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連環計一舉三得

光明正太殿,門前有寬大的廣場,此時廣場上林立着身着銀色甲冑的御林軍,神情蕭殺,冷清,緊盯着廣場之上的動靜。

因爲這是一場不光明的登基大典,所以即便登基了,大皇子仍然放心不下,以防有什麼突發的狀況,因此囑咐了御林軍頭目,如果有人膽敢擾亂登基大典,格殺勿論,不管是哪一國的使臣參與進去都不行。

四周是御林軍分佈,場面甚是威嚴華麗。

六國使臣分佈在兩邊,渾厚的奏樂響起,只見從廣場下方的層層石階之下,走上來兩隊身着華麗宮裝的宮女和太監,低眉斂目的捧着吉祥之物,一直走到光明正太殿前,兩隊人,魚貫而分,分立在六國使臣的面前。

然後是儀仗隊,聲勢浩大的奏樂之聲,絲毫透不出所謂的喜慶,相反的透着一股死亡的窒息之氣。

因爲這裡剛剛經歷了血的洗禮,雖然打掃得乾乾淨淨,可是四周遍佈的紅綢,就好像那揮之不去的妖紅。

最後是五百御林軍,整齊有序的步法,踏地有聲,身着閃光的銀色甲冑,手上的銀槍灼灼生輝,顯示出這些人的不同凡響,這五百精兵走了過來,和那些宮女儀仗隊一樣,分列在兩邊,站在最前面。

最後出現一輛華麗的八人軟輦,金色的紗蔓罩住了裡面的光景,若隱若現的可看出裡面端坐一人。

八個小太監步伐輕鬆的把軟輦擡了上來,端端正正的停在廣場最正中,那軟輦後面有八名華衣的宮婢,立刻上前一步,輕挑起金色紗蔓。

柔媚的聲音響起:“皇上,請下輦轎。”

一道明黃高大的身影下了軟輦,出現在衆人的眼斂中。

青瑤也在六國使臣之列,此刻穿透層層霧障,冷然的打量着那高高在上的男子。

身着盤龍緙絲龍袍,腰束同色系的玉帶,金冠束髮,整個人看上去尊貴不凡,只是他的眉宇間自有一抹戾氣,眼瞳赤紅,令人不寒而怯,心驚膽顫。

這人只怕不是帝才,若是凰轅國真的落到他的手裡,最終也是被別國瓜分了。

青瑤把視線收回來,移向最後面的一班大臣身上,不知道這些臣子之中有多少人是真心支持大皇子登基的,脣角勾出冷笑,掉頭望向一側的莫優,也就是沈鈺,他先前易容進了這裡,現在已恢復了真正的面貌,爲怕有人認出他,所以他一直低着頭,好在這時候大家的主意力都在新皇的身上,沒人注意到角落裡的他......

禮儀官站在正大光明殿門前的白玉石階正中,高聲的呼叫:“朝拜新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皇子沈曄滿目華光,站在光大正明殿前,接受百官的朝拜。

禮儀官聲落,領先一步跪拜下來,御林軍跪了下來,銀槍放在一側,宮女和太監跪了下來,手中的吉祥物擺放在一邊,六國的使臣,也緩緩的彎下腰,施禮,最後只剩下滿朝文武百官,只見他們看着廣場四周的人都跪了下來,面面相覷,一個兩個,有好幾個人跪了下來。

但還有好多人未曾跪下,擡首迎視着新皇,新皇帝的面容有些陰驁,冷沉着臉怒視着這些人,那隱忍的怒氣,遍佈在眼底,一動不動。

這時候有太監的聲音響起:“太后娘娘駕到。”

隨着一聲落,一隊宮婢簇擁着一個雍擁華貴的女子走了過來,此人正是當朝的皇后,即將貴爲太后的女人。

只見她臉色陰暗難明,怒氣衝衝的走進廣場,站到新皇帝的身邊,一雙黑瞳射出懾人的狠光,陰森森的從哪些大臣的臉上掃過,最後厲言而語。

“大膽,爲何不朝拜新皇。”

正一品大學士,趨步上前,緩緩的對着皇后施了一禮:“按照祖制的規矩,這新皇登基,必須有皇上的聖旨,或者遺召,大皇子雖然仍是謫出的,可是沒有先皇的遺召,很難令臣等信服,。”

蘇大學士在朝中德高望重,此言一出,羣臣譁然,紛紛點頭,一時間那些大臣根本不去看皇后和新皇的臉色,只顧着議論紛紛。

皇后大怒,陡的冷喝:“蘇大學士,依照你的說法,那麼誰才能登上這皇上的寶座,要知道皇上得了惡疾,哀家是心念皇室的人,纔會不讓其她人靠近先皇的身邊,哀家一直陪在先皇的身邊,先皇昏迷不醒,最後駕崩,依舊蘇大學士的說法,那麼這凰轅國即不是無主了?”

