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的將手中的瓷碗望案几上一放,裡面明黃色的藥膏幾乎都要被震出來一般,足見馬玲兒是何等的氣憤。“這無神子師叔也實在是太過不講道理了,明明是那笑蒼風不講道理,主動出手,爲何還要與你爲難?莫非還要眼睜睜任他羞辱不成?實在是氣死我了!”嘟起小嘴,馬玲兒一臉擔憂的望着塗滿藥膏,背向自己趴在牀上的甘平,恨聲說道:“不行,我要找無神子師叔理論去,把你打成這樣,還怎麼去參加比鬥?你可不是那笑蒼風,不需要比鬥就能晉級,這不是害人麼?”
馬玲兒雖然入宗不久,但是爲人長相甜美,乖巧可愛聰明伶俐,並非像別的弟子那般修煉時間極長,暮氣沉沉,加之又是無音的親傳關門弟子,在宗門內頗得諸位長輩的喜歡。尤其是甘平離開後,唯有她能拎着火兒這小東西的耳朵去取猴兒酒,故此這小姑娘更成了許多長老們呵護有加的人物。故此與這無神子卻也極爲熟悉,別人不知道,馬玲兒卻是曉得,這看似頗爲古板的執律殿首座,同那無垠子一樣,都是個經年的老酒鬼,那威嚴的樣子,只不過是做給外面的弟子看罷了。
眼見馬玲兒氣哼哼的要出去找人麻煩,甘平連忙反手一抓,死死的握住了馬玲兒的小手,沉聲說道:“給我坐下!”不由分說將她拉着坐在了牀邊,緊緊靠着自己。被愛郎這麼一抓,即便兩人有了夫妻之實,但是光天化日之下這般親暱的舉動還是讓馬玲兒有些害羞,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她便略帶嬌羞的挨着甘平坐了下來。
“這件事情不怪無神子師叔,畢竟是我有錯在先。這歸元宗中諸多宗門雲集,發生了內訌,就連無怒師伯臉上都沒了光彩,這事情當時的確有些魯莽了。”家不和,外人欺,這是誰都懂的事情,如今甘平同笑蒼風在大庭廣衆之下撕破了臉皮,動起手來,在外人眼中自然就會將妙成宗看低了一等。尤其是在這利益分派的時刻,這無疑是給妙成宗一個重重的耳光,任誰都要責罰兩人。否則的話,以莫斂鋒和無垠子的護短,豈會不爲甘平求情?
然而甘平卻知道,昨天自己所做的並無半點過錯,當時若是自己不能站出來的話,那就枉爲男人了。心底暗歎了一聲,看來這一次自己不光要奪得那雪心丹,更要爲妙成宗爭回自己弄丟的臉面來。至於那笑蒼風,若是不招惹自己還好,如果他還是一意孤行的話,自己倒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道學先生。雖然他眼下是元神修爲,但是經過昨日的交手,甘平卻能明顯的感知到這元神的名頭有些名不符實,顯然這笑蒼風是有了什麼奇遇,憑藉着某種途徑登上了元神境界。
否則的話,就連無垠子莫斂鋒還有無怒真人這些人,修煉了這麼多年,到了最後還是憑藉着巫神精血龐大的力量補充氣血才能蒞臨元神,這笑蒼風終日在外奔波,怎會進境如此之快?這個元神,華而不實。只是剛剛來了兩天,便接連遇見了兩位元神對手,誰又知道在這些宗門中,是否有別的一些暗藏高手在其中?妙成宗眼下雖然實力大增,但是對於歸元宗這些名門大派來說,還是有些比不起。
