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你聽說了嗎?”
一家酒樓裡的食客互相說着江湖上的新事。
“聽說什麼啊?”
“段無仇啊?”
“段無仇?花間鬼段無仇,他怎麼了?”
“你不會不知道吧,就在前天,段無仇一家六十三口全數被殺,一個活口都沒留啊,是一個打更的發現的,而且剛死不久。”
“真的假的?段無仇他可是七品高手啊,誰這麼厲害?”
“七品算什麼啊。”旁邊桌上有一人補充道,“真武直接通告天山雪谷,和爲笑經脈俱斷,被永禁無涯峰,那可是八品高手啊。”
“對對對,這事兒我也聽說了,雪谷第二天直接回應,送三株極品雪蓮答謝真武幫他們緝拿叛徒,聽說將和爲笑打廢的是無涯峰的重均真人。”
“還有呢,真武的重陽真人直接下山,一個人堵住追日劍教的山門,要爲他的一個叫虎子的弟子討一個公道,重陽真人放出話來,要麼追日劍教的掌門親自去真武把虎子接回來好生養着,直到老死,要麼所有的七品以上的弟子出來自斷一臂,否則重陽真人就要封他的山門!”
“這麼霸道啊,不是說追日劍罡能跟無痕劍法比肩嗎?”
“是啊,可是追日劍教沒有人能練到創教祖師那種高度啊,八十年前,追日劍客將心得留在教中便隱匿江湖追求更高的境界去了,現在的掌門人是新上任的第四代,劍法練得差的要命。”
“哼——”角落裡一個一個青年臉色青白一片,卻是敢怒不敢言,他就是賀追星,追日劍教將這一代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他也的確努力,輕輕鬆鬆的壓着陳着打,要不是虎子從中作梗,當日小天峽一戰追日劍教必將大獲全勝。
“你們說,段無仇是誰殺的?”
“那還用說?神威堡啊!段無仇追殺韓師業所有人都知道,從襄陽城一路追殺到真武山腳下。”
“我覺得不像,段無仇應該不是神威堡所殺,段無仇如果真的殺了韓師業的話,他應該立即到西夏去,幹嘛還回家?一旦在西夏當了王爺神威堡是不敢動他的。”
“那你說誰殺的?”
“朝廷啊,韓師業可是聖上欽封的異姓王爺,段無仇一點不給朝廷面子,朝廷豈能容他這樣放肆?”
“你這是瞎猜,朝廷殺段無仇根本不需要這樣遮遮掩掩,一定會大張旗鼓讓天下皆知,要是韓師業沒死,朝廷這樣支持他他也會安全不少。”
“你纔是瞎猜,西夏三千禁衛軍堵着神威堡的大門,神威堡怎麼可能派出高手來滅段無仇一家?”
酒樓的另外一個角落,兩個身着淡綠衣服的花甲老人靜靜地喝着茶。
“老大,效果達到了,接下來怎麼辦?”
“老二,夫人已經下定決心了,不僅能成大事,還能完成那個人的遺願,不過我們還是要聽聽當事人的意見才行。”
“嗯。老大,你說韓師業死了沒?”
“不太清楚,段無仇死前說他看到黎心児抱着韓師業跳崖,崖下是湍急的漢江,不過也並沒有找到屍體,那山崖我去看過,不是六品能跳的,更何況還抱着一個昏迷的人,但是凡事無絕對,不過韓師業不管是死是活,都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就算活着那也就是個七品初級罷了。”
“下一步去哪兒?”
“鍾歲死了,路南中死了,不是還有木河州跟水空樓嗎?演戲演得全一點纔像。追日劍教已經被重陽真人一個人打廢了,不用我們操心了,可笑追日劍教還說自己是什麼八荒之下第一教,不過如此。”
賀追星受不了了,他一定要出這口惡氣!方纔聽到兩人議論追日劍教的不堪,就走了過來:“兩位前輩!在背後議論他人可有失風度。”
“小子!你是誰?”老二看這麼一個毛頭小子,雖然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七品中級了,不過跟自己比起來差距還是很大,覺得沒勁。
“我就是追日劍教大弟子賀追星!”
老二說着哈哈大笑,絲毫不在意賀追星眼中的怒火:“喲!這麼厲害,找我們兩個老頭子幹嘛,回山門找重陽去啊?”
