝,走近一看才發現這個鎮中正在舉行捉妖大會,偷偷拷靠過去,抓了一個老伯的衣袖:“爺爺,他們這是在幹嘛?”
老伯回頭一看,夢小清長得俊美靈動,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那道士看,可把老伯的心都軟化了:“娃啊,咱們鎮子前幾天不知怎的,發生好多怪事。”
“怪事?”夢小清對這個很感興趣。
“是啊,前幾天有幾個上山打獵的農戶,失蹤了好幾天,本以爲被野獸叼了去,大家正準備找呢,誰想這幾人竟然回來了,還滿嘴說着胡話,說什麼太舒服了之類的,不過精神卻十分差,臉色較白。”
“是很奇怪,那你問過他們嗎?”
“村長問過了,這幾人回來後性情大變,打他們的老婆,怪他們老婆把東西藏了起來,那些個婦人就問他找什麼東西,農戶又說不上來。”
“這麼怪?”
“這還不算怪,還有更離譜的呢。丫頭,我這肚子有些餓了,你能不能?”老伯揉了揉肚子難爲情地說。
“有有,我這兒有餅,老伯你繼續跟我說說。”夢小清從包袱裡拿出幾塊色澤不錯的花餅,剛一取出,一陣濃郁的花香纏住了老伯的鼻頭。
“嗯好香的餅!”老伯自然不知道這些都是夢小清用麪糰隨手砸出來的餅,她不會做糕點,更何況出遠門也不需要做那麼精緻,只是這餅中的花粉是天香弟子慢慢曬得,自然很香。
“丫頭啊,這幾個農戶起初性情大變,不過後來慢慢恢復了,奇怪的是山上突然跑下來一羣野獸,這些野獸個個面色發紅,也不怕人,到鎮子中左闖右撞,搗毀了好多地方,有人猜測這山上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老伯一說到這事,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後怕。
“大家出發!”
夢小清還沒有老伯聊上幾句,那老道士就揚言出發進山去捉拿妖魔,老伯隨即跳了起來,跟上大家。
“丫頭,我看你不是本地的,你還是離開吧。”老伯回頭不忘叮囑一句。
夢小清兩隻眼睛滴溜兒轉,遠遠地跟在鎮民後面,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反正找了這麼久也找不到,我就看看這個怪物到底是啥?”
飲玉鎮在雲滇北,再往南一點會有大片的密林,這裡氣候潮溼,蛇蟲鼠蟻比比皆是,好在這裡是外圍,並沒有大型猛獸。那些農戶打獵一般也就深入密林百丈深淺就得回頭,再往前便會扎身雨林中迷失方向。
老道帶着衆人,一路上撒滿了雄黃來讓蛇鼠退避,衆人在兩側不斷砍着枝丫,這荒無人煙的密林中竟然有了一條不窄的路。夢小清躡手躡腳地跟着,對道士的做法搖搖頭:雄黃雖然可以使蛇退避,卻也能激起蛇的血性,這東西對它來說太過於刺激,所以這條路上的蛇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會越來越多。
“啊!有蛇!”
人羣中不知是誰叫了一聲,果真看到兩側樹上掛着一些青色的蛇,個個昂養着腦袋,吐着信子,瞳孔緊縮,遊竄在綠葉之間沙沙作響。
“道長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說雄黃會讓這些蛇逃竄嗎?”
“這?”老道士腦門兒上全是汗,突然想到什麼,“對了,一定是雄黃不夠多,快快!多撒一點!”
鎮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聽老道的話,可那些蛇頭昂得更高了。夢小清看了看這些蛇的血性已經完全被激發,決定幫他們一把,伸手撒出少許粉末,一絲很輕柔的香甜味道在密林中傳開。
“鎮長!我說的吧!還是雄黃撒的不夠多!”老道看着這些碧綠色的蛇慢慢地朝夢小清撒的粉末游去,直接把功勞搶在自己頭上。
“啊!”有人大叫,原來是有條蛇掉在他的腦袋上,頓時嚇得一跳三尺,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抓起蛇往地上扔。怪異的是那蛇竟然也不憤怒,雙眼彷彿有精光,緊跟着大部隊朝着那粉末游去。
剛剛還在一旁搶功的老道立馬閉了嘴,蛇是怕雄黃,但雄黃頂多讓蛇離開而已,遠達不到讓蛇如此,再看那些蛇不少都從那雄黃粉上游過去,再傻得的人也知道不對勁了。
“鬼!鬼啊!有怪物!”一年紀大一點的,看着這些青蛇在一個地方不斷扭動着,一個青色的肉團,一個由青蛇組成的肉團,一個在不斷翻涌的肉團,一些心性差的直接開始嘔吐。
“真沒見識,連合歡花粉都不知道。這老道士就敢把這麼多人往密林裡帶?”夢小清看着那不斷嘔吐的老道,一陣鄙夷,“如果讓真武的師兄過來估計一個離淵直接把蛇全震飛了吧?”