皇后的厲言一落,那些大臣面面相覷,最後從這些大臣中走出一人來,沉聲開口。

“稟皇后,臣等是見過遺召的人,先皇臨終之時留下了遺召,而且先皇立七皇子沈鈺爲未來的儲君,並不是大皇子。”

這說話的人仍是二品的大員,工部侍郎。

他的一言落,好似石沉湖心,光明正太殿前,太監和宮女還有御林軍,齊刷刷的擡頭,迎視到新皇嗜血的面容時,唬得刷的垂下頭。

諾大的空間裡一點聲音都沒有。

新皇沈曄陡的怒喝:“來人,立刻把蘇大學士和工部侍郎拿下,膽敢以下犯上,妖言惑衆,定斬不赦。”

新皇的此舉,無疑使自已的人格越來越低,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新皇上是個殘暴不戾的人,六國使臣看着眼前的僵局,個個滿臉的興味。

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啊,七皇子沈鈺,又是何人,這個人物一直沒出現啊,怎麼會當皇上呢?

廣場上的御林軍,本來就是沈曄的人,因此一聽到新皇的話,立刻從兩邊衝了過來,如狼似虎的直撲向蘇大學士和工部侍郎,不過還沒拿下來的時候,忽然從僻靜的角落裡,一躍而起的拭出一個人來,冷魅蕭殺的聲音響起。

“大膽,誰敢動當朝的大學士和工部侍郎。”

說話的人正是沈鈺,他玉身長立,身着白色的錦袍,頭上的墨發用玉簪挽起,輕潤如暖玉,一看到七皇子,衆人只覺得心頭被光籠罩住一樣,人心瞬間偏移了幾分。

蘇大學士和工部侍郎,已及和五皇子交好的官員,飛快的跪下來,恭敬的開口:“臣等見過七皇子,見過皇上。”

“起來吧。”

“是,皇上。”

沒想到文武百官,竟有一大半的人擁戴七皇子爲皇。

沈曄沒想到七皇子竟然進宮了,還隱身在使臣中,臉色難看極了,周身的狠戾,他到手的皇位即會讓人得了去,當下大吼起來:“來人,拿下這逆賊,就是他害死了父皇。”

御林軍飛快的拿着武器衝了過來,沈鈺陡的一聲冷喝:“誰敢,遺召在此,生事者,就是謀逆之賊,處死。”

七皇子沈鈺雖然年輕,可是經過這一系列的洗禮,一夜之間似乎整個人成熟穩重起來,而且想到大皇兄害死了父皇,他的心便不能平靜,眼瞳陰暗,臉色冷寒,脣角掛着嗜血的妖氣,他一定親手逮住這惡人,拿他的腦袋奠父皇的亡魂。

七皇子沈鈺的話音一落,那蘇大學士領着一幫人立刻護圍到七皇子的身側,和皇后對恃着,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支持大皇子和皇后,只是現在有遺召出現,大家誰也不敢亂動。

現在的場面變幻莫測,一招錯,招招錯,人人小心以戒。

皇后和大皇子的身後有一大批的御林軍,而七皇子沈鈺的手下有朝中一半以上的大臣,因此場面僵持住了。

六國的使臣皆停在外圍,冷眼旁觀着。

大皇子沈曄看着這突發的狀況,恐慌着到手的皇位不保,當下也不管不顧了,立刻命令身後的御林軍:“拿下亂臣賊子,誰敢阻止,格殺勿論。”

“是,皇上。”

大批的御林軍蜂涌而上,直奔七皇子和那些大臣身邊,眼看着便是一場血戰。

忽然遠處響起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很快,從廣場的下方冒出一大批人來,爲首的人正是伊思源,被先皇貶爲平民的伊思源,領着從京城調來的兵將,足有兩千多人,一邊跑一邊喊。

“小民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

那些本來正準備衝上來的御林軍一時怔住了,拿着銀槍緩緩的往後退,退到皇后和大皇子的身邊。

皇后一張雍擁華貴的臉,此時罩着一片猙獰,陰森森的開口責問:“伊思源,你好大的膽子,這裡可是新皇登基大典,你一介平民竟然闖進正大光明殿,論罪當死。”

“死?”伊思源手上有人,根本不怕皇后,因此冷睨了那女人一眼,不屑的冷哼。

“究竟是誰該死,要試過才知道。”

伊思源的話音一落,那些一直保護着七皇子的文武大臣贊同的點頭,議論紛紛:“有先皇的遺召在此,伊思源大人是護駕功臣,何罪之有。”

大皇子沈曄是徹底的瘋了,冷睜着一雙血瞳,既然他們不讓他好過,他們誰也別想好過,當下凌聲叫了起來:“上,一個不留,給我殺。”

