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皇,兒臣說的句句是真,絕無半句虛言。”玄燦都有點傻了,這麼大的事情,父皇居然一點都不急。
成武皇冷冷一笑,“來人,傳衛展過來。”成武皇心說,要是城內有幾千兵馬藏着,絕對瞞不過粘杆處的眼睛。
衛展跟隨成武皇祭祖三天,正在處理粘杆處的各地密報,一聽皇上傳他,趕緊來到乾宮。
“衛展,有人密報朱天降在城內私藏兵馬,粘杆處可有消息?”成武皇盯着衛展問道。
衛展心裡一驚,皺着眉頭愣了半天。這麼多年,他唯一隱瞞成武皇的就是這件事。雖然衛展就算現在承認了也沒多大關係,成武皇絕不會責怪他。但只要一承認,今晚朱府可就要血流成河了。
看着衛展吃驚的樣子,成武皇反倒是氣的笑了,“靖王,你看到了嗎,連衛展都吃驚的不知道怎麼回答,玄燦居然說這是事實。朕決心要治理朝政整頓朝綱,沒想到自己的臣妾與兒子會是第一個阻撓的人。以前朕有母后壓着,難道她們都想成爲母后那樣,永遠的挾持着朕嗎!”成武皇說着,憤怒的站了起來。
衛展心裡苦笑了一下,他自問對成武皇絕無二心,剛纔他還想着怎麼來承認朱天降私自募兵,然後婉轉的消除成武皇對朱天降的殺意。成武皇這麼一說,衛展反倒是不能承認了。
靖王搖頭嘆息了一聲,他覺得玄燦這母子倆做的確實過分,居然連這種事都敢誣陷。
玄燦吃驚的張着大嘴,半天才反應過來,“父皇,兒臣已經派人打探過,信中所說的那幾個地方,確實有不少精壯男子。而且,有的馬匹還烙着官櫻”
玄燦這麼一說,成武皇才略微吃了一驚,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你能確定?”成武皇冷冷的問道。
“兒臣絕對有把握。”玄燦高昂的說道。
靖王一聽,臉色‘唰’的一下白了,趕緊上前一步,“皇兄,要不然臣弟率領禁衛軍前去看看。如果真是玄燦所說的那樣,臣弟會當場把人緝拿。”
成武皇剛要說話,衛展卻搶先說道,“慢!靖王,京城百官都知道你與朱天降關係密切,我覺得您最好還是避嫌爲好。”
成武皇點了點頭,“衛展說的不錯,在沒查清楚之前,靖王就在宮裡呆着吧。衛展,朕命你親自出馬,如果朱天降真有這麼一支兵馬藏在京中,殺無赦!”
衛展搖了搖頭,“陛下,朱天降的師父是林風,那是我的兄長。所以,臣也得避嫌。我覺得還是請楚雲大人來吧。調動九門提督府的人前去緝拿,如果是一場誤會,也好說是正常城內巡防。”
成武皇欣慰的點了點頭,覺得衛展對皇室還是忠誠無比。靖王心裡卻把衛展祖宗八輩都罵了一遍。他剛纔請旨,就是想趕緊通知朱天降,別管有沒有這事,提前打個招呼也好對應。現在倒好,衛展這麼一說,他連皇宮都出不去了。
成武皇當即傳旨,命人傳九門提督楚雲進宮。就在成武皇傳旨的時候,衛展面對衆人,雙手背過去暗中對屏風方向做了幾個手勢。
屏風後面一名青龍衛悄悄的退出乾宮,連宮門都沒走,直接越牆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楚雲來到皇宮,成武皇當即命令楚雲率領兵馬,按照玄燦所密報的地點嚴加搜擦。爲了穩妥起見,成武皇又命令楚雲在全城搜捕,看看有沒有烙着官印的馬匹。按照大豐律法,任何百姓不得私藏戰馬。只要發現,就說明玄燦報的沒錯。如果沒有發現,也等於爲朱天降洗清了罪名,那樣的話,玄燦可就要倒黴了。
楚雲的九門提督府距離皇宮不近,這一來一回再召集兵馬,耽誤了不少時間。
宮中出來的那名青龍衛是保護皇上的十二近衛之一,在屏風後面聽的非常明白。得到衛展的手語指令,出宮後直奔朱天降的府邸而去!