“怪物!一定是怪物搞得!”一些鎮民快哭了。
“走!大家跟我走!”還是鎮長比較鎮定,呆在這裡不是辦法,不管怎樣先離開再說,站了出來押着老道繼續朝裡走,他現在對着老道一萬個不相信,押着他遇到什麼困難把他扔出去就是。
衆人離開這個地方,不多久,體格健壯的鎮民恢復過來,再一次揮舞着柴刀在前面開路,而頂頭的壯漢看到了一朵豔紅的花,鼻尖的呼吸變重了許多,不待他們反應,奔上去啃食那些花。
“把他拉起來!”鎮長很快便察覺到這人的異常,而他也正是那批有異狀的的農戶中的一人。
得到鎮長的命令,他的同伴立刻把他拉了起來,誰料此人突然變得力大無窮,渾身血肉鼓脹,一個人直接把兩個大漢掀翻,驚掉所有人下巴。倒地的兩人先是一愣,隨後滿腔怒火,揚起鐵拳擊打在同伴的背部。
“噗——”那人吐出一口鮮血,手上依舊抓着那些紅色的花,繼續往嘴裡塞,塞了兩口,大吼一聲,兩記鐵拳衝出,又一次把兩位同伴打翻在地,蹲下來繼續吃着那些話。
“就你會吃!”這兩人被打翻兩次,心中一股無名火,覺得他是吃了這些花才變得如此厲害的,也不甘落後,同時抓起紅色的話吃着。可是這兩人吃了沒幾口,只覺得天旋地轉,隨後腦中傳來一陣極度的歡愉,似乎置身於天地間最美的美好。
“他們這是怎麼了?”一衆村民看着原本還打打鬧鬧的三人,突然怪異起來,集體趴在地上抓着花啃,就算餓了也沒必要吃花啊。
“不好,那是罌粟!”夢小清在後面有些遠,沒有緊跟,看到隊伍停下來很久了,覺得奇怪才上前看看,只看到面前有一大片罌粟花,個個鮮紅如血,有三人正趴在地上不斷啃着,中間那人已經全身通紅,血管幾欲爆裂。
夢小清不再隱藏自己的行蹤,飛身上前,一襲青衣落在衆人跟前。
“女娃娃?你咋跟來了?”討要花餅的老伯一眼認出了夢小清。
“老伯不用擔心我,我沒事兒,有事兒的是他們。”
“女娃,你離那魔鬼花遠一點,這花不對勁。”鎮長出言阻止。
“鎮長,多謝你的好意,我有辦法救他們。”夢小清正說着,突然正中間的那人一聲慘叫,雙臂的血管直接爆開,可笑的是一聲慘叫之後繼續埋頭。
“給我趴下!”夢小清周身大穴真氣凝練,一陣無形的氣勢壓制住了這三個壯漢,到底是普通人,怎麼可能是夢小清的對手?
“咻咻咻——”三聲破空,三根銀針刺中三人左虎口,一道血柱噴出,原本通紅的手臂慢慢恢復,三人的神智有了一絲清明,左右兩邊的兩人按了按暈暈的腦袋,心神歸位,看着滿地的豔紅一陣後怕。
中間的那人服用時間過長,被夢小清放了血之後,雖鎮靜下來,可是眼中對那鮮紅的慾望絲毫不減。
“鎮長,他們此刻有些虛弱,你安排人送他們回去。”夢小清說着取出一包藥,“這是牡丹散,沒有毒性,會讓人四肢無力,你將他們三人安排在一處,每日服用一些,他們使不上力,這包牡丹散用完了,藥癮不足爲慮。”
“多謝姑娘。”鎮長隨機安排了幾個嚇得不輕的人回去。
老道士這會兒看見夢小清是真有本事的人,哭着懇求道:“那個——鎮長,你看我就是一個騙子,而且農戶發狂的原因也找到了,應該就是這紅花,要不你把我放了吧。”
鎮長抓着老道的衣領,一手提起來:“想走?我們差點就被你害死了,你竟然想一走了之?”
