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

皇上金口玉言,此事已成定局,饒是太后娘娘想力挽狂瀾,也沒辦法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四品大學士的女兒成了北津王妃,既然如此就讓李小婉爲側妃,這點面子皇上難道也不給她,太后氣息不穩的開口。

“既然葉大學士的女兒爲正妃,那麼就賜兵部侍郎的千金李小婉爲側妃吧。”

太后聲音一落,下面很多人面面相覷,太后是什麼意思,爲什麼非要讓李小婉嫁給北津王,難道她真的有那麼好。

李小婉聽了太后的話,眼神閃爍了好幾下,心那個抽疼得厲害,她好歹是兵部侍郎的千金,竟然屈居在那個女人之下,最可惡的是北津王並不是她想要的,他是一個病歪子,已經有一個女人受拖累了,難道還要再拖累她嗎?

不過李小婉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爲北津王爺慕容流陌站了起來,誠摯的開口。

“流陌謝過皇兄賜婚,北津王府既然有了王妃,就不需要再賜別的女人進來了,本王的身子本就不適,還是靜養爲主。”

太后沒想到兒子竟然不贊成她的主意,眼神掃視過去,多年的母子默契,使得她知道陌兒不高興了,眸底有絲絲不悅,當下不好再說什麼,沉默下去。

“好,”皇上滿意的點頭,難得北津王自覺,倒省了他不少的麻煩,這兵部侍郎的千金,無論如何,他是不可能賜給北津王的,不過賜給流昭倒不成問題,這李小婉,品貌舉止皆屬上流,再加上是兵部侍郎的千金,還有個分轄在地方任命的哥哥,她賜給流昭是有幫助的。

“皇弟坐下吧,”皇上安排了北津王,便把眸光移向南安王慕容流昭:“南安王,今日賞花宴,你可有中意的人?”

只要流昭有想要的人,他做爲皇兄的一定賜給他,但是南安王慕容流陌一臉的冷硬,眸光略擡了一下,望向自個的皇兄,眼角的餘光不由自主的掃向一邊的皇后娘娘,只見她俏麗的臉上布着玩味的淺笑,清澈透明的大眼睛裡,閃爍着看好戲的興味。

慕容流昭心念一動,世上可否還有像她這樣靈動慧詰的女子?

“稟皇兄,臣弟沒有納妃的打算,請皇兄收回成命。”

沒想到南安王拒婚,衆人大驚失色,生怕皇上發怒,擡眸望過去,皇上的臉色有些陰暗,但並沒有生氣,一雙黑瞳幽深如冰潭,靜靜的望着南安王爺。

“南安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身爲皇室的人,即能不納妃,這是有違常理的。”

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了,身爲南安王爺的長兄,又是皇上,慕容流尊自覺身上有這種責任,並不僅僅是因爲自已是皇上,南安王眼神黯然下去,他即會不明白皇兄的意思,可是他真的看不上眼前的這些女人,扭捏作態,別說娶了,看着都阻心。

不過既然皇命不可違,那就納側妃吧。

“臣弟遵旨,不過臣弟有一個請求,這正妃之位先空着,請給臣弟賜一個側妃。”

“好,”慕容流尊知道南安王流昭一向心高氣傲,尋常的女子即會入得了他的眼,既然他如此說了,他即有不準之類。

“今有兵部侍郎李玉堂的千金李小婉,品貌優秀,賜於南安王側妃。”

戲劇性的變化,本來太后娘娘中意李小婉做北津王妃,結果葉纖纖成了北津王妃,而李小婉竟然成了南安王側妃,衆人看着眼前的一切,皆覺得瞠目結舌,而當事人李小婉臉色也有些蒼白,沒想到皇上竟把她賜給了南安王,說實在的她從心底有點害怕南安王慕容流昭,可既然皇上下旨了,她就沒有理由拒婚。

“小婉謝過皇上賜婚。”

賞花宴進行到這個地步,看似圓滿,其實暗下里波濤涌動,就在剛纔已是驚心動魄了,沐青瑤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皇上這麼做的目的,她是知道的,相信太后也是知道的,絕不可能讓北津王娶當朝任何有權勢大員的千金。

所以太后的臉色陰驁到嚇人,只是沒有人理會她。

慕容流尊安排好了兩位皇弟,又把眸光移向了楚淺翼和柳千暮,楚淺翼那廝爲人一向精明,一看到皇上似乎有意給他賜婚,早搶先一步開口:“稟皇上,淺翼心中已有中意的佳人,請皇上成全。”

楚淺翼的話音一落,對面的女子有多少人暗自垂淚,心傷不已,這廝一點憐香惜玉之感都沒有,依舊笑得一臉無害,和一個妖精差不了多少,既然人家都說出這種話了,皇上當然不好再做棒打鴛鴦這種殘忍的事,而且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於其他人只是象徵性詢問一下罷了。

柳千暮緊隨着楚淺翼之後開口:“千暮也早已有中意的佳人了,請皇上別爲難千暮了。”

他的一言落,皇上倒沒什麼,可是一道狠戾的光芒直射過去,其他人只顧望着柳千暮和楚淺翼這兩傢伙,全然沒注意到那道異樣的光芒,可沐青瑤一直置身事外的看熱鬧,自然沒忽視那陰暗氣急敗壞的眸光,竟是公主慕容如音的,不由稀奇,公主爲何生氣呢?

