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端，一場風波結束後，阿萊纔有空同殷紹龍開口，輕聲道：“你之前一直幫襯方家？”
殷紹龍盯着她看了一會，溫聲開口：“恩，以爲你和方斌是朋友。”
阿萊同樣看着他，也不說話，只是目光裡卻帶着一抹複雜。
一旁的葉妃忍不住替兩人有些焦急，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可她不得不承認，她終於第一次體會到面前這個叫做殷紹龍的男人到底是有陰毒。
他不費一兵一卒就將方家給毀了，可到頭來卻不會有一個人認爲他做的有哪裡過分。
畢竟從一開始他只是感念方家纔出手幫忙，而最後也不過是因爲方家對阿萊出言不遜才取消與他的合作。
可越是如此，才越能體現出他的心計。
從頭到尾都扮演的是一個好人的角色，卻又無數的人會爭先恐後的想要向他表明忠心。
而比這些更可怕的，是方父方母以及方斌從此以後都將活在無窮無盡的悔恨之中。
每當家道沒落一分，每當旁人風言風語一句，他們就會思及一次這兩個月來的風光，就會想到這一天在宴會上做的蠢事。
然後就會不斷的陷入無窮無盡的悔恨和自責之中，會不斷的去想如果她們當初沒有那樣羞辱阿萊，是不是早就已經飛黃騰達。
是以，殷紹龍給出的理由，她是根本不會信的。
她想，阿萊也不會。
果不其然，阿萊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道：“你不會想要幫方家的。”
殷紹龍沉默下來，對上她那雙黝黑的宛若星星一般的眸子，只是安靜的看着她，似乎沒有迴應的意思。
阿萊的眼底閃過一抹隱痛，緩緩道：“是因爲方斌此前追求我吧？後來又被你撞見方母來花店找我，所以你想要搞垮方家。”
殷紹龍只是沉默的聽着她說話，也不反駁，也不動怒。
葉妃眼見兩人之間氛圍不對，不由得對着航航開口道：“吳一航小朋友，阿姨帶你去玩好不好？阿姨介紹小哥哥給你，還有漂亮的妹妹哦。”
航航咬了咬脣瓣，仰着頭看了看阿萊，又看了看殷紹龍，最後輕輕點點頭，拉着葉妃的手跟着她離開。
葉妃從蘇墨寒身邊走過，拽拽了拽他，蘇墨寒微微一笑，攬着她的腰身隨她一併上樓。
一時間，只剩下阿萊和殷紹龍彼此，四周雖然有人會時不時的探頭張望，卻始終沒有人敢靠的太近。
阿萊再次開口道：“我只是想知道，既然是因爲我，爲什麼你不直接把方家趕出京城，而是一定要這麼做？”
見她發問，殷紹龍輕輕晃了晃手裡的酒杯，終於開口：“其實最初我確實是這麼打算的。”
殷紹龍頓了一下，將視線從紅酒上移開落在了阿萊的面孔上，再次道：“可後來我想，相比於讓他們生出滿心的恨意，無盡的自責和悔恨或許會讓他們更加痛苦。”
阿萊的睫毛不由得輕顫了一下，當從他的口中聽到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莫名的覺得無比的森冷，好似連宴廳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