“晚輩前些日子有所感悟,望兩位前輩賜教!”
賀追星不是感覺不大這兩人的強大,可是這兩人再強大比得過真武的第二號人物重陽真人嗎?如果現在在這裡面對強者就退縮,那麼他怎麼打敗重陽爲山門討回顏面?想到這,賀追星一掌將面前兩人吃飯的桌子拍碎。
“咣——”桌子被拍碎的聲音讓整個酒樓都沒有了聲音。
老大慢慢地顯露出作爲八品高手的威勢:“賀小子,我不管你有多生氣!現在!給我們倆!磕三個響頭!”
其他桌上立馬有人笑聲談論:“八品啊,現在這世道怎麼了,這市井酒樓都能看見八品?”
恐懼!
賀追星面對八品高手的威勢,整個人提不起絲毫的戰意,內心盡是恐懼。
“我在跟你說話,聽到沒有!”老大扔出一根筷子,眨眼間將賀追星的手掌扎透,鮮血滴落在地上。
“啊——”賀追星拔出劍,強壓心頭的挫敗感,正要運氣。
下一個瞬間,賀追星整個人被踹的從酒樓的窗戶飛了出去。
躺在街上,賀追星不甘心,他不甘心!
他是追日劍教的大弟子,藉着追日劍罡他有望超過無痕劍法,他想帶着山門走向強大,毅然決然帶着擁護自己的幾位師弟去小天峽攔截韓師業。
他本以爲黎心児會往北或者往東,他在西面只是碰碰運氣而已,沒想到真的攔到了,他就要成功了,就快要成功了!卻半路殺出一個陳着,可他不怕,憑藉自己的能力將真武大弟子壓着打,可是最後還是失敗了。
不僅失敗了,連擁護自己的師弟也都死傷殆盡,甚至給山門帶來了滅頂之災,八品中級的重陽真人一個人堵住追日劍教的山門,他不敢回去,那是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現在,自己一招都沒有使出,就被八品當狗一樣踩在腳下,賀追星呆呆地看着天,留下了淚,哭訴自己的懦弱,哭訴自己的無能,哭訴自己的愚蠢!
老大看着躺在地上還在哭的賀追星:“老二,你覺得這人怎麼樣?”
“底子不錯,就是人太蠢了點,總感覺凡事都得順着自己來。”
“嗯,你覺得讓他跟着跖兒怎麼樣?”
“還行。不過得看跖兒要不要了。”
“咱們不是對真武沒什麼辦法嘛,可這人對真武的仇恨極其深,我們可以幫他一把。”
“這個倒是好主意,這小子其實很好控制,他想變強,我們就讓他變強,怎麼用讓跖兒決定就行了。”
“嗯。”老二走過去一隻手抓起賀追星離開此地。
江湖太大,就算是八品高手也不過是大一點的石子而已,最多就濺起一道水花,酒樓在三人走了又恢復了往日的喧鬧。
天香谷內
“谷主谷主!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張?”內院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煞是好聽,但是聲音中卻夾雜着對世事的淡漠。
“今日又有三名弟子被人殺害,現陳屍谷內。”
“快——快帶我去看看。”原本淡漠的聲音立刻焦急起來。
天香傳功閣
盧文錦正在檢查三名弟子的屍體,一邊搖搖頭,一邊自言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旁邊還有許多弟子正在顫顫驚驚的,害怕極了。
“文錦!”
“谷主,您來了。”盧文錦立刻出門迎接。
天香谷主樑知音雖已古稀之年,卻習得一手駐顏之術,膚白貌美,如羊脂凝玉,錯非那滿頭白髮,真要讓人以爲正值豆蔻年華。
“文錦,怎麼樣?”
“還是看不出來。”盧文錦搖搖頭,“傷口是掌傷,但是此掌沒有任何花招,直接拍在背心一招致命,但看掌印並不能確定仇家。”
“那你可知道是什麼掌法?”樑知音很心痛,自天香谷創建以來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天香谷從不與人爭鋒,自避江湖於谷內,雖爲八荒,但是與八荒盡數較好,又是滿門女子,江湖上將近一半勢力都當天香谷是孃家,她實在是想不通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故,而且,這已經是第三天了,每天都有弟子被人打死,屍體放在山谷的入口處。
“如果我推測不錯,是前朝的翻龍掌。”盧文錦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前朝?翻龍掌?”