沐青瑤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那方位坐着的正是楚淺翼和柳千暮,要說公主氣恨的是楚淺翼,卻不盡然,因爲楚淺翼是她的表兄,有什麼事完全可以說清楚,那麼公主在意的人,竟是柳千暮?

沐青瑤詫異的動了一下眉梢,因爲這個發現,使她不由認真的打量起柳千暮。

只見柳千暮長相秀雋,舉止內斂而沉穩,爲人極是低調,和北津王有得一拼,以前她是忽視這個人了,一直沒把他放在眼裡,現如今看,只怕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而且她認真打量他的時候,總感覺他有一些眼熟,不同於上書房那一次的陌生,究竟另外在什麼地方見過呢?

沐青瑤思量着,掉頭望向皇上,皇上的眸底也有一番思量,眼瞳忽然亮了,脣角勾出陰驁不明的笑意,望向公主暮音如音。

“如音,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今日適逢南安王和北津王大喜的日子,你如果有喜歡的人,皇兄一併爲你賜婚,可行?”

慕容如音愣住了,太后也愣住了,最後兩個人皆回過神來,慕容如音一臉的舉棋不定,而太后卻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她倒寧願把這惱人囂張的丫頭嫁出去,今天賞花宴的事,她看得真切,很多人並不喜歡她,如果再耽擱,只怕她的年齡就偏大了,到時候指婚就更難了。

“皇兄,如音不想嫁。”

大家等了一會兒,等來了公主的這句話,太后臉上罩起慍怒,這次完全不同於北津王的賜婚,太后是巴不得把她嫁出去的,因此淡淡的開口:“皇上看着有適合的人家,就給她賜一門婚事吧。”

“是,母后,”慕容流尊難得溫和的接口,掉頭望向男子一邊的人,準備爲如音公主選一門佳婿,那慕容如音一聽母后的話,臉色大變,陡的站起身,走到中間跪下來。

“如音不想嫁,請皇兄和母后成全。”

皇上慢悠悠的倒不着急,因爲他知道有人比他急,果然太后的臉色變了,今兒個本來心情不好,現在再看如音的頑劣,更加的惱怒,雍擁華貴的臉,青鬱郁的難看。

“混帳,女大當嫁,這點道理你都不懂嗎?即不讓人家看着笑話,起來坐到一邊去,皇上,賜婚吧。”

太后強勢的命令皇上,慕容流尊脣角一勾,便是陰暗的戾氣,冷沉的出聲:“慕容如音聽旨,翰林院掌院學士韓大學士之子,韓青宇,器宇軒昂,才智非凡,特賜婚於公主。”

皇上的話音落,太后總的來說還滿意,那韓家是書香門弟,並沒有辱沒了公主的身份。

可是如音公主卻不這麼想,生氣的擡起頭冷盯着母后和上首的皇兄,強硬的抗旨:“如音不嫁,請皇兄收回成命。”

別說如音,就是那韓青宇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公主不想嫁,他也不想娶,這樣河東西獅吼的女人娶回去,還有好日子過嗎?一時間,賞花宴上,有人幸災樂禍,有人看好戲,有人一臉死灰,一起望着眼前的突發狀況,公主不想嫁,可是皇上已下旨,有道是君無戲言,只怕公主說了也沒用。

皇上俊朗的臉在陽光下格外的耀眼,卻沒有絲毫的不悅,既然他旨意已下,如音再拒絕也沒有用,剩下來的可能性就是太后的事了。

太后沒想到如音敢當衆拒婚,真想一巴掌甩到她的臉上,僅有的理智使得她努力的壓抑住了,冷沉着臉站起身。

“就這麼定了,欽天監會擇黃道吉日的,你等着嫁了吧。”

太后一甩手領着一幫太監和宮女往外走去。

賞花宴上的人全部站起來:“恭送太后娘娘。”

如音怒瞪着離去的母后,想起什麼似的望向高首的皇兄,委屈的開口:“皇兄,我不想嫁。”

皇上的臉色陡的陰驁冷沉,幽深無邊的黑瞳射出懾人銳利的光芒,高大的身軀站了起來,看也不看如音一看,只冷哼一聲,掉頭和沐青瑤說了一句:“朕去上書房了。”

“皇上走好,”沐青瑤神色悠然的揮手,呼出一口氣站起了身,這戲也看完了,該賜婚的賜完了婚,該表演的也表演完了,接下來了也沒她什麼事了,她只不過出來跑跑龍套,至於她們這些情啊愛的,關她什麼事呢?

