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會甘平尷尬的神色和身後莫斂鋒惡狠狠的目光,無音將一股真元輸入到了甘平體內,果不其然,那青絲鎖竟然不知爲何消失不見。這讓無音一陣的詫異,原本她施展這迷情同心咒是想將這兩個孩子的名分定下來,畢竟都已經是一對未婚的小夫妻,下了這巫咒倒也無妨。在她的心中,生怕在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情再次在鈴兒身上重演,便在兩人身上加了一道保險。
然而這青絲鎖竟然不知爲何消失的無影無蹤,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然而這一切卻又不好明言,當下惡狠狠的嬌斥了一聲:“跪下!”用力的推了一下甘平,甘平不禁驚愕,連忙雙膝跪倒,眼前這人已經算是自己的半個師母,跪下倒也無妨。“說,外面你帶回的兩個女子是誰?你和她們什麼關係?你倒是長出息了,你師父一身的本事還沒學到半分,這沾花惹草的脾性卻是學了個十成十!”殿上站立的莫斂鋒嘴角一陣的抽搐,心中不禁再次哀嘆,怎麼又扯到了自己身上。
“先是去了那羅珍坊,竟然還和花無衣那妮子進了暗房,你可知多少隻眼睛看着你這身親傳弟子的衣服麼?若不是你兩位師尊,你這親傳弟子的名分早就被除去了。沒想到今天你竟然變本加厲的帶了兩個女子回山,說!你今天倒要給我說個明白,莫不是想要對鈴兒負心麼?你要是說不明白,即便你對宗門功勞何等巨大,我也要打斷你的雙腿,廢了你的修爲,免得日後丟人現眼,讓世人說我妙成宗出了一個忘恩負義貪花好色之徒!“
纖長的手指惡狠狠的戳着甘平的額頭,無音的責罵宛若疾風暴雨般撲了過來,原本還在一旁微微竊笑的莫斂鋒漸漸的神色也嚴厲了起來,雙目神光炯炯的望向了甘平,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絲不善。自己與無垠子師兄對這弟子實在是過於嬌慣,以爲這弟子少年老成便放任不管,從未有過嚴師的架子,如今想來倒也不是好事啊,被無音一說,莫斂鋒也覺察到自己自己的失誤,不禁有些赧然,眼神妙想了甘平,若是這小子敢有半點頂撞之意,說不得自己要好好教育下了。
沒來由遭了這一通斥罵,甘平心中倒是極爲的委屈,這都哪跟哪啊?剛想擡頭爭辯,猛然看見無音眼中那恨鐵不成鋼的痛惜關切眼神,心中不禁一動,低下頭來。無音以爲甘平天性涼薄,在外面動用了什麼手段將她所下的同心咒化解,然而卻並不清楚甘平到底經過了什麼。這一路行來,歷盡了血雨腥風,更是從內到外都脫胎換骨一遍,加之煉化那先天兜率寂滅真炎,那青絲鎖若是還存在的話那才叫見了鬼哩。
一肚子委屈的甘平猛然從戒指中取出一物,聚過了頭頂,口中朗聲說道:“甘平並非那薄情負義之人,殿外那兩名女子只是弟子偶然救下,而與那花無衣之間更是清白,弟子所言句句真心,若有半點假話,天誅地滅!”這幾句話說的斬釘截鐵,鏗鏘有力,顯然心中無愧。自己與那花無衣只不過是萍水相逢,而與那碧柔情姐妹倆,更是無半點別的念頭。雖然當時藉助碧柔情的寒屬真氣作爲鼎爐調和真元,但是卻也花費了大量的精血和藥物,更是救回了那碧柔情一命,說起來公平交易,半點虧欠也沒有。或許那碧柔情和筆芯有着什麼念頭,但是甘平自問心中並無半點有愧之意。
無音沒想到這弟子居然如此的倔強,不禁有些愕然,見這少年一臉的倔強跪在地上,瘦瘦將一物高高的聚過了頭頂,那耀眼的寶光讓人不敢逼視,不禁有些微微的發怔。眼前這物事不過巴掌大小,萬千細小的刀片聚集在一起,化作刀輪姓張,上面符籙陣法層層疊疊,一股強烈的庚金之氣撲面而來。
“逆天刀輪?”無音不禁有些驚訝,雖然知道這弟子擊殺了卜一真,但她沒想到這絕品寶器也落到了甘平手中。這等有了靈識的法寶,大多都會自行飛走,一個疏忽便會失之交臂。“正是逆天刀輪,此物屬性與靈兒相合,弟子特意尋來作爲靈兒日後的兵刃····”甘平大聲說道,畢竟年少氣盛,受了丁點的委屈就難以承受,話語間盡是不平之意。
看着那憤憤不平的樣子,無音不禁有些啞然失笑,手指輕輕在那刀輪之上彈了一下,“說起來倒是冤枉你了?”無音滿臉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敢,弟子只是···”將脖子一擰,甘平正憤憤不平的想要回話,冷不防頭頂便捱了一巴掌。
“不敢?我看你膽子大得很啊?”無音再次滿臉的寒霜,一隻玉指在甘平頂門指指點點,“好呀你,倒是翅膀硬了,不需要我們這些長輩了,還學會頂嘴了!你可知道你這一去你師尊如何擔心麼?你可知道你和那花無衣進入那暗房,你師尊受到多少攻詰質問麼?你可知道隨便帶着兩個女子回山會造成多大影響麼?你知道你這一舉一動會對你日後的名聲有什麼損害麼?你可知道你這些問心無愧當道鈴兒醒來會如何看你麼?”