樑知音想想過來的幾十年,並沒有與前朝人有過什麼糾葛,難道是有人故意用這一掌法掩人耳目?
盧文錦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谷主,您說會不會與心児有關?”
黎心児在天香谷內可是名人,師承皇甫璇,被賜姓爲容,十五歲便已是天香谷醫道之巔,三年前化名容心在東越一帶治死扶傷,甚至有恩於先帝。
“心児?”樑知音不是沒有想過,可是黎心児這幾年從沒有做過惡事,應該說自打十年前黎心児進入天香谷以來就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壞事,那麼真的有人會因爲黎心児而遷怒天香谷嗎?
“谷主谷主。”這時有人弟子進來通報,“谷主,盧長老,江湖上傳來消息,和爲笑與段無仇二人追殺心児師妹和神威堡韓師業至小天峽,現在和爲笑被重均真人關在無涯峰,段無仇一家六十三口被滅門,心児師妹和韓師業不知所蹤,生死不明。”
“心児?”樑知音對那位十幾歲的小姑娘甚是喜愛,現一聽噩耗傳來,有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感覺。
“谷主谷主!”盧文錦扶住樑知音,“谷主,先別急,心児很可能沒死,您想想,如果心児死了,韓師業也死了,那麼段無仇是萬萬不會被殺害的。”
“對啊,谷主,心児師妹肯定安然無恙。”一衆弟子都在安慰。
“唉。”樑知音感到非常累,“文錦,一切你先安排,我先回去了,這幾日先約束一下弟子,不可貿然外出,我感覺江湖上有一場大風波正在醞釀,稍微不慎,我天香谷就會萬劫不復。”
“是,谷主,你們先扶谷主回去休息。”
一處山莊內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賀追星被兩位老頭抓到一個地牢內,賀追星之前被打昏過去,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有人嗎?有沒有人?放我出去!”
“瞎嚷嚷什麼啊!”老大一臉玩弄的走了進來,丟了一些吃的給賀追星,有雞有鴨還有魚肉,倒是很豐盛。
賀追星抓住一整隻雞,砸向老大:“要殺就殺,要麼就放我出去!”
“這麼香的東西,不吃多浪費啊。”老大接住賀追星丟來的雞,自顧地吃了起來,“你想出去也可以,不過你得等少主回來。”
“什麼狗屁少主!快放我出去!”賀追星不斷地咆哮着,拉扯着鐵鏈。
“賀追星!”老大突然一聲厲呵,“告訴我,你現在最想幹嘛?大聲的告訴我!”
“我要……”,賀追星開始茫然:我要出去幹嘛?我有超人的天賦,超人的實力,我能壓得真武年輕一代擡不起頭,可是我已經是孤家寡人了。師弟們都死了,師門裡的人都憎恨我,恨我招惹了真武這個巨頭,師父?我不清楚師父的想法,但我估計師父也是對我恨之入骨吧。
“你就是個廢物!”老大看到賀追星的茫然,得幫他一把,要不然跖兒身邊找了個廢物還不如養條狗。
“你輸了嗎?你沒輸!如果你輸了,重陽就不會親自下山報復!”
“你輸了嗎?你沒輸!如果你輸了,你那些師弟就不會拼着命保你!”
“你輸了嗎?你這個廢物的確輸了!你的師弟爲了你屍骨無存!你卻在這兒跟狗一樣亂叫,你看看你還像一個大弟子嗎?”
“你輸了嗎?你就是輸了,你就是打不過重陽那個老東西,你就是被我們兩個老頭一招打敗的廢物!”
“你不但現在輸了,你會永遠的輸下去!因爲你的劍心已經沒有了,你將永遠止步在八品門前!”
“陳着輸了嗎?陳着沒輸!他現在活得很滋潤!將來他會到八品來報當日你的一劍之仇!”
“其實輸得最多了是你的師弟們,他們瞎眼了,跟了一個廢物,賭上了一切連命都沒有了,就爲了救一個只會亂叫的廢物!”