皇上領着太監阿九率先離去,看都不看地上的如音公主。

沐青瑤也緊隨其後下了高臺,領着身側的兩個丫頭往外走,御花園裡響成了一片:“恭送皇后娘娘。”

這其中楚淺翼那傢伙叫得最響,順帶拋個媚眼,笑得一嘴白牙噔亮,沐青瑤懶得理他,一旁的星竹公主早衝了過來,伸出手挽着皇嫂,熱情無比的說:“皇嫂,我們回去吧。”

經過慕容如音這麼一鬧,皇上似乎忘了問星竹有沒有喜歡的人,或者是他故意不問,因爲星竹才十六歲,不過這次賞花宴上,她已經收穫了不少美男的心,看來以後的婚事容易得多。

沐青瑤淺笑着任憑她拉着自已往外走,經過慕容如音的身邊時,看她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不由好心蹲下身子:“如果公主真的不想嫁,去求太后娘娘或許可以改變皇命。”

說完不去看如音公主的臉,卻望向另一邊,直盯着柳千暮,這一次看得很認真,因爲認真,使得男子那邊好幾個人吃味起來,楚淺翼這男人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南安王的臉色更臭了,而柳千暮則一臉的莫名其妙,皇后娘娘盯着他幹什麼?不會是?

沐青瑤忽然發現一件事,這件事震憾極了。

她從來沒有認真的注意過柳千暮,就在剛剛盯住他眼睛看的時候,發現他的眼睛是杏形的,和那一晚欲非禮她的黑人一模一樣,這發現使得沐青瑤難以接受,收回視線,眼神幽暗下去,這柳千暮可是皇上的師兄,聽說兩個人同牀共枕了很多年,爲什麼會有這種事呢?

當初他拿着水晶球來幫慕容流尊測試誰纔是傳言中的鳳女,難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其實他另有目的,如果真是這樣,他的心機太可怕了。

沐青瑤領着慕容星竹和各自的丫頭出了御花園,一路往鳳鸞宮而去。

御花園裡,人陸續的離開了,一陣香風吹過,詫紫千紅的花枝搖曳着豐盈的身姿......

鳳鸞宮。

沐青瑤回到宮殿後,一直想着柳千暮的眼睛,越想越感覺他和那天晚上的那個黑衣人很像,雖然不是百分百的肯定,但是那雙眼睛格外的有印像,再加上他偉岸的身材,和那天晚上的蒙面人重疊在一起,比北津王更符合條件。

可是他是皇上的師兄,皇上對他一無所知嗎?

這個人比目前她認識的所有男人都要陰險可怕,而且行徑極爲小人,就算是長孫竺那個小人,也不至於想毀掉一個女人的清白,而那個男人輕而易舉的便做了。

今天的賞花宴上,如音公主拒婚的時候,分明是望着他的,那說明他與公主早已勾搭到一起了,爲什麼不出來要求皇上賜婚,如果他真的喜歡公主,完全可以站出來,要求賜婚,以後真心實意的扶助皇上,可是他卻沒有,從以上的種種分析,沐青瑤得出一種結論。

柳千暮是個大奸細,最陰險的小人......

沐青瑤想得入神,臉上冷豔的光芒變幻莫測,星竹和莫愁她們都不敢打擾到她,不知道娘娘怎麼了?從賞花宴回來以後,一直坐在椅榻上,動也不動,這姿勢已經保持了好長時間了。

“娘娘?

沐青瑤回過神來,眼神銳利的掃向說話的梅心,唬得那丫頭縮了一下脖子,娘娘這是怎麼了?眼神陰驁嚇人。

“怎麼了?”沐青瑤見身邊的三個丫頭動都不敢動,一起怔怔的望着她,便想起自已是不是過於冰冷了,嚇住她們了,臉色緩和一些。

“梅心,立刻給本宮拿筆墨過來。”

梅心不敢多說什麼,娘娘一定是心裡有事,趕緊去拿筆墨紙張,而星竹和莫愁看娘娘臉色柔和下來,纔算鬆了一口氣,星竹俏皮的追問着:“皇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你剛纔的臉色好嚇人啊,我們三個誰也不敢說話呢?”