“我——”老道有口難言。
“救命啊!救命啊!”原本被鎮長安排回去的幾個人又以更快的速度逃竄回來,身後跟着兩個丈許高的熊瞎子,怒吼着,追逐着幾人。
“逃!大家快逃!”
鎮長也慌了,按理來說這裡雖然不淺,遠不到密林深處的地步,實在無法想法會遇到熊,還是兩隻!
一時間,衆人作鳥獸散,各奔東西。
夢小清雖有點實力,可這兩塊頭實在太大,有兩個夢小清那麼高,巨大的體型讓她也只能奔逃。
“啊——”有幾個跑得慢的被追上,熊瞎子一巴掌拍飛好遠,骨骼碎裂的聲音傳來,讓人膽寒。
“快趴下裝死,我知道熊是不會吃死人!快趴下裝死!”老道吼道。
“屁個裝死!你去裝個試試!”鎮長一大嘴巴子呼在老道臉上。
老道被直接打蒙了,話是這麼說,可是跑到兩熊面前裝死估計會死的更快,人或許會比熊聰明,但不代表熊就是笨蛋啊。別看老道哭喊着讓人裝死,自己跑的比誰都快。
“鎮長!救我!”一老伯實在走不動,被枯枝絆倒,那熊見此,擡起巨大的熊掌,就要拍下,夢小清心地善良,袖間一根綢帶飛出,綁在老伯身上,拉起就走,那熊掌貼着老伯的腦袋擦了過去。
“吼!”兩熊一看夢小清把人救走,吼叫連天,震得整個密林都在發顫,讓四散的鎮民更加恐慌,幸運的是,這兩頭熊似乎要抓住夢小清泄憤,不顧其他人,一個勁兒的朝着夢小清的方向追來。
追逐間,密林裡留下了兩條清晰的道路,這是兩頭熊用體型深深碾壓出來的,而夢小清穿梭在林間,藉着各種樹木做掩體,哪想到這兩頭熊這麼不按常理出牌,所到之處,一片狼藉。由於這裡是密林外圍,沒有那種參天古木,這些樹也就手臂粗細,卻被熊瞎子一巴掌呼斷了,就這架勢,這要是被拍實了,十個夢小清也扛不住。
“這兩熊怎麼回事?不就救了一個人嘛?用得着這麼窮追不捨嗎?”夢小清圓嫩的腮幫鼓得通紅,“不過幸虧他們追的是我,那些鎮民應該沒有多大損傷,可現在我該怎麼辦?”夢小清欲哭無淚。
兩熊一人就這麼在林子裡追逐了半個時辰,夢小清體力已經完全跟不上,可那兩熊卻依舊威勢不減。
“還追!”夢小清也不知道身上的牡丹散對熊管不管用,只能抱着一試的態度,一片粉色的煙幕擴散開去,籠罩着兩頭熊,兩頭熊寬大的步伐慢慢停了下來,“有戲?我再撒點!”夢小清一股腦兒把身上的牡丹散撒了個乾淨,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喘兩口氣。
“啊——噗嗤——”兩熊搖了搖碩大的腦袋,打了一個噴嚏,隨後神智清明再次追着夢小清。
“媽媽!我要回家!不帶這麼玩的。”夢小清氣還沒回上來,繼續逃竄。
雲滇的密林有多大?其實說大也並不算太大,難的是方向,地處中原以南,頭頂上就是大太陽,不偏不倚,只知東西,不知南北,樹木叢生,鳥獸成羣。正如現在這兩熊一人,逃竄中已經迷失了來路。
夢小清臉跑得通紅,實在是跑不動了,撐在一棵大樹上拍着前胸:“這兩個大傢伙,至於嗎?我這麼小,他倆也不夠分啊,幹嘛死抓着我不放?咦?後面好像沒聲音了。”
夢小清這才反應過來身後已經沒了兩熊的蹤影,只是依舊不敢大意。
“咕咕——咕咕——”突然之間整片密林似乎也安靜了下來,只餘下幾聲不知何處傳來的鷓鴣聲。
“小熊?你在哪兒?要不你趕緊出來我繼續讓你追?”夢小清有些怕了,偌大的密林,四周全是一模一樣的樹,明明是大白天,可樹木太過於濃密遮住了陽光,林間十分潮溼陰暗。
“唰——”夢小清一躍而起,一根綢帶綁在手上,提着輕功幾下就跳到樹冠上,放眼望去,自己放置身於翠海之中,看不清邊際,茫茫密林,她知道自己迷失了,驚慌之下,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這可怎麼辦。”夢小清呆坐在樹杈上,靠着樹幹,“這下可好,秦師叔沒找到,反而把自己弄丟了。”再一次跳到樹冠上,扯開嗓子大喊:“有人嗎?”得到的迴應只是幾隻飛鳥。
“不行,不能在這兒乾等着,至少得找到一處躲避的地方。”夢小清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樣,變得有些嚴肅。在這密林之中,那些野獸毒物不會因爲你是七品巔峰的高手就怕你。
夢小清找準一個方向,大致是迴路,現在樹冠上奔走,內氣不足便跳至林間,可是一個時辰繞下來,放眼望去依舊是那茫茫無邊的綠海,似乎這片密林一直在跟着她。