“誰都有黑暗的時候,每個人都會在黑暗中前行。”老大的聲音突然小了下來,“你的前二十年過得太順,你也的確努力,你一人力壓真武大弟子就是最好的證明。但是你太自負了!你認爲所有的事情你都能辦到,你認爲殺了韓師業就能帶師門一飛沖天,甚至在酒樓裡你認爲那樣就是出氣的方式。”
賀追星已經慢慢冷靜了下來。
“現在的你沉淪在黑暗,你看不清別人更看不清自己,黑暗中的人只有兩種下場,一種是直面黑暗,帶到黎明消去便去燦爛輝煌,另一種是墮入深淵,永不見明日的朝陽。”
話說完,老大繼續啃着燒雞,留下賀追星一個人,暗想:賀小子,我看你心中的銳利還在,可別辜負我的期望啊。
“我——我——”賀追星很迷茫。
“太陽是不會畏懼任何黑暗。”老大在牢門口插了一把劍,便離開了。
整個牢房都很靜。
“你是廢物。”
賀追星恍惚間聽到這個聲音:“誰?誰在罵我?”
陳着出現在賀追星的眼前:“你是廢物。”
“你纔是廢物,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賀追星直奔陳着而去,張牙舞爪卻只是在驅趕着空氣。
“你是廢物。”
這時除了陳着,還有重陽真人,也出現在賀追星眼前。
“啊!你是重陽真人!”賀追星又開始害怕了。
“你是廢物。”這時虎子又出現在賀追星眼前,滿身是血,“你是廢物,陳着師兄一定會爲我報仇的。”
這時賀追星眼前出現越來越多的人。
“你是廢物。”這是他剛剛那兩個老頭說的。
“你是廢物。”這是他師傅說的。
“你是廢物。”這是整個師門對他說的。
“你是廢物!”這是他死去的師弟們說的。
“你是廢物。”“你是廢物。”“你是廢物。”……
“別說了!別說了!”賀追星抱着頭,周圍盡是辱罵他的聲音,極端的屈辱下,賀追星終於放下往日的清高。
“啊————!”
一股火紅色的熱浪從牢房裡衝了出來,老大剛走沒多遠,突然感覺到背後傳來那岩漿一樣的灼熱,微微一笑。
屈辱讓人崩潰,有時也會讓人成長,讓一個人變得更強,屈辱是因爲看到了自己的弱,屈辱是因爲往日的自己站得太高,屈辱是因爲辜負了相信你的人的期望。
“我不認輸!我沒有輸!我也不會輸!”
賀追星成長了!
“既然你們不讓我好過,那我就用我的雙手撕碎你們,我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我不是你們所說的廢物!”
“重陽真人!我窮其所有,也要將你斬殺,立碑於師門前讓你永世懺悔!”
“我要變強!我要變強!!!”賀追星內氣爆放,將縈繞在耳邊的聲音盡數驅散,使上全身的力氣聲嘶力竭的呼喊着。
“嘭——”牢門四分五裂,賀追星握着劍衝出地牢。
地牢大門前,兩個老頭正等着賀追星:“老大,看來你真的成功了。”
老大有些皺眉:“還欠點火候,這只是我倆耍了些手段,還得看他自己。”
說着,一道火紅色的光影眨眼間來到老大老二面前。
“嗯,很不錯。”老大看着雙目血紅的賀追星,“效果比我想象的還要好,看來跖兒應該會喜歡我們倆送給他的禮物。”
老大知道賀追星這種人你必須將他踩趴他纔會跟你反抗,纔會更具備利用價值,所以地牢裡不斷地用言語激他。
“跖兒應該快回來了,有些事情得跟他說一下,夫人那邊暫時隱瞞吧,他知道多了沒什麼好處,我們想幫他把自己的實力建立起來才行,否則光靠咱們兩個老傢伙可得累死。”
“見過兩位前輩。”賀追星來到老大老二面前。
“現在有什麼想法?”
“我想殺了二位!”賀追星目不轉睛地說道。
“哦?哈哈哈哈!”老大老二先是一愣,隨後齊聲笑道,“小子,有志氣!我們這兩個老骨頭隨時等着你,不過,你得先去見見你的主人。”
“是你們所說的少主?”
“是的,不用懷疑他的能力,他值得你追隨。”
賀追星現在只想變強,他不管什麼方法,他要變強,洗刷真武在自己身上的屈辱,洗刷對自己師門的屈辱。
“對了,小子,江湖上有消息了。追日劍教掌門與重陽一戰,被重陽十招打敗,已經認了,今天親自上襄州把那個叫虎子的弟子接回教內生養。”老大絲毫不顧賀追星內心的感受,將這一殘酷的現實說了出來。
賀追星無動於衷,他現在要將心裡所有的所有全部壓下來,因爲他現在還不配去跟別人討債。
“現在先跟我去見夫人吧。”
莊子內
“夫人。”老大老二行禮。
“兩位大哥不必多禮了。”美婦看了看賀追星,“這就是你們選的跖兒的追隨者?”