沐青瑤笑起來,看來剛纔自已的神情太嚴肅了,嚇着這幾個丫頭了,她也是想事情過於入神了,神情不自覺的冷冽起來。

“就是想到剛纔賞花宴上的一些事,所以入神了點。”

沐青瑤不好和她們兩個說柳千暮的事,而且那柳千暮想侵犯她,皇上並不知道,當初她就奇怪,皇上派了南安王在外面保護着她,爲何卻讓人闖了進來,原來是柳千暮,他自然知道南安王守在什麼位置,只要避開他們的眼目就行了,所有人都是被那個披着狼皮的傢伙矇住了眼睛。

梅心把筆墨取了過來,擺放在沐青瑤的面前,沐青瑤略一沉思,提筆而就,寫了一行字。

她是囑咐皇上小心這個人,雖然自已做這件事多餘,皇上未必不知道,但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沐青瑤寫好了紙條,遞到莫愁的手上。

“給皇上送過去。”

“是,娘娘,”莫愁應聲往外走去,大殿內,那星竹公主好奇的望着遠去的莫愁,追問沐青瑤:“皇嫂,你寫了什麼啊,讓她送給皇兄。”

“沒什麼,”沐青瑤不想說這件事,揮了揮手,梅心又把那筆墨等物收了起來,沐青瑤伸手拉過星竹,挑眉轉換話題:“怎麼樣?今兒個你皇姐一鬧,倒讓皇上忘了給你賜婚了,告訴皇嫂,有沒有喜歡的對象。”

那星竹立刻鬧了個大紅臉,不依的哼着:“皇嫂,你怎麼笑話星竹,星竹纔不會喜歡那些臭男人呢,我喜歡皇嫂成不成?”星竹說完就往沐青瑤的懷裡鑽,像足了粘人的小鬼,沐青瑤捏她的臉蛋打趣兒:“我喜歡的是男人,可不是女娃子,再說你這身材,確實不咋的,幹扁得像個沒發育的豆芽菜。”

這話刺激到了小公主,慕容星竹立刻跳開來,很有架勢的擡頭挺胸,順帶拉着沐青瑤的手往她的胸上摸:“瞧,是不是挺不錯的?”

大殿的一角有悶笑聲傳來,好幾個宮女笑出聲來,公主真是不禁逗啊,那藍衣一看主子的樣子,一張臉早黑了,公主這成什麼樣子啊,拉着人家的手往她的胸上摸。

這悶笑聲響起,星竹纔回過神來,後知後覺的羞紅了一張臉,那沐青瑤還不放過她,輕輕的調侃她。

“公主,實在太小了,男人都喜歡一手無法掌握的女人,你確定不要再補補。”

“皇嫂,人家不理你了,”小公主羞得變臉了,跺腳衝了出去,那藍衣緊追着自個的主子出去了,沐青瑤脣角擒着淡淡的笑,公主慕容星竹,個性還單純,很容易便會上當,這場驚天駭浪的風暴中,但願不要讓她受到傷害。

“娘娘,你又欺負公主。”

梅心奉上茶,竅竅的笑起來,公主可真不禁逗,哪有把豆腐送上門讓人家吃的。

“她啊,太單純了?”沐青瑤接過茶吃了起來,臉上罩着若有所思,不知道皇上看到紙條會有何想法,自已是否多此一舉了......

琉璃宮門前。

莫愁見過阿九,神色淡淡的開口:“娘娘讓奴婢把這個紙條送過來,請阿九公公交給皇上。”

“是,”阿九接過那疊好的紙條,也不敢看上面的東西,身形一移掉頭往裡而去,莫愁看到他進了大殿,才返身離去。

大殿上,一身明黃龍袍的皇上正在埋頭處理奏摺,陽光折射在他的臉上,俊美無儔,聽到耳邊的腳步聲,擡起頭來,那雙漆黑的瞳孔如潑墨一樣幽暗,勾脣詢問:“有事?”

“皇上,娘娘讓人送信過來。”

說完奉上那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條,也不知道寫的啥,做爲太監,雖然阿九識字,但可不敢隨便看主子的東西。

皇上接了過來,打開來一看,只見紙條上清晰的寫着一行小楷字,小心身邊人。

慕容流尊的瞳孔陡的釋放出陰驁冷暗,皇后是發現了什麼,小心身邊人,他身邊什麼人呢?凜冽的眸光掃向阿九,看到阿九鎮定淡然的舉止,便覺得自已多心了,娘娘的紙條一定是另外一層意思,她發現了什麼呢?眼波變幻莫測,一凝內力,紙條在手中瞬間化成粉沫,紛紛揚揚的從指縫往地上飄。

這個身邊人倒底指的是誰呢?剛纔在賞花宴上,瑤兒還是好好的呢?難道是因爲她在賞花宴上發現了什麼?皇上滿臉的高深莫測,光潔的腦門一皺,想起一件事來,今兒個如音公主似乎過於反常了,他開始都沒開口把她指給誰?她就抗旨拒婚了,他記得她的眼光總是往一側兒瞄。

皇上用手擺了一個線度,那線頭所指的方向,竟是他的師兄柳千暮,難道皇后所指的身邊人是他?