“吼——”野獸的叫聲。
“是那兩隻熊!”夢小清像看見親人一樣朝兩熊奔去。
“啊!真的是你們!我好想你們啊!”夢小清也不顧兩熊之前是多麼的兇狠,飛奔而去,可是兩熊看到飛奔過來的夢小清,匍匐在地上,兩隻熊掌抓着自己兩隻耳朵,不住地發抖。
“你們是怎麼了?”夢小清已經走到跟前,很大膽地拍了拍兩熊的腦袋,“嗯,毛髮很順,沒什麼味道,也不潮溼,挺暖和的,甚至有股花香。”
“哎呀,我這個時候還在考慮這些幹什麼。”夢小清錘了錘自己的額頭,“喂,你倆怎麼突然轉性了?”
兩隻熊只顧趴着地上,任憑夢小清怎麼揉搓他們的腦袋,就是不敢動,似乎對夢小清十分懼怕。
“唰——”一道白光在夢小清身後閃過,夢小清原本還在挑逗兩隻憨熊,直覺自己身後有什麼聲音,又發現這兩熊抖得更加厲害,一個高手的警覺告訴她身後有東西。
“誰?”夢小清猛地轉身,可是身後空無一物。
“吱——”一個白色的身影在兩熊的腦袋上踩了一腳,發出一絲得意的聲音,這聲音也是對夢小清的挑釁。
聽到聲音後的夢小清再次轉身看着兩熊,兩熊依舊趴在地上,不敢動彈,而那白色的身影又繞到夢小清身後。
林間不知哪裡吹來一陣風,夢小清能清楚地聽到背後的索索聲。捏起自己的心肺,屏住呼吸,似乎有所感應,身後的索索聲竟也停了下來。
“誰?”夢小清猛地轉身,這一次那白色身影沒跑的掉,夢小清只感覺鼻子上頂了一個溼溼的東西。定眼細看,那東西很小,鬍鬚不長,雙眼如同紫寶石一般,白色的額頭中央有一抹粉色的絨毛,粗壯的尾巴裹着自己的身子,一副憤怒帶着迷茫的神色看着夢小清。
“啊!”夢小清嚇了一跳,這雪白雪白的的東西就頂在她的鼻頭,慌忙之間抱着頭繞到兩熊身後不敢擡頭看,兩熊一看夢小清拿自己當擋箭牌,抱着耳朵也學着夢小清低着頭,繞到夢小清身後匍匐在地上。
“吱吱——唧唧——吱吱——”白影的聲音很尖銳。
夢小清聽到聲音後擡起頭來,仔細看看,一手捏起白影的頸部,白影似乎很不喜歡夢小清這樣對它,張牙舞爪地扭動着身體,卻始終逃不出夢小清的五指山。
“什麼嗎,我還以爲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原來是一隻白貂?小傢伙你快說,你是啥時候跟着我的啊?”夢小清另一隻手捏了捏白貂的鼻子,溼漉漉的,但味道卻很好聞。
“嗚——”兩熊見夢小清對它們的大哥如此行徑,口中發出一絲嗚聲。
“我說你們兩個大傢伙,這隻白貂還不夠你們一口的,用得着這麼怕他們?”夢小清轉過頭去看着兩隻熊瞎子,誰料白貂從夢小清手裡竄了出來,跑到熊的腦袋上,小爪子撥弄着絨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唧唧——吱吱——唧唧——”白貂在熊腦袋上猛跺腳。
“嗚嗚——吼吼——”兩頭熊趴在地上委屈地叫。夢小清被眼前三獸整笑了,任誰都想不到,野獸中的霸主會怕一隻巴掌大的小貂。
夢小清把白貂又捏起來:“貂兒,你這麼有靈性,一定有主人對不對?帶我去找你的主人好不好?”這種白貂完全不像野生的,應該有人悉心照料,她現在迷失在這山林裡,不管怎樣,都要試上一試。
“唧唧——”白貂似乎真的聽懂了夢小清的話,沉默下來,兩隻寶石般的眼珠滴溜溜地轉,片刻之後做出了一個拍胸的動作。
“你答應了?那趕快去找你的主人!啊——”夢小清突然覺得胯下有東西,一看原來是一頭熊把自己頂了起來,讓自己騎在它腦袋上,熊可不顧夢小清有多驚慌,撒開大腳,緊跟着白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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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毒教中,黎心児在這兒已經有快個把月了,不知怎地,她一進五毒教的地盤,就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力,似乎在這裡,她會遇到此生中最大的挑戰。
容念站在黎心児的門前輕聲問道:“心児,有頭緒嗎?”