說句好聽話,妙成宗在這些人眼中算是新興宗門,說不好聽的,不過是一個暴發戶而已,哪怕有着近萬年的傳承,卻也只是偏安於一隅,沒見過什麼市面。故此對於這些大宗們隱藏的實力,倒也是知道的不太詳盡。顯然這一次的萬宗朝元大會,個個宗門都下了血本,不只是因爲那豐厚的獎品,更是因爲這次的大會暗地裡也是諸多門派實力的爭奪,日後利益的分派大會,在這魔劫將至的時刻,多一分的資源在手,那就多了一分生機,也無怪乎這些宗門紛紛派出了最爲精銳的弟子來。畢竟自己的弟子在臺上表現大大越好,那麼所佔的話語權自然也就越重,這也是爲何無垠子執意要求甘平從最初的選拔開始,一步步的向上推進,也正是要讓甘平展現一下實力,方便自己宗門與其他人交談。
一骨碌從牀上翻身而起,將手搭在了馬玲兒的肩膀上,面色平靜竟是連一點的痛苦之色都沒有,而背後那恐怖的傷疤竟然飛快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癒合了起來,而在後背之上竟然升騰起陣陣綠色的火苗。以甘平現在的鍛體修爲,若非是放開了肉身防禦,這蛟蟒鞭即便是抽斷了也不要想能傷它分毫,畢竟這蛟蟒鞭只是刑罰之物,而並非是殺伐玄兵。
眼角挑了挑,馬玲兒似笑非笑的瞄了他一眼,媚眼如絲,風情萬種。“怎麼?不裝下去了?爲了柔情姐姐,你可是夠忍氣吞聲啊!”原來心思晶瑩剔透的馬玲兒早就看穿了甘平的苦肉計,言語間立時濃濃的醋味傳了出來。尷尬的一笑,甘平死死拉住了馬玲兒的手,對於這個女孩,甘平愧疚良多。
當年正是因爲自己的照顧不周纔會使得這妙齡少女險些魂飛魄散,而等她醒來之時卻又物是人非,自己忙於修煉四處奔波,根本沒有閒暇時間來與她細敘衷腸。而後又出現了與碧柔情姐妹的事情,而這一切馬玲兒卻依舊毫無怨言,雖然時而醋意濃濃,但是對於甘平卻依舊一往情深,甘平只覺得自己真的是辜負了這心愛的女子。
俏臉輕輕靠近甘平赤裸的肩膀,馬玲兒貝齒輕輕咬合,一口咬在了甘平的肩膀之上。嘶嘶的吸了口涼氣,甘平一把將馬玲兒摟在懷中,“鈴兒,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夜深沉,柔情如蜜,燈影飄搖,內中詳細難以言表。
翌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在高高的歸元山上的時候,整個山峰之上,又開始了緊張的忙碌。終於到了馬玲兒上臺了,甘平站在臺下,眼神迷離望着臺上紅衣如火的馬玲兒,那嬌俏美麗的身影風情萬種,美麗動人,引得臺下的諸位弟子陣陣目眩神迷。那初升的太陽映照在馬玲兒美麗的臉龐之上,使得她整個人都宛若一朵硬着朝陽的山茶花,絢麗奪目美豔的不可方物。
這樣的美麗也使得他對面的男弟子陣陣的目眩神迷,對面的弟子赫然也是元嬰境界,到了這一修爲的修士,無一不是心神堅定,念頭通達之輩,然而對着陽光下魅惑萬方的馬玲兒,卻是有些失神了。
“妙成宗馬玲兒,歸元宗程雲,比鬥開始!”一旁的執事長老大聲說道。隨着話語聲的落下,對面那男修士也從初見馬玲兒的驚豔中轉醒了過來,畢竟是元嬰修士,心智頗爲的堅定。“馬師妹,請!”對着這樣一個如花佳人,這程雲倒也不好意思先出手,若是自己真的先出手,肯定會被臺下的衆人罵死。
然而下一刻這程雲的臉色卻尷尬了起來,原來在馬玲兒的腦後,升騰而起了一道宛若太陽般光芒四射的物事,正是那逆天刀輪。“絕品寶器!”轉瞬間那程雲的臉色變得難看之極,絕品寶器,沒想多對面這嬌柔怯怯的女孩竟然深懷這等大威力的法寶,盡是這樣一柄絕品寶器,自己面對之時就要吃不少的虧。