慕容流尊的臉色陡的黑沉下去,深幽的厲眸中波光翻騰,陰森森的望向一側的阿九。

“斷魂還沒有消息嗎?”

阿九正準備回話,大殿門外走進來一個人,正是侍衛統領花離歌,手裡拿着一封信,恭敬的開口:“稟皇上,斷魂的信來了。”

他的話音一落,阿九走過去把信拿過來,遞到皇上的手中。

果然是斷魂來的信,信中說了,原來那萬鶴國曾有一個逝世的皇子,名上官昊,早年間在一次皇家狩獵中被猛虎所食,現在的萬鶴國共有兩位皇子,分別被封爲襄王和吳王,太子的大位還懸着。

慕容流尊看了斷魂的信,幾乎不用去想,便猜出他的師兄柳千暮,正是萬鶴國失蹤的皇子上官昊,原來當年他並沒有被猛虎所食,而是被萬鶴國的皇帝送到天山去拜赤霞老人爲師,精心練習各種武術,而萬鶴國到今天太子之位仍然懸着,說明老皇帝屬意的太子人選定是柳千暮,不,上官昊。

沒想到他竟然看走了眼,不,他並沒有看走眼,一直以來他就知道師兄背後的身世顯赫,但一來沒法查他的來處,二來他一直堅信他有個無法探觸的傷痛,就像他一樣。

他們都是驕傲的人,有些痛會埋得很深,不願意別人觸碰,做爲他的師弟,他尊重着他的行爲,所以幾年來雖有懷疑,也派人查了的,卻沒有細心的去做這些。

到頭來,才發現他其實才是一個最大的陰謀家......

師兄,你不動聲色的來弦月國,無非是想攪混了我弦月,讓七國有一個突破口,可是你小瞧了我。

慕容流尊輪廓鮮明的五官上,罩着嗜血的殺機,太監阿九從來沒看過這樣的皇帝,雖然皇上一貫強硬霸氣,但從來沒有這麼濃重的殺機,這一刻他周身釋放出來的強大無比的殺氣......

廣陽宮。

太后娘娘正在寢宮裡休息,人老了體力就跟不上,參加半日賞花宴,已累得什麼事都不想管了,就想緩口氣兒。

公主慕容如音一路狂飆進廣陽宮,滿臉殺氣騰騰的寒芒,廣陽宮內內外外的太監,誰敢阻攔,估計阻攔者殺無赦,那些太監宮女只顧着保命了,個個往後讓,只有那守在寢宮門前的李公公小心翼翼的阻攔着。

“公主,太后娘娘睡了,公主等會兒吧。”

李公公那張老臉上布着的是寒顫若驚,腦門兒皺成川子了,真要命,這公主才受了悶氣兒,偏就遇上他了,這會看來死定了,李公公的臉色忽悠忽悠的白,可惜慕容如音就好像沒看到他的一臉死灰,擡手便甩了李公公一記耳光。

“狗奴才,也不長長眼睛看清楚,本公主即是你攔得住的,滾開,要不然我殺了你。”

公主一巴掌甩完,順手提起李公公的衣襟,一張豔麗容顏緊迫着李公公,唬得他眼冒金花,強自掙扎着。

“公主,公主,小的不是有意的,太后娘娘睡了。”

“火燒眉毛了,母后還睡得着,”慕容如音罵完擡手又準備打下去,寢室內適時的想起了戾煩的聲音:“進來吧。”

太后睡覺一向易醒,這會子早被她吵醒了,把外面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哪裡還睡得着。

如音先是滿臉的憤怒,一張靚麗的面容有些扭曲,此時聽到太后娘娘狠厲的聲音,便後知後覺的有些害怕,調整了一下呼吸,冷沉着臉走了進去,轉過寢宮門前寬大的琉璃屏風,只見太后娘娘一臉陰驁的坐在牀上望着她。

“你又抽什麼風?今兒個在賞花宴上那風還沒抽夠嗎?”

太后想起賞花宴上的一幕,便覺得這女兒不爭氣,從古到今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皇上給她指婚,她竟然想抗旨,若不是皇上給她幾分薄面,只怕她就要被治罪了,還能這麼逍遙自在。

“母后,人家不想嫁。”

慕容如音見太后神色不太好,也不敢隨便的靠過去,隻立在屏風邊,不滿的抗議,嘟嚷着,那張豔麗的臉上清清楚楚的寫着不願嫁幾個字。

太后嘆氣,望着自個的女兒,強捺下自已的怒火,柔和的勸道。

“如音,你說那韓大學士之子韓青宇辱沒了你不成,他長得一表人才,書香世家,不敢說才高八斗,可也是胸有丘壑之人,若說委屈,是人家委屈好不好?”