他的話音一落,御林軍再次往上衝。

這時候,廣場外圍又響起腳步聲,爲首的竟是皇后蕭氏兄長,領着兩千人衝了過來。

皇后一看兄長過來了,當下大笑起來,陰森森的望着眼前的這些人,她也明白,眼下只有血戰一場,勝者爲王,敗者爲寇,至於六國的使臣,斷然不會插手凰轅國皇室的內爭。

“皇后娘娘,臣救駕來遲。”

蕭皇后的兄長,一直沒得到重用,在朝中擔任着一個文職,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職位,先皇一直防備着蕭家人,可是到最後還是死在這女人手上了,只是蕭家哪來的兵馬,滿朝文武皆驚詫不已,正是因爲這兩千多人,五皇子的人才會兵敗如山倒,眨眼被制住了。

“好,好,來啊,給哀家殺,殺掉沈鈺這個逆賊,”

現在只有除掉了沈鈺,他們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只有死路一條,沈鈺登基爲皇,絕對不可能饒過他們的,所以現在只能孤注一擲了,好在有這麼多的兵將,究竟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只是那兩千多人一走進廣場,並沒有跟着蕭大人的身後走向皇后和大皇子一邊,而是徑直走到了七皇子的身邊。

蕭皇后臉色大變,大皇子的臉色扭曲猙獰,望向自已的舅舅,這是怎麼回事?

蕭大人以爲那些人搞錯了,飛快的叫了起來:“你們搞錯了,這是皇后和大皇子,你們要聽命於他們的話。”

七皇子沈鈺分開衆人走到上首,冷魅的出聲:“林思淼,你乾得很好。”

廣場上死一樣的沉寂,七皇子是什麼意思?只見跟着蕭大人進入正大廣明殿的兩千多人,爲首一人抱拳沉聲的開口:“謝七皇子誇獎,在下奉宮主之命,前來保護七皇子,祝七皇子榮登大位。”

宮主?

廣場之上,所有的人面面相覷,凰轅國的文武大臣,還有六國的使臣,都疑慮叢生,這些人口中的宮主又是何人?而且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沈鈺冷沉的聲音一字不漏的響徹在廣場上方,穿透每一個人的心臟。

“本殿謝過鳳宸宮的宮主了。”

鳳宸宮三個響亮的大字,終於從這裡飛出去了。

一直站在外圍的青瑤冷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聽着耳邊,其她五國的人小心的謫咕着。

“這鳳宸宮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啊?”

“好多的人啊,不知道暗處有沒有人了?”

“那個宮主一聽是個極厲害的傢伙,你看藉着蕭大人的手除掉了五皇子,現在出位幫助七皇子,可真是好心計啊。”

青瑤聽着這些話,不以爲意的挑眉,繼續注意場中的動靜。

林思淼領着兩千兵馬閃身立在七皇子沈鈺的身邊。

這一方人馬急劇上升,而另一邊的大皇子沈曄臉色難看至極,墨黑的發在風中張狂的倒豎着,一想到眼前的狀況,都是自已的舅舅造成的,當下憤怒的擡起一腳,直直的對着蕭大人踢了過去,把個蕭大人踢出十步之遠,撲通一聲落在地下,痛哼一聲,昏了過去。

皇后既心痛兄長,又心疼自個的兒子,一張臉陰森森的難看,脣角一挑,蕭殺的命令那些御林軍。

“上,殺掉他們,今兒個如果皇上順利登位,你們這些人,每人都加官進爵。”

皇后的話音一落,御林軍衝了上來,而伊思源帶來的兵將和鳳宸宮的人,迎了上去,一時之間,諾大的廣場,喊殺聲一片,血色一片,霞光嫣紅,滿目**。

跪伏在一邊的宮女和太監早慌恐的倒退,尖叫着四下躲藏着。

御林軍雖然神勇,但是鳳宸宮的手下都是很厲害的傢伙,因此一上場立馬顯出優勢來,那些御林軍被殺得潰不成軍,直往後退。

大皇子沈曄,徹底的瘋狂了,身形一拭,躍至半空,直奔沈鈺而來。

沈鈺即會怕他,他早就想殺了這個人,替自已的父皇報仇了。

身形一拭,飛迎上去,兩道身影很快廝殺到一起......

對於沈鈺的武功,青瑤很有信心,因爲現在的他,功夫雖然還沒達到登峰造極,但是對付大皇子沈曄,足足有餘了。

青瑤的心思一落,沈鈺飛起一掌直擊向沈曄的前胸,打得他跌落到地上,口吐鮮血。

沈鈺並沒有因爲這樣就放過他,這個人當初不但殺害他,現在竟然殺了父皇,他可以原諒他傷害自已,但是絕對不能容忍人殺害父皇。

他論罪該死。

沈鈺念頭一閃,身形快如閃電的從身側的兵將手中抽出寶劍,一劍直刺大皇子的前胸......

