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凡因爲疼痛,面容扭曲的融通地獄當中的兇手一般,林凡手握雙刀的手腕微微用力。
雙刀的刀鋒之上閃爍着攝人心魄的寒光,在那寒光的映照之下,是黑狼和貝貝逐漸蒼白的臉。
輕輕的把貝貝放在一旁的一個小土堆上,黑狼面色低沉的一步步走向攔着自己的林凡。
今天想要離開這裡,必須要過的就是林凡這一關,至於李凡,現在不過就是一個病夫而已,不足爲懼。
兩個人的眼睛,如同虎視鷹瞵一般,在黑狼銀色的半臉面具之下,是如臨大敵的深深忌憚。
反觀林凡這邊就要瀟灑的多,如果不是見過以前的林凡,李凡真的懷疑,這個跟自己只有一姓之差的人。
從骨子當中都透漏着一種,跟自己小爺氣質十分符合的逍遙之姿,披靡天下,無所畏懼。
雖然黑狼自問在某一項的機制上,不如血狼跟灰狼,但是他可是十項全能的格鬥宗師。
心中忌憚李凡也只不過是因爲貝貝手無縛雞之力,怕就怕,眼前的這兩個人,不講江湖規矩。
到時候,一個牽制自己,一個去找貝貝的麻煩,李凡現在雖然是個病夫,但是對付貝貝還是很輕鬆的。
心中就只能期待於,貝貝身上的那些暗器,能夠創造機會,給自己創造出時間,跟林凡決出勝負。
黑狼的身上還好,林凡這時候,當真是如血海中來,渾身浴血,微微的擡起雙刀,冰冷的目光看向黑狼。
看到林凡手中的雙刀,黑狼的目光就是一凝,俗話說的好:“一寸短一寸險。”
能夠把如此短小精悍的刀而且還是雙刀玩的利索,其中付出的努力,常人簡直難以想象。
不過,黑狼的武器同樣是刀,只是與林凡不同的是隻有一把而已。
能夠把這種武器掌握到精通的人,都是曾經陷入過黑暗中的人,正常人都懼怕黑暗,害怕永遠沒有黎明的黑暗。
但是這些人卻不同,他們必須要永久的沉寂在黑暗當中,用鮮血磨練自己的刀。
成爲黑暗中的望着,行走在黑暗當中,讓手中的刀成爲距離死亡最近的武器。
無論是敵人的死亡,還是自己的死亡。
這兩個人的打鬥,把李凡看的是熱血沸騰,雖然經歷過大西南的錘鍊,但是李凡不過是體質上的強健而已。
跟林凡他們不同,他們真的是從屍山血海當中殺出來的,兩個人的身體都把速度發揮到極致。
那出手的狠辣,真的是猶如魅影,神難覓蹤,經歷過一夜的廝殺,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
兩個人的身影,潛藏於陽光照亮大地的那一瞬光影當中,竟然讓人分不出誰是林凡,誰是黑狼。
傭兵界的強者,人人都是殺手,殺手出擊,必然是久蟄而暴起,兩個人手中翻飛的刀光奪人眼球。
兩人若天馬踽踽,不駐浮塵,乘六合風雲,一擊不中瞬息遠遁。
交戰許久,林凡忽然變招,虛晃一刀,衝向不遠處的貝貝,在貝貝的手臂上暗釦着飛針。
只見迎面寒光一閃,林凡急忙翻身躍起,躲過飛針的同時,一腳踏在黑狼的手腕之上。
眼見林凡離貝貝越來越近,黑狼忽然心神大亂,對於貝貝他有着不輸於白狼對貝貝的情感。
作爲同樣出生在戰亂之地的黑狼,他跟狼羣很多人的成長軌跡不同,相同的不過是活在生命得不到尊重的最底層。
之所以不同,那是因爲黑狼太普通了,太平凡了,無論是任何方面的天姿,可以說朽木不可雕也。
這種不懂左右逢源的人,如何能在頻繁發生戰亂的國家中長久的活下去。
也許他會隨時死去,所有認識黑狼的人,都是這樣對黑狼說的。
但是,誰又願意承認自己平庸呢,無論是和平國度的人還是戰亂國度的人,他們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無能。
和平世界還好,在戰亂的國度當中如果承認自己的平庸,那麼就意味着你將不被任何人看重。
那可是一件無限接近於死亡的了不得的大事情,沒有人願意賞黑狼這樣的人一口飯吃。
但是黑狼不願意認輸,或者不願意死亡,沒有人不想活着,真的,幾乎沒有人不想活着。
爲了活下去,黑狼去給很多的人當學徒,因爲腦子太笨,始終學不會任何的東西。