太后陳事實,擺理由,那韓青宇她瞧了的,很是滿意,器宇不凡,舉止優雅,果然是書香世家,教養是有的,絕不會渾來的,如音嫁過去,絕不會吃虧的。

雖然皇上在流陌的婚事上採取了壓制的手段,但如音這件婚事上,她還是滿意的,就不知道她自個鬧騰個什麼勁?

“他好不好關我啥事?我現在不想嫁人,母后,我只想陪着你。”

如音說到最後,有些底氣不足,她像是那種陪母后的人嗎?太后挑眉,疑惑的望着如音,冷冷的出聲:“你說,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哀家,如果讓哀家知道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哀家絕不會輕饒了你。”

想起如音最近的反常,太后的眸中是濃濃的懷疑。

先是幫她想點子,那點子倒是不錯,再來拒婚不嫁,這些事擺在以前的如音頭上,應此很高興纔對,她是最喜歡那些文人墨士的,現在竟然不想嫁。

太后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件事,黑色的眼睛閃出懾人的寒芒,如音似乎被唬住了,有一剎那的恍神,隨之清醒過來,趕緊搖頭。

“母后說什麼呢,兒臣是真的不想嫁?兩個互不認識的人,竟然要在一起,這不是很奇怪嗎?”

對於如音的強詞奪理,太后沒有說什麼,只挑了眉,淡淡的開口:“如果是爲了這個,哀家可以讓皇上推遲大婚,但是你必須嫁,皇上金口玉言,既下了旨,斷然不會收回成命的,若你抗旨不遵,母后也保不了你。”

太后事不關已的拒絕,她不能再由着她胡來,總有一天會惹出事來的,或許已經惹出事來也說不定?

如音公主一看太后不容商量的語氣,雖然氣惱,卻沒辦法可施,臉色陰驁難看,垂着頭咬着脣兒,最後跺了一下腳,轉身離開寢宮,走了出去。

太后招手示意李公公。

“讓你派人留意公主的動向,怎麼沒有半點消息啊?”

“稟太后娘娘,公主的近況一直安好,也沒有什麼可疑的,小的一直派人留意着呢?”

李公公小心翼翼的稟報着,太后眼神狠厲,眉梢跳動,似乎懷疑着什麼,難道公主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李公公心驚膽顫的想着,這不太可能吧,如果公主真的如此膽大妄爲的話,皇室的顏面何存?

李公公卑躬卑敬的立在一邊,候着太后娘娘的話兒。

寢宮內很安靜,一點聲響也沒有,直到殿門外響起輕盈小聲的話:“李公公,李公公?”

太后示意李公公出去看看有什麼事,如果不是重要的事,那些人斷然不敢到寢宮來找人,是什麼?太后眼皮跳動,總有不詳的預感。

李公公得了太后的旨意,三步並着兩步走到門外。

他手下的一個得力大太監滿臉驚慌的的垂首候着,一看到他的身影,趕緊上前兩步,貼着他的耳朵小聲嘀咕了兩句,他說完縮回身子,李公公的臉難看異常,眼睛一片慌恐,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竟發生這種事,揮了揮手示意那大太監先下去,自已趕緊進[寢宮稟報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

李公公斟酌了好久,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如果消息不可靠,他的人頭可就不保了,當下臉色凝重,遲疑不已,太后等得不耐煩了,冷冷的追問:“出什麼事了?”

“太后娘娘,是關於公主的事?”

“公主怎麼了?”一聽到關於公主的,太后敏感起來,慎重的追問,雙眸如炬的緊盯着李公公,李公公望着太后那眼神,還真是不忍心,太后很寵愛如音公主,沒想到公主不爭氣,竟然做出這種有傷皇室風化的事來,如果這事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只怕饒不過她。

“她,有消息傳出來,說公主懷孕了,前往御醫院命令御醫開藥方,準備打掉胎兒,那御醫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秘密派人送信過來。”

“什麼?”太后一聽,大怒,臉色難看極了,公主一個黃花閨女竟然懷疑了,而且還要心狠手辣的打掉胎兒,這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這個做母后的竟然一無所知。

“這消息可靠嗎?”

