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一切,像是老朋友一樣,無比熟悉,就好像昨天她還住在這裡,站在窗前,煮着可口的早餐,欣賞着窗外明媚的風景。
修長的手指漫過白色的牆壁、整潔的書桌、淡藍色的桌布……驀然之間,眼睛變得潮溼,喉間發澀。
三年的時光,倏然而過,彈指一揮間,物是人非。
她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輕輕閉上眼睛,風聲、雨聲,聲聲敲打着心房。
“年年,我回來啦,你——天上的你,是否看到?”
“媽咪,你怎麼哭了?”雨晨拿着一本相冊,琉璃般的眸子,露出小大人似的關懷與緊張。
“沒有,媽媽是剛纔切蔥時辣了眼睛……”艾兮急忙用手背去擦眼角,努力擠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哦,原來是這樣的。”雨晨心中釋然,琉璃般的大眼睛裡又涌起了開心快樂。
“是啊,就是這樣的。”艾兮語氣溫婉,低下頭繼續細細地切着手中的青菜。
“媽咪,你看,這個人是誰?”雨晨踮起腳尖,將相冊高高舉起,指着上面一個和藹可親的老年人說。
“這個啊,是你太奶奶。”艾兮望着奶奶的笑容,聲音裡透着幾分哽咽。
“哦,太奶奶,那……”雨晨的小手又移到下一張,非常好奇地問道,“這個呢?這個帥叔叔是誰?”
雨晨向來喜歡顏值哥的大帥哥,所以,問到照片中的莫寒晨也實屬正常。
“媽咪,媽咪——”雨晨拖長了聲音。
“哦,這個是——”艾兮望了一眼雨晨巴巴的神情,淡淡一笑,“是媽咪的朋友。”
如果說小孩子撒謊怕長匹諾曹的長鼻子的話,那麼,她撒了謊,會怕什麼呢?
“哇,媽咪的朋友好帥哦,晨晨喜歡。”話未說完,雨晨就跑出了廚房,緊接着,艾兮聽到雨晨的歡呼聲,“曦曦,快看,這個叔叔帥不帥,簡直要帥過我們的沐落爸爸了……”
艾兮無奈地搖了搖頭,將切好的土豆絲放在盤子裡。
窗外,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扯天扯地,雨滴被風吹到窗
玻璃上,片刻間破碎,順窗落下。
天色,越來越暗,房間裡,傢俱兀自立在暗影裡,顯得幽靜落寞。
“雨晨、雨曦,你們把房間裡的燈打開吧。”艾兮一邊打開廚房裡的燈,一邊對着外面說道。
“知道啦——”兩個孩子的聲音先後傳來,艾兮不由得一笑。
白色的水晶吊燈下,淡藍色的桌布上,擺了幾碟精緻的小菜。
香氣撲鼻的冬瓜蝦仁湯,氤氳着嫋嫋的蒸汽。
“媽咪,要吃晚餐了嗎?”聞着香氣過來的兩個小傢伙踮着腳尖,兩手趴着桌子,星子般的眸子裡閃爍着點點光芒。
“是啊,快去洗手。”艾兮笑着將兩碗白粥放在桌上,然後領着兩個小傢伙去洗手。
胖乎乎的小手上塗滿了肥皂泡沫,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着五顏六色的光芒,兩個小傢伙“咯咯”笑着去碰觸彩色的泡泡,對面光潔的鏡子裡,映出溫馨的母子三人。
雨夜,安靜而清涼。
窗外的雨聲沙沙,在夜風的吹拂下,時急時緩,偶爾落在窗上,發出細微的“砰砰”聲。
旁邊兩個孩子早已睡熟,艾兮將檯燈調暗,以免光照刺激到孩子。
聽着外面的落雨聲,艾兮竟然感覺睡意全無,隨手拿過雨晨看過的相冊,捧在掌心,一頁頁翻看着,一張張照片盡收瞳中,漸漸的,眼睛變得濡溼,眼眶紅了起來。
“媽咪,媽咪——”雨曦夢中發出呢喃,長長的睫毛顫抖,艾兮俯下身子,伸手攬過他,輕輕拍着他的後背。
她知道,雨曦肯定又做惡夢了。
自從來到C市,雨曦常常晚上睡覺不穩,時常做惡夢。
雨曦的呢喃聲漸漸停止,艾兮俯下身,在他的額頭輕輕吻,眸光中,盡是滿滿的疼惜……
一夜風雨,晨曦的光芒透過窗子照射進來,落在母子三人恬靜的臉龐上。
艾兮眯着眼睛,望向窗外,只見白茫茫一片。
雨過天晴,空氣彷彿濾過一般,仰眸,天空幽藍如鏡。
伸了個懶腰,轉過頭,一臉寵弱地望着身旁的兩個如粉雕
玉琢似的人兒,眉梢之間,涌起暖暖的愛意。
今天正好她休息,所以,不必急着去起牀,去趕早班車。
她可以和孩子們好好享受一下這快樂的時光。
“媽咪,天亮了嗎?”雨晨揉着惺鬆的眼睛,望着艾兮。
“是啊,小懶蟲們,可是該起牀嘍。”艾兮伸手撫了撫雨晨的頭髮,寵溺一笑。
“媽咪,媽咪——”雨曦聽到聲音,迷迷糊糊的呼喚着艾兮,同時手在空中揮舞着,艾兮急忙伸出手去。
雨曦緊緊攥着艾兮的手,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去。
“弟弟還沒睡醒呢?”
“是啊,媽咪起來給你們做早餐,你陪弟弟睡會兒,好嗎?”艾兮溫柔一笑。
“嗯,好的。”雨晨乖巧的點了點頭,轉身摟住雨曦的胳膊。
艾兮將雨曦的小手輕輕放在被子裡,躡手躡腳地下了牀,直接赤着腳走出臥室。
窗外,陽光燦爛,樹葉經過大雨的沖刷,清翠欲滴,微風中,綠葉隨風舞蹈,葉片上映着白白的日光,彷彿是躍動着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打開窗子,清爽的風吹來,混合着新鮮與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在一桌熱氣騰騰的早餐前,母子三人愉快地享受着早餐美好的時光。
感覺,好久沒有這麼輕鬆愜意的享受過早餐了。
自從獨自帶孩子後,艾兮才發現,時間好似是一個無情的傢伙,快得讓人簡直無法接受。
現在,艾兮才終於明白,古人爲什麼用“如白駒過隙”來形容了。
每天早上,她感覺自己都像是追趕着時間一樣,起牀,做飯,帶孩子吃飯,然後就是收拾房間,送孩子去幼兒園,上班。
所以,難得浮生半日閒,她一定要借今天的時間,好好陪陪兩個寶貝。
說實話,對兩個孩子,她心有愧疚。
可是,她答應過自己,一定要做一個堅強勇敢的單親媽媽。
她說到做到。
她要讓孩子在沒有父愛的環境下,一樣茁壯成長,一樣的開心快樂,一樣的健康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