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螳螂捕蠶黃雀在後

檯面上,弦月國帶隊的人仍是南安王,沒人知道這一隊所有人都聽命於那個臉蒙薄紗,看上去很普通的女人。

青瑤衣着簡潔,和莫愁隨着南安王爺的身側,別人只以爲她們兩個是南安王的婢女。

凰轅國的兵部侍郎,禮部侍郎奉大皇子的命令,來城門迎接各位使臣,並把使臣安置到城外的驛宮之內,並沒有直接讓他們進城,當然這些人也不急着進京。

這離京現在是瞬息風雲,他們所有的人只有靜觀其變,不過誰家在離京之內沒有盤根錯結的點,因此即便不進京,也知道京城現在是什麼動向。

大街上戒備森嚴,人人小心,生怕禍起蕭牆,這種時候,還是安份守已的好。

不時有巡城的兵將騎馬走過,這給整個離京籠罩上一層沉重,詭異莫測,風雲變幻之際。

大皇子佔領了皇宮,不準任何人見皇上,連皇子皇女,還有後宮妃嬪都見不了,所有的消息都是皇后蕭氏傳出來的,真正的情況怎麼樣沒人知道,五皇子領着那些皇子皇女們圍阻在皇宮大門外,誓要見到皇上最後一面,五皇子背後有第二世家的人,因此並不懼怕皇后和大皇子。

眼看着要血染宮牆,偏偏這時候,其他六國的使臣都陸續抵達了離京,大皇子情急之下,派出兵部侍郎和禮部侍郎安頓好六國的使臣,這種時候,如果處理不好,只怕凰轅國便成了六國瓜分的對象了,因此大皇子沉着果斷的下了命令,五皇子和衆皇室的成員,沒有反對這樣的命令,家鬥和國鬥永遠分得很清......

驛宮。

弦月國的一隊人被安置在一處殿閣之內,幾個人一連行了十幾天的馬,已是很累了,便吩咐那些丫頭都下去。

花廳之中,青瑤坐在一側的椅子上,她的身側立着南安王和兩位官員,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望着皇后,雖然她臉上罩着輕紗,但是神色卻很冷,那雙清明的眸中閃過寒氣。

“你們都坐下來吧。”

“是,娘娘,”南安王一出聲,青瑤便蹙了一下眉,漆黑如潭的幽眸射向南安王,緩緩的開口:“在外面,不要叫我娘娘。”

南安王錯愕了一下,領命,揮手示意其他的兩個官員坐下來,莫愁在門外守着,莫優焦急的望着主子,看眼下這種情況,只怕父皇真的不行了,他一定要見父皇一面。

“主子,我?”莫優一開口,青瑤豎起手,她知道莫優想說什麼,緩緩的站起了身,在花廳之中踱步,小小的花廳內,氣氛嚴肅,衆人一起看着那纖細如柳的身影,不知道娘娘在想什麼?

好久,青瑤眼瞳晶亮起來,陡的停住身子,掉頭望向莫優:“你知道皇宮內,最緊要的地方是哪?”

“國庫,國之根本,”莫優也很聰明,想都沒想便答出來了。

“好,今天晚上火燒國庫,”

沐青瑤斬釘截鐵的開口,她的話音一落,莫優和絃月的兩個官員都睜大了眼,娘娘沒有搞錯吧,竟然想燒了人家的國庫。她究竟是想害人家,還是幫助人家,這分明是落井下石啊。

只有南安王一言不發的望着她,眼瞳幽深,俊朗的面容上布着若有所思,脣角一冽,便是會意的笑。

“這一招很厲害。”

青瑤淡淡的點頭,總算有一個人懂她的意思了:“火燒國庫,大皇子執掌宮中,他的擔子一定很重,所以會派人去滅火,這時候內宮很亂,我們可以乘亂潛進皇上的寢宮去,正好見老皇帝一面。”

“好,就這樣辦。”

莫優一聽能見到父皇,立刻點頭贊同,青瑤擡頭掃視了一眼對面的兩個官員,見他們一臉的不贊同,似乎生怕惹出什麼事來,臉色淡淡的開口:“兩位大人不必擔心了,你們就留在驛宮內,坐鎮在這裡,以免露出蛛絲馬跡,今兒個晚上任何人拜訪都不見,就說南安王爺一路上受了點涼,休息了。”

“是。”

兩個官員立刻恭敬的應聲,皇上可是下了旨意的,任何事都要聽命於娘娘,既然如此,他們照做就是。

“南安王,你帶着幾個手下,夜進皇宮,火速庫房。”

青瑤說到這裡,掉頭望向一邊的莫優:“你把皇宮的圖紙繪一份給他,以免他出錯,燒了無關緊要的地方,只怕驚動不了大皇子。”

