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先放武家養着吧！（一更）
<p>117</p>
<p>原就是一時衝動，貪戀眼前那一小片色澤美好的視感，有了一瞬間採擷的念頭。</p>
<p>可是他忘了，站在面前的武曇還只是個僅有十二歲的小姑娘。</p>
<p>有些事，她不僅沒經歷過，甚至腦子裡的概念都很懵懂。</p>
<p>所以他觸上來的時候，她甚至都有點沒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一瞬間就只是呆若木雞的站着，眼神愕然的看着他。</p>
<p>她的眼睛，大而明亮。</p>
<p>眼神毫無掩飾，就這麼純粹又直接的撞進了他的目光裡，純真又懵懂。</p>
<p>那剎那的對視，讓蕭樾在無措的同時更是有一瞬間無所遁形的狼狽。</p>
<p>他的喉結吞嚥了兩下，下一刻，就掩耳盜鈴般倉促的擡手，用手掌覆住了她的眼睛。</p>
<p>眼前一片漆黑，而他的力氣又太大，手掌就這麼扣住她後腦將她往面前一壓，武曇本能推出去的雙掌就剛好被卡在了兩人的身體之間。</p>
<p>她身子還想往後縮，可是背後的退路又被那匹馬給堵住了，反而形成了一堵堅硬的牆，將她死死的困在了蕭樾面前的牢籠裡。</p>
<p>眼前一片黑暗……</p>
<p>腦子裡昏天黑地……</p>
<p>武曇一開始想哭，可她又實在是被嚇壞了，當蕭樾終於放過她，眼前重見光明和他的臉的那一瞬間，她已經恐懼的哭不出來了，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眼神愕然又惶恐的看着他。</p>
<p>蕭樾單手還壓在她腦後，保持着那個彎腰與她平視的視角。</p>
<p>他的呼吸急促又紊亂，吹拂在她臉上。</p>
<p>武曇的眼眶裡，一瞬間就蓄滿了淚。</p>
<p>她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話，卻又因爲太恐怖太恥辱了，一瞬間喉頭哽咽，完全的發不出聲音，而脣舌之間瀰漫的又都是他方纔遺留下來的氣息……</p>
<p>爲了不叫自己當場崩潰，她下意識的咬住了嘴脣。</p>
<p>蕭樾看着她這副受驚過度的表情，心裡的羞恥感和罪惡感也並不比她更少，然後，他用強大的後續邏輯來說服自己——</p>
<p>這也不算是欺負了她吧？反正他又不是準備不負責！</p>
<p>見她咬住了嘴脣，他於是就暗暗提了口氣，終於是放開了限制在她腦後的那隻手，想要伸手去抹掉她脣瓣上沾染的溼氣。</p>
<p>而等他鬆開她的時候，武曇才終於有了反應。</p>
<p>她腳下似是有些虛軟的連着後退了兩小步，眼中有淚，泫然欲泣。</p>
<p>她的腳下不穩，緊跟着往下一軟，蕭樾連忙雙手握住她的肩膀扶住了她。</p>
<p>武曇落在他掌中，就開始發抖，居然連掙扎和反抗都不會了，只是眼神驚懼又防備的死死盯着他。</p>
<p>蕭樾突然有些懊惱！</p>
<p>是啊！他這是在做什麼？</p>
<p>其實他也一直都說不清楚自己爲什麼總是會忍不住的想要在她的面前出現，如果說只是因爲前世的那一場露水姻緣——</p>
<p>本身就是被蕭昀算計了，兩人之間本就沒什麼情愫在。</p>
<p>何況——</p>
<p>現在的她，又沒有那段經歷和記憶，他確實沒必要執着於此的。</p>
<p>而重活這一世到現在，他們兩個也一開始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初次邂逅，幾度交集，一個心口不一古靈精怪的瘋丫頭而已……</p>
<p>可他就是不嫌煩，甚至是很有點享受的看着她瘋看着她鬧……</p>
<p>他並不覺得自己需要爲了前世的那件事對現在的這個她負什麼責任，可是——</p>
<p>卻屢次有種衝動，想要將她從這個漩渦裡帶出去。</p>
<p>中間因爲自己的這種不可理喻的想法，反省過也試着說服自己避開她，走回自己的正軌上去，可是下一次再看見她，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就瞬間回到原點，出爾反爾、喜怒無常到讓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中了邪。</p>
<p>事到如今，他也已經不想再跟自己較勁賭這口氣了，就當是上輩子欠了她的好了。</p>
<p>蕭樾嘆了口氣，儘量的讓自己的態度軟下來，再次擡手，用手指一點一點將她脣上自己留下的溼氣抹掉。</p>
<p>可是那兩片柔軟摩挲在指下的觸感也太美好，他心頭微微一悸，忍不住又多蹭了兩下。</p>
<p>武曇見他居然死不悔改，又來輕薄自己，盛怒之下胸口起伏，無計可施之餘趁着蕭樾正自我陶醉呢，一口咬住他的手指。</p>