大皇子被殺,皇后瘋了,飛快的撲過來,抱住他的身子,尖銳的叫起來:“曄兒,曄兒。”

大皇子沈曄脣角擒着笑,眼睛睜得很大,一臉的不甘心,但是隻能含恨開口:“母后,我們輸了。”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死了。

皇后抱着他的屍身大笑,一伸手拔出兒子身上的寶劍,也當場自刎了。

那些御林軍一看主子死了,哪裡還敢抵抗,飛快的扔掉兵器,慌恐的跪了下來。

這時候,先前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的禮儀官跑了出來,站在高臺上,大聲的喊叫起來:“拜新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禮儀官一拜,宮女和太監也拜,朝中的文武大臣也拜了下來,最後連六國使臣都拜了下來。

雄偉莊嚴的廣場上,只有沈鈺一人高站着,望着四周黑壓壓的人羣,心頭無比的沉重,這樣代價的皇位,他寧願不要啊,可是現在他已是九五之尊了,凝眉冷聲:“起來吧。”

“謝皇上。”

青瑤鬆了一口氣,沈鈺終於當上了凰轅國的新皇,她的第一步計劃也成功了,接下來的目標就是丹鳳國了,想到丹鳳國,她不由側首望着左前方不遠處的姬雪,脣角一勾便產森冷的笑意。

姬雪,我會讓你們這些人統統沒有好下場的。

青瑤默唸完,收回視線,本來還準備動用弦月帶來的五百精兵,沒想到最後卻沒有用到,看來林思淼他們成熟了,很多事可以做了。

因爲凰轅國的老皇帝駕崩,再加上經歷了這一場殺戳事件。

新皇登基儀式一切從簡了,沈鈺只想處理好父皇的後事,因此命令兩名朝中的大員,把六國的使臣送回驛宮去......

驛宮內。

弦月國的幾個人端坐在正廳之中,望着上首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真是睿智,一切皆在胸中。

“一切都在娘娘的算計中,臣等佩服。”

弦月的禮部侍郎抱拳敬佩的開口,青瑤微點了一下頭,淡淡的掃視了一眼那禮部侍郎,先前他不是害怕得跟什麼似的,現在怎麼又這樣說話,在官場上待久了的人果然圓滑。

“好了,大家都去休息會兒吧,今兒個大家也都累了。”

“是,”兩位大人退出去,南安王慕容流昭沒有退,他俊美的臉上閃爍着若有所思,一雙黑瞳精光窄射,緊盯着青瑤:“那鳳宸宮的宮主是青瑤嗎?”

青瑤挑了一下眉,流昭果然不是那些愚笨無知的人,脣角輕挑,飄逸的出聲。

“是我的人。”

她並沒有打算瞞着他,就算今天不說,以後也會知道的,所以何必隱瞞。

慕容流昭雖然有猜測,但聽到這樣的回答,還是實實在在的愣住了,想不透她是如何辦到的,她出宮只不過一年多,還沒未到兩年,卻擁有如此龐大的組織,而且那些人實力非凡,今兒個凰轅國一戰,只怕鳳宸宮的名聲大振,而她算是一舉三得,既幫助了沈鈺登上了皇位,還爲弦月拿到了降表,又讓自已的鳳宸宮名聲大噪。

這精妙計策可謂環環套象,根本不是一般人想出來的。

南安王慕容流昭眼神中除了隱藏的傾慕,更多一些敬佩,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個神話。

難怪皇上那樣的一個天地間少有的男兒,爲了她,幾次離宮出走,她是值得這樣對待的。

青瑤看着流昭的眼神,不由好笑的開口:“你那是什麼眼光,我只是恰好的利用了別人的貪婪之心,如果大皇子和五皇子不要那麼貪心的話,只怕未必行得通。”

“可是青瑤卻算準了他們的所有出路。”

流昭接腔,青瑤緩緩的揮了揮手,疲倦的開口:“我去休息會了。”

人已起身往內殿而去,莫愁從一邊走過來,跟着她的身後往內走去。

慕容流昭注視着青瑤離去的背影,心頭浮起一抹疑惑,青瑤爲何一直罩着薄紗,是因爲怕被人認出來,還是另有緣故?

青瑤不知道南安王心中的糾結,她的思緒飄回到林思淼的身上,想到他們,便想到了無情,如果沒有無情,就沒有她今天的一切,即便她再有能力,也無計可施。

無情?