“正是,此人是追日劍教的大弟子,經我們一番點撥,日後前途無量,定能爲跖兒肅清擋路之人。”
“江湖之路我不清楚,你們決定就好。”美婦對兩位大哥很是放心。
……
趙跖的聲音在莊子外面響起:“李大伯李二伯,我回來了!”
“跖兒的內力有點奇怪啊?”李大皺眉道。
“是有點奇怪,跟去年我在五毒見他的時候不一樣,現在他的內裡感覺多了一種縹緲的感覺,好像缺少什麼東西,不過這種力量成長以後,我二人完全不是對手。”
“不管怎麼樣,他都是我的乾兒子。”美婦都是不在意這些。
一干人在莊子內見面
“跖兒,過來乾孃看看。”美婦多年未見趙跖,與八年前相比,趙跖身高變化不大,但是相貌確實清秀,一雙眼睛透着神秘似乎沒有人能看清,整齊有序的頭髮,整個人偷着淡淡的清香,卻不知是什麼香味。
“乾孃你也在。”趙跖想起了自己在最困難的時候,是乾孃將自己救了回來,還讓自己學到了一身本事,他想好好回報乾孃,而且,他還沒有找到那個殺了他一家的仇人,幸好,十幾年過去了,他沒有忘記那個人的體型。
賀追星提着劍來到趙跖跟前:“你就是少主?”
趙跖完全不認識賀追星:“你是?”
李大回答道:“他是追日劍教的大弟子。”
“你就是追日劍教的那個大弟子?你的師門我回來的時候聽說了。”
“他們讓我追隨你,可我覺得你不配,你應該只是七品初級,我已經是七品中級了,你應該配合我。”
“小子,看來你還沒有吸取教訓!”李二見賀追星在夫人面前敢這麼放肆,就要上來給他顏色。
美婦攔住李二:“李二哥,我相信跖兒能處理好的!”
“就是,老二,跖兒都不急,你急什麼?”李大也調侃一句。
“我現在沒工夫跟你鬧,以後再說吧。”趙跖輕輕拍了賀追星的肩膀一下,便對另外的人說,“好久不見了,我們先進去說說話。”說完便攙着美婦向大堂走去。
“你找死!”賀追星見一個七品初級都能蔑視自己,怒上心頭,正要拔劍給趙跖一點教訓,突然發現自己不能動了:怎麼回事?我怎麼突然動不了了?癢,背部那麻癢的感覺是什麼?
“……”賀追星發現嘴巴也不能動了,呆呆的站在那兒,靜靜地被月光照着,彷彿一個雕塑。
“乾孃,我們進去說說話。”趙跖不理賀追星,攙着乾孃進去大堂。
美婦指着賀追星問道:“跖兒他沒事兒吧?”
趙跖頭也不回:“先不管他,明天早上他就沒事兒了。”
見此,美婦很是開心:“哦,我的跖兒本事這麼大。”
四人入座
美婦坐在主位,這一坐,頓時威儀盡顯,趙跖心裡生出一個想要跪拜的念頭。李大李二坐在左手邊位,趙跖坐在右手邊。
“跖兒。”李大率先問道,“前幾天韓師業的事情你知曉多少?”
“韓師業的確是武林中的一個熱門話題,走到哪兒都有在談論,跖兒只知道西夏以王位爲代價要韓師業的人頭,這直接讓那些小門派小江湖隱隱動亂,想要藉此機會一飛沖天,比肩八荒。”
“嗯,的確是這樣,你在五毒學藝八年,剛剛賀追星就是給我們的最好的答卷,現在,我和夫人在籌備一件大事,必須得徵求你的意見。”
“李大伯言重了,有什麼吩咐跖兒一定照辦。”
“不是吩咐,是讓你成爲武林之主!”