<p>蕭樾這麼欺負她，她這會兒是氣瘋了，下口毫不留情，兩排尖牙亮出來，直接就把蕭樾的手指咬出了血。</p>
<p>蕭樾也始料未及她會咬人，痛得倒抽一口涼氣，思緒瞬間回攏。</p>
<p>他也顧不上生氣，左手一捏她下顎。</p>
<p>武曇一痛，立刻就撒了嘴。</p>
<p>可蕭樾還沒顧上處理他那根手指呢，武曇又順勢一把抓過他捏着她下顎的左手，再度發狠，一口咬下去。</p>
<p>一邊咬，一邊還示威似的目光兇悍的衝着他直瞪眼。</p>
<p>蕭樾：……</p>
<p>她這會兒是真的存了生啃了蕭樾的心，下嘴就不留情，這一口下去，又是直接見血。</p>
<p>蕭樾自己理虧，索性也懶得跟她計較了，她要泄恨，就隨她去了，只是提醒了一句道：“你嘴下可悠着點兒，回頭真咬下一塊肉來，你就給本王生吃下去！”</p>
<p>嘴巴里的血腥味已經夠噁心人的了，武曇一聽這話，腦子裡直接就有畫面感，胃裡頓時一陣翻騰。</p>
<p>她臉色瞬間一變，立刻就又撒了嘴，一扭身往旁邊乾嘔。</p>
<p>蕭樾單膝跪下去，擡手拍了拍她的背後。</p>
<p>武曇倒是沒有真的吐出來，蕭樾見她不噁心了，就仍是把人扯回來，用手指把她脣邊的血也擦乾淨，然後才重新正視她的眼睛道：“你不用生氣也不用害怕，本王沒有想欺負你的意思，我會負責的。”</p>
<p>武曇聽了這話，就更是一個哆嗦，脫口就乾脆的拒絕了：“我不！”</p>
<p>就是你要負責我才更怕的好麼……欺負人不說，欺負完之後還想打包帶走？這是什麼強盜邏輯？</p>
<p>蕭樾見狀，不由的蹙眉，雙手扳過她肩膀。</p>
<p>武曇這時候的狀態已經恢復了一些，她擡手推了他一把，索性把話說的更清楚明白些：“我不用你負責！你走！以後也不準再來我們家了。”</p>
<p>可是蕭樾雙手握着她肩膀，顯然她這一推也沒什麼實質性的作用。</p>
<p>只是瞪着眼，再度虎視眈眈瞪着他的這個表情，像極了一頭髮怒的小獸。</p>
<p>蕭樾的眉頭緊皺着，目光注視她的眼，儘量的跟她講道理：“之前說過了，你想讓本王以後不過來定遠侯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你跟本王走，本王以後就再也不來了？”</p>
<p>他的表情嚴肅，神色認真，看上去，並不像是隨便說笑的。</p>
<p>武曇這時候卻是拒絕一切思考的，只還是乾脆又堅決的再度拒絕：“我不要！”</p>
<p>蕭樾以爲是自己沒有把話說明白，於是解釋：“本王娶你！”</p>
<p>武曇壓根就沒把他這話過心，本能的就再度搖頭：“那我也不要！”</p>
<p>蕭樾沉默了一下。</p>
<p>武曇看着他那個慎之又慎的表情，還以爲他又在憋什麼壞，卻不想，片刻之後他再開口時居然就從善如流的接受了，只道：“那你就先在武家好好呆着，咱們過兩年再說。”</p>
<p>她現在才還只有這麼小，就算她願意，蕭樾也是真的不知道現在把她領回去該怎麼辦。</p>
<p>所以，還是暫時先放武家養着吧……</p>
<p>想法雖然很無恥，但是確實是比直接領走要好。</p>
<p>“你……”誰要跟你過兩年再說？武曇氣得渾身發抖，可是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也沒說。</p>
<p>在她的固定思維裡，已經認定了蕭樾接近她就是爲了對武家意圖不軌，橫豎他目的明確又仗勢欺人，她跟他解釋講道理都屬搭。</p>
<p>過兩年再說是吧？那就過兩年唄。</p>
<p>武曇閉緊了嘴巴不吭聲了。</p>
<p>看似妥協，蕭樾卻將她心裡的想法一眼看穿。</p>
<p>“本王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那個念頭你根本還是連有都不要有。”他說，義正辭嚴的警告：“我實話告訴你，除了你，武家其他人的死活我全都不在意，聽懂我的話了嗎？”</p>
<p>他單手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擡頭直視他的目光。</p>
<p>武曇從他眼中真的沒有看到半點戲謔的痕跡。</p>
<p>兩個人，四目相對，她心裡突然就有點發慌。</p>
<p>蕭樾其實不想再嚇唬她了，可是這瘋丫頭的想法實在太多了，而且膽子又大，要是不一次性給她嚇住了，真的難保她會幹出什麼事兒來。</p>
<p>“旁的事，本王統統都不限制你，唯獨這一件——”他看着她的眼睛，再次強調，“我給你時間，你可以想辦法說服我，讓我主動放了你，但是別自作主張的試圖擺脫我。你去誰的身邊，我就殺了誰，這不是開玩笑的！”</p>
<p>他的語氣不重，但就是這樣平穩又沉緩的道來，就更是能叫人聽出濃厚的殺機來，毛骨悚然。</p>