楚雲接到聖令,內心裡已經是波濤翻滾,如果真要查找出問題,大豐朝剛剛升起的新星可就要損落了。楚雲知道不管朱天降有多大的功勞,有多少重臣維護,私募兵馬都是罪不可赦的死罪。這事皇家的逆鱗,不能讓任何臣子觸摸。
朱天降的公社內,朱大官人累的跟孫子似的正享受着兩個奴婢的按摩。到不是朱天降花心招展想啥好事,他真是累的不行了。哪怕是前世跑五公里越野,最起碼要換身運動服穿上舒適的跑鞋啥的。這可好,蹬着厚重的官靴,穿着跟口袋似的官服,一停下來魏正海那老閹人小鞭子甩的啪啪直響。要不是平時林風還逼迫着朱天降鍛鍊一下,恐怕就直接就可以給他挖坑立碑了。
“大人,出府的所有路段全部被官兵封死,咱們這裡只許進不許出。”朱二跑進來小聲的說道。
朱天降擺了擺手,讓兩名奴婢退下。朱天降翻了個身,腰胯酸的都使不上勁,兩隻腳更是腫的跟豬蹄一樣。
“朱四的人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撤離?”朱天降疲憊的問道。
“林爺和朱一親自去通知的,到現在還沒回來,應該沒有問題。”朱二說着,不免露出擔心之色。
在一炷香之前突然有個黑衣蒙面人闖了進來,朱一夏青以爲是刺客,當場就進行了圍攻。那黑衣人功夫了得,要不是亮出了粘杆處青龍衛的令牌,大牛差點用霹靂彈招呼他。
得知皇上要派兵圍剿朱四幾處的暗藏兵馬,朱天降還以爲是故意詐他,咬牙切齒的不承認。好在林風在也在場,稍加分析就猜測出肯定是穆其通知了衛展,而衛展看在他的份上沒有上報皇上。
林風不敢怠慢,馬上與朱一分頭去通知。但這麼多人也不好分散,就算闖進百姓家裡躲藏,一樣會鬧得沸沸揚揚。無奈之下,朱天降只能讓他們兵分兩路,分別藏進將軍府和四皇子玄珠的府郟這兩處地方,就算是皇上也不會下令搜查。郭天信鎮守南疆,誰要是敢搜查將軍府那等於是逼着人家造反。四皇子就更不用說了,他的府邸等於是皇家別院,誰敢去。
朱天降忍着全身痠疼爬了起來,“大牛,給我叫上十幾個人,擡着老子出去惹事。不管怎麼樣,把注意力吸引到咱們這來,就算有得兄弟沒來的及轉移,也好找地方就近躲藏。”
朱天降一聲吩咐,十幾名護衛用槓子綁在太師椅上,擡着朱天降準備出去打羣架。
皇宮之內,成武皇手持一本兵書坐在御案之後,眼睛不時瞟一眼心慌意亂的玄燦。靖王微閉着眼睛慢慢品着茶,內心裡一點不比玄燦輕鬆。衛展則是盤坐在禪凳上,彷彿在修行一樣均勻的呼吸着。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楚雲的消息,成武皇心中並不相信朱天降有如此膽量,但那幾家青樓和車馬行確實與朱天降有牽連,這是京城人所共知的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既然玄燦說的這麼有把握,弄的成武皇心裡也沒了底。朱天降真要是私藏了這麼一支兵馬,成武皇覺得把他千刀萬剮了都不解恨,因爲這小子辜負了他的厚望。
一個多時辰過去,宮廷值守太監跑了進來,“啓稟皇上,楚雲大人求見!”
太監的一句話,乾宮之內的幾個人同時來了精神。每個人臉的表情不一樣,內心的想法更是不同。成武皇需要的是真相,二皇子巴不得把朱天降一網打荊靖王想的卻是楚雲跟朱天降關係不錯,真要有事是不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一馬。而衛展,則是擔心這麼短的時間內,朱天降能不能全部轉移。就算轉移,能不能在京城內找到安全的地方。衛展提議讓九門提督出兵,不讓動用禁衛軍,就是想給朱天降爭取出時間。
“宣!”成武皇一聲令下,太監快步退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楚雲一身盔甲走了進來,單膝跪地抱拳說道,“臣九門提督楚雲特來複命!”
玄燦一聽,緊張的雙手握拳,靖王更是平靜的外表之下手心都在冒汗。
“楚愛卿,成果如何?”成武皇雙手扶着御案,他也很想知道這個謎底。
“啓稟皇上,青樓之處總共緝拿了護院七十二人,三處車馬行緝拿九十六人。在行動中沒有發現制式兵器,倒是有八九匹北寒良駒,但都是民馬不是軍中戰馬。臣已下令全城搜索,目前還沒發現大量聚集的人羣。”楚雲朗聲說道。
靖王與衛展暗暗的鬆了口氣,玄燦可傻了眼,“不可能,父皇,絕對不可能。兒臣的手下入夜之時纔剛剛暗查過,絕對不可能有錯,肯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成武皇得知楚雲沒有找到私藏兵馬,心裡也是輕鬆了許多。但對自己的這個兒子,成武皇卻是越發覺得此人小肚雞腸不堪重用。
“玄燦,知道此事的人都在這裡,你給父皇說說,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衛展與王叔都沒出宮,總不能懷疑楚大人吧。”成武皇冷冷的看着玄燦。
“這……!”玄燦一時語結,除了楚雲,其他人連乾宮之門都沒出,他還真覺得是楚雲放跑了人。不過這樣的話,玄燦可不敢當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