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沐落身體一緊,幾欲上前拉住艾兮,艾兮訝異回頭,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滿了複雜的感情,令人難以猜透。
“有……有什麼事嗎?”艾兮擡眸,迎着沐落的眸光。
沐落緊緊抿了抿已近乎慘白的脣,許久,輕輕地搖了搖頭,聲音嘶啞且哀傷地說:“沒……沒什麼,沒有什麼……”
艾兮身子微微頓了一下,濃黑的眸子眨了眨,方纔慢慢地往臥室走去……
“沐落哥……”玲瓏上前拉住沐落的大手,指間傳來的冰冷感覺讓玲瓏不由得身子輕顫一下。
“怎麼樣?你又在看我的笑話,玲瓏,你又在看我的笑話……”沐落突然用力甩開了玲瓏的手,聲音刻意低沉而沙啞沉重地說,好像是冬日裡北風的怒吼。
“沐落哥哥,沐落哥哥,我知道你心裡難受……”玲瓏上前緊緊拉住沐落的衣角,好像是抓住了風中的最後一縷枝葉,好讓自己的心不再隨之飄搖。
“玲瓏,玲瓏,我……”沐落像是霜打的枝葉,在風中飄搖不定,一把緊緊抓住了玲瓏,眼睛裡竟然是顆顆晶瑩的星芒……
就這樣,沐落靠在玲瓏的懷裡,喃喃自語,從結識艾兮到相識相知,從雨晨和雨曦的小小身子到長得高高胖胖……他喃喃自語,淚水打溼了玲瓏的胸前的衣衫,可是她卻渾然不覺,依舊用自己的溫暖熱乎着面前受傷的男子。
這是她的所愛,她爲之付出無怨無悔。
從來沒有條件,沒有,命運總是如此富有戲劇性,你愛的人他不愛你,你不愛的她又偏偏愛上你,或許這樣才構成了豐富多彩的人生,又或許這纔是造物主的高明之處,藉此炫耀她偉大的權力與至高無上的尊嚴。
燈光漸漸變得慘白,沐落在夢中呢喃着睡去,玲瓏慢慢地將他的身體放平,步履有些蹣跚地走到了開關前,伸出早已麻掉的手關掉了燈光,屋子裡瞬間暗了下來……
窗外的秋蟲輕輕唱着,小小
的流螢在路燈旁飛來飛去,玲瓏倚在窗前,任明亮如水的月光灑了一身,她沐浴在月光中,仰望着天空中皎潔的月亮,有兩行冰冷的淚水滑落腮旁……
第二天,當沐落從夢中驚醒,赫然發現旁邊的沙發上,玲瓏蜷曲着身子,像一隻小小的貓咪,縮在薄薄的毛毯中,地上掉落了一本散開的書。
很顯然,玲瓏是看着看着書睡着了,沐落不禁一陣心疼,小聲嘟噥着,“這丫頭也不怕感冒……”低頭彎腰拾起書本,放在旁邊的玻璃茶几上。
玲瓏半躺在沙發上,如凝脂似的臉龐上,兩彎長長的睫毛如同兩隻靈動的蝴蝶,正欲翩翩起舞。
沐落伸出手去,修長白皙的手指漫過玲瓏的髮際,從小到大,她對自己的情誼他不是不懂,可是丘比特卻偏偏射中的不是她與他的心,他一直也把玲瓏當作妹妹,親生妹妹。
可是今天,此情此景,他那顆躊躇的心竟然在迷茫中看到一絲光亮,就好像末日窮途中的他看到了一根稻草,他想緊緊抓住。
玲瓏這個時候已經睡着了,她感覺到身旁沐落的氣息,心中一陣平靜,她微微閉着眼睛,感受着這一刻的愜意與幸福。
對於她來說,沐落能夠眼中有她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她感覺他柔軟溫熱的指腹輕輕觸過自己的額頭,她抑制着內心的狂跳,想讓這一刻成爲永久。
沐落的手指輕輕下滑,漫過玲瓏的鼻翼,停駐在脣上,軟軟的指腹就像是一個軟綿綿的小蟲,在輕輕噬咬着她的心,酥麻麻的,從她肌膚瀰漫過她的心裡……
突然,玲瓏感覺沐落的氣息越來越重,玲瓏不禁睜開了眼睛,冷不及防的沐落的一雙濯黑的眸子映入眼簾,剎那間玲瓏從他的眸子裡看到了自己驚慌的表情,她感覺到自己的心不禁在沉淪,萬劫不復。
“玲瓏……”沐落低聲呢喃,聲音中帶着一種莫名的嘶啞與傷感,玲瓏的心一陣慌亂,她定定地望着沐落,任他的帶着涼意的吻傾天而下
……
他的吻霸道而有力,彷彿是汲取了所有的力氣,玲瓏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的手心是冰涼的,與玲瓏交頸的部位是涼涼的,玲瓏感覺到自己的淚水流了下來,冰涼而鹹澀。
感覺到玲瓏的牴觸與淚水,沐落立刻清醒過來,他用力將玲瓏推至沙發一角,努力睜大眼睛望着這一切,他心裡懊惱極了。
他不斷詛咒着自己,恨恨地猛敲着自己的額頭,快步踱至窗前。
窗外陽光燦爛,高高的天空中,白雲朵朵,金色的晨曦透過深綠的枝蔓層層疊疊傾灑下來,映得大地上一片明亮,原本平靜的大地在光芒中變得熱鬧起來。
玲瓏手撫着豐潤的紅脣,大腦中一片空白,殘留在脣上的溫熱似乎正在告訴她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並非她的主觀夢想。
正在這時,沐奶奶與蕭姥姥的聲音傳來,玲瓏與沐落對視一眼,目光中的驚慌不言而喻,玲瓏的忙亂與匆忙落入沐落的眼眸之中,他突然莞爾一笑,從玲瓏的角度看來竟有幾分把玩與玩世不恭。
玲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再度陷入迷茫,或者說她一直都沒有看懂沐落的心,一直沒有,從未明朗的心境變得愈加撲朔迷漓起來。
“你們倆個……”沐奶奶和蕭姥姥看到玲瓏和沐落的樣子,不禁有些錯愕,她們面面相覷,既而眸光牢牢地定在玲瓏微微敞開的衣領上。
在她們的眼中,玲瓏從來都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可是今天她的打扮連同客廳裡的氣氛竟有些異樣。
沐落察覺到沐奶奶與蕭姥姥的表情,不禁眸光一閃,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從容地走到玲瓏近前,將外套罩在了玲瓏的身上。
玲瓏的心裡猶如揣了幾隻小兔子,“突突”地跳個不停,白皙的面龐上立刻浮起兩抹紅暈,這突如其來的溫暖令她措手不及,她暗暗用力掐着自己,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可是心卻不由得沉淪在沐落的一汪深情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