“進來吧容姐。”
容念推開門,屋內的藥味很濃。黎心児已經五天沒閤眼了,她一直在嘗試,可是連月園的極品藥材都用上了依舊沒有任何效果。
容念勸黎心児休息一會兒:“心児,別太累,有些事情急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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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心児也知道自己的狀況,可一想到整個五毒都籠罩在陰霾之中,她作爲醫者的心會很難受,更何況,韓師業獨自一人去開封城與趙跖博弈,兩人尚且不是對手,一人更加難敵。
“容姐,我也想休息,可是這毒一日不解,我又怎能安心?”
二十天前,黎心児剛到五毒三日,見方玉峰偷偷摸摸地在伙房門前轉悠,有些好奇,便沒有出聲,極陰真氣將自己的內息凝滯,以此來讓自己的隱藏以免被察覺。
只見方玉蜂在弟子的粥鍋裡偷偷倒進一包粉末,面露一絲恨意和痛苦,甚至指節都被攥地發白。
倒完藥,方玉蜂匆匆忙忙地離開伙房。
黎心児確認方玉蜂離開後,也偷進伙房,掀開鍋蓋,或許是藥還沒有完全融化,蒸汽帶着一股濃濃的刺鼻味讓黎心児本能地閉住口鼻,這股味道有濃濃藥味和臭味。
“你幹什麼?”不巧的是伙房的弟子正好回來,看見黎心児手上抓着鍋蓋,另一手捏着鼻子,隔着大老遠一股臭味襲來,這弟子立刻火大,“好啊,虧你還口口聲聲說着八荒同氣連枝?竟然跑到這裡來下毒?天香弟子都只會這種下三爛的手段嗎?”
“我——我沒下毒!”黎心児知道自己百口莫辯,誰料那伙房弟子直接拿起失火時纔會用到的銅鑼,大力敲着,整個伙房立刻聚來了很多人。
“大家夥兒都過來!你們看看,這位就是天醫姑娘!天香弟子!她來我們五毒做客我們可曾虧待過她?如今她竟然在大家夥兒的粥裡下藥!你們看看這粥臭成這樣,還能吃嗎?怕不是什麼毒藥吧!”伙房弟子的話字字誅心,完全不給黎心児任何辯駁的空間。
“哼——天香弟子都這麼惡毒的嗎?”
“就是!以前聽人說天香因爲全是女子,對武林沒什麼威脅,現在看來這話也不對啊,樑知音那老傢伙年紀一大把還想着爭霸武林嗎?”
“爭霸武林?我看是爲了方便找情郎吧!”
“你給我閉嘴!”黎心児撇下鍋蓋,心中怒火沖天,自己本就是冤枉的,這也就算了,但是這羣五毒弟子立刻把髒言髒語扯到天香和樑知音身上,身爲天香弟子,豈能不怒?一道真氣凝集,三根尖銳地冰刺指向那位弟子。
“噗噗噗——”此地境界最高的也纔不過七品巔峰,可是也不能看着自己的人被黎心児任意宰割,明知不是大悲賦的對手,卻悍然而上。那極陰真氣如天針一般無堅不摧,三人的護體真氣被一瞬間刺破,緊接着那三根冰刺鑽入三人的腹中,三人受寒,面染白霜。
“殺人了!殺人了!”不少境界低的弟子見此情景哪敢在此停留,好在如此大的動靜引得五毒長老趕至此。
“黎姑娘,在五毒教公然殺害我教核心弟子,是不是該給個說法?”