<p>武曇的臉色微微發白，顯然這會兒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p>
<p>蕭樾心裡暗暗鬆了口氣，這才徹底鬆開了她，拍拍袍子站起來，一邊摸了摸武曇身後那匹戰馬的鬃毛，一邊才又漫不經心的繼續道：“其實你真的沒有必要想不開，你就能保證將來你家裡隨便給你定的親事會比跟着本王更好麼？至於武家——本王可以跟你保證，我對武家，沒有任何想要拉攏或者利用的意圖，咱們兩個之間，就只是私事。”</p>
<p>他說着，又拍了拍那匹馬的脖子：“去吧！”</p>
<p>這馬兒被馴養得好，極聰明，聽了他的話就噠噠噠的自行往侯府馬房的方向跑去。</p>
<p>武曇那晚把這馬騎回來之後就扔在馬房沒再管了，多少是有點孩子心性，這會兒看得就有點驚奇。</p>
<p>蕭樾循着她的視線和她一起，待到那馬兒自行穿進了另一個園子的時候，他才收回目光，再度側目看向了站在身側的她。</p>
<p>武曇有所察覺，也緩緩的回頭，歪着脖子仰頭看他，神色十分的糾結，但是唯一不變的是眼中防備不減。</p>
<p>蕭樾面上的表情卻已經恢復了慣常的冷靜。</p>
<p>他以指尖將她鬢邊被風吹起的一縷髮絲繞到耳後，然後才又是稍稍彎身，平視她的眼睛，字字慎重的道：“武曇，至少本王對你是完全沒有惡意的，你必須信我！”</p>
<p>最後幾個字，他刻意的咬重了讀音，冥冥之中似是在有意的強調些什麼。</p>
<p>武曇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沒有想明白。</p>
<p>然後，蕭樾就走了。</p>
<p>他兩隻手都受了傷，出門的時候就刻意將袖口垂下，掩過了，然後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徑自上車離開了。</p>
<p>花園裡的小徑上，武曇一個人站了許久。</p>
<p>不得不說，今天蕭樾這一連番的言語和舉動，都帶給她太多的打擊和震撼了。</p>
<p>她不知道他究竟意欲何爲，但顯然——</p>
<p>承諾要娶她的話，就跟笑話一樣。</p>
<p>他說他對武家所有人的死活都全不在意？他不僅欺負了她，還威脅她不准她隨便嫁人？</p>
<p>這個人，是魔鬼嗎？是瘋子嗎？</p>
<p>武曇的腦子裡混亂極了，她轉身往後院走，一路上越走越急，走着走着眼淚突然就下來了，止不住似的瞬間就流了滿臉。</p>
<p>她擡起袖子去擦，但是下意識的舉動卻是拿手背死命的去擦嘴，一遍又一遍，卻總覺得那人留在上面的痕跡怎麼都抹不掉。</p>
<p>杏子和程橙都以爲她是在老夫人屋裡討好老夫人，兩人正坐在廊下一邊聊天一邊整理絲線，看見她哭着回來都嚇了一跳。</p>
<p>“小……小姐？”程橙甚至是忍不住的打了個寒戰。</p>
<p>兩人匆忙起身，想去扶她，她卻直接撇開兩人，撞進了屋子裡。</p>
<p>先是衝到角落裡使勁的洗臉，可是洗臉的時候眼淚也沒斷過，然後又溼漉漉的跑回外屋，倒了桌上的冷茶一遍遍的漱口。</p>
<p>兩個丫頭都看得有點傻眼，面面相覷——</p>
<p>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爲昨天林家的事，老夫人說了什麼重話麼？怎麼哭成這樣？</p>
<p>“小姐，是——老夫人罵您了麼？”杏子試着問道，“您跟老夫人生什麼氣啊？老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罵兩句也不作數的，您這哭成這樣……”</p>
<p>武曇也不說話，把兩人都趕出去，關上門，撲到裡屋的牀上繼續哭。</p>
<p>兩個丫頭都以爲她是被老夫人罵哭的，祖孫兩個沒有隔夜仇，這時候要是去找老夫人來勸反而是沒事找事，小題大做了，還得儘量幫她瞞着。</p>
<p>武曇晚飯沒吃，屋子裡卻沒什麼動靜，兩個丫頭以爲她生悶氣呢——</p>
<p>前兩天從林府回來，也是生悶氣，把人都趕出來，結果第二天夜裡二少爺過來她就好了。</p>
<p>所以倆丫頭也沒敢進去打擾她。</p>
<p>晚上武曇蒙着被子，還是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抱着被子哭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倒是沒再鬧，直接露面見人了，眼睛卻腫成了核桃。</p>
<p>晟王府這邊，蕭樾回去之後也是一整個晚上輾轉難眠，第二天一早起來就讓雷鳴備車，破天荒的主動進宮面聖去了。</p>
麻蛋的，皇叔一下子沒控制住下嘴了，導致我預期的節奏被帶歪，這章臨時調整節奏，寫的簡直艱難到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