“是。。”

“我和莫優還有莫愁,扮成太監和宮女進宮,乘亂進皇上的寢宮。”

青瑤仔細的分佈好任務,衆人領命:“是。”

這時候,莫愁走了進來,恭敬小心的開口:“稟南安王爺,文三皇子求見。”

青瑤一聽是文玉,便有點不待見他,淡淡的掃了一眼南安王慕容流昭,他和文玉原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見一見也無防,不過爲免出意外,她吩咐莫優:“你進內殿休息去吧,我也累了,就讓南安王和文三皇子敘敘舊。”

她說完,慕容流昭便站起了身,領着人恭敬的送她進內閣,莫優和莫愁也悄悄的跟着她的身後離去。

直到他們三人完全進了內殿,南安王慕容流昭才掉轉身坐了下來,沉聲朝門前的手下吩咐:“請文三皇子進來吧。”

“是,王爺,”手下恭敬的走了出去,很快領着三個人走進來,正是文玉和他的兩個手下,一走進來,便抱拳爽朗的笑起來:“流昭,好久不見了。”

慕容流昭對於文玉,心裡那叫又氣又惱,想當初他在弦月搞出來的那些事,真是讓人不省心,而且誰會想到,和他從小一起長到大的男人,竟然是雲倉國的皇子,真是讓人跌破眼鏡。

“好久不見。”

慕容流昭的聲音有些暗沉,淡淡的揮手:“請坐。”

“謝了,”文玉抱拳一言謝,掉頭望向身側的兩個手下,緩緩的開口:“你們都下去吧,我和絃月的南安王爺仍是舊識,我們好好聊聊。”

“是,三皇子。”

南安王一聽他此言,也不多說什麼,望了望一側的兩個官員:“你們一路上也都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王爺,”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正廳裡,只有慕容流昭和文玉兩個人,一上一下的坐着,四周的氣流很冷,南安王慕昭流昭冷冷的望着下首長得一臉妖孽的男子,華衣墨發,一身的尊貴之氣,懶散的歪靠在椅子上,痞痞的望着他,脣角挽出玩味的笑。

“流昭,你在生我的氣嗎?”

“難道不行嗎?沒想到你心計那麼深沉,”慕容流昭的臉色陰暗,這個男人的心計令他深惡痛絕,因爲他的老謀深算,顯得他是多麼的無知,整日和別人稱兄道弟的,別人卻把他當傻子一樣的玩。

他們之間只怕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因爲他放不開那樣的心結,吃過一次虧的人,永遠不會再輕易相信別人了。

“流昭,別怪我,其實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

文玉收斂起玩味,黑瞳幽深的開口。

除了隱瞞他的身份,他和他在一起做朋友,是真心相處的,但這種時候,慕容流昭還相信嗎?

“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不知道文三皇子過來找本王有何事?”慕容流昭不想再提到從前的事,每多提一次,只不過藉以讓他想起從前是多麼傻罷了。

文玉望着他,知道他一時之間是不可能原諒他的,但現在他不強求,順其自然吧。

他過來,是有要事見他。

“流昭,想必你們也得了消息,現在的離京一片動亂,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他的話音一落,慕容流昭眼神陡的冷寒,脣角勾出冷笑,心內暗忖,文玉啊,文玉,你還真的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我嗎?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盤嗎?面上不動聲色,淡淡的開口。

“文三皇子準備怎麼做?”

“我們兩家可以聯手,推波助瀾,凰轅國亡了,我們正好分得一杯羹。”

文玉話音一落,慕容流昭猛的起身,陰森森的怒視着他,冷蔑不屑的冷哼:“文玉,沒想到你現在這麼小人,滾吧,這裡不歡迎你。”

“你?”文玉沒想到慕容流昭如此大的火氣,當下臉色陰驁難看起來,雖然從前他做得不對,可現在他是雲倉國的三皇子,在身份上和流昭是同樣的,而且都是使臣,他過來是因爲念着舊情,這是兩家都討利的事,沒想到他竟然變惱。

文玉的臉色幽幽暗暗的,最後一咬牙,抱拳沉聲開口:“請便,隨便你怎麼樣?真是好心沒好報,也不想想這凰轅國緊臨着你們弦月的邊境,當然是你們得利大,我們能佔到多少光。”

