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本溪回來以後,謝媛向趙玉珍詳細彙報了項目的進展情況,根據此次的約談的情況看,拿下這個項目勢在必得,但還有很多需要跟進的細節必須抓緊完善。
結合現場實際情況,施工方案的制定應走在前面。
趙玉珍馬上組織召開緊急會議,制定了公司下一步的整體計劃,要求現有在建的項目抓緊施工,原定年底完工的項目,要求必須提前一個月完工,將大型設備提前修整待命。
對現場的工人,尤其的管理人員,進一步篩選,確保本溪項目投入足夠的精兵強將。
來年的招聘工作提前開展,這一塊,就着落在吳雯身上,不得有誤。
在資金儲備方面,原有已開項目減少大型設備方面的投資,物料做全面修整,循環週轉,不再新增,前提是必須保證質量。
對一線工人的待遇上調,工資,伙食,勞保,等方面進一步完善提高,確保工人的工作積極性,保住老員工,吸納新資源。
重中之重的一點,就是爲本溪新項目開綠燈。
趙玉珍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使得公司上下一心,協調有序,穩步推進。
可是一回到家裡,晚飯桌上,還是老姐妹二人,心中不覺又一陣陣的惆悵。
多少年來,我管理過各行各業,形形色色的人,沒有一個不俯首帖耳,井然有序,可回到家裡就是管不了自己的兒子。
回想起以前的彥宏,聽話懂事,多麼溫順善良的孩子,爲什麼遇到這個林智斌以後馬上就性情大變?她到底耍了什麼特殊手段讓彥宏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一系列問號在趙玉珍腦海裡盤旋,就是找不到合理的答案。
但無論如何,我都要把喬麗取到我的家裡來!
幾天以來,趙玉珍絞盡腦汁,不惜放下面子,在酒店擺一桌,約喬智民夫婦商談。
爲了能說服彥宏和喬麗的見面,趙玉珍還親自約見了兩名資深的心理專家,不惜向學者討教,該如何勸導才能達到想象中的目的。
凡是長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彥宏和喬麗再般配不過,兩家又經歷了多年的合作經營,如此紮實的背景基礎,兩個人過去雖然算不上親密無間,總算情投意合,可爲什麼忽然變得咫尺天涯。
說來說去,還是林智斌!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到別的原因,那麼現在林智斌已經走了,就要以此爲契機,把彥宏和喬麗重新拉回到一起,刻不容緩。
這件事不盡快解決我永遠寢食難安,我的整個人生都無法進行下一步!彥宏的終身大事不安排妥當,我把公司管理得再好都毫無意義。
而當務之急就是儘快把彥宏的心拉回來。
林智斌已經走了,還能對她怎麼樣呢?只能從彥宏身上着手,想辦法。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此事而言恰恰相反,現在是當局者迷可當事者不迷,旁觀者清旁觀者卻不清。
彥宏非常清楚這頓飯的用意,去與不去進退兩難。
不去母親不答言,喬麗全家都不滿意,等於進一步激化矛盾,如果去,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回絕所有人的要求相當於向所有人宣戰,自己又應付不了,怎麼辦?
給智斌打電話,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希望得到智斌的一些信息。
阿肥,怎麼辦?今天我將要按照母親的意思,和喬麗的父母見面,談什麼可想而知,我到底該怎麼辦?你告訴我好嗎?
電話那端的智斌並沒有立即答言,說話呀!彥宏追問道,聲音有些哽咽,我們見面談好嗎?這不是折磨人嗎?是不是過分了些!
彥宏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智斌說道:不見你一定有原因,以後也許你會明白,但現在你必須獨自處理自己的事情,無論你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不會怪你。
現在不是你怪我,是我在怪你呀!兩個人的事情你都推給我一個人,我哪裡有這個能力處理呀?實在不行我還得離家出走,我沒有別的辦法。
另外,一週之內我必須見到你,否則我可能會做出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不準走!電話那頭的智斌忽然大聲吼道:也不准你有任何莽撞的行爲!按我說的辦,去赴宴,能推就推,實在推不了就答應下來!
你說什麼?答應他們的要求?不要再囉嗦,你只管照辦,後果我承擔!好了我還有事,掛了!
