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能看出它有什麼弱點嗎?”谷天熾凝重的問道。
河六四極爲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只覺得它不善近身,可我們也難以靠近它,要像個辦法貼上去才行!”
谷天熾一怔,有些懷疑的說道:“方纔你削斷其指,它片刻就能復原,近身真的有用嗎?”
河六四也是一陣無語,說道:“總歸算是傷到了它,死馬當活馬醫罷!”
這是河六四第二次顯露出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態,不是他不想尋找應對之策,實在是想不出有效的方法。
谷天熾看着血煞若有所思,忽然說道:“你方纔之劍招算不算道法?”
河六四望向谷天熾,搖了搖頭。
谷天熾繼續說道:“當初那隻鬼王不吃道法,而今這隻厲煞,一樣對道法無所畏懼,卻是被劍招所傷!你想沒想過,這其中有什麼聯繫?”
當初,河六四與谷天熾力敵鬼王,雖然最終拿出了其胸膛內的夜明珠,可最終也沒弄清楚,鬼王不懼道法的原因。
加上當時老財一家現身,河六四的心思全都撲在了故人身上,根本就沒有心思再管鬼王的秘密。
而如今,眼前這隻血煞和當初那隻鬼王如出一轍,不懼道法,擁有復原之力,卻是能被拳腳兵器所傷。
這不禁讓河六四想起了大日聖佛教。
嚴格來說,這隻血煞其實就是大日聖佛教的掌陰令樂清弄丟的,按照張福的講述,當時樂清帶人在張府池塘內尋找玉葫蘆。到最後卻不知爲何,玉葫蘆中的血煞居然暴起,樂清也不知所蹤。
後來這隻血煞逃到了井下,在張福的講述中,這隻血煞應沒有如此厲害纔對。可如今看來,這隻血煞比起當初的鬼王,恐怕還有厲害許多。
畢竟那隻鬼王,只是徒有其表,頂多算是半個鬼王。而如今這隻血煞雖然沒有到達鬼王的境界,卻是比那半個鬼王厲害的多。
河六四猜想 ,這隻血煞一定是在井下遇到了什麼奇遇,使它實力倍增。
仔細回想整個過程,樂清來到此地定然是爲了井下的秘密,只是陰差陽錯,他沒找到安道宮,而他所養的血煞卻是找到了。
以血煞如今所顯露的能力,大日聖佛教所養的鬼煞,似乎都擁有不懼道法的能力。
如此一想,河六四隱隱覺得,豢養不懼道法的鬼煞,似乎是專門爲了對付道門中人。而在道門之中,以道法強悍著稱的,就只有天罡教!
大日聖佛教抓走了孫既直,又煞費苦心的尋找茅山教所建的安道宮,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陰謀呢?
整件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如迷霧般讓人捉摸不透。
可此時並非思考這些的時候,眼前的血煞實力通天,若是放任它逃離此地,恐怕對整個大安朝百姓都是滅頂之災!
“來了!”
忽然,谷天熾一聲大吼。河六四聞聲看去,只見血煞再次捲起黑風轟向二人。
兩個人一左一右飛躍閃躲,剛剛落地,卻看到血煞那四隻大手之中,竟是凝聚起四團漆黑的煙氣。
說是煙氣,倒像是沸騰的水珠,在血煞手中不斷翻滾。
河六四怎敢讓它將黑珠凝聚而成,當即翻手一記玄寶靈霆劍。
耀眼的光芒閃起,劍氣所化的光柱徑直衝向血煞。
血煞一聲大吼,兩眼之中同樣迸發出刺眼的光芒,射出兩道光柱,和玄寶靈霆劍的劍氣對轟在一起。
想象中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並未響起,光柱對撞在一起,毫無聲息,卻是綻放出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芒。一團光球膨脹開來,越來越大,到最後忽然炸裂。
沖天的光芒四散而去,伴隨着風捲殘雲般的衝擊,府衙廢墟中的殘垣斷壁,盡在這光芒中消爲砂礫塵煙。
河六四使出全力化出一面靈盾,包裹住自己和谷天熾,靈盾球再次被吹得翻滾而出,直滾了幾十丈遠。
而血煞那高大的身軀,也在這次無聲的爆炸之中不知去向。
等到風平浪靜,已經微微暗淡下去的靈盾緩緩化去,河六四與谷天熾竄着粗氣從地上站了起來。
相比之前那一次衝擊,這次來的更加猛烈,在靈盾中的天旋地轉也更加瘋狂,讓兩個人一時間有些站不穩腳。
擡頭望向四周,血煞不知所蹤,而方圓幾十丈內,竟是被夷爲了平地。府衙廢墟不復存在,就連那口深井也一併消失,一切都變得光禿禿的。
河六四不禁感嘆,也不知有沒有無辜難民在被方纔的爆炸殃及。
“血煞呢?”河六四不禁問道。
谷天熾看了看四周,冷笑了一聲:“怕是在方纔的爆炸中灰飛煙滅了吧?哼!真是自食惡果!”
河六四也是一笑,說道:“先過去看看吧!”