他說完,人已往外走去。

正廳,慕容流昭根本沒把文玉的話放在心上,他只是感嘆,所有的一切都在青瑤的計算中,只怕六國會盡快出手。

是夜。

月光朗朗,街道兩邊的梧桐像是被清光洗過一般,顯得格外的清亮。

風起,微涼的風帶走初夏的悶熱,一行幾道身影小心的避開巡城的士兵,一路直奔皇宮而去。

爲首的正是莫優,身後緊跟着南安王,和他的幾個手下,還有青瑤和莫愁兩人,她們都易過容了,連衣服都換成了宮廷專用的宮女服裝,而莫優身着一件深藍色的太監服。

幾個人停在皇宮高大的城牆下,青瑤一招手,幾個人圍攏過來。

她內瀲沉穩的開口:“流昭,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能讓對手發現是我們弦月動了手腳,另外保護好自已,大火一起,你們就撤退,第一時間趕回驛宮,以免其他五國的人懷疑,還有火勢一熄,那大皇子一定會派人查探驛宮的消息,我們不能落人口實。”

“是,放心吧。”

慕容流昭一點頭,身形已如飛鳥,手裡拿着地圖,飛快的躍上高大的城牆,他身後的幾個手下提着幾壇酒亦緊隨其後而去。

對於火燒國庫的事,青瑤倒不擔心,因爲她讓流昭帶了幾壇酒,酒這東西,易燃,只要灑在國庫四周,很快便會燃起沖天的火勢。

她現在擔心的是凰轅國的皇帝,他是否真的病重到神智不清了,如果真的神智不清,如何讓他立遺召呢?青瑤的眼神陡冷,沉聲開口:“我們走吧。”

三個人躍身上了高牆,跟着莫優的身後直奔老皇帝的寢宮而去。

對於凰轅國的皇宮,沒有人比莫優再熟悉了,這裡是他的根啊,他母妃還沒有逝世的時候,經常領着他,在宮中散步,一路上那些太監和宮女都笑眯眯的看着他們,因爲母妃是那種很美又溫柔的女子。

凰轅國的皇宮,和絃月的皇宮相比,要小得多。

所以三個人行了不大的會兒,便到了老皇帝居住的承明殿。

只見殿閣四周不時的晃動着人影,正是扛着銀槍的御林軍,很顯然這些人是大皇子沈曄的人,此刻全都小心以戒,不敢出似毫的差錯。

莫優一看到這種情況,大手一握,手齒咬得咯吱響,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和這些人打一頓。

青瑤拉着他,冷眸暗示他,不可壞事,否則只怕人沒見到,還害得自已喪命。

幾個人躲在暗處,一動不動的蟄伏着,等待機會。

忽然,承明殿響起了腳步聲,隨之是說話聲:“你們留心點,皇上有什麼指示一定要儘快的通知我,或者大皇子。”

“臣等知道了,”幾道身影走了出來,雖然離得有點遠,但是青瑤等三人武功很高,目力自然也不比常人,再加上月色清明,因此輕易便看到走出來的人,身着一襲大紅的鳳袍,繡展翅飛舞的鳳凰,頭上盤着華麗的富貴髻,正中插着珠光耀眼的金釵,整個人雍擁華貴,四十歲上下的年紀,保養得宜,看來還要年輕一些。

她只怕就是凰轅國的皇后。

而一路把她送出來的人,正是宮中的御醫,這些御醫彎着腰,恭敬而小心的立在殿門前,大氣也不敢出。

誰人不知大皇子手段殘暴,已經殺死了好幾個御醫,他們這些人現在都是命懸一夕,進也是死,不進也是死,只不過是個過程罷了,是現在死,還是事後死。

青瑤望着皇后離去,眼瞳閃過凌寒的暗芒,本來她一直想不明白,爲什麼皇上病重,可以保持了這麼多天,原來是皇后和大皇子讓他熬着,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看來是爲了皇上的密詔,因爲朝廷有很多人不滿大皇子的行爲,如果沒有皇上的旨意,只怕有很多人不服,從而生出變故,因此大皇子一時沒有殺了皇上,就是在等皇上的密詔。

而這些御醫一定深受其害,所以每個人都是一臉的苦悶相。

三個人靜靜的等着,不大的功夫,便有御林軍的聲音響起來:“不好了,國庫那邊着火了,快,去救火。”

果然如青瑤預料的那樣亂了起來,因爲宮外沒法調人進來,而宮內的人手不夠,只要那邊一起火,這邊所有的人都要趕過去救火,只留下少數一部分人守着......