太后咬着脣,整張臉都扭曲了,這是多大的醜事啊,難怪皇上給她賜婚她堅決不嫁,原來她早已與別人暗渡陳倉了,現在珠胎暗結,闖下了彌天的大禍,這事如果傳出去,可是皇室的一大丑聞,皇上定不會饒了她的。

太后在憤恨的同時,也爲自個的女兒捏了一把汗,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泄露出去,一定要儘快處理,太后臉色一沉,揮手命令李公公:“你親自過去,把如音帶過來,另外派人通知那御醫,千萬不要有半點的口風泄露出去。”

“是,太后娘娘。”

李公公侍候了太后十幾年,知道她雖然心狠手辣,卻是個要強的女人,沒想到現在自個的女兒如此不爭氣,真是丟大了她的臉,所以太后滿臉的蒼涼,從來沒有過的絕望,李公公走了出去辦事。

寢宮內,太后凌寒的苦笑。

這都是報應啊,老天的報應終於要輪到她的頭上了嗎?要報也報在她的頭上,何必落到她女兒頭上啊。

太后的眼淚流了下來,她已經有多少年沒流過眼淚了......

鳳鸞宮。

莫愁回來稟報:“娘娘,那紙條已送到阿九公公的手裡了。”

“嗯,那就好,”沐青瑤點了一下頭,隨意的開口詢問:“春寒怎麼樣了?”

“稟娘娘,他身子恢復得不錯,看來那血人蔘果然是補血的佳品,”莫愁讚歎,如果沒有那血人蔘,只怕春寒醒不過來,難怪御醫說血人蔘珍貴,果然不同於一般藥材,竟能給人補血。

莫愁發現自已說到春寒的時候,娘娘的臉色很冷,那雙本來清澈明淨的眸底,罩上了薄冰。

“娘娘,怎麼了?”難道春寒惹到娘娘了,莫愁暗自猜測着,爲什麼呢?春寒自從被打,可一直沒接觸過娘娘,難道是?莫愁本就心性聰慧,前思後想一番,竟有所悟,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發出一聲驚呼:“不會是?”

“好了,去把他帶過來?”沐青瑤揮了揮手,她願意再給他一個機會,不是心疼春寒,倒是心疼那半支血人蔘,那樣珍貴的藥材,皇上眼不眨的拿了出來,如果救了一個廢物,即不是浪費了。

“是,娘娘。”

莫愁心內有些輕顫兒,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還真是讓人心寒,娘娘費了那麼大的勁救回他,結果卻是一出苦肉計,那真的太傷娘娘的心了。

莫愁很快吩咐門外的太監把春寒叫了過來。

春寒一走進偏殿,便感覺殿內的氣氛有些冷寒,娘娘坐在一側的軟榻上,神色淡然,俏麗的臉上看不出神情,可是周身的氣流卻是涼薄的。

這讓他不安,小心的上前,恭敬的行了禮。

“春寒見過娘娘。”

沐青瑤並沒有讓他起來,只是認真的望着春寒,雖然她的眼神中並沒有惡意,但春寒只覺得心驚膽顫,毛骨悚然,娘娘爲何這樣子看他?

難道是因爲?春寒不敢深想,只能靜靜的垂着頭。

偏殿內死一樣的寂靜,春寒只聽到自已的心跳聲,那樣的有力,撲通,撲通,心似乎快跳出胸口了。

“不知道娘娘何事要見春寒?”

“春寒,你真的沒有什麼話對本宮說嗎?”

沐青瑤一字一頓的開口,坐直了身子,也不再迫視着春寒,春寒剛纔恐慌膽顫的樣子盡數入了她的眼,她心中已是肯定至極,那一晚她救回來的只不過是沒心沒肺的奴才,真是白白浪費了那半支血人蔘,看來在這宮中待久了,人的良心都沒有了,她何必執念......

“好了,你下去吧,”她是失望了,花了那麼大的心思救了一個人,結果一點感念的心沒有,反而可能是救回來一個毒瘤。

“娘娘,我?”

春寒欲言又止,那一瞬間有遲疑,最後緩緩的起身退了下去,沐青瑤望着他的背影,第一次發現,春寒的背影很瘦弱,很無奈,可是他已經觸到了她的底線,接下來她會等着他的出手......

春寒離開後,偏殿一度死樣的沉寂,沐青瑤不說話,莫愁看着主子周身的涼薄,不敢多說什麼。

這時候梅心一臉笑意的從外面走進來,因爲太興奮,竟沒反現殿內的異樣,徑直走到沐青瑤的身邊,俯身低聲開口:“娘娘,奴婢得到消息,說?”

她在沐青瑤耳邊嘀咕了兩句,沐青瑤冷沉的臉上陡的閃過凌厲的寒光,隨之竟散去了戾氣,脣角浮起一抹冷笑。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嗎?”

