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何時“沙沙”落起了雨,敲打着窗櫺,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媽媽,陪着妞妞好不好?”燈光下,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裡有淚花閃爍,黎湘湘不禁喉間一哽,鼻間酸澀,一滴淚水掉落在牀上。
“媽媽,你哭了嗎?”伸出纖瘦的小手在黎湘湘的臉上輕輕擦着。
黎湘湘將女兒的小手放在臉上,輕輕摩挲着,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妞妞睡夢中偶爾發出輕聲抽泣,濃密的睫毛上彷彿還掛着淚珠,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黎湘湘的心一痛,她眼睛裡快速氤氳起慢慢起身,替女兒掖好被子,然後關掉了檯燈,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
來到臥室,黎湘湘猶豫了一會兒,雖然不想看到他,但還是推開了門。
藉着走廊外的光影,夏堯毫無規則的睡姿出現在面前,簡直慘不忍睹,黎湘湘不禁皺了皺眉,眼睛裡掠過一絲無奈與厭倦。
燈光拉長她的身影,人未到牀邊,影子卻已經落在牀上熟睡的那個人身上。
或許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身邊有這個人存在,也只有這個時候,兩個人才能和平相處,沒有了爭吵。
白皙的手指漫過他的臉龐,他的眼角已有了深淺不一的皺紋,緊蹙的眉心,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看來,你與我在一起,是很累的吧?”黎湘湘撫着他的眉心,慼慼艾艾地想。
夜已很深,雨聲時而密集時而稀疏,黎湘湘緊緊依在夏堯的身旁,聞着他身上熟悉淡淡氣息,慢慢闔上了雙眸。
窗外的雨聲風聲,在夜色裡瀰漫,漸漸地淋溼了整個夢境……
日子輕無聲息地流過,轉眼間,沐落已經住院一個多星期了。
“莫總,根據檢查,病人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至於記憶力能不能全恢復,還需要家人的長期協助,您知道的,這可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辦公室裡,主治醫生對莫寒晨和玲瓏說道。
“那他現在出院沒什麼問題嗎?”玲瓏問
道。
一個星期下來,原本清瘦的她更加憔悴,橫條紋狀的長裙下,也沒有掩飾住她身子的瘦弱,反倒感覺一陣風來,她就能飄起來的感覺。
“根據病情,沒有什麼問題,並且即使沐先生繼續住下去,我們也是無能爲力的,反倒不如出院,在工作和生活過程中,對記憶力的恢復的身體的健康有比較積極的作用。”
玲瓏清淺一笑,垂下眸子。
她何嘗不知道,他的病在醫院其實也是於事無補,他現在不是身體的病痛,他現在得的是心病!
只是他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一個星期以來,沐落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變本加厲,對姐姐的要求越來越苛刻,仗着自己是病人,認爲她們都必須對他聽之任之。
由開始的艾兮親手做飯發展到必須要艾兮陪在他的身邊,只要艾兮不在,他就開始不吃不喝不說話的來折磨自己。
與其說是折磨自己,其實也折磨的他人。
玲瓏現在有些後悔,不知道自己強烈建議他來Z國恢復記憶是不是正確的,如果他的到來給每個人帶來了傷痛,那還有什麼意義。
“醫生,謝謝你,我們先回去了……”莫寒晨的聲音在玲瓏耳邊響起,打斷了玲瓏的思緒。
“哦,對,謝謝您,醫生。”玲瓏也微笑着道謝,然後隨着莫寒晨走了出來。
“玲瓏……”就在玲瓏要推門進入病房時,莫寒晨叫住了她。
“我們一起喝杯咖啡怎麼樣?”莫寒晨的眼睛裡的鋒芒隱去,化作一份淡淡的溫柔。
玲瓏點了點頭。
午後的陽光,輕柔溫和,像是一條金色的沙縵,在藍天白雲之間,輕輕飄落。
莫寒晨與玲瓏坐在咖啡廳裡,有悠揚動聽的音樂輕輕瀰漫。
“玲瓏小姐,你這次和沐落一起回國,不會是簡單到只與我簽訂續約合同吧?”
莫寒晨灼灼的眸光下,玲瓏垂下了眸子,長長的睫毛在午後的陽光裡,投下一排密密的暗影。
“玲瓏
小姐,你知道嗎?在我的心裡,兮兮重於一切,包括我的生意。”莫寒晨坐在陽光裡,俊美的臉龐落鍍了一層優美的弧線,更加顯得帥氣逼人。
“……”玲瓏擡眸,看向莫寒晨,眸光平靜,“其實你的名字我並不陌生,我聽姐姐提起過你,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那個時候,姐姐非常傷心,心情處於低谷……”玲瓏看向窗外,那個時候,姐姐即便心中苦澀,但是卻依然……依然沒有說過你半句不好的話。”玲瓏的眼睛裡氤氳起淡淡的水霧,迎着陽光,閃閃發光。
“我知道,那是我的錯,我對不起她,她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是我的錯……”
“你剛纔問我的問題,我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但是在我玲瓏的心裡,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姐姐幸福,她幸福是我最大的心願。”
莫寒晨望着面前的玲瓏,不由得凝眸,“你知道的,我永遠不會放手,我一定會給她想要的幸福!”
“我拭目以待――”玲瓏望向他,表情認真。
凝望着玲瓏在陽光裡漸行漸遠的身影,莫寒晨眸光深邃,一個大膽的想法從心底裡產生……
“什麼?求婚?”艾兮甩開他的手,伸手撫着他並不燙的額頭,眼睛裡氤氳起難以名狀的光芒。
面前一襲白色西裝打着淺色領帶的莫寒晨,手捧鮮豔的玫瑰,單膝跪在地上,冷峻的面龐上是燦爛期翼的笑容。
“兮兮,我是認真的。”莫寒晨望着艾兮,輕輕挽起她的雙手,放在胸前。
“不,莫寒晨,你這想法太幼稚了,我都沒有說過原諒你,怎麼會答應你的求婚呢,再說這事好像――”艾兮一頭霧水,對於莫寒晨的突然襲擊,她措手不及。
“兮兮,你一定要答應我,我會給你你要的幸福,這天底下,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這一點,我深信不疑,所以,嫁給我,我會一輩子呵護你,愛你,寵你,守護你――”
陽光下,莫寒晨眸光深邃,眼睛裡燃燒起希望,溫熱濃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