此時不動,更待何時,青瑤一揮手扔出一塊小石子,那僅剩的幾個御林軍緊張的到西邊去檢查。

青瑤一揮手,三條人影,好似鬼魅之影,瞬間竄進了承明殿,只見殿內一個太監和宮女都沒有,所有人都被撤了下去,看着這樣的狀況,青瑤預估,只怕老皇帝的病不單純,所以大皇子沈曄纔會把多餘的太監和宮女攆出了承明殿。

寢宮,此時圍着幾個御醫,輪流的上前一步勸解皇上。

“皇上,你還是下旨吧,別受罪了,臣不是貪生怕死,只是看您被他們折磨着難受啊。”

其他人點頭,確實是這樣,大皇子和皇后娘娘輪番的對皇上用藥,害得皇上骨瘦如柴,生不如死啊,他們心痛啊,其實說起來,他們這些人也活不了了,因爲大皇子若是登上皇位,必然會殺人滅口的。

莫優一看這種光景,早忍不住的怒斥:“混帳,你們對我父皇做了什麼事?”

他一出聲,寢宮之中的御醫和皇帝的貼身太監嚇了一跳,飛快的掉轉身,竟是一個陌生面容的人,身着太監服,正怒睜雙目盛冷的瞪着他們。

青瑤沉聲開口:“這是七皇子沈鈺,大家不要驚慌。”

“啊,”幾名御醫一怔,回過神來,沒想到竟是七皇子,當下惶恐的跪了下來,顫抖着開口:“老臣等見過七皇子。”

“你們對父皇做了什麼?”

莫優飛快的上前立在父皇的牀榻上,只見幾個月前還身體健康的父皇,此時枯骨如柴,緊閉着雙目躺在牀榻上,臉色臘黃,那氣息若有似無,莫優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淚水浸溼了他的面容,立在他身後的太監趕緊遞上帕子,莫優接了過來,一擦臉,露出本來的面貌,真是七皇子沈鈺,那老太監撲通一聲跪下來,心痛莫名的叫起來。

“七皇子,你可回來了,皇上他一直念着你呢?要不然早撐不過去了。”

不知道是老太監的話起了反應,還是皇上和兒子的心靈感應,那一直昏昏迷迷沉睡的人,竟睜開了眼,眼中大放奇光,緊盯着立在牀榻邊的沈鈺,嚅動着脣,好半天才出聲:“鈺兒,你回來了。”

“是,父皇,這是怎麼回事啊?”

沈鈺跪了下來,伏在父皇的牀榻邊沉沉的哭了起來,老皇帝心疼的伸出枯瘦的手摸着沈鈺的頭,總算心滿意足了:“鈺兒,你回來,父皇就心滿意足了,只是有誰可以保護我的鈺兒登上大位呢?”

他雖然只剩下一口氣了,可是對於宮中眼下的情形還是瞭如指掌的,就算有遺召,只怕鈺兒也不能如願登上皇位,因爲這宮內宮外,他並沒有多大的實力啊,皇帝睜着大大的眼睛,胸口上下的起伏。

青瑤看着眼前的狀況,趕緊上前一步,沉聲開口:“事不宜遲,沈鈺,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到時候他們闖進來,你父皇和你的心血都是白費了。”

青瑤一說話,那老皇帝掉頭望她,喘着氣問沈鈺:“她是何人?”

“她是兒臣的救命恩人,兒臣和父皇提過的。”

沈鈺抽泣着指着青瑤,那老皇帝一個激動,掙扎着想說些什麼,可是越激動越開不了口說話,青瑤知道他想說什麼,飛快的開口:“你是想讓我保護沈鈺,是嗎?”

皇帝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欣慰,這女人很聰明,雖然臉上罩着一層面紗,但是眼睛露出慧捷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人。

“現在我們需要你的聖旨,這樣沈鈺才能順利登上皇位。”

老皇帝也知道眼下事態嚴重,當下用手摸索着往胸前伸,一直侍候着皇上的老太監知道他的動作是什麼意思,飛快的上前幫助老皇帝,從龍袍的前襟用力的扯出一塊錦帛來,原來這老皇帝早就有防備,竟然早就準備好了遺召,還藏在貼身的龍袍中,那小太監一拿出錦帛,就交到沈鈺的手上。

“七皇子,這是皇上的聖旨,他一直藏在身上。”

一個帝皇竟然如此防備自已的兒女,還真是可悲。

寢宮之中罩着濃濃的悲涼的氣息,沈鈺再次哭了起:“父皇,父皇。”

忽然,青瑤感受到由遠至近的腳步聲傳來,不好,有人過來了,一定是大皇子沈曄懷疑這件事了,青瑤飛快的掉頭打量着寢宮,最後把眸光移向皇帝身下的牀榻下面,皇帝雖然病重,但是大皇子還沒膽大到私自搜查這寢宮。

因此沉着的出聲:“快,躺到牀下面,有人過來了。”

她的一言落,寢宮內的人人心驚,莫愁搶先躲了進去,七皇子沈鈺仍在傷心,青瑤飛快的一拉他,往牀下鑽去,三個人縮了進去,只聽到她涼薄如寒冰的聲音響起:“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統統的閉嘴。”