一想到這個男人,她心裡便難過,他在哪個世界還好嗎?寧死也不願殺了那個可惡男人的他,其實一點也不像他的名字,無情,真正的他,是多情的,正因爲多情纔會一直受控於花文博,而那個該死的男人,一直以來握住了他的軟肋,所以纔會爲所欲爲吧。

花文博,我們很快就會想見的,我會讓你一無所有的。

青瑤不說話,神態清冷,一路內殿而去,身後的莫愁,也不敢多說什麼。

兩個人一直走進內殿,青瑤才恢復了常態,奇怪的掉頭望向身後的莫愁,這丫頭怎麼一直不說話呢?

“莫愁,怎麼了?”

莫愁心裡很難過,因爲她的莫優再也沒有了,現在呆在皇宮裡的人是沈鈺,凰轅國的新皇,一想到這個,她的心裡便很痛,臉色很沮喪。

“主子,沒什麼,只是很累。”

先前一直擔心着沈鈺的安危,還有他即將面臨的問題,也沒時間多想別的,他登基爲帝,就再也不是她熟悉的那個莫優了,而是凰轅的新一代帝皇。

等到所有事情塵埃落定的時候,才驀然驚醒,她失去的何止是一個人,還有心頭的一份濃情蜜意。

即便她不說,青瑤也知道她擔憂的事,不緊不慢的走到雕花桌邊坐下來,莫愁給她倒了一杯茶,安靜的立在一邊。

“莫愁,如果你擔心他,我把你留下來陪着他。”

她能做的只有這些了,至於他們未來怎麼樣,那是他們兩個人的造化。

可是莫愁有莫愁的堅持,她只是一個下人,而且當初**給主子了,怎麼留下來和沈鈺在一起,而且她喜歡的人是莫優,不是沈鈺。

“主子,我不會留下來的,我會一直陪着主子的。”

莫愁拒絕了青瑤的建議,可是臉上的落寞卻依舊存在,也許思想上會放開,可是心裡的千頭萬緒,卻不是一時放得開的。

“你這是何苦呢?”

“算了,不想了,主子不是累了嗎?休息會兒吧。”

莫愁恭敬的開口,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既然她不想說,青瑤也不勉強他,兩個人說了會子話,青瑤便上牀休息一會兒。

諾大的內殿,安靜無聲,莫愁見主子睡了,她呆坐在窗前,看窗外的飛花似夢,好久一動不動,好似一座石化了的雕塑。

晚上,沈鈺派人送來了降書,因爲先皇的事,他沒辦法親自遞交過來,所以派一個太監送了過來,那太監不認識字,只當是普通的書信,因此送了過來。

青瑤拿到了降表,很高興,睡了一下午,精神充足,心情極好,把降書交到流昭的手上,這件事只有她和流昭還有皇帝知道,就是那兩個大臣也不知道內中的細節,以免走漏了消息,給沈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晚膳後。

幾個人散步在院子裡,小橋流水,玉亭流閣,如水的月光籠罩着一切,可謂美景不勝收。

這樣的月色,青瑤忽然來了興致,停住身子,扶住雕攔扶手,望着身後莫愁:“去把我的琴拿來,我想彈一首曲子。”

“是,主子。”

莫愁飛快的離開,回身去房間拿琴。

流昭陪着她一路往前面的小亭子走去。

夜風起,天涼風習習,輕蕩起湖面上的波光,漵灩動人。

此情此景,讓人心頭忍不住溫馨起來,流昭幽深的瞳孔閃着癡念,就讓他今晚自私陪她一回,也許這兩日,他們就回京了。

“青瑤,涼不涼?”

一向冷漠如冰的人,難得的語氣如此柔和,青瑤有些詫異,不過她今晚心情好,也不甚在意他的轉變,緩緩的點頭:“不涼,現在是初夏,這風吹在身上雖然有點涼,卻很舒服。”

兩個人說着話兒,已走進了小亭。

莫愁也把琴取了過來,擺好了琴,示意主子可以開始了。

輕風揚碧紗,飄飄逸逸,那墨黑的發如雲高挽,流蘇輕晃,柔美細膩,臉上薄紗遮面,只露出一雙動人心魂的眼睛,好似會勾魂似的,只消人看一眼,便深深的沉醉在其中,不能自拔。

素手扶琴,動人的琴音響起。

她的腦海中,不由浮現起無情的身影,還有他最後笑得像桃花一般璀璨的臉,心不由抽疼起來,眼裡有些霧氣,被風吹散了。

那琴染了人的思緒,變得哀傷起來,低柔婉轉,好似女子的啜泣,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好似傷痕累累的心境......

彈的人心痛,聽得人也莫名其妙的傷心起來。

南安王慕容流昭心抽疼了一下,她是爲了誰傷神,誰是那個牽動她琴絃的人......

