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彥宏徹底失去信心以後,喬麗內心空虛,姚聖的出現恰恰彌補了她的這一缺憾。
她無數次面對姚聖,都毫無感覺,而在姚聖那一系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鬧劇裡,喬麗卻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刺激和新鮮感,而不是失望和遺憾。
在不知不覺當中,彼此走進了對方的生活,此時此刻,姚聖的所有缺點都在喬麗的眼裡和心裡蕩然無存。
現在她忽然冷靜下來,再去仔細的觀察姚聖,發現姚聖的個子實在是太矮了,即使再長高十釐米,也沒有彥宏那麼高大。
喬麗還發現姚聖的耳朵和眼睛還有些不協調,如果耳墜兒再圓一點,稍長一些那該多好。
再往下想,如果你從來就不認識周婉婷,而我們倆也從未見過面,那又如何呢?
當喬麗一個人天馬行空的想這想那,突然想到這麼多問題以後,她自己都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我怎麼會想這個可笑的問題呢,簡直太可怕也太滑稽了。”
可是,沒有人能夠永遠知道對方都在想些什麼,姚聖就是這樣。
此時他似乎又恢復到了以前的狀態,彷彿從夢中驚醒,又回到了現實。
繪畫畢竟是他的最愛,只要拿起畫筆,他的信心又來了。
他哪裡知道,喬麗正在思考着一件可以令他瞬間毀滅的事情,只知道自己好像很久沒有見到她了。
他對婉婷說道:“喬麗今天怎麼沒來?”
婉婷笑道:“喬麗已經三天沒有來這裡了。”
姚聖一聽這話,腦袋嗡地一聲,手中的畫筆差一點掉落在地上,口中自然自語道:“三天?”
他急忙放下畫筆,打開手機,翻了半天,沒有一個信息,看不到一個未接電話。
此時的姚聖內心突然翻滾起巨浪,他翻出喬麗的號碼想打電話,可仔細一想,不行!
姚聖推開房門便向外跑去,上了出租車才發現,自己竟然還穿着拖鞋。
根本顧不過來許多了,姚聖徑直來到喬麗的別墅,邊跑邊喊着喬麗的名字。
進入客廳,空無一人,姚聖奔向餐廳,見一家人正在吃飯,見姚聖慌慌張張來到近前,都感到很詫異。
王秀賢說道:“你來了!吃飯了嗎?一起吃飯吧。”
喬麗從上到下打量着姚聖,幾乎笑出聲來,沒穿外衣,腳上一雙拖鞋,心想:這是怎麼了?
姚聖見喬麗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沒有說話,心中更加忐忑,“喬麗,你……我……”
一時之間,姚聖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眉頭緊鎖,只顧傻傻的望向喬麗。
就連王秀賢招呼自己,讓他吃飯,都沒有迴應,喬智民趕忙問道:“怎麼了姚聖,出什麼事了嗎?”
姚聖稍稍緩過神來,低聲說道:“沒有,只是來找喬麗。”
王秀賢衝着喬智民一使眼色,兩個人急忙吃下兩口飯,悄悄走出了餐廳。
隨着一聲門響,姚聖的眼淚止不住了:“喬麗,我畫畫來着,一動筆,什麼都忘記了,我……真沒想到竟然過去了三天。”
喬麗見此,心中突然襲來一陣莫名的酸楚,嗓子眼兒彷彿堵一團棉花,無限的委屈一齊涌上心頭:“你還知道三天,你不是願意畫畫嗎,現在就回去畫呀,還來管我幹什麼,去畫呀你!”
姚聖一聽這話不亞於當頭一棒,“我不畫了喬麗,我再也不畫了,好好陪着你行了吧,我錯了還不行嗎?”
姚聖滿面淚痕,哽咽的說道:“我要是再畫,就是小狗,我把畫紙全撕了行吧!”說完他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紙,狠勁的撕了起來。
喬麗!我把筆墨紙硯全扔掉!
此時的姚聖已經不知所措了,他慌亂的看向自己撕碎的餐巾紙,一低頭看見桌子上一個空盤子,隨手舉了起來,我、!
姚聖舉起盤子往四下看看,忽然仰起頭,直接把盤子扣在了自己的臉上,“喬麗!喬麗!”臉上扣着盤子,口中還在喊着喬麗。
喬麗見此趕忙站起身來奪過盤子:“你要幹什麼姚聖!,我不生氣了行吧!”
見到姚聖一臉的菜汁,喬麗樂得前仰後合:“你想作死呀,還不快去洗洗!”