幾個御醫和皇帝的貼身太監總管,都輕顫了一下。

大氣也不敢出,這時候誰敢多說什麼,而且這女人的話有點道理,現在聖旨在七皇子的手裡,如果七皇子順利登基,他們這些人一個都沒有事,相反的大皇子登基,他們這些親眼目睹了他謀朝奪位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幾個御醫一看青瑤等藏了起來,都鬆了一口氣,擦着臉上的汗,每個人都覺得極疲倦。

那宮中的太監總管一看他們幾個仍然跪着,忙心急的開口:“快起身,還跪着幹嘛,該做什麼做什麼,別光想着了。”

“是,是,”爲了活命,幾個人回過神來,立刻站起身,圍到牀榻邊去,這時候,皇上再次昏睡了過去,太監總管收拾好他的龍袍,他的面容雖然和先前一樣枯瘦,但是神態安詳得多,幾個人心知肚明,皇帝總算完成了心願,纔會如此安定吧。

幾個人正想說些什麼,身後的腳步聲飛快的響起,有人闖進了寢宮。

青瑤一豎手示意莫愁和莫優兩個人屏住氣息,這大皇子只怕武功不弱,因此她們自然要小心。

闖進來的人,果然是大皇子沈曄,一張國字形的臉上,此時罩着陰驁冷酷,眼瞳腥紅,脣角緊抿,可看出他的心情憤怒到了極點,一走進寢宮,冷寒的開口。

“有人進來過嗎?”

幾個御醫一看走進來的人,撲通一聲跪下來。

這時候青瑤也很擔心,這些御醫不會因爲害怕而露出蛛絲馬跡吧。

好在很快便響起其中一個御醫的聲音:“大皇子,我們一直安安份份的待在這裡,一步也沒離開過,皇上還沒醒過來,臣等沒有大皇子的旨意,不敢離開。”

“嗯,”大皇子沈曄懷疑的冷睨着幾個人,看他們膽顫若驚的樣子,確實不太像敢隱瞞他的人,可是今兒個晚上,國庫那邊着火是什麼意思,究竟是誰在暗中動了手腳,現在其他六國都虎視眈眈的盯着凰轅國,還有暗處一直未出現的七皇子沈鈺,那個小子不能小瞧了他,所以他要越發的小心。

“好,父皇還沒有醒過來嗎?再給他加藥。”

他的聲音一起,躲在牀下的沈鈺臉都氣綠了,差點沒衝出去,這時候;青瑤緊握着他的手,眼神冷瞪着他,沈鈺纔沒做出什麼驚險的事來。

“是,大皇子。”

大皇子沈曄隨意的在寢宮內踱步,最後確定寢中之內確實沒藏人後,才領着人轉身離去,現在他要立刻派人進驛宮調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其他六國使的壞,想燒掉他們凰轅國的國庫,這樣他還未登基,便走向亡國之路了。

大皇子一走,幾個老御醫纔敢顫抖着起身,沈鈺也想出去,不過青瑤制止他了,因爲處在這種時候,大皇子沈曄不可能不防,他們還是小心一些的好,這樣想着,過了一會兒,果然又有腳步響起,那些剛起身的御醫再次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來:“見過大皇子。”

“好了,你們起來好好侍候父皇吧,如果有任何的消息,立刻通知本殿。”

“是,”幾個人同時應聲,等到大皇子離去,這一次是真的走了。

青瑤領着莫愁和莫優出來,那幾個御醫又要再跪,因爲眼前可是七皇子沈鈺,還是未來的一國儲君。

沈鈺一伸手阻止了這些人的動作,心痛的沉聲:“父皇對你們不薄,你們一定不要再折磨他了,讓他安靜一些吧。”

“是,臣等遵從七皇子的旨意。”

幾個人領命,莫愁掉頭望了望外面,庫房那邊的火滅了,那麼現在外面的御林軍一定很多了,她們三個怎麼出去啊?

“小姐,現在怎麼辦?外面一定很多人守着,我們怎麼出去。”

青瑤眉頭一皺,計上心頭,掉頭望着立在牀榻前的太監,緩緩的開口:“你出去,就說皇上的氣息越來越弱,這可怎麼辦?那些御林軍一定會有一部分人進來觀看,我們乘着空檔出去。”

“是,”皇上的貼身太監一直跟着皇上,看到皇上被折磨得不**形,心裡早就不滿大皇子的行爲,也不覺得害怕,應聲走了出去,青瑤三個跟着他出去,藏身在大殿的一角。

看着那太監走了出去,很快殿門外便響起錯亂的腳步聲,一批御林軍跟着那公公走了進來,往寢宮而去。

青瑤一揮手領着莫愁和莫優往外而去,夜已經很深了,外面值守的御林軍東倒西歪的,剛纔救火了,每個人都累得夠嗆,哪裡還有精神值守,這時候青瑤一摸頭上的琉珠,打了出去,發出一聲響,果然引得幾個人全奔了過去,而她們三個,便順利的出了承明殿......