莫愁知道主子一定是想起了無情公子,她低低的嘆息,世事無常,到最後受傷害的總是女子。

夜越來越深,青瑤的琴音飄揚得很遠,那蔥白玉指盤旋不去,慢慢的從哀傷中走出來,陡的拔高音節,一曲高山流水奏了出來,悠揚動聽。

忽然,亭外有人說話。

“是誰在此彈琴?”

聲音極其銳利,囂張拔扈。

琴音陡停,五指陡壓在琴絃之上,因爲用力過大,那絲絃陷入她的粉白玉指中,血滴落下來。

莫愁輕呼一聲,走過去緊張的捧起她的手:“主子,受傷了?”

青瑤一抽手,動作輕雅的從袖攏中拿出錦帕包好,眸光穿透薄紗移向亭外,那裡正立着幾個人,爲首的正是姬雪,身後跟着幾個貼身的護衛。

這小亭外有婢女立着,此刻恭敬的開口:“是南安王爺的婢女在此彈琴。”

名義上,青瑤和莫愁都是南安王流昭的婢女,青瑤的臉上罩着薄紗,莫愁簡單的易了容,而且她們這一行一直未與丹鳳國正面接觸,所以沒人懷疑。

果然,姬雪冷哼一聲:“小小的婢子,真是好雅的興致。”

說完領着人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這琴音如此悅耳動聽,一個婢子能彈出如此動聽的琴聲嗎?而且這琴音帶給她一抹熟悉感,是誰?

姬雪用力的想着,最後想到了無情,是的,無情的琴天下一絕,可是無情已死,那麼除了?

臉色陡的罩着寒氣,難道是那個女人。

沐青瑤,她竟然隱身在使臣團中,那麼南安王的兩個婢女中有一個正是她,那個罩着面紗的女子嗎?

看來這凰轅國變幻莫測的風雲,都是這女人攪出來的,只要她在哪裡,哪裡就不得安寧。

姬雪恨恨的想着,陡的掉轉頭,憤恨的叫起來:“沐青瑤,原來是你,沒想到你竟然躲在南安王的背後,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偷偷摸摸的,是不是害怕別人知道你現在貌比無鹽,沒臉見人了,所以纔會如此躲躲藏藏的。”

話落,四周一片寂靜,亭中的南安王慕容流昭正待發作,可是身側的人陡的躍身,腳尖輕踮石凳,人已穿亭而過,徑直落到姬雪的面前,臉色陰寒的冷瞪着她,好半天沒說一句話。

只是一雙眸子好像染了血霧,透着幽幽的紅光。

姬雪大駭,唬得倒退一步,只見眼前的女子即使蒙着臉,可是那身光芒也掩藏不了,玉身纖細有致,一襲簡單的衣着,卻透着秀竹一樣的雋美,墨發像雲一樣挽着,流蘇晃動,黛眉如月,一雙漆黑的星瞳,好似千年的寒潭,冷得讓人發顫,卻又帶着強大的魔力,望一眼便深陷在其中。

果然是她,這世上除了她,還從來沒人在第一眼,便讓她心生怯意呢?

姬雪有些後悔,現在她們勢單力薄,她竟然如此衝動,看來要小心以戒,這女人怒起來,什麼事都敢做。

“你再說一遍試試?”

青瑤的聲音透着幽冥的冷氣,好似從地獄中冒出來的,人已往前一步,手中的玉色凰轅尾隨意的扛在肩上,姿勢狂傲,嗜血。

姬雪用力的吞嚥了一口唾液,竟然不敢接口,直接的往後倒退一步。

“你想幹什麼?”

青瑤發出一聲冷笑:“不是你剛纔一直說我躲躲藏藏的嗎?我這是出來見你了,怎麼又成了我這是在幹什麼?”

青瑤說着又近前一步,那姬雪身後攔着欄杆,因此沒法後退,她只得身子往後仰,嚅動着脣開口。

“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你?”

“是我又怎麼樣?”青瑤咄咄逼人的緊隨而上,並不給她一絲一毫喘息的空間。

姬雪沒說話,她身側的幾個護衛怒了,其中一人陡的一伸手去推青瑤的身子,不過還沒碰上青瑤,只見她,一甩凰尾琴,直接的擊打向那個護衛,那護衛沒想到這女人一言不發的便打人,一個不防,整個人被凰尾琴甩出了欄杆之外,撲通一聲落入身後的碧湖。

青瑤冷沉的命令:“莫愁,給我狠狠的打。”

莫愁得令,立刻迎上那剩下來的兩三個護衛,她今晚本來心情就不好,因此出招凌厲,完全是拼命三郎式的打法,那兩三個護衛很快被逼到死角去了。

而姬雪在一護衛落水後,已回過神來,臉頰微燙。

她可是丹鳳國的皇太女,這女人有什麼可怕的,如果她真的厲害的話,怎麼會被皇夫娘娘下了盎呢?所以是人都有破綻,她有什麼害怕她的,而且她的武功也不是浪得虛名,因此姬雪陡的一躍,從欄杆邊脫離出來,躍到半空,高叫起來。

“沐青瑤,你以爲個個怕你嗎?今夜我就會會你,看你有多厲害,如果真的厲害,你怎麼會中了醜顏盎呢?”

