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蘇沫遲疑了一下,隨及轉身走進病房關上了門。
“顧總,看來蘇小姐的態度並不是十分的友好啊!如果沒猜錯的話,徐少爺現在就在房間裡面。”
田露早就感受到蘇沫言辭裡的抗拒和排斥,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特別的反感,這一點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年輕的時候在顧氏集團早就聽說過,顧君夜和東方凌洛之間就因爲蘇沫,而產生了一些不可挽回的隔閡。
但是礙於顧君夜的性格,田露也一直都沒有機會來證實這件事情。再後來,她又隱隱約約的聽到,當年的事情似乎還和顧雲謙有着絲絲縷縷的關聯。
而在今晚,似乎與這些事息息相關的所有人,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聚集在了一起。
“徐少爺早就來了,但是估計在裡面什麼都沒有得到。雖然有顧雲謙在背後出謀劃策,也挽回不了眼下的局勢。”
只剩徐伯安靜的站在一邊,緊緊的皺着眉頭,眼眸裡充滿了對徐亦凡的擔憂。
隔着一扇門,徐亦凡也清楚的聽到了門口的對話。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蘇沫說到:
“行啊,蘇小姐,這麼快就把救兵搬來了?真是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以來,你揹着南山集團卻一直和顧君夜有來往。”
“徐少爺,你覺得我有必要搬救兵麼?南山集團現在的狀況,都是因爲你插手攪和。再說了,所有的一切在今天晚上都會成爲定局。我和顧君夜怎麼聯繫,好像和徐少爺你沒有多大的關係吧?”
聽到徐亦凡的話,徹底點燃了蘇沫心頭的怒火,壓低聲音冷冰冰的看着徐亦凡說到:
“論家庭地位,我不否認徐少爺你,雖然我們姐弟倆跟老爺子的關係也平平淡淡不是很好,但是至少這麼多年以來我們之間事事都有分寸,並沒有鬧得太過火。”
“想必這也是徐少爺你想不通的原因吧?老爺子爲什麼會把股權交易密碼告訴我而不是留給你。”
此刻的白芯安靜的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從蘇沫的話中她隱隱約約的分析到,原來蘇沫和江亞炎以及徐亦凡之間,似乎都和許天華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有分寸?哼!老爺子知道你這麼多年暗地裡和顧君夜來往麼?作爲南山集團一直以來的死對頭,不管你之前有多麼的喜歡他,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身爲南山集團的高管,難道老爺子都不反對你們之間還有聯繫麼?”
徐亦凡依舊強硬不甘示弱的迴應到,似乎想要從已定的敗局裡面挽回些許的尊嚴。
“既然徐少爺這麼關心我的私事,那我就明着告訴你吧!”
不緊不慢的在凳子上坐了下來,蘇沫表現出一副十分淡然的表情盯着徐亦凡說到:
“我和顧君夜之間的所有事,老爺子都知道,並且沒有絲毫反對的意見。這個消息是不是讓徐少爺失望了呢?”
“哼,你以爲我會聽從你的一派胡言?老爺子怎麼會不反對?除非讓他親口告訴我這些,我才能相信你的話!否則,明天我就召開董事大會,只要有超過百分之九十的票數,就能一票罷免你的職位!”
冷笑一聲,徐亦凡似乎找到了反擊的理由,面無表情的看着蘇沫說到。
依舊等候在門口的顧君夜,此刻也聽到了房間內蘇沫所說的那些話。
並沒有感到意外和震驚,顧君夜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輕輕的扭轉頭看着徐伯說到:
“徐伯,您大可放心。許天華應該是把管理權交給了蘇小姐,並沒有留給徐少爺。”
“
真是這樣那就好了,我擔心的是現在畢竟還沒有成爲定局,亦凡的個性我特別瞭解,他是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徐伯點點頭,滿心憂慮的嘆了一口氣。
而徐亦凡也聽到了門外徐伯的聲音,他有些遲疑的看了一眼門口方向,似乎在顧忌着什麼一樣。
“徐少爺,你的如意算盤打得也太好了吧?你以爲董事會的那些人真的會服你麼?他們的眼裡只有利益關係,就算你真的罷免了我,老爺子的這些股權可都是已經變更到了我的名下。”
“你說什麼?不可能!老爺子怎麼這麼快就已經把股權變更了?”
蘇沫的話讓徐亦凡感到十分的緊張和質疑,近似怒吼般的質問到:
“剛剛還說留給我了百分之十三的股份,怎麼現在都變更到你的名下?”
“徐少爺,你還記得剛剛老爺子給你說這些話的時候嗎?如果你當時的態度沒有這麼強硬,或許現在你已經擁有了南山集團百分之十三的股份了。”
看着徐亦凡滿臉不解的表情,蘇沫嘆了口氣,又淡淡的開口說到:
“也就是說,早在你來醫院之前,老爺子就做好了股權變更準備,但是顧忌到你的那一份,老爺子就想試探一下你的態度。只可惜徐少爺你不知悔改,就在五分鐘前,沒有得到老爺子的允許,公證人已經把所有的股權按着遺囑上的吩咐,變更到我的名下了。”
說完這些話,蘇沫靜靜的看着徐亦凡,似乎在等待着他最後的爆發。
“你的意思是,現在南山集團所有的一切都跟我沒有關係了嗎?你可別忘了,我還是他許天華的兒子!而你們只是他的私生子,有什麼權利拿走屬於我的東西!”
