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和凌薇薇相識於大學校園。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個時候陳醫生快要畢業,凌薇薇剛剛進入大學。他們相識的十分偶然。
因爲學習的專業和室友都不同,陳明總是喜歡在圖書館待到很晚纔回到宿舍。
陳明家裡並不富有,父母砸鍋賣鐵供他上學。強大的生活壓力,讓他覺得在同學面前擡不起頭,覺得自己的明天不知道在哪裡的茫然,和來自家庭的壓力與沉重的期望常常使他感到疲憊。
學校有一個很出名的大湖,上面有一座橋。陳明一個人的時候很喜歡到那個橋上去散心,看着寧靜的湖水,總是覺得在心情很平靜,所有煩心的事情也都跟着消失了。
陳明常常獨自一個人去橋上想心事,有時候拿出自己的口琴吹奏一曲。
醫學院的學生總是有很多東西要背,除了吹口琴,陳明也沒有什麼時間培養別的興趣愛好。會吹的曲子也並不多。在橋上坐着的時候覺得周圍安靜極了,便會拿出口琴吹一段。
凌薇薇和陳明就是在那樣的場景裡相識。
有一天陳醫生正忘情地吹奏者高山流水,忽然覺得身後有動靜,猛地回頭看見了一個身材消瘦的女孩兒,臉上還掛着淚痕,女孩帶着疑問的眼睛看着自己。
陳明嚇了一跳,但是看到女孩兒燦若星辰的大眼睛,還是放下了所有戒備。
“你在這裡幹什麼?”陳明問道。
“剛纔的曲子叫什麼名字?”女孩兒答非所問,看着自己的眼睛黑黑亮亮,像是把夜空折射進了眼睛裡,那些明亮的光點一定是星星吧。
陳明有點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他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演奏自己吹奏的曲子,好像也是第一次被別人聽到。
“高山流水。”陳明說,“是首很老的曲子了,你應該沒有聽說過。”
一邊說着一邊緊張地回憶了一下,剛纔自己吹的那一段裡有沒有什麼地方出現了錯誤。但是什麼也想不起來,腦海裡全是面前這個女孩漂亮的臉,還有眼角讓人心疼的淚痕。
“我聽過。”女孩回答,“這是我媽媽最喜歡的曲子。”
“我覺得你吹的很好。”
沉默良久女孩低着頭終於說出了一句讚美的話,正是這句話,讓陳明更加無法擡起頭來。
“這首曲子很好聽。”陳明說,“我也很喜歡,感覺,很自然。”
沉思良久,陳明挑選了一個比較貼切的形容詞。
但是話說出口,卻又忽然覺得有點不太滿意
想要改一個詞,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女孩兒已經燦爛的笑了
顯然很喜歡他的這個比喻。
“我媽媽也是這樣說的。”女孩說,“你叫什麼名字?”
“陳明,你呢?”
“凌薇薇。”
“你爲什麼哭啊?”陳明記得自己當時這麼問過,但是並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回答。
因爲凌薇薇笑了,看着他緊張的樣子好像心情忽然變好了,她笑着說:“沒事,不過都是些小事情。你別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陳明覺得一陣惱怒,狠透了自己動不動就會變紅的毛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和女生說話都會緊張。
“你的口琴吹得很不錯,我想我們可以做個朋友。”
是很奇怪的邏輯,但是陳明沒有辦法辯駁,並且它他也很喜歡做朋友這個詞。
“好啊。”陳醫生掏出手機打開通訊簿,“告訴我你的電話吧。什麼時候一起出來,我再吹首曲子給你聽。”
“何必等呢?”;凌薇薇笑了“就現在吧,你再吹首曲子。”
“我知道一首曲子,你會吹嗎?”
凌薇薇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望着遠方,從他的眼睛裡陳明看到了久遠許多久遠的故事,帶着些許傷感的神情。
“我不知道,名字只記得旋律。”
“那你哼哼一段,我聽聽。”
話說出口陳明就覺得自己的要求不現實。一般人都無法複製旋律。只有再次聽到這個曲子的時候想起來曾經聽過。
但是凌薇薇還是哼出來了,聲音很小,像蚊子似的,但是很悅耳很熟悉的旋律。很好聽。
凌薇薇哼哼的曲子是卡農。
陳明當然會吹
他太得意了,注意到自己絕對沒有一個調製發生錯誤,沒有一個音節不準。
可以說自己的表現堪稱完美,在這個美麗動人的姑娘面前,自己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緊張了。但是他太大意了,忘記了繼續剛纔的話題。
是第二天,陳明才恍然察覺自己當天晚上並沒有要到凌薇薇的手機號。
和所有男女主角相似的情節一樣,他們倆的相識十分浪漫切符合套路,但是後來並沒有繼續下去。
美好的故事只講了一半,陳明不知道原因出在哪裡。
可能是因爲自己不夠優秀。
很多次他這樣想過,但是並沒有人能來給他一個答案,那他第一次見到凌薇薇。
從那之後,凌薇薇就消失了,從來沒有在學校裡見過。
其實陳醫生所在的大學並不是很大,而且由於是新校區,所在的專業也比較少。所以想要不碰見一個人,其實挺難的。但是就是很奇怪,儘管凌薇薇總是出現在自己夢裡,但陳明就是再也沒有在學校裡遇見過凌薇薇。
第二次見到凌薇薇偉是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那時候陳明已經畢業了,正在準備出國留學的手續。
有一天回家去材料的路上,路過學校門口的那條街,看到一個女孩兒正站在雨裡打車。熟悉的背影,讓他腦海裡閃過一道閃電,彷彿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
凌薇薇。
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甚至來不及思考,伸手就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
那一瞬間,陳明有點後悔自己的魯莽,萬一這個人不是凌薇薇,該有多尷尬,但是現實並沒有讓他的擔憂變成現實。
沒有讓陳明失望,這個人正是凌薇薇。
“你怎麼了?”第一次見面一樣,這次凌薇薇偉臉上仍然戴着淚痕,但是和上次相比,是種很隱忍的悲痛。陳明很快察覺到了這次的非同小可。
“你怎麼了?”陳明又關切的又重複了一遍。