說完,兩個人邁步向着幾十丈遠的深井走去。
可還沒等走幾步,河六四猛地感覺到了一絲危險氣息,似乎是有一股如滔天巨浪般的陰煞之力,正在緩緩襲來。
河六四急忙回首四處張望,可卻什麼都沒看到。
細細感知之下,河六四猛然擡起了頭。
只見二人的頭頂,四顆漆黑沸騰,大如宮城一般的黑珠,正從高空緩緩下落,砸向他們二人。
這四顆黑珠所蘊含的陰煞之力,極爲暴躁,極爲暴戾,而且如排山倒海一般,令人觸目驚心。
谷天熾也擡頭望去,瞬間大驚失色,急忙拉起河六四就要跑。
可河六四卻是沒有動彈,而是望着天空怒色道:“不能走!這四顆黑珠足以摧毀此城,即便我們能跑,城中那些難民就完了!”
谷天熾氣急:“殘殺同族之輩,不值一救!”
河六四知道,以自己現在的修爲,十個他也擋不住這般龐大的陰煞之力。然而要他不顧城中難民,他卻是怎麼也做不到,儘管這些難民都不是什麼好人。
見自己勸不動河六四,谷天熾急的狠狠一跺腳,說道:“你不顧自己姓名,難道你師兄的性命你也不管了嗎?這等陰煞之力,老夫根本無力護他肉身!還有那個雲歌,還有你的馬!”
聽谷天熾如此說,河六四終究是陷入了爲難之中。鹿其是他心愛的坐騎,雲歌更是讓他喜愛不已,而方既仁,也是如今他最親的人。
就在河六四左右爲難的時候,谷天熾卻是望着天空苦笑了一聲:“罷了!來不及了!”
河六四擡頭看去,只見方纔還緩緩下落着的黑珠,已經陡然加速,飛快的砸了下來。以這樣的速度,河六四即便想走也來不及了。
見到如此情形,河六四反倒有些釋然,當即對谷天熾說道:“谷老,若是形勢危殆,你當要速速離去!你本爲鬼煞,陰煞之力傷不到你!我師兄弟二人,同死無憾!”
谷天熾聞聽此言,輕蔑的一笑:“你當老夫是什麼人?你不畏死,老夫更不怕!況且我已經死過一回了!”
說完,谷天熾仰頭望向那四顆黑珠,雙手緩緩收勁,面色漸漸變紅。忽地一聲大喝,一輪熾熱跑龐大的熾魔輪向天而發,直擊黑珠。
河六四見狀,也是手腕一翻,對着天空使出了一記玄寶靈霆劍。
赤紅色的火輪,和耀眼的劍氣光柱升空,各轟向一顆黑珠。
巨大的黑珠被火輪和劍氣擊中,各自爆發出沖天的混沌之力,半空中陰陽顛倒,大地上如同地震。
熾魔輪的火焰在黑珠的底部瘋狂燃燒,不斷消減着黑珠的體積。
而另一顆黑珠被玄寶靈霆劍的劍氣擊中,直接被貫穿而過,在半空爆裂開來。
兩個人各自使出了自己的絕技,可比起黑珠所蘊含的陰煞之力,還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河六四推算,想要徹底消解黑珠,每一顆起碼要用上三次玄寶靈霆劍,或是熾魔輪。
兩顆黑珠在半空被打散,陰陽顛倒所產生的混沌之力如烏雲般擴散,而另外兩顆黑珠卻是加速下落。不僅如此,這兩顆黑珠在下落的同時,還將那龐大的混沌之力全部帶了下來。
河六四與谷天熾各自運功,打算再次出手迎擊。然而黑珠下落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兩個人根本來不及出手!
河六四深吸了一口氣,此時只有佈陣才能消解這場危難。
危急關頭,河六四直接把隨身的布袋子倒翻過來,將法器全部散落在地上,抓起赤砂香黃符銅錢等物,飛快的在地上擺動了起來。
谷天熾低頭看着河六四在地上忙碌,先是仔細的在地上一陣摸索,然後將赤砂香一炷炷的插在地上,圍成了一個方圓十五丈圓圈,還將各種法器擺放在不同的位置上。
河六四布的,是吞陰陣。自打當初方既仁布過一次之後,河六四就已經學會了這門陣法。
此時天空中的足以摧毀城池的黑珠下落,想要保住這座城,只能用吞陰陣!而這十五丈的範圍,也是如今河六四所能做到的最大範圍,再大,時間就來不及了!
布好了吞陰陣之後,河六四拉着谷天熾來到陣圈外圍,擡頭看了看已經遮天蔽日的黑珠,河六四直接激活了吞陰陣,而後和谷天熾瘋狂跑向遠處,想要最大限度遠離黑珠砸下的中心。
河六四布吞陰陣的位置,也不是隨意選擇的,而是看着那兩顆黑珠的下落,推算出其爆發時的中心。
一陣急速奔跑之後,河六四回頭望去,直徑約有二十丈的黑珠已經離地面不足十丈了。好在吞陰陣的漩渦,也已經形成。
河六四大吼了一聲,瞬間抽乾了體內的花族靈力,化出閃着刺眼金光的靈盾,將自己和谷天熾包裹。
兩顆黑珠,帶着無盡的混沌之力,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