程雲登時臉色凝重了起來,一拍胸口一道雪白色的戰甲在他身邊光影閃耀若隱若現,同爲元嬰修士,這程雲邁入元嬰的時間明顯比馬玲兒要長許多,這戰甲唯有到了元嬰境界才能穿着,平日裡就在丹田內溫養,附着在元嬰之上,待到爭鬥之時,便會自身上浮現出來。而馬玲兒進入元嬰修爲實在是太短,加之這一段時間專注於穩定境界,修煉掌控自己龐大的修爲,倒是並非像別的元嬰修士一般練就了戰甲。
然而馬玲兒卻是有着逆天刀輪在手,一身金屬性極致變異雷系功法更是攻擊力極強,倒也彌補了這一缺陷。更何況以馬玲兒的性格來說,只需要一味的進攻便可,至於防守她身上那件紅色衣裙,雖然看起來不起眼,卻是甘平自自己收藏中千挑萬選取出的一件寶衣,品階已經堪達一品,比起尋常的戰甲來說也絲毫不遜色。
但是戰甲一途,卻不只是保護肉身,更有與元嬰相合,防護神魂的功效,故此這寶衣雖然防禦超強,但是馬玲兒終究一日要煉化出自己的戰甲來。這程雲雪白戰甲一出,立時間擂臺上寒風四溢,原本陽春三月的天氣,立時變得宛若數九寒冬。這程雲竟然也和碧柔情一般,都是極致寒冰屬性的修仙者,顯然這程雲額目標也是那顆雪心丹,這雪心丹雖然對於別的修士也有大用,但是對於這等寒冰屬性的修士卻是有着脫胎換骨的奇效。
顯然這段時間馬玲兒在無音的教導下,對於真元的掌控已經頗有心得,那逆天刀輪氣勢隱而不發,一股銳氣直逼面前的程雲。看到這裡甘平終於鬆了口氣,若是馬玲兒還是像先前那樣,只能全發力一擊,那可真的笑話大了,不過說起來,在外宗的眼中,妙成宗被視爲暴發戶卻是有那麼幾分道理,年輕一輩的高手中,甘平,馬玲兒,笑蒼風之流,雖然修爲極高,卻平地裡聲名不顯,都是修煉時間極短,有着各自的一番際遇,登上了頂階修士的門檻。
至於妙成宗的上一代,也都是因爲甘平帶回了那巫神精血,才使得諸多卡在門檻之上的諸人突破了那最後一步,進軍無上的境界。此刻馬玲兒雖然修爲不低,手中的法寶也極其的具有威力,但是那初學乍練的樣子卻讓許多人都皺起了眉頭,分外的不看好她。
畢竟是第一次登臺與人爭鬥,馬玲兒的手都微微都顫抖着,頭頂的逆天刀輪也在震顫不休,顯然猶豫不定。而就趁着這一個短暫的猶豫,程雲已經全副武裝,身上戰甲穿戴齊整,頭頂一柄小巧的雨傘飄搖,扶搖而起,而在那雨傘之下卻是散落着點點雨滴,“自成一界,傘中雨落!那林老頭竟然將這雨落寶傘傳給了這程雲,顯然這程雲已經得了其真傳啊!”一旁觀戰的無垠子突然皺眉,沉聲說道。
甘平此時也認出了這寶傘的來歷,學習制器,必先得辨識天下寶器,而這雨落寶傘正是名揚天的一件防禦至寶,原本在那歸元宗長老林清崖的手中,而這程雲顯然就是這林長老的親傳弟子,故而纔會有這件至寶。
逆天刀輪,名揚天下的攻擊利器,雨落寶傘,防禦之名震徹四方,這兩者真的是針尖對了麥芒,此時相遇,倒是要分個高下了。轉瞬間馬玲兒的氣勢已經攀登上了極點,芊芊玉手遙遙點出,直指那程雲的眉心。頭頂的逆天刀輪立時散逸着絲絲電光,帶着漫天的金風呼嘯,這件沉寂了許久的絕品寶器,終於再一次在衆人面前展露出了自己鋒利的獠牙。
“來得好!”程雲一聲厲喝,頭頂的小巧雨傘轉瞬化作遮天蔽日一般,那分落不停的雨滴竟然席捲而出,直指迎向了那逆天刀輪。雖然那水滴看上去威力不大,但是擊打在那逆天刀輪之上確實得那刀輪嗡嗡哀鳴,而馬玲兒卻也是一陣的臉色發白。這見法寶內那散落的雨滴,竟然是玄冥重水,雖然比不上太古傳說中的幾種危機奇大的水滴,但是卻也極爲的不凡,馬玲兒並不知其中的底細,一時不查,竟然被那水滴沾染了神魂,就連真元都運轉乏力起來。