彥宏氣急了,先把電話摔在了沙發上。
內外夾攻,彥宏實在無奈,只得出面。
一切都如彥宏之前的判斷,趙玉珍一開始是唱白臉,喬家三口唱紅臉,隨着彥宏的一再推脫,連喬麗也變了臉。
彥宏也豁出去了,一對四開戰。
想讓我和喬麗好是嗎?我早就說過,我配不上喬麗,但你們一再堅持,一再逼迫我也沒有辦法只能照辦,但我有三個條件必須說清,所謂話講當面,你們都聽仔細了!
第一,我現在年輕,事業還一事無成,我沒有時間談戀愛,更不可能馬上結婚,所以需要等;
第二,喬麗如果願意跟我方彥宏,你的錢你家裡的錢,包括我自己家裡的錢我一分也不用,我們白手起家自己創業賺錢成家,喬麗要有吃苦受累的思想準備;
第三,在我們創業不成功條件不夠成熟的情況下,也不能要孩子,這一點三位老人要有思想準備;
三項條款一講出來,趙玉珍的臉都氣白了,上嘴脣咬着下嘴脣,我怎麼養出這麼個白眼狼,簡直大逆不道,連這樣的話也講得出來。
在喬家人面前給我丟盡了臉,彥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喬麗也蹭的站了起來:方彥宏!你是不是覺得我喬麗嫁不出去了,跟我談起條件來了?什麼時候輪到你對我吆五喝六約法三章?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真讓我刮目相看。
喬智民氣得臉色烏青,半晌說不出話來,一扭身回到另一間房,王秀賢見狀趕緊追了過去。
此時房間內只剩下喬麗趙玉珍和彥宏三人,喬麗再也不是以前對彥宏的態度,怒目圓睜衝着彥宏吼道:方彥宏你說的三條對吧?你說話數不算數!
你說等你多久,半年還是一年,一年總夠了吧!明天你就出去打工賺錢吧,有種就別花家裡一分錢!
彥宏低頭不語,趙玉珍拉着喬麗來到喬智民的房間,對喬氏夫婦說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我們不能上當,彥宏是我的孩子,即使到了現在,我仍然不相信他的良心都讓狗吃了。
我認爲一定有人給他出了什麼鬼點子餿主意,不如就將計就計,看他還有什麼能耐。
喬智民指指那個,點點這個,氣得說不出一句話,最後衝着喬麗說道:你到底還讓爸爸活不活了!這算什麼事呀!如果傳出去我還有臉出門嗎?
你們都出去,把彥宏給我叫過來,我單獨和他談談!去呀!喬智民衝着喬麗大聲吼叫。
喬麗嚇了一哆嗦,眼淚順眼角滴落,你衝我喊什麼!又不是我的錯,不愛管以後就別管,反正管也管不好!
喬智民氣得直翻白眼兒,還想說點什麼,王秀賢厲聲道:都住嘴!給我少說兩句!說完拉着喬麗憤然離開,一家人又開了鍋。
趙玉珍見狀簡直無地自容,趕忙來到彥宏面前,還不快進去給你喬叔叔賠禮道歉!
此時彥宏真的有些害怕了,低着頭來到喬智民面前。趙玉珍走出來將門關了。
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喬智民露出了猙獰的面孔對彥宏罵道:若不是看在和你母親有多年的交情份上,我早就對你不客氣了,不知好歹的東西,誰把你慣成這樣目中無人的!
喬麗對你情深義重,癡心一片,你就這麼對待她的感情嗎?狼心狗肺的東西!
你好自爲之,若再有對不起喬麗的地方讓我發現,可不是現在這個態度,別怪我翻臉無情!罵完拂袖而去。
此時趙玉珍幾乎崩潰了,滿桌子的飯菜誰也沒有動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彥宏回到自己的車裡,再次撥通了智斌的電話,將剛纔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詳細講給了智斌。
當智斌聽到彥宏提出的三項條款,不禁樂出聲來,看不出來呀方大少爺,還有點進步,你不用害怕,記住我的話,罵你兩句可以,如果有人膽敢動你一根汗毛,我讓他跪着給你扶起來!
彥宏在電話另一端清楚地感覺到智斌的牙關咬得咯咯直響,內心寬慰了許多。
阿肥,我就快要撐不住了,我想見你呀!彥宏的眼淚又來了。
過些日子吧,等我忙完這幾件重要的事情就去見你好嗎,智斌的聲音有些哽咽了,我又何嘗不想見你呢,可是,身不由己呀?
我們現在所面臨的問題沒那麼簡單,要有足夠的思想準備知道嗎?其實我的心根本沒你想象的那麼硬,所謂的苦盡甘來,苦不盡,甘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