李大的話在趙跖耳邊炸響:“李大伯,這玩笑有點大。”
趙跖想過要組建自己的勢力,發展自己的人脈讓自己的地位變高,這樣十三年前的那個黑衣人定會找來自己,而趙跖學藝的目的也只是想報仇雪恨之後在乾孃身邊一直陪着她,沒想過做武林之主。
“這不是玩笑!我跟你二伯已經在謀劃了,謀劃了兩年。”
趙跖看向美婦:“乾孃,你的意思呢?跖兒願意聽乾孃的意見。”
“跖兒,去做吧。”美婦毋庸置疑地說,“你不是一直在找你的殺父仇人嗎?聽我的,我幫你找出來,而且我現在已經大致的猜到他是哪方面的人。”
“什麼?”趙跖激動了,十三年,那個噩夢困了趙跖十三年,現在乾孃說她知道那個人在什麼地方,他怎能不激動!
“跖兒,你父親的身份我暫時不告訴你,但是你要知道,就算你成爲了武林之主,那你也只是有資格站在他面前而已!”
趙跖聽到此話,震驚之意更甚,武林之主才只是有資格,那麼那個人究竟是誰?
“跖兒,你不是說你想幫夫人嗎?”李二很清楚趙跖現在的心境,畢竟這種事情常人真的無法接受,更何況趙跖纔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
“二伯,難道乾孃有什麼難處?”趙跖似乎聽出了李二的意思。
“夫人,還是您來說吧。”
“跖兒,你過來。”美婦對趙跖招了招手,趙跖走至跟前,半蹲在地上,美婦抓着趙跖的手說,“跖兒,其實你還有一個乾哥哥。”
趙跖心裡比較納悶,乾孃從來沒有說過她自己的事情,此刻趙跖不多話,靜靜地聽乾孃往下說。
“你的那個乾哥哥三年前成了一件大事,將我找過去,他也是我的義子,不過那賊子靠着我丈夫上了位,竟然將親生父親找了回來,棄我夫婦倆於不義之地,就在前不久竟然還幹出那種忘恩負義之事!”
“跖兒,你要相信,我跟你爹真的是很要好的關係,我丈夫當初對你爹親如手足。跖兒,我孃家姓曹,可是,那賊子竟然派人軟禁了我孃家人。”美婦說着說着哭了出來。
“可惡,天下怎麼會有這種無恥之人!”趙跖義憤填膺。
“跖兒,乾孃現在需要你,但是你現在太弱小,你必須強大起來才能幫得到我,你願意嗎?”
趙跖答應了下來:“乾孃,你放心吧,有些事情我知道現在知道了對我沒有好處,我一切聽從您和兩位伯伯的安排就是。”
“那就好,還是我的跖兒聽話。走了一路,先去休息吧,我跟你兩位伯伯再說兩句。”
“嗯,好!”說完趙跖就起身離開了大堂。
趙跖走後,美婦重拾那高貴端莊的姿態:“兩位哥哥,你們覺得跖兒真的可以嗎?”
“夫人,放心吧,趙跖的身份完全沒有問題,而且老爺在世也一定會同意您的做法的。”李大肯定地說道,“不過,我怕跖兒駕馭不住啊,畢竟跖兒現在內心到底怎樣我們不知道,而且,跖兒將來我們兄弟倆不是對手。”
“是的夫人,今天跖兒回來給我的感覺不一樣了,似乎他變得很陰沉。”李二肯定了李大的話,“但是夫人放心,跖兒對於我們三人的感情沒變。”
“那就好。”聽到李二的回答,美婦也放下心來。
廂房內
趙跖躺在久違八年的牀上,感到一陣輕鬆。
“你滿意了嗎?”
“誰?”趙跖耳邊聽到一個聲音,連忙起身。
“孩子,我的仇人找到了嗎?”一箇中年人突兀的出現在牀邊。
“你是——爹?”趙跖認出了,“爹,你不是?”
“孩子,你忘了我們的仇了是不是?是不是!”中年人憤怒地說着。
“爹。”趙跖語氣突然冷了下來,“你們的仇我沒忘,我不但要報仇,我還要讓所有的人都怕我!我受夠了小時候那種天天擔驚受怕的日子,爹,我可不像你那麼廢物,你一定是丟了很重要的東西,我的苦有一半是你懦弱的責任!”
中年人似乎也沒想到趙跖會這麼說,表情錯愕:“既然你沒忘那就好。”說完便從房間裡消失了,彷彿從來沒有來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