驛宮。

南安王慕容流昭,一直端坐在正廳候着她們,一顆心吊在嗓眼子了,生怕出什麼事,現在看到他們三個安然無恙,才放下心裡。

“沒出意外吧。”

“沒有,”青瑤端坐到桌邊,莫愁俐落的給她倒了一杯水,也給沈鈺倒了一杯,自從看過父皇后,他就沉默着。

很明顯,凰轅國的老皇帝是大皇子迫害的,大概他知道皇帝囑意的繼位人選不是自已,所以心裡焦慮,再加上朝中那麼多大臣的反對,因此纔會使得他孤注一擲......

南安王慕容流昭深幽的眼神從青瑤的身上移到一側沈鈺的身上,他那年輕俊美的臉龐上,此時罩着死氣沉沉的氣息,整個人好似木偶一般,似乎是傷心過度了。

“七皇子別太傷心了。”

現在莫優的身份仍是七皇子沈鈺,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是凰轅國的新皇......

七國中最年輕的帝皇,只有十五歲便登基,確實太年輕了一點。

“莫愁,送他回房去休息吧。”

青瑤揮了揮手,他需要好好的休息,雖然傷心,但是有些事還在繼續進行中,老皇帝是必死無疑的,好在他最後算是走得安詳,因爲終於把皇位傳給了自已中意的兒子,至於剩下來的事,他已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了。

花廳裡,一片安靜。

慕容流昭的眼神凝重的落在青瑤的身上,這個女子,就像天地間的一抹傳奇,從他最初的一巴掌扇暈了她,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脫離了原有的軌跡,她是原來的那個她嗎?那麼爲何要處心積慮的裝花癡,演白目,如果不是原來的,她又是怎麼回事。

南安王心裡起起伏伏的,臉上的神情未變,緩緩的開口。

“你還好吧。”

語氣裡是真摯的關心,濃厚如酒。

青瑤點頭,輕紗罩住了她的臉,使人看不真切她的神情,只一雙黑瞳爍爍生輝,淡淡的開口:“夜深了,南安王爺去休息吧。”

“青瑤,本王想和你說一件事。”

青瑤聽到他的聲音有些異樣,奇怪的停住身子,回首望他,只見他俊美如玉的臉上布着糾結,好久纔出聲:“原諒皇兄吧,回宮中去,至於西門新月,皇上會把她賜進南安王府的。”

爲了她能開心一點,他不介意接受自已不喜歡的女人,只求她和皇兄能少一點波折,一個是他敬重的皇兄,一個是他喜歡的女子,他雖然心痛,但仍希望他們幸福。

對於慕容流昭說的事,青瑤倒是挺詫異的,難道南安王喜歡西門新月,雖然他可能喜歡,那麼西門新月呢?如果她記得不錯,那個女人可是心高氣傲得很,怎麼可能會進南安王府呢?

“這事和我沒關係,那是皇上的事,如果你喜歡西門新月,和皇上說去。”

青瑤說完,轉身走出正廳,進自已的寢室去休息。

正廳裡,南安王俊逸的臉上滿是痛苦,尤其是她最後一句,他喜歡西門新月。

他怎麼可能喜歡西門新月,只是那一晚喝醉了酒罷了,纔會做出了破壞人家女子清白的事,是男人就該擔起自已的責任,所以他只能接受着。

曾聽皇兄說過,青瑤期盼的感情是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他這樣的人再也沒有機會了。

因爲南安王府裡不但有了李小婉,還即將有西門新月。

而他從來沒想過娶那麼多的女人,爲她,他曾經想過此生有她足矣,可是世事難料啊。

正廳裡,南安王心裡很痛,苦澀的滋味漫延在嘴裡......

因爲拿到了遺召,短時間之內沒她們什麼事了,所以青瑤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個懶覺,既沒有人驚動她,也沒有人吵到她,倒是難得的睡了個懶覺。

起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莫愁進來侍候她,順帶稟報了她一件事:“南安王被人請了過去,說是六國要齊聚一堂,商量大事。”

青瑤坐在牀上未動,臉上罩着冷笑,所謂的大事,不就是想攪混了凰轅國的天嗎?好讓他們坐收漁翁之利,每人分一杯羹嗎?