又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責罵,壓得甘平擡不起頭來,原本他心中還有些憤憤不平,然而隨着無音的一句句質問,他不禁有些冷汗涔涔。自己原本以爲問心無愧就好,卻沒想到給自己的師尊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子安在想來,卻是有些魯莽了。想到這裡他不禁偷眼望向大殿之上的莫斂鋒,一臉凝然的迷戀風眉宇間不知何時爬上了一絲疲憊,很顯然自己失蹤的這些時候的確讓他受累了,不僅要擔心自己的安危,更要同宗門內那些人勾心鬥角,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爲自己。
想到這裡,甘平心中一暖,久違了的被人關心的感覺浮上心頭,這感覺,真好。連日的提心吊膽和殺戮,早已經讓甘平感覺到自己已經心如鐵石,然而此刻他卻感受到那濃濃的溫情,胸中因爲先前一路逃竄所堆積的戾氣一掃而空,漫天的陰霾都散去,就連面前這柳眉倒豎連聲斥責的無音師姑都這樣的親切。
無音一同喝罵,胸中的悶氣才消散不少,她實在是有些看不過無垠子和莫斂鋒兩人的授徒方式,兩個對外縱橫捭闔殺氣凌然的傢伙,對這弟子竟然比自己這女人還女人,莫非不知道嚴師出高徒的道理麼?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惹下了多少麻煩,說不得今天自己要唱一唱這黑臉,給這小子一個下馬威。否則的話這上好的料子可就廢了,畢竟自己那徒弟馬玲兒與甘平有婚約在身,自己教訓他一下倒也無妨。
冷不防見到甘平臉上居然浮現了淡淡的微笑,無音不禁有些氣結,莫非自己白白浪費口舌麼?想到此處不禁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再次說話,身邊卻突然伸過了一隻大手,將甘平手中的刀輪接過,卻是莫斂鋒不知何時來到了兩人身邊。一隻手拿捏着刀輪,另一隻手輕輕按在了無音的肩頭,將其安撫了下來。無音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肩膀一動震開了莫斂鋒的手,在這小輩面前做這曖昧之事,她倒是有些不習慣。
“呵呵,好一個逆天刀輪,好一個絕品法寶。”手被甩開,莫斂鋒倒是一臉的不以爲意,反而拿捏着這倒鈍嘖嘖讚歎了起來。“這刀輪先放在我這裡,畢竟這寶貝赫赫有名,待我改動下在交予鈴兒。恩,這就算我委羽峰的聘禮吧,一件絕品寶器做賀禮,倒也拿得出手,沒有丟了面子。”
一旁的無音不禁撇撇嘴,說的輕鬆,用一件絕品法寶做聘禮,這樣厚重的聘禮倒也不多見,哪裡來的丟面子一說。“平兒你起來吧,當道宗門大典結束,爲師就去渺翠峰,同你無音師姑將這事情定下來,通告全宗,你與鈴兒日後便是那雙修的道侶了。”甘平嘴裡微微發苦,這都什麼事,自己與靈兒原本就是未婚夫妻,如今卻要再次的下個聘禮,但是他卻也知道這是爲了自己好,連忙連聲應下站了起來。
“但是···”莫斂鋒突然神色一凝,“我委羽峰下,斷然容不得沾花惹草採花盜柳的無恥之徒,若是你敢有違背,我第一個就出手滅了你,你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