姬雪一提這件事,青瑤整個人冷得像冰山,她不是因爲被下盎的事,而是想到了花文博這個人。

只要一想到這個男人,她就恨不得立刻千刀萬剮了他,這個禽獸不如的男人,竟然害死了自已的兒子。

因爲想到花文博,連帶的痛恨起姬雪來,如果前一刻鐘,她只是想教訓一下姬雪,那麼現在就是恨不得殺了她,因爲丹鳳國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念頭一起,人緊跟着姬雪躍起,飛躍到半空,那凰尾琴毫不客氣的擊了出去,這凰尾琴是一柄靈器,和她相處得久了,很有默契,她的纖手一場,便有凌厲的霸氣橫掃開去,姬雪大驚,飛快的讓了開來,凰尾琴的銳氣,掃向湖面,只見湖水炸開了幾道華光。

外面打了起來,亭中的南安王慕容流昭領着耿寒等飛身而出。

“青瑤,退下,我來。”

先前他是太震驚了,纔會沒有動靜。

青瑤罩着面紗,是因爲中了醜顏盎,貌比無鹽,一想到這個,他便很心疼,她是怎樣倔傲的女子啊,怎麼忍受得了這個,心裡一定很痛吧。

南安王慕容流昭話音一落,青瑤陡的抽身讓了開來,做爲女人,當然應該讓男人多出頭。

有人效勞,何苦自已動手。

姬雪一看她退了下去,又換了一人和她打,不由得氣惱的叫起來:“沐青瑤,你個小人。”

“小人,我就是小人,你又能耐我何,”青瑤不屑的冷哼,夜色中,只見她一臉適意的靠在湖欄邊望着他們打鬥。

而另一邊的耿寒他們也飛身去幫莫愁。

青瑤冷魅的開口:“流昭,給我打,狠狠的打,打得她認清自已是哪根蔥,不過別把她打死了,給她留口氣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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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們身份上都是使臣,還待在凰轅國的地界,沈鈺剛登基,她不想給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她要回京整頓兵馬,重新出發,等到真正面臨丹鳳國的時候,就是她姬雪的死期。

“是。”

慕容流昭應聲,他的功夫厲害無比,姬雪哪裡是他的對手,十招幾內便見分曉,最後一掌把姬雪打落到湖心去。

這下姬雪成了個鬥敗的落湯雞,南安王慕容流昭陡的收手,飄飄然的落到岸邊去,雙手抱胸的冷望着湖心中掙扎着的姬雪,她身形陡的一躍,準備上岸,不過青瑤並不打算放過她。

不等她出頭,身形一拭,人已躍至半空,雙腳凝力,陡的一沉,腳尖踩到姬雪的頭上,她只覺得身子一重,已往湖心沉去。

一連喝了幾口水。

待到身子一輕,陡的冒出頭來,青瑤再次一踩,根本不讓她有絲毫擡頭的機會,這樣幾番下去,姬雪一連喝了多少口水,身子慢慢的沉溺下去,似乎已沒有力氣再冒出來了,青瑤陡的收手躍到岸邊。

岸上,姬雪帶來的幾個護衛,早被莫愁和耿寒收拾了,此刻一看主子沒上來,當下哭了起來,撲通撲通的給青瑤磕頭:“求你饒過我們主子一次吧,求求你了。”

青瑤斜睨了蕩着漣漪的湖面,不緊不慢的開口:“去救上來吧。”

說完便領着莫愁離去,南安王慕容流昭緊隨着她的身側,往屋子走去,夜已經深了,該休息了。

而身後那丹鳳國的女護衛把姬雪救了上來,有人採取急救,有人嚇哭了起來。

“太女,太女。”

不過很快便聽到一聲嘔吐,這女人還真命大。

青瑤在心內冷哼,一行人離開了湖堤......