莫愁稟報完,見主子沒什麼動靜,一時不敢出聲。

青瑤一邊撫摸着自已如雲的秀髮,一邊沉聲開口:“通知伊思源秘密來見我,另外,把鳳宸宮的人全部調過來待用,再加上我們此次帶來的五百精兵,應該可以控制着混亂的場面了。”

“主子?”

莫愁喚了一聲,心裡很感動,看到沈鈺那樣傷心,她心裡很不好受,真的想幫助他,幸好主子一直在幫助他。

青瑤擡首望了一眼莫愁,知道她在想啥,倒覺得有些愧意,淡淡的開口:“莫愁,我不是在幫他,只是在幫自已,你知道嗎?也許我纔是最吃人不吐骨頭的那一種人。”

莫愁知道主子指的是什麼,可是對於她來說。

“我在意的是莫優,只要他好好的便成,別的什麼名利都是次要的。”

“嗯,你能這麼想那就好,去辦事吧。”

“是,主子,”莫愁點頭出去了,房間裡青瑤一個人慵懶的歪靠在牀上,一動也不想動,這次出來,人手帶得少了,不夠用了,看來以後要多帶兩個人。

伊思源得了莫愁的消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面見青瑤。

這一次可是伊家翻身的機會,本來他還以爲伊家永遠成爲平民了呢,上次衝撞了三皇子陛下,破壞了兩國的友好之盟,皇上一怒之下廢了他的官位,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大皇子竟然想謀朝奪位。

雖然青瑤罩着面紗,看不到她的臉,但伊思源知道她是誰?

也知道這個女人很厲害,可謂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上次她輕易的把七皇子帶出去,就是實例,本來以爲無情纔是厲害的,沒想到卻是隱在無情身後的她。

她究竟是誰,她隱身的仍是弦月的使臣團。

上次和文三皇子一路,這次竟又能和絃月一路,這女人真恐怖,不過正因爲她非凡的能力,所以伊思源相信,這一次沈鈺一定會登上大位,不過她究竟會從中得到什麼樣的好處呢?

伊思源想了好長時間也沒想透這個......

不過也容不得他多想,正廳裡,沐青瑤淡淡的開口:“伊大人請坐。”

伊思源一顫,慌恐的開口:“不,不,小民只是一介平民,擔待不起這樣的稱呼。”

“如果七皇子登上大位,伊大人怎麼可能還是個小小的平民,只怕是高於人上人的位置了。”

她說話的聲音帶着挪諭,清悅的響在正廳裡,伊思源卻被這麼大的餌給釣住了,沉聲的開口詢問:“不知道姑娘準備怎麼做?”

“先給你看一樣東西。”

青瑤說完,一揚手,一道明黃的光疾過,有東西落到伊思源的手上,伊思源只覺得手心一沉,明黃的錦帛,一看到這種東西,即使沒打開,他的心頭也忍不住狂跳起來,難道這是遺召,不可能啊,遺召怎麼會在她的手上呢?

伊思源迫不及待的打開錦帛,果然是遺召。

立刻激動得臉都紅了,飛快的走前兩步,恭敬的把錦帛遞到沐青瑤的手邊,緩緩的開口:“現在姑娘想讓我怎麼做。”

“我派人拿着這遺召和你一起去見那些官員,你看能調動凰轅國京都多少兵馬,能調多少調多少,眼下大皇子和五皇子僵持着,我們不動,二虎相鬥,兩敗俱傷,等到他們傷了,我們再出手,即有拿不下皇位的說法。”

青瑤淡淡的口氣,看得伊思源心驚膽顫,這女人牛,太牛了。

他絲毫不敢大意,恭敬的重首:“是,姑娘。”

“嗯,你先回去吧,今天就把京裡可靠的人列一下,晚上的時候,我便讓人帶遺召和你一起去那些願意靠過來的大臣家裡走一遭,聽說,有很多大臣不滿大皇子的行爲,現在不少大臣支持五皇子登皇位,但是五皇子並沒有遺召,所以你要好好利誘一番,我想,利益面前,沒有誰是講究親情的,而且五皇子手中的人,大都是各位大人的勢力,那些人如果願意靠過來,你告訴他們,等到大皇子出兵的時候,那些人退出局中,相信五皇子就會不堪一擊,到時候,大皇子出位,但是他的惡名一定很重,那時候就是七皇子出頭的時候了。”

青瑤說完自已的思謀,那伊思源就差膜拜到地了,已不是一個牛字足以說明他此刻澎湃的思想了,誠惶誠恐的開口。

“那小民先下去了。”

“嗯,回去吧。”

等到伊思源走出去,莫愁走了進來,恭敬的稟明:“我已經發消息給鳳宸宮的人了,最快明天便可抵達京城。”

“是,這一次就是鳳宸宮揚名天下的時候,”青瑤淡淡的笑,輕紗飄動,整個人很柔美。

有誰知,她纔是主控今天一切事變的人,那麼雲淡風輕,與事無關的樣子。

南安王一回來,便請了青瑤和兩位大臣密談,關於這次六國使臣會面,由萬鶴國的上官昊和青羅國的長孫竺爲首,主導了這樣的事情。

六國分派出兩幫人,一幫前去秘密回見五皇子,另一方的人求見大皇子。

青瑤聽了南安王的話,不由得好笑,當初她們弦月和丹鳳國起衝突,這一幫人不就是如此做的嗎?現在竟然又故伎重施,只不過她不上當,不代表那兩個野心的男人不上當。

“我們弦月支持哪一方?”