一共四名長老把黎心児的四面圈圈圍住,大悲賦再強,可黎心児此時的境界不夠,難以抗衡。
“四位前輩,這毒不是我下的!”黎心児不卑不亢。
“如果這就是你的辯解,那麼你就去死吧!膽敢在這裡玩兒毒害人?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要讓你嘗試一下什麼纔是毒!天毒風!”
長老話音一落,四人身上涌起一陣灰色的旋風,如鎖鏈一般慢慢綁住黎心児,黎心児自然不能坐以待斃,那灰風中傳來的氣息太過於危險,“冰劍!”
黎心児揮手一把冰劍抓在手中,運起追日劍罡日月同生決,兩道真氣的碰撞擴散開來,一些修爲不夠的弟子被震傷,漫天劍氣,冰藍色的劍影,追日劍罡的行氣方式,在一時間,黎心児的劍氣竟然壓住了灰風。
“都給我住手!”一道紫色身影,一陣紫羅蘭的清香,一聲不容忤逆的傲聲。
方玉蜂突至五人中央,一手死死抓住黎心児的劍,一把抓碎,一手輕揮把那陣灰風吹散。
“教主!”領頭的長老見方玉峰到此,跪地相迎。
“給我退下!天醫姑娘乃是當世醫道之最,江湖人只論造詣不問年歲,論地位她甚至在我之上,你們四人膽子還真大!你們當真想清楚了若是黎姑娘死在五毒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浪?”方玉蜂指着四位長老的鼻子一頓大罵。
四位長老這纔想起黎心児在江湖上的人脈,手段通天,不禁額上冒出一絲冷汗,可依舊反駁:“黎姑娘縱使手段犀利,可她在我五毒向弟子們的飲食中下毒這事說破天我五毒也不可能仰起鼻息!”
“行了!退下!我可以肯定黎姑娘絕不是下毒之人!”方玉蜂真的火大。
“教主,這次我們站在長老這一邊,我親眼看見黎姑娘拿着鍋蓋,那股氣味很臭很刺鼻!甚至我很合理的懷疑,黎姑娘這絕不是第一下毒,很有可能,她已經下過好幾次毒了。”伙房弟子堅信自己所見到的。
“你胡說?我犯不着下毒害你們!”黎心児強作辯解。
“是嗎?那你敢不敢賭一賭?”伙房弟子不知哪裡來的血氣,一個五品初級的人竟然指着黎心児這個八品宗師罵。
“好,賭就賭,有什麼不敢的?”黎心児也很不服氣。
“衆位師兄師姐,請相信我。”伙房弟子面朝衆人,“就在剛剛,我親眼所見黎姑娘掀起鍋蓋,鍋中的粥奇臭無比,而且這絕不是她第一次下毒,師兄師姐,如果你們相信我,請拿出天心針,試試自己有沒有中毒?”
“師弟,你放心,我們斷然相信自己人。”
“對,你放心,我們陪你賭!”所有弟子都相信伙房的那個師弟。
方玉蜂頓覺事情不妙,正要喊停阻止衆弟子試自己有沒有中毒,可是再快也沒有他人自己快,一衆弟子接取出腰囊中的天心針,紮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五毒弟子每人都有天心針,終日與蠱毒爲伍,必須要時刻警惕着自己有沒有中毒,可問題就在這兒。
“啊!有毒!”一個弟子拔出天心針,半根針變成了烏黑。
“我的也是!”
“我也是!”
“……”
在場弟子的天心針全部變得漆黑一片,同時變冷的還有黎心児的心。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黎心児不敢置信地看着四周的弟子手上的天心針,天心針本就是天香贈予五毒教的,所以取名中有個天字,她清楚地知道這些天心針都是真的,也就是說,在場的五毒弟子全部中毒了。
爲什麼?爲什麼會中毒?黎心児知道自己再也說不清了。
“黎心児!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四位長老頂着方玉蜂的壓力站了起來,因爲他們的天心針也變黑了!
“我——我真的沒有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