喬麗拉起姚聖奔向洗手間,也顧不過來許多,趕忙幫姚聖洗臉,邊洗邊笑個不停。
姚聖回過頭衝着喬麗嘿嘿的傻笑着,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麼好。
王秀賢和喬智民離開餐廳以後,有些放心不下,想來想去又返回餐廳,偷偷躲在門口悉聽着。
兩個人先是哭哭啼啼,也沒聽清到底說了些什麼,隔着門縫見到兩個人忽然跑向洗手間,接着又笑個不停,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一回頭,見喬智民也在身後,嚇了王秀賢一跳:“你填什麼亂,快回屋去!”
好一頓清洗,兩個人走出洗手間,來到喬麗的臥室,她拿出爲姚聖新買的西服,給姚聖穿在了身上。
姚聖好一番的賠不是,喬麗終於開心的笑了起來。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然而,夜幕已經悄悄的降臨了、、、這個夜晚要怎樣度過呢?
喬智民回到自己的書房,隨手拿起一支菸,悠閒的吸着,眼前的一幅畫,忽然映入了他的眼簾。
上次,因爲送給趙玉珍一幅畫,導致了一場風波,至今還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他輕輕捋了捋已經稀疏的頭髮,內心不覺發出一絲感嘆,一晃眼,一年時間過去了,雖然和她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喬麗如果是個男孩子該多好,可以輕鬆繼承自己的家業,而我,也可以拋開一切,不在顧慮太多,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什麼叫“精神出軌”,索性全部出軌,那才叫爽快!
喬智民忽然想到:我現在已經比不了你趙玉珍了,你已經當了奶奶了,可我呢?什麼都沒有,假如再過幾年,我們的狀況可能會更加懸殊,彥宏已經崛起了,男人,永遠是男人。
趙玉珍又在想些什麼呢?難道她的心裡真的只有豆豆嗎?
面對彥宏的做法,她始終是喜憂參半,你不用公司的錢,其實就是不用我的錢,這算什麼?
多少年來,彥宏一直反對我和喬智民來往,現在你終於如願以償了,兩個公司之間的往來越來越少了,再想和他見一面難如登天,找不到藉口了。
往日的孩子,終於長大了,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了,我到底該感到高興,還是應該感到悲哀?
趙玉珍不止一次的思考過這些問題,但都找不到合理的答案給自己。
林智斌我已經認下了,不需要我直截了當的講明,他們兩個早應該知道這一點。
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障礙,隨時可以結婚,可是,偏偏兩個人卻不提不念,這又是爲何呢?
趙玉珍感到莫名其妙,但更多時候,她非常氣惱,我說一不二了一輩子,難道現在還會受你們的左右嗎?真是笑話!
智斌在這段時間,也在不斷的反思自我。
從吳雯的婚姻,她已經清楚的看到了“人心善變。”
多麼般配的一對呀,可是,在婚前婚後大不一樣。
都不是聖賢,彥宏屬於“慢成熟”型的男人,但是,慢也好,快也好,早晚會成熟,這一天終於來到了,而且比自己的想象要更早一些。
我們兩個相對吳雯和王洋,有什麼區別嗎?
“人無欲則剛,慾望強烈了,人的惰性隨之產生了。”現在的我,好像正在走着這條路。
過去,我的想法非常單一,可以無怨無悔的爲彥宏生下孩子,初心簡單明瞭,假如不能和彥宏走到一起,就自己帶着孩子過下半生,可現在呢?似乎那種想法在悄悄的淡漠,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貪念在作怪?
貪念真的太可怕了,現在的自己早已是顧慮重重,任意施爲好像已成爲過去,爲了豆豆,我還可以瀟灑自如而不計後果嗎?太難了!
想到這些,智斌感到一陣傷感,但是,另一個聲音也不停的在她的耳畔敲打:拿得起,放得下!
智斌想到這裡,一股烈焰頓時在內心升騰。
她忽然對自己下了一道通牒,那就是“初心不改,繼續給你方彥宏足夠的時間,如果我林智斌可以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站在你方彥宏的身邊,走進方家,就一定要做到這一點,拿得起,放得下!”
然而,智斌的想法彥宏又何嘗知道和了解,誰又能真正鑽進別人的心裡去看個究竟呢?
此時的彥宏一心都在工程上面,他努力的周旋在紛繁複雜當中,無法自拔。
只有真正的躺在牀上那一刻,纔會想起:還有一件最令他尷尬的事情沒有辦,那就是儘快和智斌結婚,給她和自己一個完美的交代。
所謂成家立業,成家應該排在立業前面,假如有一天真的事業有成,卻失去了最愛,那種悔恨自己能夠承受得起嗎?
誰都無法否認這天地之差,智斌一直沒有喊出婆婆是有難言之隱,可過去我何嘗替她考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