在這段名爲求學般掙扎活下去的過程當中,黑狼不知道付出過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遭受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侮辱和傷害。
即便如此,也沒有人善待黑狼,直到黑狼遇到改變自己一生的女人,那一次一個白衣青年推着一個輪椅上坐着的瓷娃娃。
看着黑狼,揮舞着拳頭,一拳拳的砸在一顆粗壯的大樹上。
他記得那個白衣人也就是白狼搖頭嘆息道:“天賦太差,勤都不能補拙的人,有點可惜這頑強的毅力。”
貝貝也嘆息道:“可惜,真正的殺手,是要掌握那些可以殺人的本領的,那需要得天獨厚的天賦。”
“光靠毅力,根本就達不到那種殺人於無形的極致。”
在黑狼拳打腳踢的那顆粗壯的大樹上,是褪盡樹皮之後的斑斑血跡,一看黑狼就不知道拿這棵樹練過多久的功夫。
之所以,在這顆大樹上苦熬身體,因爲黑狼準備參加一個傭兵團的選拔。
那個傭兵團叫做狼羣,據說每一個加入狼羣的人,都能夠得到食物跟保護。
大自然中的狼羣這種生物,最爲團結,所以這個以狼羣命名的傭兵團,對於戰亂當中的人來說,宛如看到一絲絲的曙光。
一個傭兵團想要活下去,他就必須要做所有在世界上被稱之爲黑暗的事情。
那些有關於黑暗的事情,通常要人性命,所以想要成爲傭兵團的一名成員,體質不行是不可以的。
而且身手不厲害,也不過是炮灰一般的存在,狼羣並不是一個培養炮灰的地方,那裡需要的是精英中的精英。
這就是黑狼在這棵大樹上打熬身體的原因,他想往成爲一名強者,傭兵之王是整個戰亂之地的傳奇。
是戰亂之地人們競相追逐的偶像和信仰,黑狼同樣崇拜着心中的神,傭兵之王。
他渴望成爲一名傭兵,渴望踏隨着傭兵之王的腳步,一步步的站立到這個世界的最高峰。
爲此,他不惜終日的把眼前的這棵粗壯的大樹當做假想敵,終日苦練,換來的不過是白狼口中的:“天賦不夠。”
雙手,因爲每天擊打大樹,上面已經纏滿着白色的紗布,白班血痕在紗布上縱橫交錯出一幅猙獰可怖的畫。
又聽到別人對自己的否定,黑狼痛苦的大叫一聲,狠狠的一拳打在眼前的這棵樹上。
“咔嚓”一聲巨響傳來,如在衆人耳邊如雷鳴轟響,三個人就看到黑狼擊打的那棵大樹,竟然應聲倒地。
這是一顆百年老樹,頂着擎天的華蓋昂然而立,站立在這裡漫長的歲月當中,無時不刻在炫耀自己的鼎盛時代。
萬萬沒有想到,活過那般漫長悠久的歲月,今天竟然被黑狼的拳頭擊倒。
貝貝和白狼對視一眼,都同時從對方的眼睛當中看到震驚,就連黑狼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拳頭。
問自己:“這是我做的嗎?這就是我的力量,那種力量。”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一道絢麗的紅色,透過白狼層層纏繞在手上的紗布呼之欲出。
良久之後,貝貝不過是略一分神,就恢復平淡的神態,看着黑狼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以後就跟着我吧。”
“以後就叫你黑狼吧,我會給你找最好的老師來培養你,你將以自己爲榮,成爲狼羣的驕傲。”
在被貝貝帶到狼羣之後的無數歲月當中,黑狼都是被整個狼羣排斥的那個人。
但是白狼在貝貝的示意下,力排衆議,不但對黑狼委以重任,而且,給他找不同的老師教導他。
每一個老師在教導過黑狼之後,都會搖頭嘆息:“朽木不可雕也。”
很多人都開始勸狼羣的高層,放棄對黑狼的培養,把狼羣的資源可以放在那些更有天賦的人身上。
不過,這些話傳到白狼的耳朵裡,白狼依舊對黑狼是照顧有加,這讓無數狼羣的人對狼羣甚至都產生質疑。
他們不害怕死亡,他們害怕的是這種不公平的待遇。
可是讓所有人吃驚的是,當有一天白狼再也給黑狼找不到師傅教他點什麼後。
從那一天開始,狼羣的人就看到黑狼跑到荒野中的一顆百年大樹上,每天擊打那棵大樹。
對於黑狼如此愚蠢的舉動,狼羣的人都說:“這人是沒救了,白瞎那麼多的資源培養這麼一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