而那程雲卻是窺得了機會,眼見馬玲兒無暇他顧,轉瞬凌空而起,掌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柄奇形長刀,向着馬玲兒攔腰斬去。竟然狠辣如斯!臺下立時一片譁然,沒想到這程雲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對這樣一個嬌柔怯怯的美人也能下得去手。立時間臺下諸多年輕弟子的叫罵聲響成一片,就連許多歸元宗的弟子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卻也是腹誹不已,暗自認爲這程師兄下手太過狠歷了。
甘平卻是並未有什麼舉動,只是眼底卻不被人所察的閃過一絲精光。那玄冥重水雖然難纏,但是還難不住馬玲兒,要知道,雖然這擂臺之上只允許動用法寶玄兵,不允許靈寵參戰。然而俺鰲龍卻是被馬玲兒施以秘法,封印在手腕之上的,平日裡受着馬玲兒的氣息滋養,已然融爲一體。眼下雖然不能現身禦敵,然而若說馬玲兒會被這玄冥重水制住,那可是天大的笑話了。
鰲龍之屬,正是那控水的大拿,些許玄冥重水,對於有着鰲龍護身的馬玲兒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果不其然,還沒等程雲一刀斬落,那半空中凝結着冰霜的逆天刀輪卻猛地一聲呼嘯。而在馬玲兒的身上,立時浮現了一股蒼涼浩瀚的氣息,那氣息威如獄海,讓人神魂都有些陣陣發抖。
“這是?”甘平冷不防聽見觀戰的歸元宗一位長老驚叫了起來,“好厲害的女娃,想來定然是身上有着上古神獸殘骸煉製的防禦至寶,纔會這般額氣勢,之不過這氣息····”沒有理會這人的胡亂猜測,那龍族的秘法豈是普通人能看透的?記得當時馬玲兒也是耗費了極大的心力,纔將這鰲龍勉強封印到了體內,如今這等馭獸的法子早已經失傳千年,這長老看不出來倒也是很正常。
有了鰲龍威勢的助力,馬玲兒整個人簡直都變了個樣子,一頭秀髮在空中飄舞,雙目神光如電,儼然有了那麼一絲絕世高手的意味。頭上金光一閃,一隻彎轉曲折鋒銳無邊的簪子,快若閃電直奔這程雲的眉心而來,隨着一聲嬌斥,那逆天刀輪再次的抖擻驚聲,帶着漫天的金風刀雨席捲而下,起勁所到之處,就連那特製的堅固擂臺都被撕裂出一道道的口子。
想到自己險些被這程雲所乘,中了暗算跌落臺下,馬玲兒就是一陣惡惱火,這下那程雲可是捅了馬蜂窩。在總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馬玲兒自手鐲中放出了一件又一件的法寶看那寶光盈盈,個個都極爲的不凡,紛紛呼嘯着向那程雲迎頭蓋臉的砸去,半分的章法也沒有。
無奈的呻吟了一聲,甘平捂住了自己的臉,這丫頭又犯老毛病了,這下可好,自己妙成宗暴發戶的名頭可真的坐實了。這些法寶有一些是無音賜下,更有一些是莫斂鋒所煉製。莫斂鋒一身屬性同爲庚金,早年間煉製了不少威力不凡的小玩意,如今見馬玲兒不善與人爭鬥,便一股腦的賜給她,而這些法寶中更多的則是來自甘平的收藏。
手中那麼多的法寶,自己又用不上,自然要挑出好的來交給自己的未婚妻防身了。不只是馬玲兒,就連碧柔情碧心兩女如今也是遍體寶光,法寶衆多。眼下這小妞發了橫勁,不管不顧的將這些法寶當做板磚一樣飛出來砸人,看得衆人瞠目結舌,甘平的臉頰也一陣陣的抽搐,自己給了她這麼多法寶,這丫頭竟然全都給煉化了。
熬夜到了一點多,終於將這一章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