青瑤淡淡的問,既然人家表明了態度,慕容流昭不是傻子,當然不可能在這時候,置身事外。

慕容流昭一聽青瑤的話,知道她認同他的做法,把解釋的話,生生的壓抑了下去,沉着的開口:“我們支持五皇子一方。”

青瑤不置可否,不管支持哪一方,都只是檯面上的事罷了,真正登上皇位的會是七皇子沈鈺,只要她想,就不會允許任何節外生枝的可能。

“這件事先這麼進行着吧,你什麼都不用做,讓那幾家去用心計,我們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青瑤的聲音很輕,卻帶着風雨欲來的風暴,慕容流昭一怔,思緒有點恍神。

她真是一個奇特的女人,天下間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想到這,既愁悵,又心酸,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表示。

“那我們按兵不動。”

他請示青瑤,青瑤搖頭,她今晚另有任務派給他。

“流昭,讓耿寒帶着遺召,跟着伊思源走一趟,看看他能拉擾多少人馬,這時候,人越多越好,我們必須在那一天控制好所有的局面,不準出半點的漏洞。”

“是,我這就去吩咐。”

南安王領了命,接過青瑤手中的遺召,親自去吩咐耿寒,務必把這件事辦好,等事情辦妥了,帶着遺召回來,不能丟失了。”

耿寒領着兩個人閃身離去,直奔離京城內,伊府而去。

晚上,六國使臣,包括南安王在內,兵分兩路,閃身進了離京城。

離京城內一片蕭殺,瞬間風雲,大街上人人自危,除了必須的東西,否則絕不出家門半步,所以整個街道之上冷冷清清,日落閉門,青樓楚館之中冷冷清清,一個人影也沒有,和往日熱鬧的景象相比,真叫一個淒涼。

六國的使臣,都是些厲害的人,即會被困住。

因此輕而易舉的見到了五皇子和大皇子。

五皇子沈軒,爲人很精明。

大皇子沈曄,生性多疑,因此兩方人馬出面,都沒有得到正面的答覆,但是現在劍在弦上不得不發,大皇子封鎖了皇宮內的消息,父皇究竟怎麼樣了?沒人知道,有腦子的人都可以想像得出來。

皇帝被大皇子迫害了,也許現在還沒死,但他在等遺召,只要皇上一受不了他的折磨,他就會得手了。

所以事不宜遲,不能再拖延了。

天邊吐青芒,皇宮內外發起了血戰,本來五皇子手下的兵將衆多,絕不會輕易的被打敗的,可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到最後很多人撤走了,五皇子手中,只有一部分的兵力,一下子就勢單力薄了起來,而且大皇子背後有皇后蕭家的人,蕭家不知道從哪裡,調來了兩千兵將,從外圍圍攻了五皇子,五皇子被殺於內宮之中,他領着的兵將全部投降。

血染紅了整個皇宮,宮牆內外,一片妖嬈的紅。

太陽從天邊升起,四周一片詳和。

諾大的皇宮裡,御林軍在打掃戰場,一具具屍體擡了出去,清理乾淨。

自古勝者爲王,敗者爲寇,誰也沒想到,五皇子會如此不堪一擊,除了青瑤和絃月國的人,其他國家的人都想不透,本來以爲會戰個魚死網破的,可誰知道,五皇子竟然輕而易舉的殺死了,這其中似乎透着詭異。

最後冒出來的兩千兵將,究竟是什麼來頭?

皇后的孃家人,手裡根本沒有兵權,皇上早防着他們了,又怎麼會有兵將落到他們的手裡呢?那麼這兩千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衆人不解......

不過也沒有時間讓他們疑惑了,因爲老皇帝駕崩了,新皇要先登基,然後按照祖制,停靈,奠天等一系列的活動。

六國來的使臣,本來是想渾水摸魚,分得一點好處的,這下倒好,成了賀喜新皇登基的使節了。

禮部侍郎領着凰轅皇朝的另兩名官員,把六國的使臣請到光明正太殿,觀摩新皇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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