第二日,六國使臣團的人都知道了,沐青瑤那個女人隱身在弦月的使臣團中,這下大家不難想像出爲何七皇子沈鈺會勝出了,一定是這個女人在後面暗箱操作了。

一早上,青瑤還未起牀,便有人過來拜訪她。

青羅國的長孫竺和雲倉國的文玉。

南安王慕容流昭陪着兩個人坐在正廳喝茶,莫愁從內殿走了出來,恭敬的施了一禮,緩緩開口:“主子還沒起來呢?奴婢不敢叫她。”

其實她根本不想叫,主子想不想見他們,她不知道嗎?何況她現在正在睡覺,她懶得叫醒她。

南安王挑了一下眉,冷望着長孫竺和文玉。

“兩位請回吧,皇后還沒起來呢?等到醒過來再吧。”

誰知道長孫竺和文玉一心想見青瑤,所以根本不願走,長孫竺大刺刺的開口:“皇后太累了,就讓她多睡會兒吧,本太子正好沒事,就留在這裡等她吧。”

“是啊,我們有事要和她商議呢?”

文玉斜睨了上首的南安王慕容流昭一眼,難怪先前這男人不願和他們同流合污,即便後來的六國聯手,他也沒多說什麼,原來一切在他們的手中,而他們纔是小人了一回。

慕容流昭臉色罩着寒霜,這些男人臉皮真厚,一個個長得人模狗樣的,還都有着高高的身份,竟然也會做這等無恥的事。

不過他們不走,他也沒辦法,有客上門,他總不至於攆人吧,只得陪着他們耗着,這一耗,竟然耗到日上三竿。

內殿。

雕花紫檀木香牀上,一個慵懶的身影動了一下,那柔軟的身子肆意的舒展了一下,最後睜開了眼睛,雖然半邊臉頰上紅斑磣人,但是卻未影響到她的那份出塵的氣質,寧靜,詳和。

當她安靜的望着人時,那雙黑瞳就成了巨大的旋渦,隱藏着強大的魅力,讓人深陷進去。

“莫愁。”

她輕喚,聲音好似黃鶯之聲,悅耳輕潤。

莫愁飛快的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恭敬的開口:“主子你總算醒了?”

她一開言,青瑤便眨了一下清眸,那長長的睫毛像小扇一樣有韻味,定定的望着她,莫愁嘆息,主子真是越來越魅惑人心了,少了以前的冷漠,倒更多了詳和寧靜,當然,那是指她退去戾氣的時候,如果註上了冷光,便是一柄駭人的利器了。

“怎麼了?”

“青羅國的長孫太子和雲倉國的文三皇子,一早便過來求見主子,因爲主子未醒,他們便候在正廳,南安王爺已陪他們喝了好幾杯茶了。”

可憐的南安王爺,莫愁在心裡腹誹。

青瑤微慍,淡淡的開口:“你出去,讓他們回去,就說我說了,什麼人都不見。”

“是,主子,”莫愁遲疑了一下,那兩個人賴了半天,只怕不會如此輕易被打發了的,不過主子如此此說了,她也不敢多說什麼,掉轉身外走去,走到屏風邊的時候,青瑤懶散的開口。

“就說我想見他們自然會見他們。”

“是,主子,”莫愁離去,房間內,青瑤輕拈起粉白嫩指,揉了一下腦門,她就知道那姬雪不會消停,不過既然長孫竺和文玉知道她了,那麼別人一定也會知道,例如上官昊,那個人一直包藏禍心,如果知道有她隱身在弦月使臣中,依他的腦子,不難猜出事情的前因後過,這個男人,只怕要對她動殺心。

青瑤陡的睜開眼,雙瞳寒氣一片,脣角是嗜血的冷笑......

正廳裡,南安王臉色越來越暗,周身罩着冷氣,眼瞳陰驁的怒視着下首的兩個男子。

長孫竺,一身淺黃的錦袍,墨發用狹長的細帶輕輕的攏起,高貴儒雅,此刻正懶散的歪靠在椅子上,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雙目微斂,似乎要睡着了,卻又似睡非睡。

另一邊的文玉,長長的睫毛掩映着他動人的眼瞳,長長的黑髮滑落下來,自動分成兩股,一左一右自然的分散着,而這廝是直接睡着了。

莫愁從內殿走出來,便看到眼前的這幅景像,南安王的臉色冷得像冰霜,可惜兩個客人好似不知道,不但不知道,竟然大刺刺的歪靠在椅子上,似乎睡着了,說他們睡着了,一聽到莫愁的腳步聲,全部睜開了眼睛。

“怎麼樣?她醒了。”

問話的是文玉,自從無情谷一別,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見到她,那日他做的事,確實欠她一個道謙,所以一直想跟她說聲對不起。

莫愁施了一禮,恭敬的開口:“主子說了,她什麼人也不想見,如果她想見的時候,自然會見兩位的。”

莫愁的話音一落,長孫竺和文玉雖然失望,不過卻同時站起了身,溫潤的開口。

“那讓她安心息着吧。”

兩個人齊齊的走出了正廳,花廳之上的南安王差點沒氣抽過去,難道他們這樣和他熬着,就是爲了等青瑤一句話,現在總算死心了,他好歹陪他們坐了這麼長時間,連個招呼都不打,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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