“是的,奴婢剛纔悄悄領着人去御醫院確認過了,現在那御醫就在殿門外。”

“嗯,這事你辦得不錯,”沐青瑤點頭,梅心的心計越來越成熟了,做事面面俱到得多,雖然進宮的時間不長,已非當初丞相府那個單純的丫頭了:“把人帶進來。”

“是,娘娘。”

梅心走了出去,莫愁困惑的望着娘娘,不知道剛纔梅心和娘娘說了什麼,竟然使得娘娘似乎染顏不少。

沐青瑤一向有事不瞞着莫愁,此時見她困惑,淡淡的出聲:“有消息,說如音公主懷孕了。”

“什麼?”莫愁大駭,公主仍皇室千金之軀,竟然與人做出這等苟此之事,還懷了孽種,天哪,這種事若是傳揚出去,只怕皇室的臉面盡數丟盡了,難怪先前賞花宴上,她大膽拒婚,原來背後已有一人,而且珠胎暗結了,這可真是天下奇聞,不過於她們可是有利的,難怪娘娘臉色緩和很多,想想那個驕揚拔戾的公主,這會子就是她的死期了。

“娘娘,那我們該怎麼做?”

“等會兒再說,”沐青瑤的一雙黑眸睿智而幽深,眉梢的笑意冷清妖魅,慕容如音,你敢連合太后之手欺凌我沐家的人,今日本宮就還你一禮,不過公主倒底身份尊貴,滋事體大,還是穩妥一些的好。

兩個人剛安靜下來,梅心已領着一個御醫進來,這御醫仍皇后的主治御醫,因此心自然是向着鳳鸞宮的,此時恭敬的垂首給沐青瑤行禮:“臣見過皇后娘娘。”

“嗯,平身,賜座。”

沐青瑤揮了揮手,那梅心靈巧的搬了一張凳子,示意御醫坐下來,那御醫顯得有些意外,隨之是激動,邊謝過皇后娘娘,邊坐了下來候着。

“趙御醫,本宮問你什麼話,你必須據實回答,不準有一丁點的欺瞞,知道嗎?”

那御醫聽了皇后的話,連連的點頭,皇后在宮中的事蹟,他已聽了很多,可不敢得罪這樣厲害的主子。

“是,皇后娘娘。”

“聽說公主懷孕了,有這事嗎?你是如何得知的?”

沐青瑤的聲音冷且沉,趙御醫深知此事重大,不敢肯定而答,只據實稟報:“臣是聽王御醫所說的,王御醫仍公主的主治御醫,他因爲拿不定主意,所以詢問了臣,讓臣千萬要保密,公主因爲懷孕,想打掉那孽子,所以偷偷讓王御醫開打胎的藥,那王御醫害怕,不敢私自做主,這打胎的事可大可小,若是出了什麼事,他人頭不保,只怕還連累一家大小,所以他不敢做主,偷偷和臣商量了,臣讓他送信進廣陽宮,請太后定奪。”

“喔,”沐青瑤眉梢挑起,原來太后也知道這件事了,那麼公主此時一定在廣陽宮了,這真是太好了,慕容如音,讓你做事不給自已留條退路,連老天都看不過眼要懲罰你,沐青瑤的脣角浮起寒冽的笑意,下首坐着的趙御醫唬得大氣也不敢出,皇后娘娘會如何處置此事呢?

公主懷孕到底是皇室的醜聞,此事若是處理不妥,只怕使皇室顏面盡失。

“很好,陪本宮去一趟廣陽宮。”

沐青瑤望向那趙御醫,趙御醫看着皇后娘娘一臉的森冷,眼底是嗜血的殺機,不由恐惶,娘娘想做什麼?

“娘娘?”

沐青瑤已站了起來,那御醫自然不敢坐着,也起身彎腰候着,沐青瑤往外走,經過趙御醫的身邊,停了下來,冷冷的提醒他。

“趙御醫,今日在這裡說的話,最好爛在肚子裡,否則不但你,只怕趙家都會惹來殺身之禍。”

“臣遵旨,”趙御醫應聲,看來娘娘不想害他,這一點他是感激的,他就怕今兒個說的話會爲自個招來殺身之禍,沒想到皇后娘娘如此說,既然她如此提醒他了,斷然不會說出他來的,趙御醫鬆了一口氣。

“走吧,我們去廣陽宮一趟。”

“是,娘娘,”偏殿內只有梅心和莫愁還有趙御醫,一行三個人出了偏殿,門前守着幾個宮女,爲首的正是依雲,沐青瑤招手示意依雲近前。

“依雲,立刻去琉璃宮通知皇上,讓他即刻到廣陽宮裡,本宮在那裡等他。”

“是,娘娘,”依雲恭敬的領命,等到皇后娘娘一走,親自領着兩個大宮女前往琉璃宮去送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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