徐亦凡瞪大了佈滿血絲的雙眼,怒不可遏的緊緊的盯着眼前的蘇沫,像是一頭髮瘋的猛獸一般。
而閉着眼睛躺在病榻上的許天華,腦子裡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徐亦凡和蘇沫之間的針鋒相對,他努力的想要睜開眼說些什麼,但是無奈整個軀體都不聽使喚,只能定定的躺在那裡大口大口的吸着氣。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蘇沫急忙的打開門,看了一眼還等候在門口的顧君夜說到:
“你還有什麼疑問,趕緊趁早問吧!我估計老爺子沒多少時間了。”
徐伯迫不及待走了進來,緊緊的摟着失魂落魄的徐亦凡,輕輕的安慰到:
“很早就告訴過你了,不要摻和進來。你們父子一場,有哪些恩怨放不下呢?我都原諒他了,亦凡,你也就不要計較了啊!”
一旁的白芯看到眼前的一幕,心裡感到十分的不是滋味。她也沒有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徐亦凡,還會有這麼落魄的一面。
而顧君夜靜靜的站立在許天華的牀頭,看着靜靜的躺在自己面前,明爭暗鬥了大半輩子旗鼓相當的對手,心頭也涌上一種難言的複雜情緒。
但是心頭最後的疑惑,他還是想要得到許天華的親自承認。
慢慢的走到蘇沫的身邊站定,顧君夜壓低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耳語了一番。蘇沫微微的一愣,遲疑的看着顧君夜,表現出一種十分震驚的樣子。
彷彿在質疑着什麼,蘇沫愣愣的走到許天華的身邊,遲疑了一下輕輕的俯身在他的耳邊說着什麼。
只見許天華佈滿皺紋的臉上動了動,輕輕的張了張嘴脣含糊不清的想要告訴蘇沫什麼話一樣。蘇沫非常努力的才聽清了許天華說的話,她皺了皺擡起頭,徑直走到牀頭的藥櫃旁,俯下身從裡面拿出一個棕色的小木盒,遞給了顧君輕輕的說到。
“你想知道的
所有答案都在這裡面。”
顧君夜遲疑了一下,緩緩的接過這個年代久遠的小木盒,心裡也十分好奇這裡面到底裝着當年的什麼秘密。
正在這時,牀頭的監視儀器發出了突兀刺耳的滴滴聲,蘇沫心頭一緊,慌忙的跑到門口大聲叫到:
“醫生,醫生!快過來看看!”
門口的過道里立刻響起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一羣醫護人員急匆匆的衝進病房,有條不紊的對許天華進行最後的搶救。
突然而來的狀況似乎讓蘇沫完全沒有準備的時間,她愣楞的站在一邊眼眶酸澀的看着忙碌的醫務人員,握着雙臂的手掌因爲太過用力,手指關節都微微的變成了白色。
顧君夜輕輕的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並沒有太多安慰的話語。
“蘇小姐,我和老爺子之間鬥了這麼多年。我也看了盒子裡面的內容,我們之間的確是有些誤會,也有一定的恩怨。但是都已經到這個關頭,希望蘇小姐心中也能看的開些。”
而此刻的窗外,外面早已漆黑一片狂風大作。遠處的雷鳴閃電,也慢慢的變得響亮起來。
房間裡的醫生忙碌了好一陣,但是許天華的情況並沒有絲毫的好轉。
“蘇小姐,我們已經盡力了。老爺子的情況現在十分的危急,我們建議還是好好的陪陪他。”主治醫生帶着慚愧的表情來到蘇沫的面前,眼睛裡滿含着深深的歉意。
蘇沫靜靜的點點頭,帶着微微的顫抖聲輕輕的說到:
“謝謝醫生。”
醫護人員都陸陸續續的撤出了病房,房間裡的氛圍變得壓抑不堪。蘇沫的情緒稍稍的穩定下來,慢慢的走到許天華的牀邊坐定下來,怔怔的看着他。
顧君夜皺着眉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木盒,緩緩的開口說到:
“蘇小姐,這個盒子還是交給你吧,我和老爺子之間的恩怨就此瞭解了。”
蘇沫靜靜的接過木盒,輕輕的放在一邊,並沒有擡頭說些什麼話。
站在一邊的田露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題,皺着眉頭輕輕的示意了一下顧君夜。
兩人來到門外的拐角處,田露才緊張的開口說到:
“顧總,我剛剛纔想起來,昨天根據手下的調查情況,我們發現南山療養院的大部分資金都被轉移到了國外的一個賬戶裡。”
“也就是說,顧雲謙早就知道這個結果,暗地裡爲了轉移南山療養院的資產,才故意的慫恿徐亦凡和蘇小姐這麼對立。”
像是想到了什麼,顧君夜急忙的回到病房,面目焦急的俯身在蘇沫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蘇沫淡淡的迴應到:
“這些我早就有所準備,顧雲謙剛剛在醫院門口已經被帶走了,罪名是涉嫌詐騙和危害治安罪,並且我把他以前在顧氏集團所有做過事情的證據都一起交給了警方。”
顧君夜滿臉愕然的愣在原地,沒有想到蘇沫會考慮的如此周到。
徐伯也聽到了她的那些話,扭轉頭看着顧君夜說到:
“顧總,那以後我就搬到顧氏集團去了,等亦凡穩定下來,我們說不準還要去浪跡天涯呢!”
顧君夜微微的笑了笑,慢慢的走到窗戶邊,漆黑一片的夜裡早就下起了瓢潑大雨,肆意的沖洗着夜幕中這個龐大而又寂寥的水泥森林。
原來並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永遠的生存在人的心裡,就像那個木盒子裡,到底裝了那些真相和秘密,在此刻的顧君夜看來都已經不重要了。
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所有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